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一愣，反应过来Kiki说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都去看楚言楠的神情。

却见楚言楠也是怔愣的，反应过来Kiki说了什么，呐呐问：“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Kiki没有见过上次Vocal问楚言楠是不是喜欢他哥的场景，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笑答：“不管我们说什么你都会想到你哥，你们骨肉分离这么久，应该很想他吧。”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Kiki还没有领悟到中文的精髓，有时候措辞还会词不达意闹笑话，正常。

楚言楠松了口气，捏了捏左耳耳垂，默了默，点头：“毕竟，两年没见了。”

眼见着楚言楠神情开始低落，Vocal立马转移话题问顾清：“顾清，你呢？几月生日。”

顾清呐呐道：“六月。”

“六月？”楚言楠笑：“原来顾清你比我大呀，我是不是还得叫你一声顾哥？”

顾清一愣，看着楚言楠含笑的眼神，偏过头去：“嗯。”

楚言楠翻了个白眼：“想得美啊你。”

话题算是这样圆回来了。

只是接连被身边的人问那样的问题，楚言楠心里还是被埋下了一颗名为“暗示”的种子。

那天晚上Kiki请他们K歌，楚言楠拒绝了：“都八点多了，要在我老家，八点不回家是要被父母连环电话call的。”

早早回寝室照常戴上蓝牙耳机，听MP4里唯一的歌曲，在舒缓的吉他音里，楚言楠想：他们为什么都这样问呢？难道我真的喜欢我哥吗？可他是我哥呀……

那天晚上楚言楠没有睡好，第二天上午起迟了。

“阿楠，起床了。”对床的顾清叫他。

楚言楠坐起身，两秒后又迷迷登登躺回去：“再睡五分钟。”

顾清默了默，转头对Vocal说：“计时，五分钟。”

Vocal按下计时器：“安排。”

五分钟后，楚言楠直接被拖起来，强行清醒后刷牙洗漱，牙膏是顾清挤的，水也是顾清接的。

今天上午开家长会，下午开始放国庆假，整个学校都沉浸在欢快的氛围里，唯有楚言楠和顾清闷闷不乐。

楚言楠趴在桌子上露出一只眼睛，问顾清：“你怎么闷闷不乐的？”

顾清一边做错题集一边回答：“我舅舅来给我开家长会。”

楚言楠长叹一声：“唉——至少有人来给你开家长会。”

顾清偏过头看他：“没人给你开家长会吗？”

“也不是……”楚言楠偏过头把眼睛埋进手肘，闷闷地说：“我妈去给沈哥开家长会了。”

与此同时，一班门口，一个貌美女人不知为何打了个喷嚏，自问：“着凉了？还是谁在想我？”

“楚阿姨。”陈沈看见站在门口的楚宁汐，一愣，有些不自在地说：“你又来给我开家长会啊……”

陈沈其实没有什么家长给开家长会的经历，因为他的父亲不喜欢他，他的母亲又忙于工作，所以从小到大的每一场家长会，他的座位上总是空空如也，甚至懒得连打发个助理来都嫌麻烦。

直到两年前父亲带着继母进门。

楚宁汐第一次给他开家长会的时候，是初三的百日誓师，他以为是楚宁汐走错了，顺手指路，说：“阿楠的学校在那边，要我带你去吗？”

当时的楚宁汐看见陈沈，上下打量了一番，摆了摆手道：“不用，你爸妈都忙工作来不了，我来给你开家长会。”

陈沈呐呐：“啊……”

当时的陈沈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知道楚宁汐这样做是为了刷他的好感，平衡重组家庭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

她不像是三流恶俗电视剧里的恶毒后妈，也不像是偶像剧里为了得到继子承认为继子付出所有的继母，她从最开始就跟陈沈声明过，他不是她的亲生孩子，两人之间肯定存在嫌隙，她无法肯定自己会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

但是给他打生活费，准备每月生活用品，在他生病时照顾他，给他开家长会，这些亲生父母都不曾为他做的事情楚宁汐都做了。

这样完美的继母，哪怕是再挑剔的人都挑不出错来。

楚宁汐看着呆呆的陈沈，挑眉问：“你的座位在哪？”

