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吴诗涵到六食堂买甜品，大手一挥就说各来一样，苦了随行的三个男生大包小包把东西拎回教室。

到教室的时候就见乔一蹲守在门口，见到他们就冲上来说：“康师傅查手机，你们藏一下。”

康师傅，高二国栋班赋予康侨的爱称。

“查就查呗，我备用机多得是。”Vocal很是无所谓。

“啊！”吴诗涵惊呼一声，但却不是因为手机，而是说：“那我买的这么多蛋糕岂不是要全军覆没了！”

楚言楠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什么，问：“怎么办？”

四人行中唯一的好学生顾清，木着脸看着他们。

见他们之中只有楚言楠着急，乔一默了默说：“要不先藏到厕所水箱里，或者隔壁班的空调外机……咦？”

乔一定睛一看，发现楚言楠手里的东西不是手机，而是一只表面有划痕的MP4。

“……”乔一沉默片刻后问：“你是从哪个古董店里淘出这种老古董的？”

楚言楠还没说话，教室里的康侨就注意到了他们，向门口走来：“你们躲在门口做什么呢？”

听见他的声音，五个人手忙脚乱。

乔一挡在他们面前，因为紧张挠头，把头发揉得很乱：“没什么呀老师。”

吴诗涵拿保鲜膜包住楚言楠的MP4，塞进Vocal拎着的那袋麦锐利泡芙里，搞得自己手上沾满了奶油：“没什么的老师。”

康侨显然注意到了吴诗涵沾满奶油的手，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午饭没吃饱，买了点零食。”吴诗涵巴眨着自己的大眼睛：“老师，至少给我留个泡芙好吗？”

康侨：“……”

“没事，带进去吧。”康侨笑说：“只要不带味道很重的零食，不在上课吃零食，我就当没有看见。”

“谢谢老师！”吴诗涵立马指挥楚言楠他们把零食拎进教室。

“等等。”康侨忽然亮出手里的金属探测仪：“检查完以后才能进教室。”

吴诗涵、楚言楠和顾清都顺利通过了，最后目光聚焦在Vocal身上，金属探测仪在经过甜品包装袋时响起滴滴声。

反复两遍，康侨站定，对Vocal伸出了手。

楚言楠暗道完了，绝望之际却见Vocal把甜品袋交给吴诗涵，从校裤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手机。

Vocal把自己的备用机交给康侨，说：“给。”

康侨接过手机后没有二次检查，就放他们进教室了。

“Vocal，”楚言楠说：“你手机多少钱？我赔你。”

“你赔我？”Vocal笑道：“为什么？老师检查到了，本来就是要没收的，你赔我手机干什么？”

楚言楠难得不好意思：“话是这么说，但是……”

但是你明明可以交出我的MP4，保全你的手机，反正MP4本来就不值几个钱。

“得了吧。”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似的，Vocal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每天睡前都抱着那MP4听歌，我想那MP4应该对你来说很重要，反正我又不缺钱。”

楚言楠笑：“那就谢谢你了。”

Vocal耸肩：“不用谢。”

“你们两个傻站在那干什么！”吴诗涵食指和拇指小心翼翼的掐着沾了奶油的保鲜膜：“赶紧过来把你们东西拿走！”

连忙楚言楠转身过去：“来了！谢谢哈。”

Vocal则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顾清注意到Vocal的眼神，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夜晚，楚言楠在睡前戴上蓝牙耳机，播放MP4里唯一的歌曲，那是一首吉他纯音乐，伴随着女声轻轻的哼唱，三拍子的鼓点让人很安心，让他轻易被梦乡捕获。

挑灯夜战的好学生顾清终于翻着楚言楠给他整理的笔记，做完了今天的作业，起身打算洗漱上床时却发现，Vocal已经放下了他的备用机二号，正神色莫名地看着对面楚言楠的床。

“Vocal，怎么了吗？”顾清问。

Vocal被从自我的状态里剥离出来，随口回了一句：“没什么。”

—

帮顾清提成绩很难，所幸他还愿意学，楚言楠才能用尽了各种方法，在两个星期内将他的成绩提上100，期间不时无意识地抱怨：“要是我哥在这就好了……”

但好在成绩是提上来了，只是越到后期提分越难，一个星期内将顾清成绩带上一个很高的分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楚言楠剑走偏锋开始押题。

导数、二项式、圆锥曲线、三角函数、空间几何……

“顾清，哥的幸福就把握在你的手上了。”楚言楠握住顾清的手：“你一定要给力啊！”

顾清不是第一次被人寄予厚望，顺从地眨了眨眼：“我会的。”

于是剩下一个星期，楚言楠开始帮顾清针对性复习某些题型，有一次被乔一看到，他还问：“楚言楠，不是他比你成绩好吗，怎么是你给他讲题啊？”

“哦……”楚言楠瞎话张口就来：“他刚给我讲完，让我再讲一遍给他听一下对不对。”

“这样啊。”乔一转头看着顾清，眼里是熊熊燃烧的战火：“到时候咱们走着瞧。”

