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努力地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看起来可怜又无助,抬起滚烫的手抓住肖婉翎的手,尝试着想要站起来。
肖婉翎看他这样心里难受,弯腰低头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扶他下床。
两人都在努力,可是肖婉翎没有考虑过体型差,沈清半个身体靠在她身上,两人就这么垂直朝着地面倒下去。
肖婉翎飞快用手撑着地,奈何肩上的重量太重,她的手肘磕在了地上。眼看着脸要碰到了地面,一只大手垫在了地上,肖婉翎的下巴磕在了沈清的掌心上,他疼得闷哼一声。
肖婉翎坐在地上疼得眼泪打转,沈清从地上爬起来,凑到眼前看她,“别哭!我不会死的!”
肖婉翎鼻子发酸,只觉得自己没有用,她用尽全身力气把沈清扶到床上,跑到外边喊:“灰狼!”
这些天修房子,灰狼跑回山里躲着了,每次喂它才会从后山树林中出来。
灰狼嗖的一下窜到面前摇晃着尾巴,肖婉翎尝试着跟它沟通,“沈清病了,你守着他我去采药!”
大雁村有游医和神婆,村民平常有个头疼脑热都是找神婆要符水。肖婉翎知道那就是心里安慰。晚上去大雁村要翻两座半山,穿过一个村子,还不如去后山找找草药。之前在后山看到过柴胡还有金银花,只能先采来试试,等天亮去城中找大夫。
肖婉翎拿着蜡烛背着背篓,带了把砍柴刀防身。凉风将蜡烛吹得忽明忽暗,她用手掌挡着风,低头睁大眼睛蹲在路边仔细寻找。
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到灰狼,它尾巴不停摇晃往肖婉翎小腿上蹭了蹭,往前跑几步停下来回头看着她。
肖婉翎懂了灰狼的意思,试探地问:“你带我去找草药?”
灰狼吐着舌头摇着尾巴,又往前跑几步停下来等着她,肖婉翎急匆匆跟了上去。
一人一狼终于停了下来,肖婉翎掏出小册子确认草药,回去的时候走得快了许多。
肖婉翎把采来的柴胡煮成一碗水,吹凉了送到沈清嘴边。他大口大口地喝完了,抱着她的腰不松手,闹着要跟她一起睡。
肖婉翎哄着他躺下,等着他睡着,才眯了会儿,急忙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没有之前烫手终于松了一口气。
天不亮要起床准备去茶肆,留了吃的让灰狼在院子里守着。肖婉翎担心沈清,早早收摊回家。
陈贵看她走了,顿时觉得机会来了,大声吆喝:“卖糖水,米糕喽!”
两个虎背熊腰穿着蓝色交领长袍的男人站在茶铺前,他们走进茶铺要了茶水吃食。咬了一口米糕,两人眼中都是疑惑。
陈贵难得看到客人,好声好气地问:“茶水点心可合胃口?”
蓝衣人喝了口茶把米糕咽了下去,开门见山地问:“这里是岐山村吗?肖氏的茶摊是这吗?”
陈贵眼珠子瞪出来,“这是岐山村,你们找她有事?”
蓝衣人:“你认识肖氏她厨艺如何?”
陈贵把抹布往肩膀上一搭,不客气地坐了下来,“那你们可问对人了,她不行!蒙不懂行的人。吃的东西指定添了那叫什么散来着!”
两个蓝衣人对视一眼,放下钱就走。站在门口回头特意看了看,这里是岐山村,茶铺就是这里,这伙计还挺诚实的。
两人边走边说道:“上回就找到这里,这米糕是越做越差了。”就这手艺,他们都看不上,更别提姬夫人了,一定是听到肖厨娘名动晋城冒充的。
就肖厨娘那样的人多少人都在打听她的消息,哪能叫他们轻易找到。
陈贵捏着一把铜钱,笑得露出牙帮子,谁叫肖氏懒不守着摊子,这也怨不得他。
肖婉翎又熬了一碗药给沈清喝了,他烧退了还没有醒。
熬了白米粥,拔了地里的菜苗炒了。吃完就准备晌午的茶水跟点心。今日就熬凉茶,再配上包子。用晒干的干草,野薄荷等等熬煮再加入自制糖浆晾着,再和面剁馅蒸包子。
肖婉翎把粥还有包子都端进屋里,这才把食材都搬到牛车上。
离晌午还早,把茶水隔水冰着。茶肆前人影晃了晃,陈贵一只手环胸,一只手摸下巴得意洋洋地说道:“肖氏,刚才有人找你,说你糕点难吃就走了。”
肖婉翎把竹簸箕放在桌上,“是你的糕点难吃吧!”能噎死个人,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陈贵就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粗声粗气地喊:“我听到俩人说你的米糕越做越差!还问我你手艺怎么样?不咋样!人扭头就走。”
肖婉翎拿罐子的动作一顿,有人上这来找她?难道是城中鸿运楼的人?不对!糕点方子还没给张大娘子,那就是茶会上的姬夫人?