“这边……”陈沈领着楚宁汐进一班，到自己的位置面前：“这里。”

楚宁汐毫不客气地坐下，随手挥了挥：“自己去玩吧。”

陈沈：“哦……”

楚宁汐穿着普通的短袖长裤，半长不短的棕色头发扎成马尾，这样一身素净的打扮，坐在一群贵妇人和女强人中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一直是这样，哪怕父亲每个月给她100万，她依旧只穿着曾经的旧衣服，将自己隔绝在他们的圈子之外。

陈沈走出门，发现楚言楠正被班主任康侨叫到门外交谈，走近还能隐约听到他们的交谈声。

“言楠，你的父母一个也没有时间来吗？”康侨问。

康侨在南外干了几十年了，对于父母无法出席家长会的情况见得多了，但多数父母还会安排个助理来，或者学生找个群演假扮父母，出席家长会装装样子的。

少年在师长面前低垂着脑袋，只发出一声低低的鼻音：“嗯。”

真荒唐啊，他的母亲在隔壁班给他的继兄开家长会，他却因为母亲没有到场被班主任问责。

陈沈如是想到。

“老师……”陈沈快走两步上前，说：“我是楚言楠的哥哥，我来给他开家长会。”

康桥看着陈沈，再看看楚言楠，点了点头：“行吧。”

陈沈走进国栋班，没有回头看楚言楠的神情，不然他就会发现，楚言楠的眼里其实没有什么感动，只有一瞬的恍惚。

回过神，楚言楠才跟着走进去，嘴角挂着一如往常的笑：“谢啦，沈哥。”

教室里陆续坐满了人，多数可能是被老板派来接孩子的助理，还有些则是电视上可以看到的名人，比如说吴诗涵的母亲，一个隐退结婚的Top级韩国女idol，Kiki直接一个箭步冲上去要签名。

比如Kiki的母亲，是某某跨国公司的总裁，和Vocal家还有商业往来。

比如Vocal的母亲，一位时常出现在各大杂志周刊上的设计师。

再比如顾清的舅舅，陈沈说他是个房地产大亨，叫顾择澜。

俗话说外甥像舅，哪怕顾清是混血儿，也能在眉目间找到几分顾择澜的影子。

顾择澜看上去是个讲究人，不知是从什么场合赶来，西服领口还别着一支蔷薇。

顾清打了两个喷嚏。

“怎么了？”顾择澜问他。

顾清摇头：“没事。”

楚言楠偏头看见这一幕，立马上前拉着顾清往外走：“走啦！我们去图书馆抢位置，再晚点就没空位了。”

当然是托词，第七天的学生得空就往社团跑，没有电子设备男生就呼朋唤友去打篮球、踢足球，女生羽毛球、网球走起，三层图书馆除期末外，从来没有出现过没有空位的情况。

楚言楠拉着顾清向图书馆狂奔，其实不知道为什么要跑，或许是为了消耗无用的精力，发散无用的注意力。

“那边走廊上奔跑的同学，停一下。”忽然一个女声叫住他们。

楚言楠一个急刹，和顾清同时转身，发现式创新班的菲欧娜，和他们的同桌Vocal。

“Well well well～”Vocal上前问楚言楠：“楚言楠同学，在走廊上奔跑是要扣量化分的，怎么办呀？”

“……”楚言楠默了默，双手合十认怂道：“放过我呗！”

“嘶——”Vocal装模作样又道：“意图贿赂学生会工作人员，量刑加倍。”

“黎卧靠！”楚言楠后退两步：“看在我们同桌情分上，你非要做这么绝吗？”

“不要攀关系。”Vocal说：“我刚正不阿（a）。”

楚言楠：“……”

顾清：“……”

与顾清相视一眼，楚言楠突然有点想笑，毕竟在这个喜欢看别人笑话的年纪，有人念错字音就是件很好笑的事情，念错字的人以后还可能会得到一个外号——（错字音的词）哥。

像Vocal这样的，就是“刚正不阿（a）哥”。

“抱歉，打扰一下。”菲欧娜适时纠正道：“那个字念e，刚正不阿（e）。”