乔一还在记恨那个让他装逼失败的满分，愈是临近考试他就愈是战意滔天，跃跃欲试从这次考试里分出个胜负来——尽管只有他在比较。

对于乔一来说，数学是他唯一一门可以骄傲的科目，毕竟语文英语加起来上不了200分，理综勉勉强强过200分，只有数学是他的王牌，他不允许有人轻松压过他的王牌。

其实也不是不允许。

如果是吴诗涵数学超过他，他也是能接受的，毕竟吴诗涵的成绩一直很优秀，年级第一可不是盖的。

如果是Vocal数学超过他，他也勉强能接受，毕竟Vocal也是一个Bking，区别只在于他是明着装B，Vocal是暗戳戳的秀，如果真比起来他还真不一定秀得过。

但偏偏超过他的是楚言楠和顾清，两个相对于周围人略显平平无奇的路人甲。

楚言楠看着略显幼稚、斗志昂扬的乔一，心想：放心吧，不会超过你的，顾清能考个一百一我就谢天谢地了。

反正他只是想让他作弊这件事情更有可信度，而不是想让顾清干翻所有人。

“各位，请安静一下。”吴诗涵站在讲台上拍了拍手，等到班里安静下来以后才说：“两件事情，第一是月考之后有运动会，有人想要参加项目的话，到Kiki这里报名。”

一旁的Kiki举了举手里的报名表：“Welcome to me～”

（欢迎来找我～）

Kiki原本是个白人妹子，但后来因为审美差异——欧美如今流行黑皮——做了一套美黑，看着比以前更有力量感了。

“第二件事是有关国庆假期的。”眼见着教室里又要热闹起来，吴诗涵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止住他们的话头才继续说：“等运动会结束后就是国庆假期，众所周知南外国庆有七天假，但是在放假前学校会以班级为单位组织家长会。”

“一是为了签假期安全协议书，二就是了解一下班里同学以后的升学路线。”

“毕竟南外大多数学生家庭情况都不错，有不少人会选择出国留学……”

吴诗涵后面的话楚言楠没听清，因为他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耳边是各路人的窃窃私语，有人在讨论去哪个国家旅游，有人在讨论该不该去自家公司熟悉业务，也有走高考路线的学生准备重金请家教。

在高二因为升学极度紧张，每个学校都有安排假期补课的时候，南外这群富二代已经开始享受世界了。

“九月底运动会应该太阳还挺大吧，我以前的学校都是十月中旬才开运动会的，那段时间不容易晒黑。”楚言楠刚吐槽完，话音一转又感叹道：“不过这假期是真好啊……不像我以前的学校，恨不得把假期填满的疯魔调休，国庆只放四天假。”

“你这语气，听起来怎么还有点怀念呢？”Vocal挑眉：“M属性爆发了？”

“扯蛋。”楚言楠翻了个白眼：“谁会喜欢假期补习啊？”

讲台上的吴诗涵该讲的都讲完了，于是换了Kiki站上去，说：“有谁想要参加什么项目吗？”

有人举手问：“主动报名有什么奖励吗？”

“奖励一个在全校人面前装B的机会。”Kiki诚恳道：“这个年纪，谁不想在全校人面前出风头呢？”

教室里安静了半秒左右，然后是乔一率先举手道：“麻烦给我报个长跑，事先说明啊，我不是想装B，只是为了班级荣誉。”

然后陆续有人举手：“算我一个，我要短跑，我也不是想装B，只是我这段时间扣量化了，项目夺金量化分加多少来着？”

“我要跳高，我爸妈一直说我是下一个穆塔兹，不跳高浪费我的天赋。”

“还有我，给我来个跳远或者三级跳吧！”

刚开始还好，只是后来画风逐渐跑偏：“射击让我上，我爹地带我去打50米气/枪，我打了个十环满分，杠杠的。”

“艺术体操/我来吧，我有舞蹈基础，舞蹈社社长兼啦啦队队长可不是盖的。”

“马术给我报一个吧，我祖上是满洲八旗的，有优势。”

“……”楚言楠用手肘杵了杵一旁的顾清：“我勒个去，这只是校运会吗？我怎么感觉他们是准备参加奥运呢？”

顾清偏头问：“你高一的时候没有参加过运动会吗？”

“没有。”楚言楠玩笑道：“那个时候我病得快死了，躲在出租屋里暴风哭泣呢。”

一旁的Vocal笑出了声：“南外本来就比较国际化，这都是正常的。”

“哦。”楚言楠转头问他：“你有什么想报的吗？”

Vocal挑眉：“怎么这么问？”

楚言楠诚恳道：“我感觉你不会放过这个装B的机会。”

Vocal笑而不语。

正当楚言楠想要追问的时候，讲台上的Kiki先出了声：“Vocal，你还不过来报击剑，是在等我请你吗？”

“这才是装B的最高境界。”Vocal也诚恳道：“所有人都觉得你能做到，求着你去做一件事。”

他这句话被不少人听到，直接装了个大的，显得一旁的乔一很low。

乔一忍不了，一拍桌子站起来笑骂道：“黎卧靠！你信不信我抽你！”

“我劝你不要。”Vocal更加诚恳了：“你破防的样子会显得很掉价，那你之前装的B就都没用了。”

他是知道怎么劝人的，这句话一出乔一瞬间安分了许多，骂骂咧咧道：“卧靠。”

Vocal：“诶，其实也不用这么亲热叫我。”

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