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搏命

“如果我没看走眼的话,这位管闲事的好汉是北疆通缉榜上的新贵天赫冷凌卫吧?”那头领说着挥手招呼众人加强警戒,“既然照了面,我看大家都别动手,一起去兵营,有什么事在那里一并交代了说吧。”

洛天涯倒抽了口气,这出名也出得太快了,早知如此就不来管这趟闲事了,眼前这一众人等个个虎视眈眈的情形怕是轻易脱不了身了。

“早就听说金风堂是中唐朝廷鹰犬,我还没信,现在看来是我蠢了。”冷凌卫好整以暇地弹一弹衣角,“中唐兵营要去就去南滩那个,北疆不顺路,各位就不用费神了。”

“南滩?你以为到了那里就能借机逃脱?你天赫无故来犯我中唐,侵犯我疆土者是中唐子民便应起而诛之,何来鹰犬一说?”那头领被冷凌卫一句话激起真气,一脸凌然正气地指着冷凌卫道,“要说鹰犬,你自己才是吧?仗着你狗皇帝那点吞并天下的野心,妄图在中唐土地上肆意妄为,你未免太目中无人、自以为是!一堂事小,国事为大,今日我堂内事可暂搁一边,北疆兵营这一遭再不顺路也一定要走。”

洛天涯闻言以手扶面,替人群围困着的冷凌卫心急尴尬,今日这档闲事管得亏大了,理都在金风堂那一头,闹到这一步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冷凌卫依旧一脸事不关己的不慌不忙,接着话头就说,“好一个深明大义的堂派,怪不得每次都能找对了位置站位,接下来这位以国事为重的道义之士是不是要给我身后这位要被清理的堂众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要他豁出命来拿下我,就一切既往不咎,再次做回好兄弟?”

洛天涯闻言一惊,抬眼望向冷凌卫身后之人,那人离冷凌卫如此之近,若要偷袭,冷凌卫背后不长眼,怕是很难避过,受伤难免。

那头目被冷凌卫一军将住,绷紧了脸皮,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空气有一刻的凝滞。

强撑着站在冷凌卫身后喘气的那位这时缓过一口气来,开口表态,“我金少仪是知好歹的人,绝不会在背后捅刀。”

洛天涯松了口气。

“你们入了金风堂的都得改姓金吗?”冷凌卫却并不领情,语带讥讽,提醒他道,“现在可不是讲江湖道义的时候,你这时站我这边就该被你昔日的兄弟屈打成卖国贼了,以后不止金风堂,而是中唐人人喊打,你可想清楚了?”

那金少仪默而不语,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挺直了佝偻的脊背,眼中掠过一丝决绝的狠劲。

“好,好,你果然没有‘辜负’老宗主的栽培,我金风堂不出卖国求荣之辈,我以两仪分堂代堂主的名义宣布,从今日起金风堂与你割席断义,自此再无瓜葛,堂内恩怨我自会禀报老宗主另行定夺,今日你若你还自认是中唐之人,就站过一边,你若执意要与入侵中唐的贼子混在一起,那就是自认了卖国两字,我金风堂今日便只能为江湖除害了。”那头领一脸凛然正气地恨声道。

洛天涯闻言心道,原来之前这金风堂痛扁金少仪还是把他当自己人教训,即便是失手打死了,也还能顶着金风堂的头衔带回去风光大葬,现如今被冷凌卫这一搅合,算是彻底闹崩了,再被打死就只能随便抛乱葬岗,当一具无主的孤魂野鬼了。看来这认主归宗还真是件大事。

冷凌卫回头看了金少仪一眼,温言问道,“如何?”

金少仪铁了心,“横竖没路可走,我至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你不后悔便好。”冷凌卫微一点头,转头望向人圈外的洛天涯,极其随意地问了一句,“灭口吗?”

