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对如晦兄的占有欲那么强啊

和晋王做交易的是大夫人,为了换回大王子,她给了晋王许多东西,有三百头秃山羊、三百车铁、三百车铜、三百车密云麦饭岩……最后,还有一位闻名太行北麓的北狄美人,辰辰夫人。

为此,辰辰要回幽州准备。

黄金台上,她跟明湘闲聊:“听说再往东走就是山东了,明湘姐姐,你终于可以回家了!”

明湘的心跳漏了一拍:“我可以回山东了。”

辰辰比本人还高兴:“诶呀!你看,念叨了一年多的山东,就在眼前,真好,老天还是遂了你的心愿。”

“回济南啊,我可能不回济南了。”明湘没有过多的纠结,“陪你去大同。”

回济南又如何?

故地是古地,我与先祖不生逢。

辰辰喜不自胜:“你要和我去大同!!”

明湘:“嗯呢。”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都全了,她不如去投奔赵暄,赵暄人品好,慈父一般的存在,那才是家的温暖。

就这么决定了!

她要跟辰辰去大同!找赵暄!

在去大同之前,她得先和辰辰回幽州做准备。

“大夫人有她的谋划,”辰辰深夜里和明湘说悄悄话,“她让哥哥带兵送我去八达岭,换回大王子,同时由内攻破八达岭城关,里应外合,彻底把控燕山内长城。哼哼,可惜她还是不够聪明,没发现这个结果正好是我们想要的。”

她越说越兴奋,明湘却困了,上下眼皮一直在打架。

辰辰乐开了花,揉揉脸,把笑意收起来:“诶呦我不能高兴,我只有表现得很伤心,大夫人才会很放心。”

“唔……”明湘熬不住了,昏睡过去。

倾听她心声的人回应不了她了,辰辰有些难受,她动来动去,无奈地看着明湘:“唉,我们要干件那么大的事,你居然一点都不激动吗?怎么睡得着的。”

辰辰对外表现得很难过,大夫人罕见地对她特别好,两人处得好像亲母女一般。

戏班子在幽州的王府唱了三天三夜,热闹非凡。

“今儿最后一台戏了,辰辰,你还想听什么?”大夫人捧着茶,悠哉说道。

辰辰翻遍了戏折:“还有好多没听啊,也不知道哪出戏最值得听。”

大夫人让明湘帮辰辰点:“明湘是汉人,又知道你的口味。”

戏折递到明湘手上,她翻了两页就合上了:“听《三打祝家庄》吧。”

大夫人高兴地张罗:“让他们唱《三打祝家庄》!”

好戏开锣,明湘摸了摸耳朵,听了那么多天了,她还是听不全上面唱的词儿。

看向旁边的两个听得津津有味女人,汉话都说不溜,到底在听啥啊?

她一拽辰辰袖子:“你听懂他们唱的啥了?”

“听不懂啊,”辰辰不忘给台上的打戏热烈鼓掌,“就是热闹嘛!你看那人可以一直翻跟头,多厉害!”

大夫人也看得高兴:“我看那个女将真是英姿飒爽、身手矫健,可惜还是输了,有没有女将赢了的?没有的话就去给我写,写出来排给我看。”

最后一出戏落下了帷幕,辰辰哭哭啼啼上了车。

大夫人依依不舍,或许是戏看得够多了,演得更加动情:“你这一去万万小心,我等你和你兄长的好消息!”

明湘是作为辰辰的陪嫁“妈妈”去的——辰辰的陪嫁丫鬟,一个十二岁,一个十三岁,她比辰辰年长,只能在陪嫁里混到个陪嫁妈妈的身份。

辰辰不让大夫人给她的陪嫁丫鬟坐自己车里,她要和明湘说一路的悄悄话。

“到底哪里有摸骨测龄的大夫啊!”明湘有些难受,她好想知道自己多大了。

辰辰也一直想不通:“姐姐,你怎么连自己的年龄都能忘记呀……你说这事弄得。”

明湘没法解释,她穿越过来时,人就变小了些,看着像高中时代的样子,但其实她已经二十岁了:“我摔到脑子了,它想忘记什么我也没法决定呀。”

队伍开始出发了,辰辰搓着手:“我要嫁给晋王了!明湘姐姐,我没见过晋王呢。”

“我也没见过。”明湘撑着脸,东倒西歪坐着,“你没见过就敢嫁啊?”

辰辰羞涩含笑:“但是我听说过啊,晋王比乌桓王小十岁,军队是乌桓王的十倍,他还是个汉人,读过的书比乌桓王多,身边的汉人谋士也比乌桓王多……哼,反正不管怎么比,他都比乌桓王厉害!”

