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异物 05

分局交接的资料里有一年级四班所有学生的名单和照片,黄琪已经靠自己的异能将所有信息都复制在大脑里了,这个班一共有43个学生,陆景文在教室里看到的应该是凶手第一次用异能伤人,这非常重要,根据陆景文的描述,班里表现特殊的学生一共有......8人。

黄耀和石磊还在争执凶手是不是暗恋刘凯,卢倩中途加入,嗓门儿又尖又利,石磊被两人怼的退到了墙边,扭身便躲到了黄琪身后,狐假虎威的指着两人说道:“你们严肃一点儿!这才是十二三岁的孩子,非说人家是情杀,电影都不敢这么拍!”

“十二三岁怎么了?古代女孩儿十二岁都嫁人了!”卢倩得意洋洋的指着石磊的鼻子说:“你没女朋友就觉得人家太小,也不能谈?”

“行了行了!”黄琪拍开卢倩的手,又将石磊按在座椅上,皱着眉敲了敲白板,“现在来捋一下一年级四班这几个学生,都坐下!”

黄琪拿起笔在白板上写下了刘凯、冯俊文、陶艺这三个名字,指了指冯俊文和陶艺,说道:“刘凯就不说了,冯俊文和陶艺就是最开始和刘凯在教室里打闹的学生,A出事后都十分惊恐,表情比较正常。”

接下来是陆景文说表现奇怪的那几个学生,黄琪从档案袋中抽出几张一寸照片,这是学校开学时拍来制作校牌和学生证的照片,背后都写着学生的名字,刚才他已经按照座位表把人从里头挑出来了,挨个儿把他们贴在白板上,对陆景文说:“景文,你看看是不是他们几个?”

陆景文凑上前仔细看了看,指着其中一个男生照片说:“这个学生我不确定,当时有一个一直趴着睡觉的,没看见脸。”

黄琪“嗯”了一声,如果学生没有乱换座位的话,这个学生就不会错了,不过具体是不是他还得问一下其他学生。

“这几个学生在A被带离时都留在原地没动,为了方便大家分辨和记忆,我给他们编个号。”

“在聊天的是1号和2号,担心A的两个女生是3号和4号,睡觉的这个是5号。”

石磊疑惑的问:“不是说有6个吗?这才5个。”

“蠢死你得了!”黄耀照着石磊的头就是一下,恨铁不成钢的说:“第六个不就是刘凯么!?”

黄琪懒得理他,继续说道:“如果按照陆景文刚才说的,凶手暗恋刘凯......”他用笔将两个女生的照片圈了起来,“那嫌疑人就只剩下这两个了。”

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了两个女生的照片上,照片上的女生都稚气未脱,其中一人笑得十分甜美,另一个也浅笑着,与“凶手”这两个字仿佛毫无任何关联,一时间居然无人说话,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我觉得......”石磊缓缓的远离了黄耀,小声的开口道:“这也太快了吧?一下子就2选1了?”

这回黄耀也皱起了眉,确实,刚才还在43个学生里找线索呢,现在突然就将范围缩小到了2人,总觉得不太真实,主要是没有任何证据,就这么猜....真的不会太随便了吗?万一凶手另有其人,他们会浪费很多时间。

黄琪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彭哥和王晓彬,朝两人点了点下巴,问道:“你们呢?有什么想法?”

彭哥憨笑一声,说:“我不懂这些,没什么想法。”

王晓彬看了看周围几人,犹豫一瞬后说道:“......口供里好像没有这两个女生,要不去问一问?”

黄琪吐出口浊气,无奈道:“现在也没别的线索,就先按景文的想法查一查吧。”

其实他也不太确定凶手是不是和刘凯有关,也许刘凯就是凶手,也许是其他和受害者有过冲突的学生,甚至凶手可能根本不在一年级四班,他们的想法可能全都是错误的,现在只能先用排除法了。

陆景文的猜测在他看来是毫无根据的,在他们以往接触过的未成年异能者中,像这样主动且连续伤人的并不多,基本都是意外伤人,而且都有目击者,他们查案的难度不大,反倒是常常需要动用异能追捕,第一次见到隐藏在几千名学生中的凶手,实在是没什么头绪。

几人商量了一番,最终黄琪拍板道:“我、景文、卢倩一组,黄耀、彭哥、石头和晓彬一组,我们去3号,你们去4号,结束后汇合互通消息,再一起去见见刘凯。”

大家没什么异议,黄琪把两个女生的资料都发到群里,大家分成两组各自行动。

3号女生名叫黎雯,是一年级四班的班长,锦山分局的警员并没有注意到班长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所以没有查过她,除了她的班长身份,几人对她的性格、爱好、为人等一概不知,不过既然能成为班长,想必应该是一个比较优秀的女生吧?

锦山中学的学生基本都是附近的孩子,家住的不是很远,黄琪根据资料上的地址来到了黎雯家,这是一座十分普通的旧房子,门口的水泥地上还晾晒着玉米粒,窗台上的布鞋十分破旧,看上去家境不是很好。

黄琪上前敲了敲门,打开门的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农妇,脸上挂着疲惫,看见三个陌生人也不惊讶,问了句“你们找谁?”

