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川凉觉得对方这么能输出，并且不带换气的，天赋点肯定点在肺活量上了，虽然这种天赋粗鄙了点。

日川凉友好地晃了晃手中的水杯，“还要来一杯吗？”

侮辱性极强，那人脸红脖子粗，显然被气得一时说不上话，场面僵持下来。

就在此时，人群中间，传出一声长叹。

人群中央自发地让出一条小道，一位佝偻的老者走上前来，好言相劝道：“年轻人，不是我们容不下旅者，只不过近日安村里发了一种怪病，不适合留人。”

老者眼里露出悲怆，沙哑的声音中平白多了几分悲伤，“你们还是走吧。”

日川凉来了精神。

来了！这种熟悉的剧情感！

“竟然有这样的事？”

日川凉关心道：“不如和我们说说，说不定我们能为你们排忧解难。”

虽然看起来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但以日川凉混迹异世界多年的经验，如果深挖这突如其来的支线剧情，说不定能莫名地拐到主线上。

“这……”

老者有些犹豫，但围绕他身边的人反应过来，觉得这个是个不错的主意。

“是啊，杜威大人，他们是魔法师，说不定真有点作用。”

“总不能再让这破瘟疫再祸害人了吧？！”

“瘟疫……”被称作杜威的老者无可奈何地深叹一口气，“姑且算是瘟疫吧。”

姑且？秦天眼眸微动。

“起初只是有人生了一场大病，后来这场病迅速蔓延，一传十，十传百，渐渐得，众人都闭门不出，减少来往，可还是无济于事。”

先前那位破口大骂的男人也安静了下来，补充道：“我们将得病的人都聚集隔离了起来，但安然无恙的人，一夜过后，还是会沾染上疾病，像是瘟疫一样，这不正常。”

“但是我们却找不到源头，稍微懂点医术的人也一一倒下。”

男人郑重其事地看着日川凉，“如果你们真的能够替我们治疗瘟疫，你们可以在这里暂时落脚，如果不能。”

男人示意手中的铁锤，“那不好意思，我拼了命也会把你们赶出这里！”

多兰淡声道：“听起来不像交易，倒像是威胁。”

男人轻哼了一声，“自然是交易。”

“汉森。”

老者轻呵对方，但语中全然没有责怪的意思，气氛变得再次紧张起来。

日川凉微微一笑，欣然答应，“可以哦。”

“日川？”

多兰惊愕，日川凉解释道：“贝西兽人居多，人族想要在这里生存，有戒备心是很正常的嘛。”

日川凉看向老者，“作为同族，当然要互帮互助了。”

多兰叹气，“你怎么这么容易答应别人啊。”

老者眼眸微动，“自然。”

“事不宜迟，先带我们去看看病人吧。”

日川凉看向秦天，秦天没有动作，直到日川凉讨好一笑，他才抬手一挥，结界显现在人前。

三人走出结界，汉森试探性伸手，想要穿过结界，却再次被结界阻挡在外。

顶着秦天的视线，汉森有一瞬间心虚，暗自腹诽自己有什么好心虚的，立马昂起头，壮起胆子瞪回去，可秦天早就不见人影。

汉森啐了一口。

拽个屁！

…

病人被隔离的地方在贫民窟的最南边区域，三人的庇护所在最南边，距离不远。

众人都害怕被传染，所以只有杜威和汉森两人带着三人前往。

避过路边的垃圾，多兰小声问旁边的日川凉，“师尊脾气这么好？我以为他会大开杀戒。”

实力是最好的谈判筹码，而且对方这么无礼，在多兰看来，秦天没有必要和他们多费口舌。

“为什么要出手？”日川凉歪歪脑袋，有些不解，“他们都是普通人。”

多兰陷入沉思，是因为普通人不屑出手？还是不对普通人出手。

“再说，神爱众生，秦天怎么会出手嘛！”

多兰：“……”这你都能圆回来！

日川凉信誓旦旦，秦天凉凉道：“本尊不是神，你才神。”

神叨叨的。

秦天明显听到了多兰的疑问，多兰被当场抓包，扭头装作看风景。

日川凉听不懂华夏的方言，但听懂了秦天话里的暗讽，以为是对方不满自己接下这个任务，故作抱怨。

“这可是新手剧情！说不定还会触发什么不得了的成就！一看你就是没有打过游戏！”

“修道需持之以恒，切忌玩物丧志。”秦天和多兰说，“不然就会变得和他一样。”

多兰规矩点头，“是。”

秦天顿了顿，补充道：“本门弟子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在没有探清敌情前，不可随意动手，误伤他人。”

多兰：“是。”

日川凉现在是真觉得不满，鼓起腮帮子，“你们这个门派其实是学校吧。”

秦天跟个教导主任似的，但一点都不为人师表！

话音刚落，日川凉露出一丝凝重，而秦天直接了当地挥袖，一道灵力正面击中了一道身影。

“嘭！噼啪！”

对方猝不及防被攻击，身影倒地，手中的托盘掉落，地上的水壶和杯子哗哗流水，和尘土混成稀泥，束于脑后的墨绿色长发浸泡其中。

对方看着泡在泥水里的头发，身上的气息不稳了一瞬，随即消失不见。

似乎是腹部疼痛，他面色痛苦地微微仰了仰头，湿哒哒的长发也离开了泥水。

多兰视线不断在秦天和对方之间来回，难掩复杂，而日川凉盯着对方看了三秒，有些惊讶。

日川凉正想出声，走在前方的汉森认出了对方，走到对方面前，非但没有责怪秦天的贸然出手，反而蹙起眉，眼底露出嫌恶。

“巴塞！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

日川凉默默闭嘴，被称为巴塞的男子抬头，同色的眼眸在阳光下依然深邃，和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平白多了几分脆弱感。

巴塞低声道：“我来送水。”

“啧，连个水都端不好！”

汉森正打算再数落几句，杜威出声制止了对方，“汉森，像什么样子？!”