最近总是忙后勤,明湘还没睡够,哈欠连天的:“乌桓王四十好几了,晋王再小也有三十多岁,你才十五岁呢,能和他当父女了。”

“可不要这么算,”辰辰早就想好了,“我娘我姑都说二、三十岁的男人最好,我多少岁不要紧的。要是几十年后晋王死在我前头,我变老太婆了,那时候也还要找二、三十岁的男人啊。”

明湘不困了:“嚯!”

辰辰又开始想:“晋王说在大同迎接我,明湘姐姐,大同有什么好吃的呀?”

“刀削面咯,”明湘就知道这个,“我也没去过大同,不知道还有什么,应该和灵丘、繁峙差不多的吧,只是隔了一带恒山而已。”

车里帘子很厚,有两个小火炉放着,偶然飘进来的雪花和冷气几个呼吸间就消失了。

辰辰舒舒服服地靠在靠枕上,望着晃动的车顶:“听说晋王没有夫人,只有两个小妾。小妾?是什么意思?”

明湘给她讲了妻妾的区别,和嫡庶的概念。

辰辰听了很高兴:“我就是大夫人了,没有人可以欺负我了,是吗?”

“你——”明湘坐正起来,认真想了想,“小妾什么样的你不用理会,只要当好晋王的北狄夫人就好。”

辰辰把脸凑近了问:“姐姐,我要怎么当好晋王的北狄夫人?”

明湘:“你代表皋落甲氏一族,你效忠晋王,也就代表了赫莫儒效忠晋王,你混得好,赫莫儒就能混得好。晋北和塞外本来就有很多北狄、鲜卑、猃狁、丁零人,大家看见晋王愿意重用皋落甲氏,就知道晋王对异族的友善态度,能让晋王更好的治理这些多民族地区。”

“哈!”辰辰挺胸抬头,“看来我是个很重要的人啊,等我去了大同,我会帮晋王收拢好所有异族人心的。乌桓有那么多教训,我全都记着呢,保证不会重蹈覆辙。”

明湘把炉子上的茶倒出来:“说了那么多,又渴又饿。大夫人给你带了什么口粮啊,想吃。”

“我看看啊。”辰辰在车上翻找,“有糖缠和冻柿子。”

不等辰辰把食物拿出来,明湘已经迫不及待,直接伸手捞了块糖缠出来。

大夫人给的糖缠是走之前祭祖后分发的贡品,和中原的果仁糖缠不一样,这个糖缠的糖里没有果仁,只有打糕米团炸条和枸杞。

糖是好糖,闻得到植物的自然芳香,枸杞的甜和糖的甜不一样,有“药”味儿。

打糕米条吸饱了糖浆,非常黏牙,明湘吃一口喝一口的:“不愧是贡品啊,用料足。”

有米条的糖缠,其实就是沙琪玛呀。

米条糖缠饽饽在乌桓语里的发音也与沙琪玛相近,特指这种切成小块的米条糖缠。

她这么一联想啊,就顺其自然地猜。

满族是不是和乌桓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个沙琪玛,是满族传入中原的小吃,中原的糖缠只有果仁,没有米糕条的。

“姐姐,你在想什么?”辰辰看她走神的眼睛转来转去。

明湘叹气:“在想这东西怎么这么黏牙。”

不知道赵暄怎么样,他不用上前线的应该还活着吧,有些心事真的只能和他说,辰辰又不知道什么是清朝。

她好想快点去跟赵暄碰面,以后一起大吃大喝。

自居庸关直上,两旁高山斜如危阙,眼前重重天门开。

雪中,骡马一步三顿。

辰辰和明湘已经在车里吃过三顿了,八达岭还是没有到。

“真难走啊。”明湘在现代也没去过八达岭,她妈妈去拍过广告,说是坐直升机去的。

她也想坐直升机,骡车太危险了!

这个坡度是不是有九十度的啊?总觉得自己是在坐过山车的爬坡段,都提心吊胆一路了。

八达岭的风雪更严酷,满天灰蒙蒙的,分不清时辰。

辰辰和明湘互相搀扶着下了骡车,赫莫儒率十六精锐陪在两人身边,顾不上恶劣的天气,人质交换大计开始走向了关键节点。

大王子听说母亲派人来接他了,于是心情大好,跟着大夫人的亲信来到双方会面的地方。

当他看到赫莫儒之后,脸上的笑容一瞬间狰狞起来,对大夫人的亲信大叫:“你们中计了!!”

大夫人的亲信立即惊惶:“什!什么?!”