“请问是黎雯的家长吗?”黄琪笑着问道,见对方点了头又继续说:“是这样,我们是锦山分局的,听说黎雯是一年级四班的班长,想来和她了解一下班上同学的情况。”

农妇“哦”了一声,打开门将人让进屋里,冲着厨房喊了一句:“小雯,有警察找你问话,出来一下,我来洗碗吧。”

厨房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应答,不一会儿便从中走出一名十二三岁的女孩,他疑惑的看向三个陌生人,脸上还带着青涩,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旧棉衣,还是男款的。

农妇说完就进了厨房,对家里突然多出几个陌生人毫不在意,根本没有搭理的意思。

陆景文上下打量了黎雯一番,之前在幻象中看到的学生全都穿着校服,锦山中学的冬款校服是枣红色的冲锋衣,穿着校服的黎雯被枣红色衬得有那么几分贵气,小脸儿也很白净,不像现在,一眼就能看出她生活艰辛,还带着一丝对未来的迷茫和无措。

黄琪看向大厅的旧沙发,正好能坐下他们几人,于是对黎雯笑了笑,“同学你别紧张,我们就是来问几个问题,了解一下你们班的情况。”

“我没紧张啊。”黎雯偷瞄了厨房一眼,自己拖过一张小凳子坐在三人对面,抿着唇看向眼前的陌生人,有些怯生生的问:“......你们是警察吗?要问我什么?”

眼前的三人外表和警察很有很大不同,正中那个还染着头发,女生看上去就像个还在读书的大姐姐....黎雯这么想着,可除了警察还有什么人会来家里问自己那些事呢?

“就是简单了解一下。”黄琪也看了厨房一眼,小声问道:“你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你爸爸不在家吗?”

见眼前的男人没有直接问学校的事,黎雯仿佛松了口气,脆声说道:“妈妈没有工作,就是种点菜卖,爸爸早就和妈妈离婚了。”

“哦....那挺辛苦的吧?”黄琪夸道:“这么小就帮妈妈干活,不愧是班长啊!”

黎雯听了扯了扯嘴角,但没能笑出来,反倒垂下双眼,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绞在了一起,没吭声。

黄琪顿了一下,这个女孩儿的表现与他预想的相差很多,作为一个班长,他原以为会是比较活泼、大胆、聪明或者擅长沟通的,可眼前的黎雯却将自己整个缩了起来,敏感、胆小又拘谨,如果这是一个成年人,他都要一口断定这人与案件有关了,只不过人家才十二三岁,经历了那些之后有所恐惧也并不奇怪。

“我看到你们班上有43个人,23个男生,20个女生,对吗?黄琪尽量将语气放轻松,“班里出事的那名同学你对他有什么了解?他在班里表现如何?有没有特别讨厌他的人?”

黎雯抬起头看了黄琪一眼,小声的说:“他......他很调皮,老师和同学们都不喜欢他,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我们也认识没多久。”

黄芪:“那他出事的时候你有注意其他同学吗?有没有谁......很高兴的样子?”

黎雯垂着眼,眼皮明显一颤,过了几秒后才答道:“我不知道啊,没注意。”

黄琪装作不解的样子问道:“没注意?他倒下时你在做什么呢?”

“我在看老师写黑板啊。”黎雯这回答很快,“他倒下时我们都以为是装的,老师问怎么了,我还帮他说话呢。”

黄琪:“你帮他说什么话?”

黎雯眨了眨眼说:“说他肚子疼啊,他自己也是这么说的。”

黄琪:“他平时常常装病吗?”

黎雯点点头,“平时他就喜欢说肚子疼啊,或者头疼的,都是装的。”

黄琪:“你以为他这次也是装的,那为什么要帮他说话呢?”

黎雯迟疑了一瞬,抬头无辜的说:“也不能算帮他吧....他都在地上打滚了,老师问怎么了,我就那么说了呗,这....很正常吧?平时谁没帮别人打过掩护啊......”

黄琪看了黎雯一眼,女孩的手无意识的抓紧了身前的一节衣角,越抓越紧,指节都泛了白,明显是在紧张,他问的问题都很普通,按理说黎雯不该是这种反应,但他也没继续问下去,而是换了话题。

黄芪:“听说他和另一名男同学发生了点儿不愉快,他们之前就关系不好吗?你对那个男同学也就是刘凯有什么了解?”

“刘凯......”黎雯的手松开衣角,抿了抿嘴,“....他挺好的,平时乐于助人,除了学习不好,其他都挺好。”

陆景文突然“咦”了一声,问道:“我怎么听说刘凯平时非常调皮,很多同学和老师都不喜欢他?”

对于陆景文的插话黄琪有些意外,但马上就明白这是在诈黎雯呢,于是也做出一副等她解释的样子。

黎雯毕竟是个孩子,也不知道警察走访问训了多少人,马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反驳道:“谁说的?!是刘杰还是黄艳艳?他们胡说的!他们就是嫉妒刘凯!我是班长,你们要相信我!”

黄琪笑了笑,“我们自然有我们的消息渠道,不过你这么一说....难道班里很多同学和刘凯关系都不好吗?”

“没有的事!”黎雯立即否认,说完可能也觉得自己反应太过了些,垂下目光咬了咬唇,隔了一会儿才平静的说:“刘凯......他家里有钱,说话又比较直,所以有些同学就看不惯他,其实他性格很好的,经常帮我收作业呢!”

“哦,这样啊。”黄琪看了一眼陆景文。

陆景文接着问:“可是我听说刘凯谈恋爱,你们才初一呢,这是违反校规的吧?”

此话一说出口,别说黎雯了,就是黄琪和卢倩都惊讶不已,这....没人说刘凯谈恋爱啊?就算为了套话也......这要真是异能者的话,激怒了她还不得奋起伤人啊?

黎雯果然炸了,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瞪向陆景文,“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愤怒地大声质问道:“这是谁说的!?刘凯没谈恋爱!他怎么可能谈恋爱呢!?是谁这么和你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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