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丁老头突然走了进来,扶着门框哑着声道:“月月,难得有生意上门,你就答应吧!”
月月呆呆地望着那叠钱,木声问道:“叔叔要捏成什么模样,没有样子我怕捏不好。”
“随你喜欢,只要是真人模样的就行。”盛夕昙笑了笑,随和地答道。
“好吧,你什么时候要?”月月终于扭过头,第一次正眼看他。
“十天之内做好就行。”盛夕昙敏锐地察觉月月的眼神不再呆滞,仿佛有了别样的神采。
丁老头见生意谈成十分兴奋,忙着让月月给他们倒茶,可是又想到自己家徒四壁,哪有什么好茶,就连个像样的茶杯都拿不出来,因此讪讪地住了口。
月月倒是识趣地出了屋,先去厨房那边烧热水。
“老爷子你不用忙,我们坐坐就走。”盛夕昙客气地婉拒他的好意,其实屋里就一张破木椅,他们自从进来之后都是站着的。
“唉,我们家穷,也没什么能招待客人的,难道你们能看上月月那丫头的手艺。”丁老头不好意思地长吁短叹。
“对了,月月的手艺这么好,是您传授的吗?”盛夕昙状似不经意的问起来。
“这是我们丁家祖传的手艺,可惜我的眼睛坏了,好在月月从小聪明,很早就看着我每日捏泥娃娃,所以她倒是学会了不少。”丁老头言语中透露着惋惜,毕竟老丁家后继无人,这祖传的手艺早晚都要失传。
“月月的爸爸妈妈呢?她这么小,您照顾她一定很吃力。”盛夕昙早就注意到这家中并无其他人生活的迹象,只有一老一小在此度日。
“她的妈妈生她的时候得了月子病,没多久就死了,至于她爸爸,那就是个畜生,不提也罢。”丁老头气哼哼地回答,明显对月月爸爸十分不满。
“老爷子,向你打听个事,我们住的那家客栈,经常有姓唐的人来收保护费,唐家人在这里势力很大吗?”盛夕昙见他不愿多说,正好转移话题。
“那唐家人就是一群畜生,提起他们我都怕脏了自己的嘴。”丁老头倏地涨红了脸,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盛夕昙笑了笑,不再多问,也不等月月回来,便带着秋郁清向丁老头告辞,丁老头喊月月帮忙送客,可等月月磨蹭到门口,二人早已走了。
盛夕昙和秋郁清回到客栈,立马将路栖喊了过来,三人关起门聊起今天见闻。
“你见到月月了,有什么收获吗?”路栖一向沉得住气,不紧不慢的询问。
“师兄,原来我们都想错了,昨晚的夜袭并非针对我们,而是针对唐家那三个人。”盛夕昙语出惊人。
“针对唐家?”路栖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
秋郁清也是一愣,猜不透他怎么得出这个结论。
盛夕昙见她疑惑,笑着启发她,“你想想,丁老头刚才提起唐家,两次都用到了同一个词。”
秋郁清颦眉细想丁老头说的每一句话,方恍然大悟,“他说唐家人是畜生,月月的爸爸也是畜生,难道她的爸爸跟唐家有什么关系?”
“你说的不错,我猜,月月的爸爸或许就是唐家人。”他说出让人震惊的答案。
“师弟,若照你所说,月月怨恨自己的父亲从而迁怒唐家人,昨晚唐家人正好闯入我的客栈,月月抓住这个机会,利用泥娃娃发动攻击,她的目的就是要报复唐家人?”路栖思路清晰,很快就缕出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想平日光天化日之下她寻不到机会,而唐家大宅她又攻不进去,正好那天她送给阿清两个泥娃娃,她通过那两个泥娃娃看到唐家人进了客栈,就趁此良机对他们发动攻击,我们只是被连累。所以后来我通过那两个泥娃娃与她沟通,她念着阿清的好,就主动撤了结界,放客栈中的人一条生路。”盛夕昙头头是道地给他们做出分析。
“你这回仔细看过那小女孩了,她真的有这样大的本事?”路栖依然质疑,就算再天赋异禀,也要经过高人指点,否则设结界岂是能无师自通的。
“那个丁老头只是个普通人,月月的妈妈生下她没多久就过世了,她的本事最有可能源自唐家。”盛夕昙早就在思考这个问题,因此在丁家的时候特意观察,才得出这个较为合理的推论。
秋郁清忽然想起一事,“刚才在月月家门口,有几个小男孩一直骂她是个小怪物,莫非她天生就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只是我们没有看出来。”