“啊?”洛天涯正自琢磨着认祖归宗这等无关的闲事,对这句问话完全没有会过意来,只是下意识接了句口。啊完才回过神来,回想起那晚过丰泽为免行踪暴露冷凌卫的先锋军灭了湘豫的一整个镇子,不由打了个哆嗦,战场上本是你死我活,下那样的死手还可以说是迫不得已,这行走江湖与人才打个照面,无冤无仇的就要杀人灭口,是不是过分残暴了啊?

冷凌卫看着洛天涯的一脸诧异,抱手退开一步,由着洛天涯与金少仪隔空面面相觑,“那就交给你们了,我负责掠阵。”上沙场操练的可都是杀敌制胜的功法,不杀人要脱身的话,只能靠两位走江湖人士的点穴功夫了。

这一回不知为何被誉为白漆直棍的洛天涯听懂了冷凌卫的言下之意,那班金风堂两仪分堂的正义之士却会错了意,以为两人为免行踪泄漏立意要杀人灭口,当下同仇敌忾,舍了命地围住三人搏杀起来。

于是乎洛天涯就莫名其妙地被卷入了一场与己无关的生死搏杀之中。

当金风堂最后一人倒地不起时,洛天涯也累了个够呛,差点一屁股蹲坐地上起不来,借着一把抢来的大刀撑着站着直喘气,金少仪更是半跪在地上直不起腰来,就冷凌卫一人还人模人样,没什么事。他说掠阵就掠阵,一开场就先退人圈外去了,大部分时间不动手,见人就避,带着一圈要打他的人在外圈打转,只在避不过时才出手,出手也不接招,左晃右避,寻到机会欺身近前,随便拽住哪边就把人提起来往人圈中心扔,被他拽住腰带扔的算是最运气的,落地时就少了条裤子,抓住一只手或者一只脚扔的就比较背运了,落地时那只倒霉的手脚就不听使唤,脱臼了,最倒霉的算是被拽住脑袋的那位,倒地时眼前一片漆黑,要不是飞起时机警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差点直接嗝屁。两仪堂好手不少,平时个个提着千斤站树桩扎马步,体格练得倍儿棒,下盘更是稳如泰山,就是和蛮牛对撞也能顶住,但从未遇上如此打架的,除非脱了鞋子脚趾能象大树根一样扒地,下盘根本管不上用,千斤坠抵不过冷凌卫的天生神力,倒成了扯自己的后腿,下盘扎得有多稳摔得就有多重,个个后悔练错了功夫,不熟轻功满天飞,最多飞个半天高,掉下来还顺便砸上一堆自己人。

金风堂的人皮糙肉厚,特经打,练的都是刀枪不入的硬功夫,找不到罩门还挺难打,多亏冷凌卫在外围砸场子,打乱了内圈人的阵脚,无法组织有效攻势,让洛天涯有喘息的机会,加上金少仪这个熟悉对方软肋的内奸的指点,这才险胜,兵不刃血地把二十来人都放倒在地。

冷凌卫站一旁等两人回过一口气来才问,“这穴位多久能解?”

“最少三个时辰,至多今天天黑之前。”金少仪回道,接着解释,“山里有野兽,晚上还不解开怕有危险。”

冷凌卫点点头,运气不差的话三个时辰足够甩开这些人,“那白日出来的野兽怎么办?”总不能留一个人在这里看守,要让野兽撕了,就白忙活了,还不如一刀来得痛快。

金少仪无语。

冷凌卫看看不远处山坡上的山洞,“要不你俩好人做到底,把人藏洞里去?一来保证不会被野兽撕了,二来也不会被人提前发现。”

洛天涯闻言干脆一屁股坐下,背着二十来个死沉死沉的大汉爬坡?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冷凌卫左手叠右手做了个磨刀的动作,“不然还是一刀抹了脖子吧?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野兽一口一口撕扯死,”冷凌卫说着打了个颤,“这是有天杀的恩怨才能干出来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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