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向烛没跟雾栖山继续拌嘴。
毕竟这事确实是她有错在先,理应是要道句歉,安抚一下的。
但温向烛,偏不。
她认为让雾栖山口嗨两句,过两句嘴瘾,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谁管你乐不乐意,难不成还真当作小孩子哄?
她自认为用大人的看事方法,轻飘飘地就该进入下个话题。
但她忘了,这人可不就是小孩吗。
“你想学什么,我教你。”
雾栖山睨她:“贵派都是想学什么自己提么?”
温向烛:“……”
不是,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温向烛强行压着想给她一下子的冲动,抿唇微笑,极力做到耐心哄人。
“不是的呢,只有你有这个特殊待遇哦。”
刚说完,雾栖山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温向烛还能有这语气。
她也不过就是随口怼了句而已,这答复,搞得人很想继续……
然而还没继续开始,温向烛就已然忍到极限了。
“小朋友,如果你再不恭敬点叫师尊的话,小心我把你扔出去哦。”
雾栖山:“……”
果然,什么有耐心,什么温柔,都是错觉。
话虽这么说,但温向烛待她不差,这是错不了的。
不知道是格外相信他还是考虑到第一天,温向烛没有直接教点什么东西,而是扔了十几本厚厚的秘籍过来,出声道:“先自己拿去学,有不会的再来问我。”
雾栖山沉默,雾栖山接受。
这绝对不是温向烛在偷懒。
安慰了自己一会,雾栖山抱着一摞积了灰的秘籍,生硬道:“多谢师尊。”
行吧,外门弟子应该还真没这待遇。
入门第一天,书库都快搬回家了。
骂不得打……雾栖山想冷笑。
她看看自己抱着的快赶上自己高的书,摇摇晃晃往外头走。
温向烛本来闷不吭声地在后头不知道瞎忙活些什么,突然;灵光一现,拔高了音量喊了一声。
“雾栖山,回来。”
“哗啦——”
书撒一地。
雾栖山本来好好地走着,迈台阶的时候本来就因为书有些挡视线看不清,让温向烛这么一叫下意识想往后看。
头反应过来了,腿还没反应过来。
一分心,整个人前仰后倒,伴随着第一本颤颤巍巍摞在最高处的书摔下来,都和鲤鱼跃龙门一样排着队往下跳。
然后雾栖山就重心不稳,跟着一起摔在地上了。
雾栖山:“……”
有的人就是光说一句话就特别招人恨。
她把牙磨得咯咯响,但又找不到了理由怪温向烛。
毕竟这事她完全不占理,人家又没干什么。
这边动静很大,温向烛本来在殿紧里头,闻声还特意赶出来看热闹。
“下盘不稳啊小雾雾。”温向烛意有所指,“听见我声音倒也不用这么激动。”
雾栖山:“……”
她努力想扬起一个微笑,但嘴角努了半天,最终还是不堪重负地垂了下去。
不好意思,实在笑不出来呢。
雾栖山木着脸,不去探究小雾雾这个贱兮兮的名字。
“什么事?”
“小孩子家家不要太凶是不是,还什么事,你的丧事。”温向烛微微眯着眼,在一股子不服且叛逆的雾栖山面前蹲下,“不用搬着这些书跑远了,隔壁房间已经给你收拾出来了。”
她可太喜欢这叛逆劲了,看不出来,真是好大的惊喜。
“什么?”雾栖山凶狠看人的目光迷茫了一瞬,下意识反问。
“什么什么。”温向烛看她这副意外的模样有些好笑,这是什么很出乎意料的事么?
她拍了拍雾栖山的脸颊:“你应该也不需要收拾什么东西,直接过去吧,转个弯就到了,我很贴心是不是?”
