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洲水患不断,水患过后又是瘟疫。灾民拖家带口开始往大山方向逃荒。
渐渐地连野菜树皮都不够吃了,灾民开始卖儿卖女卖自己。
肖婉翎躺在草地上奄奄一息,胃里像火在烧,饿的!
脑子一抽抽的疼,原主的记忆和自己的记忆交织。
肖婉翎是个美食博主熬夜剪视频猝死,穿来这个架空世界。原主家是卖茶叶的,家乡水灾,之后瘟疫,正在逃难的路上原主饿死了,她穿来了。
肖婉翎感觉有人粗鲁地撑开她的眼皮。
耳边传来母亲葛氏撕心裂肺的哭喊:“四姐儿别怪爹娘,实在没了法子!”
“养她这么大,给她寻个婆家,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大喜的日子别哭哭啼啼的,晦气!”这个有大家长架子的就是肖父。
葛氏哭声断了,连抽泣都无了。
肖婉翎没力气睁眼感觉被抬上了牛车。
她大概跟大姐二姐一样卖给穷苦人家当媳妇儿。
牛车上很颠簸,但饿了有食物送到嘴边。
两日后肖婉翎睁开眼睛,喝了半碗米糊糊。
肖婉翎混沌的脑子慢慢变得清明,这才注意到牛车上不止照顾她的蓝衣少女。
还有另外三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她们一副被吓坏的样子,双手抱着胳膊,缩在角落。
谁家买媳妇儿买五个?
她们住进一所三进的大宅子,一日两餐豆饭,有热水梳洗,换上了轻薄的纱衣。
初夏,这一身在后宅穿倒是没什么问题,当肖婉翎和另外几人被赶到前院,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院子中间坐着一个头上插满鲜花,脸抹得雪白的半老徐娘。
她左右各站着两个粗腰圆臂的婆子,圆拱门和海棠树下站着拿着木棍的家丁。
高座上的徐娘冷冷扫了一眼下面的五个少女,三个人的身体抖成了筛子,不中用!没得扫了客人的兴。
穿蓝衣的姑娘性子太过倔强,穿绿衫的又太呆无趣!
徐娘想到花出去的五十两心里烦躁,高声道:“乖乖把卖身钱给老娘挣回来,否则~哼!”
蓝衣少女嗤了一声:“把东西还我,这事就算了!”
徐娘双眉挑了下,拍了下椅子扶手:“什么你的东西,到了这你一根头发都是我的,来人呐!”
等候在一旁的家丁气势汹汹冲了过来,三个少女吓得尖叫抱成一团。
“啊~”
“别打我!”
蓝衣少女扬着脖子瞪着徐娘,“你想逼良为娼!”
家丁下意识看向老板,只听到一声:“打。”不得不举起棍子招呼过去。
蓝衣少女一脚踹在家丁肚子上,家丁原本就收着劲儿,顺势哎呦一声倒在地上。
“废物!”徐娘大怒站起身呵斥:“没用的东西滚到一边去。”
家丁应了声,爬起来抱着木棍麻溜回到海棠树下。
肖婉翎正看得起劲,面前突然多了个人,徐娘拿眼角扫了她一眼,问:“你刚才笑什么?”
这是要拿她开刀。肖婉翎惊讶地张了张嘴,“我,刚才笑了吗?”
徐娘这才拿正眼瞧着肖婉翎,瘦得跟麻杆似的,一双大眼睛倒是机灵,差点看走了眼。
心里略一思量,将卖身契抖开,“你们已经是贱籍,是在官府备案了的!若是想逃,被抓住也得送回来。”
蓝衣少女翻了个白眼,“你私造卖身契我不认!”
肖婉翎扫了眼卖身契上明晃晃的二十文,忍住没大喊一声我这么不值钱:“我爹娘说让我嫁人,你是个男人吗?”
有人没憋住噗嗤一笑,看到了徐娘铁青的脸,立马低下头。
徐娘没了耐心,“小贱蹄子,放着好日子不过,要做那乱葬岗的冤魂!还有你,嫁人也是伺候男人,还得伺候一家老小吃穿,夜里熬夜纺线织布补贴家用,有什么好的?”
蓝衣少女梗着脖子,“你又不是我,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
徐娘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颤抖着手,“把她们给我带下去,三日后送去黄老爷府上。”
身边多了两个婆子在耳边以过来人的身份,诉说为人妻的不易劝她们五个小姑娘认命。
肖婉翎吃吃喝喝养足精神,身体健康了才有谈判的资本。
心里盘算着做几样拿手的食物,让徐娘知道除了伺候男人,世上还有其它的活路。
直到被徐娘摆了一道,关在喜房内。
身后的黄老爷张开双手抱了过来,发酵的酒味和口臭味让人作呕。
肖婉翎往下一蹲,躲开跑到一旁。
这才看清面前这大腹便便的男人,花白的头发,树皮一样的脸。
黄老爷喝了酒反应迟钝,初时以为美人在跟他玩情趣,后来体力不济急了,拿着酒壶就要往美人嘴里灌酒。
肖婉翎被逼到桌子旁边,黄老爷撅着嘴要亲下来。
情急之下抓起白瓷酒杯朝黄老爷头上砸了下去。
只听到一声闷哼,黄老爷额头上肉眼可见鼓起大包,他惨叫一声:“杀人了!”
