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窗外的天蒙蒙亮,新搬的房间住起来并不舒适。空气中挥之不去的霉味烙印在灵魂深处,这股味道让她想起了一些不美好的记忆,但那些不美好像是蒙上了白纱看不真切。

有时候她也会怀疑这些被打了马赛克的记忆是否真的不重要,这里很多npc都会被回收维修,她也不例外。维修的结果无非就是把那些可能引发骚乱的记忆模糊掉,至于为什么不是清除,那当然是因为成本太高,而且清除记忆更容易让npc失控。

这个时代的科技发展很奇怪,底层npc们被制造出来却得不到系统的学习,由于工作需求大,往往刚生产就要面临就业,偏偏工资还低。

青井刚被生产出来时,形势更严峻,她当时找不到工作才选的飞行npc。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所受到的关注比其他飞行npc高很多,还有专门的监管者,好在第三年她就自由了,但那个女性监管者却再也没见过。

发散的思绪回到现实,此刻她正坐在地上,死活想不起来东西到底在哪里哪了。

屋内一片狼藉,地上被铺满了杂物,书架上没有一本书是整齐的,抽屉全部被拉开。刚才她踢了几下桌子,脚趾疼的直抽抽,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生闷气。

她现在想洗个冷水澡,好自己的大脑清醒点。刺挠感让她整个人都烦躁不堪。

跨越重重阻碍,抵达厕所门口。猛的灵光一闪她这才想起来还有垃圾桶没翻,果不其然,一团纸张被丢在干净的垃圾桶里。

她将揉成团的纸打开,一段奇怪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杀了我,消失的是谁?失忆的猫,谁是帮凶,我是从犯,他是受害者。】

这是什么解密游戏?真的是她自己写的吗,这也太难懂了吧,怎么会有人跟自己玩猜猜乐游戏。还有这第二句,莫名的十分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假作真时真亦假。】

好了,这下不是找不着东西的抓耳挠腮了,现在是想不出东西的抓心挠肝了。

就在她想到一半时,纸张消失了,在她手上化为灰烬。

这是什么技术?诡异的氛围围绕这间房子。

看来,生活给了她一个大谜题。直觉告诉她,让这张纸上的内容埋葬在心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第二天,一直以来有着劳模称呼的她罕见的请了假,理所应当地引发了大众的讨论。甚至渡边男士还亲自来问她的身体状况。

另一边,没见到同桌的诸伏景光很是发愁,他知道昨天的事情会给山吹造成影响,刚准备今天和她再聊聊,可怎么也没想到她直接没来。

他怕自己去找山吹会给她带来不便,一方面自己不想逼她,另一方面他怕她……想不开。这当然不是说山吹就会去走向另一种极端,他相信她能想明白。即便诸伏自己也不明白明明不了解,却莫名笃定。

其实,诸伏一直觉得,自己对于这位同桌所投入的关注度有点高了,明明……只是个陌生人……

“诸伏同学,你怎么一个人吃便当。”

纷乱的思绪被突然出现的路人打断,他看着眼前的女生,一时间想不起来她叫什么。出于谨慎,他没有贸然回答。

“诸伏同学应该不记得我,我是秋月日理,二年级三班的,就在隔壁。”

她自来熟地坐到诸伏景光身旁,突然拉进的距离让他有几分不适,只是出于礼貌他没有立刻挪走。

“秋月同学有什么事情吗?”诸伏语气冷淡。

“嗯…诸伏知道苍去哪里了吗?”

她歪着头看着诸伏,语气里有几分苦恼。“我到处都找不到她。”

“我和山吹同学并没有熟悉到这种程度。”他虽然不喜欢秋月的语气但还是认真的回答了她。

“咦?还没熟悉吗?那你怎么不去找她?”秋月惊讶地看着他。

“秋月同学,我为什么要找山吹同学?如你所说,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熟悉到需要你来指导我如何交友。”

“你凶什么,不交就不交。”她瞪着眼睛,语气委屈。“早知道就先去找苍了,谁知道刚想起来却找不到苍,只能先来找你,你以为我想吗。”

诸伏听不清她嘟囔的话,冷漠地起身离开,连进食的心情都被打搅了。

“哎,你怎么走了,我还不知道苍在哪呢。”

秋月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走了,气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当然,不是诸伏不理她,而是他压根就没听见这句话。这个莫名其妙的女生给自己的感觉很奇怪,简单来说他不喜欢她,不仅仅是因为不礼貌,更多的是一种厌烦。但她的出现和那些没由头的话让诸伏想到了山吹,他决定放学去找她,哪怕依然有可能会被赶出来。

可是,他没找到她,她搬离了福利院,一种不详的预感让他心跳加速。

他怕是山吹故意躲着自己,又怕不是。前一种虽然难搞,但至少人身安全没有威胁,但如果不是故意躲着那就是……失踪……

他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姑妈,如果是虚惊一场,以姑妈的性子怕是死皮赖脸也要待在山吹身边,如果不是……

