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晚容没有提起刚才外面的事情，温和的问他们关于这次合作的事务，不是什么重要的内容，主要也是拿来给小孩练手的，楚小姐脸有点红，不过回答的非常出色，林亦然在一边听着，偶尔做做笔记。

曲深就坐在一边批文件，公司事本来就多，他一回来就被于晚容塞了一大堆公务，又刚从外地回来，不是很熟悉现在的事务，要慢慢核对其他条款文件，等这边讨论完这次合作准备签字盖章，他才翻完一半文册。

“那么，于先生，曲先生，我们就先出去了。”

楚茴谦很激动也很开心，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糟心事儿，拿着签好字的只待盖章的文件朝于晚容微微鞠躬道别，于晚容也微微笑了一下，陪他们走到门边，等他们二人离开走廊后，反手锁门，屏蔽掉监控，靠在曲深旁边懒懒地长出一口气，捏着眉心问：“怎么样？”

“还好。”

曲深交叠着腿，翻过一页纸，握着笔慢条斯理的读着上面的词条，然后签字，语气仍旧稳重平和。

“还有好多呢，下半年几乎所有的文件都没动过，等回去我都发给你，不过我有一些做好的例子，你也一并拿走参考吧，创阳的事情我来弄……”

曲深放下纸笔，让他躺在自己腿上，帮他揉太阳穴：“要回去休息吗？”

“晋挽良在房间呢，等下吧，现在几点了？”

“十点二十二分。”

既然他不想回房间，曲深也不介意在这里做，于晚容懒懒地不想动，也就任由他摆弄自己，抓着抱枕昏昏沉沉的突然想到什么：“师兄呢，和曲泠在一起吗？”

“嗯，”曲深把他拨正，抽了个软枕垫在他腰下，“在客房，有事？”

“没，没事，”他把抱枕蒙回脑袋上，说话声音闷闷的听不清，“他说明天有事要找我，突然想到了而已。”

曲深不再说话，俯下身去亲他的脖子。

后半夜时，苏术模糊听见曲泠似乎离开卧室，半掩的门缝里流淌进来一丝昏黄的灯光，和两人低声交谈的声音，不过他太困了，转头就又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屋里仍旧阴沉沉的，雨下了一夜未停，到现在也仍旧淅淅沥沥，再加上窗帘没拉开，屋内显得仍如黑夜。

曲泠窝在他怀里还没醒，毛茸茸热乎乎的一大团，把被子顶起一个圆润的凸起，他把对方从头到脚撸了一遍，然后才掀开被褥起床，穿衣洗漱后坐到沙发上给于晚容发消息：“起来了吗？”

“收拾好了，我们下楼？”

楼下的宴会厅已经打扫干净了，一切复原，还没到开门的时候，也没有服务生，他们随便挑了个空位置坐下，苏术一边看福利院代理人给她发的消息一边问：“你们有和这家福利院的合作吗？”

“还没有，我们对接的福利院不是这家，需要一个吗？我可以安排。”

“不，没有就算了，”他接过于晚容递来的饮料摇了摇头，“还是让曲泠联系一下她吧，我就不做第一接触人了，不然报告又要多写两页。”

于晚容揉了揉手腕，答应了一声，调出曲泠和蔡霜茗接下来会同时出现的活动安排，苏术看了一会儿，决定了接下来的工作流程，他给曲泠留言，随后告别于晚容，赶回福利院。

代理人要在今天中午给他送新的文件，需要他盖院长的红章，索性时间还早，他能向对方掩盖自己昨夜在酒店过夜的事情，信息员出去跟着蔡霜茗备份信息库了暂时不在他身边，他打了车往回赶，却没想到在福利院门口，看见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是尚影华，他靠着自己那辆豪华张扬的跑车，一身高定打扮，显得富贵又帅气，这时候是早餐时间，然而已经有很多小朋友跑出食堂，站在门口望着这个陌生的叔叔，表情各不相同，两个老师陪这些孩子站在外面，也同样在低声讨论着他。

见到有出租车到来，尚影华站直了一些，朝这边打量，苏术不知道他来做什么，微微皱眉，通知信息员后下了车，不打算和对方交谈，想直接进入福利院。

不过尚影华毫不犹豫地，当着福利院众多人的面向前一步拦住了他，还大声问好，丝毫不掩饰他们已经熟识的现状。

这个人和他做出的事情让苏术不能理解，他不想做多余的事，免得工作报告的压力加大，但是对方不准备放过他，刻意般的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册，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询问：“我来送昨晚的文件，苏院长，需要你盖章。”

“进去说吧，尚先生。”

顿了一下，苏术还是顺应对方的想法率先开口发出邀请，尚影华一直在笑，此时更是露出一些得意的神情，侧身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苏术走入大门，朝孩子们和两位老师问了早安，尚影华也跟小孩们招手，现在能出来活动的都是问题不是很严重的年龄稍大的孩子，纷纷和他打招呼问好，还跟着他们一直走到办公楼。

老师把他们拦在楼外，让他们吃完饭就准备回去上课，于是楼梯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氛围一瞬间沉默下来，苏术在等信息员做信息备份，而尚影华则在打量他，等待接下来的交谈，或者说，交锋。

来到办公室，苏术邀请对方坐在办公桌前，自己则坐到他对面的桌后，从抽屉里拿出刻章，示意对方交过文件，不过尚影华只是把那册子摆在自己面前，没有递给他，甚至没有翻开，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道：“苏院长，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苏术没有动作，只掀起眼皮看着他：“不劳尚先生关心，请把文件给我吧。”

尚影华的笑容变淡了一些，他把册子翻到最后一页，指出需要签字盖章的地方，反转过来推向他这边，然而仍用两根手指按着册子顶端：“苏院长和曲家那个新来的小孩关系很好吗？下那么大的雨也要出去见面？我都没听说过曲深还有一个弟弟啊。”

他格外关注着苏术的表情，不过苏术只是盯着他，随后垂下眼帘，沾了印泥盖章，然后放下盒子，拿起签字笔签字，动作不快不慢，等一切都完成后，他示意对方把文册拿回去：“如果尚先生也想和创阳合作，我可以帮您介绍，还有其他事么？”

尚影华的笑容彻底收了起来，他到底是个公子哥，家里还比较有权势，没受过这种冷脸，而且苏术给出的理由其实挑不出什么毛病，他只能在曲泠身份上做文章，但于晚容和晋挽良没有谁是好惹的，想调查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他是个聪明人，不会做这种显然不自量力的事情。

这样，这件事的两端就都无路可走，他很少遇到这种有路没法走的事情，自然窝火，也不再摆好脸色，抽走文件，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办公室。

信息员跳出来，开始复述尚影华的心理活动，苏术垂着眼听完，有点头疼的思考该怎么办，发了一会儿呆，他拿出手机，给于晚容发了消息，拜托对方联系尚家随便安排点事情给尚影华。

于晚容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从手边的文件堆里用力抽出一张文件道：“我会把他支出去的，保证你半年内见不到他了。”

“好的，谢谢。”

“今晚要出来吃饭吗？我们可以尝试一下海鲜和生腌。”

“可以，那到时候联系。”

“好。”

挂断通讯，他把尚影华的事情抛到脑后，等待其余代理人来送文件的同时读取信息员备份的蔡霜茗那边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