Vocal：“……”

楚言楠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Vocal！你的中文水平有待提高啊！”

Vocal尴尬到红温，挥挥手让他们过去了。

“谢了Vocal！”楚言楠拉上顾清就跑，还不忘回头补刀：“你念错字的事情我是不会传出去的！”

菲欧娜笑出了声，手肘杵了杵Vocal：“就这样放他们过去了？我们Lee副会长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行了，检查去吧，等会我也放过你们班的人一马。”Vocal红着脸转身要走，转身前还看了一眼楚言楠离开的方向，目光定格在楚言楠牵着顾清的手上。

楚言楠跟顾清在图书馆里呆了一个上午，直到家长会结束。

家长会结束后，楚宁汐和陈沈打听到楚言楠在图书馆，于是两人都找去了图书馆，彼时楚言楠正和顾清一起写国庆作业，不多，也就十来张卷子。

顾清端正坐着，楚言楠却坐没坐相，一只脚踩在椅子杠上，一边身子歪在桌面上，直到楚宁汐轻咳一声，楚言楠这才端正坐姿，呐呐地叫了一声：“妈……”

楚宁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楚言楠，倒是陈沈有些别扭地开口：“你，你很久没回家了，国庆——”

“我留校。”还没等陈沈说完，楚言楠就率先开口道：“顾清要给我补课呢。”

说着，他还扯了扯顾清的衣袖，示意他帮自己说话。

顾清得到授意，立马点头，说：“我要给阿楠补习。”

楚宁汐依旧看着楚言楠，没有说话。

他们母子太久没有见过了，这两年前搬来京城开始，楚言楠只在陈家住了半个月，就在外租了房子住，不管什么节假日都不会回陈家，最多过年去看看楚宁汐。

这是重组家庭的通病，楚宁汐是陈家的女主人，陈沈是陈家的大少爷，只有楚言楠身份不尴不尬，也是幸好陈家有钱可以让楚言楠搬出去住，不然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楚言楠想也知道那样的生活有多尴尬……

“那要不今晚回家吃顿饭吧？”陈沈还在坚持。

楚言楠刚想拒绝，却听楚宁汐附和说：“吃顿饭而已，应该可以吧？”

楚言楠喉头拒绝的话被咽了下去，最后只能恹恹地点头：“嗯……”

得到楚言楠会回陈家的承诺，陈沈松了一口气，笑：“那你先回班收拾一下作业，放学的时候我等你。”

楚言楠也笑：“好。”

也就回班收拾个作业的功夫，就听见好几个人在抱怨家长会。

家长会其实就是那老三样，讲成绩、讲进步、讲退步，最多再加一项讨论以后的升学方式。

毫无疑问，国栋班的学生高考和留学各自参半，像楚言楠就是高考派的，而顾清、Vocal和Kiki都是留学派的，吴诗涵还在考虑，是要在国内参加高考，还是去韩国留学当idol。

放学前她转身问了后排三人，说：“你们想去什么学校呀？”

Vocal想了想，说：“我肯定是去柏林或者慕尼黑。”

吴诗涵一笑：“哦莫，Vocal你好敢啊，在德国留学的三年，将是你人生五年中，最难忘的七年。”

Vocal：“……”

楚言楠笑着，转头问顾清：“顾清，你呢？”

顾清想了想，摇头，说：“不知道，但我舅舅想让我去英国学建筑。”

最后目光聚焦到楚言楠，楚言楠有些心不在焉，见他们都看向自己，笑了一下：“哎～你们都是留学派，已经决定好了去处，就我一个要参加高考，不知道该去哪吗？”

吴诗涵叹了口气：“好可怜哦你，那我也走高考路线吧，反正就算考不上也可以退一步走留学路线，去梨花女子大学。”

想起初中的时候，寝室里有人喜欢早起，会把其他人的牙膏都给挤好：“看我对你们多好，连牙膏都给你们挤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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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家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