吃罢年夜饭,洗洗涮涮了一通,一群人就无所事事了。
但今日要守岁,也不能回屋睡觉,李衔霜放弃了撺掇小朋友文艺表演的想法,说道:“我们来玩德扑吧!”
“德……扑?是什么东西?”
“嗯……就是一种牌类。你们玩过叶子戏吧?”
宋开摇头:“没有,没有玩过。”
“没玩过也没事儿!很简单的。”李衔霜进屋拿了纸笔,折了折,裁成巴掌大小,一边在上面写写画画,一边介绍规则。
“大概就是这样,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
宋青青第一个兴奋地响应,一看就是还没明白,想要浑水摸鱼,李衔霜:“我们得有惩罚机制,不然就不好玩了。”
“怎么惩罚?”
李衔霜说了个名字。
众人一齐发问:“真心话大冒险?”
“同样也很简单,如果选大冒险,就要完成其他人给的任务,比如去院子里做三十个深蹲,或者半夜去墓地里转一圈什么的……”
“啊。”宋青青小眉头皱起来,有点害怕,“那我肯定选真心话。”
李衔霜笑,“那就一定要说真心话,说假话的话……”
“会怎么样?”
“真心话的神会降下神罚,让你良心作痛。”
全家人都半信半疑。
李衔霜随手洗了“牌”,又往各人面前数着放了一堆果子充当筹码,清清嗓子:“来来来,都坐好,开始了。”
第一局和第二局过后,李衔霜不得不说,小孩的运气是真好,是会乱拳打死老师傅的。
柳秀连输两局,第一局选了大冒险,直接灌了杯酒下去,第二局不敢了,选了真心话。
李衔霜早就摩拳擦掌决定八卦了,没想到宋青青直接问道:“柳大哥,你想家不?”
逃过一劫的柳秀一脸“就这?”,松了口气:“还好,我家早就没人了。”
宋青青一脚踩出大雷,默默起身,把自己的果子拿了两颗放在他面前,“对不起。”
李衔霜叹了口气,“玩游戏就不要有什么道德约束了,要劲爆一点才好玩啊!”
“比如?”
李衔霜笑:“比如有没有过意中人什么的。”
柳秀立即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东家,我发牌!”
说完,也不顾什么东家伙计的了,不由分说地把牌都拢了过来,把李衔霜的轮椅推到牌桌前。
“好吧,我玩就我玩。”
李衔霜一上牌桌,自信满满。
没想到之前一直划水的宋开忽然发力,把李衔霜薅了个底儿掉。
看出来宋开的努力,李衔霜笑眯眯地把手里的牌扔下,“问吧。”
宋开:“你第一次见我什么时候?”
“啊?”李衔霜愣了,心想我这真不知道啊,于是含混道:“小时候吧,我不记得是几岁了。”
宋开沉默半晌,又问:“当时是什么情况?”
李衔霜叼住一个果子,冲他眨了眨眼睛:“这是第二个问题了,下局赢了我再说。”
宋开和宋明都瞅着他,李衔霜转头:“来,下一局!”
察觉到宋开的用意,李衔霜的背后都有点冒冷汗,不敢再玩闹,只能开始“坑蒙拐骗”。
李衔霜手压在牌上,推出十枚果子,冲宋明抬抬下巴,“跟不跟?”
这一局就剩他俩在桌上了,宋明手里是一副同花,但是抬眼看李衔霜志得意满的样子,再看看自己面前只剩下十二枚果子,思忖再三,李衔霜也不着急,一副随便的样子。
宋明扔下牌,谨慎道:“算了。”
“那不好意思,这些就都归我了。”李衔霜笑呵呵地把大家面前的果子都拢到自己手边。
宋明翻开他的牌,站起身,大怒:“你这是什么烂牌!”
李衔霜笑眯眯:“玩牌就是这样的呀!”