书包沉甸甸地压着肩膀,夕阳下拉长的影子孤零零地站着。

面前是一家陌生的酒吧,他鬼使神差地走入。里面全是陌生面孔,全部的视线聚集在他身上,直愣愣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他的手有些冰凉,心里也莫名紧张。脑海里多出几个破碎的模糊片段,他还没来得及细想,一个彪形大汉就走到他面前。

等回到家时,他还在回想那句奇怪的话。

“你怎么来这里的,还没到时间快回去,别擅自改变剧情,小心我扣你工资。还有,看好青井。”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谁是青井?他的疑惑太多了。

他思考的太入迷,没跟千户姑妈打招呼就直接回到房间,自然也没听到千户姑妈讲的话。

等他反应过来,敲门声早就不耐烦了。

他起身开门,意想不到的是,门外是山吹!

“……你怎么在这?”

“……做客。”

“哦……”

“……”

气氛太尴尬,他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诸伏忍不住开口。

“吃点苹果吗?”

“过敏。”话题再次僵住。

他惊讶与有人会对苹果过敏,却意外于心底莫名的熟悉感,这种没由来的熟悉感他在山吹身上已经体会到了很多次。

“苍,景光,快来吃饭了。”

还在姑妈打破了这种尴尬。“好的,姑妈。”

“……我们先下去吧。”

“嗯。”

这绝对是诸伏吃过最尴尬的一次晚餐。沉默的饭桌上姑妈不停的活跃气氛,全都被淡淡地挡了回来。

由于不熟悉,餐桌上一大半的饭菜都是山吹的过敏源,他也是头一次知道一个人能对这么多食物过敏。

姑妈的低姿态让他有些难受,可这终归是她们之间的事情。

这场漫长的进食只有诸伏景光一个人难受,青井虽然不满意千户女士点的餐都是自己吃不了的,却也不至于说是如坐针毡。另一边的千户久希简直是戏瘾大发,点了菜也全是自己爱吃的,可惜受剧情所困,不然她得吃个够。

青井回到早就准备好的房间,久违地捧起一本看了快半年的大部头,正美妙的享受着就被人打断。

“山吹同学,今天隔壁班的秋月同学向我询问你的情况,看上去很担心。”诸伏顶着青井不爽的表情开口。

“那是谁?”青井回忆着自己接触的npc们,没有一个人姓秋月。

“高二三班的秋月日理同学,山吹同学没有印象吗?”

“高二三班没有叫秋月日理的学生。”

“怎么会,山吹同学确定吗?”

“我记得高二年纪所有人的名字,我保证没记错。”

“好,打扰山吹同学了。”

潜伏转身离开,意外的被叫住。

“等等,诸伏君还是直接叫我苍吧。”一直山吹山吹的叫着,青井很不习惯。

诸伏景光的眼中闪过一瞬惊诧,然后对着她扬起笑容“那苍也直接叫我景光吧。”

“晚安,苍。”

“晚安,……景光。”

青井关起门,捂着心口,她承认这确实很难顶,特别是那双蓝色的猫眼笑起来的样子,温柔的击中心脏。

好在,她还算得上是经验丰富,很快就平复了激动的心。

诸伏回到房间,有些好笑,他还以为山吹……苍会因为昨天的事情讨厌自己,也已经做好了被连坐的准备,没想到今天她就调整好还愿意来这做客。而且,貌似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近了一步。一本正经的交换称呼,如果不是那双红透了的耳朵,恐怕诸伏自己都以为她真的没太所谓。

他的好心情很快被打断,那个突然出现的秋月很难不在意,还有那个奇怪的酒吧。

他带着这些困惑入眠。

第二天,等青井喊他时,距离上课只有十五分钟了。报以信任的闹钟辜负了他,他胡乱的拿上面包,赶去学校。

“哎,等等我。”青井被他的过河拆桥气笑了。

“苍,快跟上,还有十分钟。”诸伏自然地拉着青井,飞奔向学校,万幸他还顾及了身后的青井,速度没有超越极限。

即便如此,等到学校时青井也已经说不出话了。后半程她整个人都挂在诸伏身上,累的不想动弹。

诸伏景光微红着脸,动作僵硬。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全然不顾形象。其实诸伏在拉过手的后一秒就反应过来了,只是青井回握住他时,突然就不想放开了。他在心里暗自唾骂自己。

“山……苍,还是先起来吧,地上脏。”诸伏底气不足的劝她,他也没想到明明已经很慢了,怎么还会累成这样。

青井瞪了他一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时间已经迟到了,诸伏留在原地等她缓过来。一段漫长的等待拉扯着他的心灵,直到青井抬了抬手。

他立马有眼力见的将她扶起来,青井的重心靠着他,就这样艰难的走到教室。

“诸伏同学,你们……”渡边批评的话卡在口中,他倒是不知道这俩人什么时候搅到一块去了。“我虽然不干涉你们的恋爱自由,可毕竟是学校也要……收敛一点。”

“渡边老师不是你想的那样。”诸伏景光着急忙慌的狡辩呸……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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