经她这样一说,盛夕昙脑中灵光闪现,“我明白了,月月做的事与她年龄不符,所以那些小男孩才骂她小怪物。”
“你的意思是说,她发育迟滞,根本不是六七岁的女孩?”路栖蓦然想起有些人是天生的小矮人,即使年龄增长,身高永远只有一米出头。
“有这个可能,不过她的实际年龄也不会太大,最多也就十岁左右。”毕竟她言行举止还带着幼稚,这是伪装不出来的,盛夕昙微微一笑,显是胸有成竹。
“不管她年龄多大,只要不再骚扰我的院子,我可以既往不咎。”路栖不想将事情闹大,好不容易寻到一块自己喜欢的地方,他不想轻易搬走。
“师兄放心,我走之前一定帮你把这些事都处理好。”盛夕昙无奈地摇头,他这位师兄什么都好,就是片叶不沾身,总怕惹麻烦。
路栖浑不在意地摆摆手,继续去收拾他的院子。
又修养了几日,盛夕昙见秋郁清的毒瘾基本控制住,便准备去唐家秘窟拿神像。
此次行动他本想只带子明前去,可又不放心秋郁清一人留在客栈,斟酌了半日,还是决定带她一起去。
秋郁清探过两次古墓后,对去古墓十分感兴趣,按照上次在青海考古的经验,专门准备了不少东西,什么伸缩泥铲、铁钎、防水手电、指南针和绳子等等。
杨伊雪也来凑热闹,专门买了易保存的方便食品,声称万一被困也可以拿这些充饥。
子明的脸当时就绿了,恨不得上去拍醒她,哪有这些诅咒人的,还没去就盼他们被困,这姑娘的脑子一定是被驴踢了。
杨伊雪瞥见他在一旁横眉竖目,立刻扬起下巴瞪了她一眼,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神情。
子明气得扭身去了院子,眼不见心静。
其实杨伊雪也想去唐家祖坟见识一下,可是她最近迷上了路栖,难得他们都出去,正好可以跟路栖单独相处一日,当然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次日傍晚,盛夕昙开着租来的车子,载着子明和秋郁清去了奇梁洞。他们绕过景区,直接去了唐家祖坟所在的山脚。
在这里等待他们的人竟是阮地鼠,盛夕昙同他打了招呼,阮地鼠将他们带到附近一个农家小院里。
盛夕昙看出秋郁清的疑惑,便故意落后几步,低声同她解释,“这是你邹伯父花大价钱请来的,我在云南见识过他的本事,这次正好用上他。”
原来阮地鼠在云南古墓受了重伤后,一直心有余悸,准备金盆洗手,邹一松找上他,出重金请他帮忙,他寻思着干完这最后一票,拿着这些钱正好退休,便应承下来。
盛夕昙派他提前过来勘查地形,他已经来了半个月,将附近一草一木摸透了,盗洞都已打好。
他们进了屋,阮地鼠拿出一张自制的地图摊开到桌面上,那是唐家祖坟的地形图,地面标注得十分潦草,地下却是十分详尽,甚至每一个墓室都编上了号。
秋郁清瞧着他不起眼的外貌,不禁感叹果然民间出人才,那些考古的专业人士未必都有他敬业。
“盛先生打算何时下去?”阮地鼠问道。
“今晚十点。”盛夕昙看了看表。
“从我打的盗洞到那个山洞入口,需要走十五分钟,你们计划多久出来?”
“如无意外,四个小时我们就能返回。”盛夕昙估摸了一下时间,打出富余量。
“那好,我早点到,凌晨两点就在洞口那边等你们。”阮地鼠只负责打通地下通道,山洞那边他是没进去过的。
他擅长的就是看地形、打盗洞,墓室盗宝并非他所长,他自是不会冒险。
眼看时间还早,盛夕昙拉着秋郁清分别坐在两张躺椅上,闭着眼养精蓄锐。
秋郁清却兴奋得睡不着,她对墓地考古十分感兴趣,考大学时就想上考古系,结果被父母拦下,声称一个女孩干考古太辛苦,给她选了文博专业。今天又有机会再次进入墓室,实在雀跃不已。
盛夕昙见她辗转反侧,睁开眼握住她的手,掰着她的手指慢声道:“担心下墓室?”
秋郁清摇头,面朝他躺着,眼里闪烁着别样的光芒,“不知道唐家秘窟是什么样子,我还没有见过以天然山洞充作墓室的。”
盛夕昙瞧她跃跃欲试的样子,瞬间秒懂,心中暗道:“这丫头职业病犯了,一个姑娘家,偏偏喜欢与死人和古物打交道。”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