“你——”宋明气结,这孩子本来就嘴笨,现在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真真假假的,不要生气,大过年的。”李衔霜哪里还敢使唤他大冒险,只让他倒了杯茶过来。
“你怎么不喝?”宋明阴沉沉地问。
李衔霜哪里敢喝,摆摆手让他快点坐下,嘴硬:“不渴呢,待会儿再喝。”
又一局,眼看宋开又要发力,看样子手里是有好牌,李衔霜第一局就要弃牌,但宋开很柔和地看着他,说:“这才第一局,你不陪我玩吗?”
宋开!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赔光也要玩!
李衔霜仿佛被商纣王上身,又把牌拿了起来,望着宋开,“玩,当然玩。”
这一局到最后,一直陪跑的宋明跟宋开对视一眼,扔开手里的牌,“我不跟了。”
李衔霜一惊,看向桌子上自己面前的筹码,好像才刚刚发现自己已经推出去那么多了,犹豫了一下,就在宋开以为他也要认输的时候,只见李衔霜弯弯眼睛,把剩下的全部筹码都推了出去。
“梭/哈。”
宋开眉头猛地一皱,似乎才发现不对劲。
李衔霜揭开自己的牌,一手的皇家同花顺。
李衔霜笑眯眯的:“来吧,这次换我问你了。”
宋开连续两把被李衔霜骗到,有点上头的生气。
“好啦,不要生气。”李衔霜把刚刚收过来的所有筹码拢成一堆,分出一大半推到宋开的面前,“你看,我的就是你的,咱俩一起致富,不是挺好的吗。”
看着面前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筹码,宋开一时气也气不起来。
李衔霜托着腮,“那我就问了啊。”
宋开:“我不能大冒险吗?”
李衔霜:“可是我想听真心话。”
他一边说,眼睛还一边忽闪忽闪,好像很憧憬,宋开向后一仰:“你问吧。”
“你的梦想是什么?”
“嗯?”宋开睁开眼。
桌上其他人绝倒,柳秀很委屈:“东家,不是说好要问劲爆的吗?”
宋开:“我不知道。”
“那你想一想,你一百岁的时候,躺在床上,回想往事,做到了什么事情会让你觉得这一生没有虚度?”
宋开语塞。
“想一想。”李衔霜在一旁鼓励道。
宋开盯着面前桌子的纹路,沉默半晌,终于开口,“我想……做像宋应星那样的人。我希望我设计的工具,可以普及到各地。”
李衔霜愣了。
宋青青大大地“哇”了一声,宋明则在桌下按住他大哥的腿,握拳道:“大哥,一定可以的。”
李衔霜笑着垂下眼帘,“知道了。”
春节过去得很快,刚过完节没多久,春耕就开始了。
李衔霜没有把烧烤摊提上日程,可也频繁地外出去城里,不知道在筹划些什么。
这年春耕,柳秀和宋明去地里做工,宋开则留在家里,成天地画图纸,画完图纸就动手打磨部件,播种的机器多做了一台,宋家的地是最早播完种的。
冬天冻得结实的河水解冻,年前做好的水车也能用了,他们将水渠重新修整好,连灌溉都不再占用人力,宋明和柳秀每天最晚过来,又很早回家,可是菜苗却是全村最早长出来的。
“哎,这不是很正常吗。”刘屠户家的儿子透露,“宋家冬天都能种出来菜呢,你们能种?”
大伙都很不可思议,“没听说过,你杜撰的吧?”
“我杜撰这个干啥,我都吃过,我爹给宋家送肉去,人家送给我爹一把嫩生生的冬菜。”
“真有这么神啊……”
“做出啥工具能在冬天种菜啊?”
这样一来,村民们没有再嚼舌根的了,都想看看宋家到底有哪些好用的工具。
一看不要紧,个个都新奇得很,许多村民都来借,还有人来问是从哪里买的。
“不是买的,是我大哥做的。”
之前宋开就爱鼓捣一些小玩意,但都是在家里自己用,没人知道,今年做了几种农耕用具,忽然就火爆了。
宋家的门槛都要被乡亲们踏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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