他带来的小厮冲进来看着这一幕,惊慌失措颤着手把肖婉翎五花大绑扔到了柴房。
徐娘费了好一番口舌,才把要撕了肖婉翎的黄老爷给劝走。
脚步声渐远,柴房外边安静下来,空气中混杂着霉味还有尘土的味道。
肖婉翎被扔进来时撞到柔软的身体上,就知道柴房里还有其他人。
“我们逃吧!”少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借着外边泄进来的一丝月光照在她高高肿起的嘴角上。
肖婉翎刚刚受挫,“我们真的能逃走?”手中忽然多个包袱。
蓝衣少女将火折子扔到了柴火堆中。
解开肖婉翎手腕上的绳子,扒开了柴火露出了狗洞钻了出去。
徐宅着火众人乱做一团,很快有人发现两人跑了。
肖婉翎气喘吁吁地爬到半山腰,回头看到举着火把追来的一群人。
心剧烈跳动,耳朵嗡嗡响,两人都跑不动了躲在大树后边。
肖婉翎手中拿着块石头,蓝衣少女手中捏着根金簪子防备地看着前方。
远处亮起橘黄色的火光,拉长的影子在地上晃动,簌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一个小厮走来,手中拿着一块绿色的布条,小声嘀咕:“奇怪,应该是这个方向。”
他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直喘气。
后脑勺传来剧痛,他缓缓回头,看到杜鹃姑娘手里双手举着一块石头,正要冲他砸下来。
小厮大叫一声:“人在这!”
叫声回响传出去老远,两个树后的小厮吓了个激灵,提起裤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来。
跑在前面的小厮惨叫一声,捂着脖子倒了下去。
后边小厮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冲着逃跑的背影喊:“你们跑不掉的!”
树木越茂密,树枝刮到脸上火辣辣的疼。
太阳升起的那一刻,肖婉翎跟蓝衣少女被那群小厮堵在了悬崖边。
脖子受伤的小厮眼中透着狠劲儿:“再跑啊!”
其他小厮劝着:“姑奶奶,老爷说了要找不到你们就要打断我们的腿,就当可怜可怜我们,乖乖跟我们回去吧!只要跟老爷服个软,这件事就过去了。”
肖婉翎心想也不能一直这么僵持着,“我要见你们老板,我有挣大钱的办法。”
小厮们交头接耳,“又要耍什么花招!”
话音刚落,听到了惨叫声,悬崖边两个姑娘就这么手牵着手跳了下去。
肖婉翎在心里骂爹,她是被带下悬崖的。
蓝衣少女死了,蓝衣被染成紫黑色。
蓝衣少女临终前给了肖婉翎三样东西,一字一句道:“我不甘心让这些东西落在仇人手中,你代我活下去。找沈清。”
说完就闭上眼睛断气了,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拒绝。
肖婉翎埋葬了她。
心中有许多疑惑,蓝衣少女和她上辈子同名同姓,卖了她的便宜爹娘叫她死丫头。
低头看着油纸包,鸟首金簪,半块羊脂玉佩。沈清是谁?他在哪?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换上包袱里的棉布衣裳,把东西都收好,猜测沈清住在山里,于是往大山深处走去。
渴了喝露水,饿了吃白茅根吃野果。
翌日,她看到一个背影,穿着裋褐的男人,刚想找他问问路,人嗖的一下不见了。
肖婉翎提着裙子追了过去,面前忽然多了几个人转眼间把她给围住了。
小厮凶狠地瞪着她,“牡丹呢?藏哪了?”一步一步逼近。
肖婉翎往后退,“牡丹摔死了!”
头上缠着纱布的小厮用力一推,肖婉翎跌坐地上,掐着她的脖子质问:“骗老子,牡丹死了,你怎么没死?”
肖婉翎本能挣扎,抽出簪子胡乱扎了过去。
小厮嘶了一声松开手,手上多了道血痕。
肖婉翎跌坐在地上不停咳嗽,再晚几秒她就要断气了。
手中的簪子被夺走,肖婉翎爬起来追过去抢,“你还给我!”
小厮一脸得意,就算不能弄死她也要好好教训她,“把爷伺候舒服了,就还你!”
围了一圈的小厮相视一笑,有小厮想要阻止被同伴给拽走了。
小厮动手撕扯肖婉翎的衣裳,肖婉翎一只手拍打着他的手,大喊着:“救命!”
右手偷偷抓了块石头,盯着对方的眼睛。
下一秒小厮抽搐一下,胸口被血染红倒了下去,身后插着一根箭。
事情发生得突然,肖婉翎刚举起手中的石头,她顿了下朝旁观的小厮砸过去。
肖婉翎眼前一花,面前多了高大的背影,男人手中捏着鸟首金簪,正是小厮抢走的。
男人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冲着两个小厮说道:“滚!”
两个小厮脸上闪过恐惧还有惊讶,其中一个壮着胆子指责忽然冒出的高大男人:“你杀了人,跟我们去见官,她死活都要带走,你少多管闲事。”
男人的拳头捏紧,胳膊上青筋暴现,他咬牙切齿崩出几个字:“我扒了你们的皮。”
冲过去拽着对方的领口,拳头挥了下去。
鬼哭狼嚎声传出老远,其他小厮跑来,看到这一幕都傻眼了。
反应快的小厮急忙解释,说手里攥着肖婉翎的卖身契,男人根本不听他们解释,“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亲眼看到你们抢东西,禽兽!”
肖婉翎想这男人就是沈清,未婚妻啊?误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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