陈贵看肖婉翎不说话,觉得被他说对了砸吧着嘴,“呵呵,总算有识货的人了!”
肖婉翎脸上闪过笑意,转身看向陈贵的时候脸上带着怒气,“人家找我指定是想要请我去当厨娘,飞黄腾达的机会被你给搅和了。”她搬点心茶水放在牛车上,没好气的说:“让开!”
陈贵用手点着她,“哈哈哈!就你飞黄腾达!我还上天当神仙了!”
肖婉翎锁上了门去送订单,哼了一声坐上了牛车。
头一次见到肖氏吃瘪,陈贵别提多高兴了,晌午生意不做就喝上了。
茶山间的山路都修好了,用牛车送两趟赶回来正好做村里的生意。
红糖色的茶汤,只有淡淡的甜味,村里老人笑着问:“又添新茶了?”
肖婉翎笑着说道:“是!今日有肉包子四文钱一个。”
难得吃一回肉,听到四文钱就能尝尝肉味,全都爽快地买了送到地里去给家人当晌午饭,又能多干些活。
陈贵看着茶肆又被围起来了,而他的茶铺前一个人影都没有,皱着眉头咬牙去买一个肉包。
肖婉翎收了钱,把肉包给他要关门收摊。
陈贵掰开来看到深红色的肉丁香味直往鼻子里钻,包子皮上带着油脂,看起来黑黢黢的野菜和肉丁是对半分的,这么多肉卖四文钱还能挣什么钱?
他用力咬了一口,确实是肉!香得要命!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看到肖婉翎又收摊回家,陈贵追在后边喊:“你这肉是不是有问题?”
肖婉翎翻了个白眼:“你别造谣!”昨天和今天的包子她都吃过了,根本没有问题,“看你脑子有问题!”
陈贵张大了嘴,“你怎么骂人!”把剩下的肉都塞进嘴里,别说还挺好吃的,早知道多买几个。
他飞快摇头,肖氏怎么会那么好心?做生意不是为了钱吗?一定要揭穿她的真面目!
肖婉翎回家之后,第一时间摸沈清的额头,没有反复发烧,她还是决定去请薛伯帮忙找找游医抓副药。
薛正扬听说沈清发热了,心里焦急,“怎么发热了?昨晚还好好的,定是这几日累着了!你在家看着他,我这就去寻游医!”
肖婉翎道了谢转身就走,不想看柳婆子难看的嘴脸。
薛翠追了出来挡在她的面前,瞪着眼睛胸口不断起伏:“我爹要把我嫁出去,你这下满意了!”
肖婉翎懒得搭理她绕路走,薛翠又挡在了面前,愤怒地喊:“要不是你,我都嫁给沈清了!”
肖婉翎脚步一顿,“戚~你听到沈清病了,不问他好点没有,你根本不关心他,为什么一定要嫁给他?”
再说你问过沈清的意思没有?
薛翠呆住了,她仔细想了想,是爹说要让她嫁给沈清。沈清也没有拒绝,都是肖氏冒出来搅和,她追在后边喊:“不嫁沈清我还能嫁给谁?”
对呀!难道去嫁给瘸子瘫子吗?肖氏不知道村里的女人不能外嫁吗?分明是在讽刺她!
在肖婉翎看来,薛翠不是真喜欢沈清,都是执念罢了。
晌午的日头晒得头发发烫,肖婉翎走得急没有拿伞,随手折了河边的芭蕉叶,听说没有粮食的时候才吃芭蕉芯和根。
沈清的烧退了肖婉翎心情放松,看到了田埂边有马齿苋,野苋菜长得正好都没有人吃。
她爬到半山腰,后背有一层薄汗,看见房门还关着,“沈清还没有醒吗?”
翻了翻厨房,看到还有个梨,煮梨子糖水给沈清喝。肖婉翎把空的大海碗收了,猜测沈清醒来吃了东西又睡着。
那两间屋子修好了,还没有打扫。肖婉翎把头发用布包起来,裙摆掖在腰带里,用抹布把门窗都擦了一遍。
房门咯吱一声,迈出来一双长腿,沈清嘴角慢慢上扬,“媳妇儿!”
肖婉翎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换了称呼。
沈清大步走到跟前,拿走她手中的抹布,双手抱起她放在凳子上,“这些粗活我来做!”
这又是媳妇儿又是搂搂抱抱,难道把脑子烧了?肖婉翎伸手去摸他的额头,照理不应该啊!
沈清抓着肖婉翎的手放在了脸上,媳妇儿不防备着他。
肖婉翎飞快缩回手,又被沈清抓住手贴在脸上。
肖婉翎:“……我给你煮了梨子水!”
沈清双眼放光,急忙去厨房跑,看到灶台边扣着一个碗,拿下来看到碗里的梨子糖水,回头冲着肖婉翎傻傻地笑。
肖婉翎在心里骂自己,这叫人怎么不误会?
沈清喝完糖水把家具搬到新屋,双手把床举到头顶,笑着问:“媳妇儿,咱们睡哪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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