大王子指着赫莫儒飞快说道:“他早就叛变投靠晋军了!”

赫莫儒也没有废话,当机立断,和晋军一道,开始围猎大夫人的兵马。

关内、关外。

杀机四起,一场事变沸腾了大雪中的军都陉。

人血溅到雪地里,新雪掩盖不住反而被血染红,旗杆上、墙砖上、山壁山,也都是血。

杀声一片,兵戈影乱。

城墙上,乌桓军被杀到只剩下大王子一个,一面面晋王旗被结冰的血水凝住。

火台的光微弱,朦胧地照见满地血泥,胭红透紫。

赫莫儒高兴地丢给他一柄剑:“你看着办吧!”

大王子捡起了雪坑里的长剑,看着他母亲的部下,那些尸体堆满了山路。

千百年来,只被破过三次的居庸关,在他母子手中又破了一次。

盛怒之后是绵绵不尽的羞愤,大王子把剑一横,自刎于长城脚下。

晋军自上而下攻进幽州,锐不可当。

是夜,居庸关烧起了第一台烽火,八达岭南侧烧起了第二台,很快,西南的群峰上,一簇簇火光接递亮起来,茫茫雪情中,内长城连出一段段火线。

子夜长城明烽火,三关握定始经略。

紫荆关的烽火台亮了起来。

苏先生率领赫莫儒留下的军队据守易水河。

倒马关的烽火台也亮了起来。

三万晋军入河北,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动如雷霆,又把乌桓赶回了草原以东的乌桓山林里。

乔恒:“皆大欢喜!”

幽州一役已经过去三日,明湘站在宣化府南城楼上看雪,一道明亮畅快的“皆大欢喜”把她拉回来。

她往旁边看,那个在鼓掌的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可不就是刚刚打了胜仗的乔恒。

“我以为你会借机回山东的,在这里看见你,真是把我吓了一跳。”乔恒笑嘻嘻说道,“莫非……你知道赵如晦要成亲了,特地来抢亲的?”

赵如晦什么?

谁成亲?

抢什么亲?

明湘脑子里轰的一声爆炸,都不能听清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你说谁要成亲?!他要成亲了?为什么?他喜欢谁了?”

她噼里啪啦地连环追问也把乔恒吓一跳,吓得乔恒眉毛一跳:“喜欢什么……世家联姻,可没有私情。人家面都还没见过呢,你是这种话有点难听了。”

“面都没见过?世家联姻?不喜欢成什么亲?疯了吧?”明湘咄咄逼人,往乔恒面前冲过去,恨不得打开他的脑子,自己读取相关记忆,“是不是有人逼他成亲的?是不是!”

乔恒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暗笑两声,又恶劣地说道:“女方家托请家中长辈云公做媒,云公德高望重,如晦兄当然不敢怠慢,即刻往太原修书一封,请来了母亲王夫人来大同相亲。算算时间,云公也该携侄女到大同,两人马上就要见面了,我说你——要是不甘心的话,还是有机会争取一下的。我想,如晦兄也盼着你去救他呢。”

“他让他母亲去大同,帮他相亲。”明湘破口发问 “他都那么主动了,还要谁去救?”

乔恒想了想,点点头:“是这样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

他有打算的,倘若王夫人满意云家的女儿,打算临阵生变,赵暄还能有癫狂的明湘捞他一把,不至于真的把自己赔进去。

“好了好了,”乔恒看似安慰,实则煽风点火,“如晦兄这个年纪,是该成家,今年不成,明年也要成。你这么愤慨,不如早早把他抢过来咯~”

明湘不爱听,一脚把石砖上的雪踢到乔恒衣角上,气得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他成亲就成亲!我争个屁!我争个屁!”

她就想混口饭吃,她拿头争。

天杀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赵暄又不是古代人,不乐意结婚单着就好了啊,乱世又没人收单身税。

唉,看来慈父已经被封建社会同化了,悲哀!

真悲哀!

赵暄都要成亲了,她还怎么厚着脸皮去蹭饭,人家小两口要过日子,她何苦要凑上去讨嫌?

啊呜呜呜……

天下之大,何以为家啊!

她嚎了两声,一抹眼泪就往楼下冲。

“我不去大同了,”明湘下了两层台阶又停下来,转身对追上来的乔恒宣布,“你告诉赵暄,明湘对他很失望!俺要回山东。俺、回、山、东!”

她拍打着面前的女墙,雪粒乱飞,说完,又转身往下跑。

“喂——”乔恒看着跑下城楼的身影,一个头两个大。

辰辰远远看着感觉不对,急匆匆跑过来,在阶上遇到往下冲的明湘:“怎么了怎么了?”