然后看向艰难起身的巴塞，“你先下去吧。”

“是。”

巴塞低着头，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秦天，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地离开，走到众人看不见的地方。

巴塞猛地喷出一口淤血，他捏起衣角，轻柔地把长发抹干净，隐晦地回头望了几人所在的地方，就撑着墙快步离开了。

魔法师。

…

对方离开后，汉森和杜威一时陷入缄默，日川凉好奇地问道：“他是谁？”

“是区内的人。”杜威言简意赅，“也是个可怜孩子。”

杜威走到紧闭的门前和日川凉说：“到了，三位请进。”

日川凉看着屋子周围弥漫在空中的黑气，心中有了数，深吸一口，憋住。

秦天则是默默施展了屏气术，在木门打开的刹那，腐烂的臭味扑面而来。

屋内的气象堪称地狱——有序的木板排排躺着人，这些人浑身溃烂，有的甚至已经见到腐烂的白骨，沾染着腥臭黏腻的血水，双目无神，气若游丝地无法呻吟。

日川凉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秦天则是再难看的场面都见过，两人都面色如常，只有多兰在进屋的刹那就夺门而出，还能隐隐听到他呕吐的声音。

汉森嘲讽道：“金贵。”

杜威叹了口气，“得上瘟疫的人，先是身体出现黑斑，黑斑逐渐扩大，皮肤逐渐溃烂，直到蔓延全身。”

杜威看着木板上的人，语中不乏难忍，“他们听不进任何的话，躺在床上静静等不吃不喝，静静等死。”

日川凉问道：“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

“两个月。已经有324个人染上瘟疫，最新的还没发现。”

杜威陡然上前握住日川凉的手，期许道：“我能看出来，你是个好孩子，没关系，我不强求能够治好他们，但是如果能够找到源头也是好的。”

汉森不满，“大人！他们可是信誓旦旦能够治好的！”

日川凉拍了拍杜威的手，宽慰道：“杜威爷爷，别担心，这不是瘟疫。”

杜威闻言有些激动，“真的？”

日川凉肯定地点头，仔细回忆，“嗯，这是黑魔法，应该是叫做……暗之赐福？”

“说是赐福，但诅咒其实更适合一些。被诅咒的人的灵魂会被束缚，身体则开始腐烂，直到化为枯骨。”

汉森惊诧：“什么？！”

做好心理建设重新走进屋内的多兰：“……好像更糟糕了。”

比起犹如晴天霹雳的汉森，杜威看上去却没有什么反应，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苦涩着喃喃自语道：“果然如此吗？”

汉森不明所以，“什么意思？大人你早就知道了？”

杜威摇头，“只是有所猜测而已，毕竟只是简单的瘟疫的话，不可能对外界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你们得仔细想想，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了。”

多兰看着沉默的两人，说道：“不过看样子你们一时半会儿也细数不出来。”

“你他妈的说什么狗屁？”汉森恶狠狠道：“一定是那个贱种！”

“汉森！”

杜威厉声打断汉森，“空口无凭的事情，不要妄加揣测！你这个急躁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

“可是……”

汉森不服气，还想辩驳两句，杜威没有给他机会。

“好了！回去领罚！”

“……是。”汉森不甘地鞠躬离开。

两人言语间有明显的避讳，日川凉三人也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也没有追问对方口中的人是谁。

多兰强忍着恶心，询问日川凉，“既然是黑魔法，我想我们还是不要掺和进去为妙。”

黑魔法一直是死亡的代名词，也是让人一直讳莫如深的存在。

普通魔法哪怕再恶心人，都比不上黑魔法毛骨悚然。

一但沾染上黑魔法，生前承受□□被逐渐侵蚀的痛苦，死后连灵魂都不得安息，所以黑魔法师，也被称之为亡灵法师。

如果说有什么能够让科顿大陆团结起来，那一定是亡灵法师莫属。

——那是科顿大陆公认的邪恶。

多兰的态度，也让日川凉明白了这个世界的黑魔法是不被欢迎的那挂。

日川凉说道：“黑魔法其实没有这么可怕，就像五系魔法相生相克一样，也有克制黑魔法的存在，存在即合理，重要的不是力量，而是使用者怎样运用。”

秦天有意教导，也点头，“殊途同归，各修其成。就算再怎么惨无人道，那也只是自然的一部分，心性为上。”

多兰皱眉，两人的话他也明白，但是根深蒂固的思维一时也不是那么容易打破，不想和两人正面起口角，多兰把话题拉回正轨。

“那依你所说，只有请光明法师前来驱魔了。”

多兰再次拧眉，“可是光明法师大多在圣殿，而圣殿离这里山高水远，请不请得来另说，真来到这里，这里大概早就成为了亡灵法师的游乐园了吧。”

秦天听此，喜见乐闻，看向日川凉，他还没有见过对方出手，这也是他跟来的原因。

日川凉收到信号，自然地踏步上前。

“要是瘟疫的话我可能真的没有办法，但如果是黑魔法的话，我觉得我还是能试一试的。”

多兰一顿，“你？”

对方难不成也是什么隐藏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