“一点小误会,”乔恒也已经追上来了,他先朝辰辰拱手拜一拜,然后低头玩笑,老老实实跟明湘说实话,“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了……虽然是有人来说媒,不过他拒绝了。我发誓!他没有奉命成婚的意思!”

明湘的怒气被冲散了,五指向手心收拢,将女墙上的积雪抓成了一个雪球。

“你耍我……”她看着乔恒那副玩过头的愧疚表情,趁其不备,抬手一挥!

好巧,乔恒正要说话,一张嘴,冷冰冰的雪球直塞他嘴里:“唔!”

冰冰冰!

辰辰吓得抓脸:“噢!!!!”

“从今往后,不许拿你这张死嘴和我说话。”明湘拍拍手,踢着雪下楼,决绝地往城内走去。

城楼的石阶上,辰辰和赵暄面面相觑。

“哼。”辰辰责备地盯着他,无声怒斥。

乔恒无奈:“我没想到她……对如晦兄的占有欲那么强啊……”

“如晦兄是谁?”辰辰问,“你们和明湘姐姐认识?”

乔恒颔首:“是也。鄙人,与如晦兄,于代州结识明湘姑娘,数次挽留,都被她婉拒了,只因她挂念繁峙亲友,要与你们共同进退。”

辰辰一听,心里暖暖的:“我们明湘姐姐就是这样的!她特别好,你欺负她,你坏。”

最后也瞪了他一眼,噔噔跑下城楼,追随明湘而去。

乔恒望着雪中城池,自言自语道:“嗯呢,我坏行了吧。”

赫莫儒要在宣化府为妹妹筹备更多的嫁妆,让她真正地从皋落甲氏这个娘家出嫁,而不是只带着乌桓的交易品,作为乌桓的人质嫁过去。

现在乌桓已经灭了,辰辰背后的势力只有他们皋落甲氏。

大同一路扫雪,准备迎接晋王的夫人。

“乔问山的信到了,再有十五日,辰辰夫人便可抵达大同。”赵暄收到的是乔恒私信,得到消息后,就顺口和母亲王瞰说了。

王瞰听了一耳,说起更要紧的事:“云家的人约了今日午时茶楼相见,你昨天睡得早,我没来得及告诉你,他们带了云姑娘去,意思是,也要我带上你,双方见上一面。”

赵暄一愣:“啊……”

王瞰也看着儿子发愁:“我也没想到啊,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他们要是不松口,我该多难办啊!”

“要是乔问山在就好了,我可以带上他,只要他打扮的美美的,我就安全了。”赵暄也只有在计策不能实现的时候,才敢这样想馊主意了。

王瞰则怨云家:“都怪他们请云公出面,算准了他老人家的面子你不好驳回,哼!”

颇有些强买强卖的意思。

与云家相亲的一晌午,赵暄十分煎熬,他没想到对方这么粘手。

王瞰就差明说没看上对面的女儿家,对面却没当回事,直道相亲不在一时半刻,有一见钟情,也有日久生情。

好在对方有事,过了晌午就走。

窗下大路上有人在扫雪,赵暄看云家的马车离开,才关上窗。

王瞰松了口去:“看起来是要吃定你了呀,儿子。”

赵暄只盼着乔恒快点回来,就算帮不了他,也得和他一起受苦。

十五日后,辰辰的车架到了大同府外面。

晋王率仪仗大军夹道相迎,请辰辰和他同乘,这个环节有许多讲究的地方,一套流程下来也得半小时。

不参与这项仪式的人可以自由活动一下,于是乔恒趁机开溜,找到了迎亲观望团里的谋士队伍。

大家看见乔恒,纷纷朝他招手引颈:“问山!问山!夫人张什么样啊?”

“她哥哥赫莫儒如何?凶不凶?”

“赫莫儒脾气好不好啊?”

“都挺好的,都挺好的!我还有事,回去再聊啊诸位。”乔恒从一伙好奇宝宝中间溜过,一把拉住了藏在队尾划水的赵暄,“兄弟!可真叫我好找啊!”

赵暄被迫半夜起床准备待命迎亲,早已昏昏欲睡,被他一拽一扯惊出些神采来:“做甚?!”

“做甚?”乔恒瞪着大眼睛扭回来看他,“你不想去见明湘吗?”

“明湘?”赵暄彻底不困了,走得比他还快,“你怎么不在信里告诉我!她过得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乔恒悲催道:“好着呢!走吧,别问了。”

乔恒:做了坏事,再做件好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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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她对如晦兄的占有欲那么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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