“…………”贴心,真是贴心死了。
雾栖山冷笑着,脸一歪侧过头去,麻溜地站起身,书也顾不得收了。
“有。”固执地说,“拿完再回来收拾。”
死鸭子嘴硬。
温向烛看着小孩单薄且固执的背影,又看看可怜兮兮堆在地上的秘籍,挑挑眉起身跨了过去。
她走了两步又不耐烦地转头,盯着那一地狼藉,沉默了一会,到底还是勾了勾手。
雾栖山站在空荡荡的大堂愣了半天神。
说实话,她没什么好拿的。
说一句死不带去也不为过。
收拾东西完全是为了跟温向烛作对随口胡诌的话。
但现在看来,好像是她比较亏一点。
雾栖山选的这个屋子实在是偏僻得不能再偏僻了,对于一个只会用脚走路的人来说,还是要走一阵子的,一来一回也挺麻烦,不拿点什么东西回去,心里反而更不舒服了。
现在真是拧巴又别扭。
她烦得进去转了一圈,嗯,真是简陋至极。
唯一一件不是这间屋子本来就有,是她带来的东西——是温向烛给她的那把油纸伞。
直立立地挺在床头角落。
雾栖山斜眼看着,啧了一声。
“放这没两天白的就成黑的了。”想着不情不愿地拾起来,也算是有东西要拿了。
对于温向烛给她换屋子这件事,雾栖山说惊讶也不算惊讶,但也不是完全不意外。
通过她这两天观察,温向烛是个,嗯……很惬意的人。
你让这个人没事的时候走两步完全没问题,但是她肯定没耐心一想招人就绕大半个圈。
不太方便。
但雾栖山也没料到这人直接给安排到隔壁了。
这回是真的省事了,有事没事就能来找点事。
就比如说现在。
雾栖山提着把伞,冷着个脸看坐在她屋里悠哉悠哉泡茶喝的温向烛。
“你怎么还在。”说出话的声音稍微有点生硬。
“什么话,这是什么话?”温向烛对着还在冒热气的茶水吹了口气,撩起眼皮反问道,“怎么,你要拿的东西就是这把油纸伞?”
雾栖山沉默,雾栖山尴尬。
嘴硬去转了一趟,然后什么都没有,反倒把这人给的油纸伞给带回来了。
有点羞耻。
她深吸口气,油纸伞被扔到一边,绕到温向烛背后,去推已经喝完茶起身的人。
“我要睡觉了,师尊!”冷脸冷色,是小孩被拆穿后的恼羞成怒。
温向烛看着被她逗成这个样的人,很是满意,茶杯一放,任由雾栖山把她推出门去。
她耸肩,在雾栖山把她扔出去之前丢下句话:“哦,秘籍放你书架上了,记得看。”
“知道了,不谢!”说完砰的一声,门被人狠狠关上。
透蓝的天,蓝的温向烛对着紧闭的门忍不住发出一轻笑。
“青天白日的,睡什么觉呢。”
雾栖山在屋内自己生了好半晌闷气,生到最后甚至还觉得自己神经兮兮的,不知道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胡乱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干脆冷着个脸去看温向烛给的秘籍了。
温向这给她的东西杂七杂八。
什么《剑修的自我修养》《如何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剑修》等等,单单这些也就算了,甚至还有什么《合欢宗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门派》《合欢宗修炼技巧》。
很难想象这人什么精神状态,涉猎真广。
不过这些所谓的秘籍,到头来巴拉巴拉,真能看的其实根本没几本。
有理由怀疑温向烛给她的时候自己根本没看到底拿的是什么东西。
雾栖山翻了翻摆在最上面的《合欢宗修炼技巧》。
看了没两秒,默默合上了书。
什么修炼技巧,分明就是本小黄书。
她把什么合欢宗这个宗那个宗的书扔到了一边。
思考了一会。
温向烛担着第一剑师的美名,应当对剑修研究得很是透彻。
她既然跟着温向烛修行,理应是继承衣钵的。
嗯,很有道理。
所以雾栖山翻开了《低阶术法书》。
从底层开始,没问题。
《低阶术法书》里的内容和书名描述得一样,并不算难,雾栖山也很聪明。
所以她从看事看到啃透这本书里的内容甚至没用两天。
已经很是熟练了。
至于熟练到什么地步。
大概是能把门口的绿草移到温向烛头上的地步。
开个玩笑。
现在她应该还没有在温向烛完全不发现的情况下把绿草移到她头上的能力。
不过既然啃透了这本书,就可以去学习剑,到底怎么练了。
雾栖山翻了翻关于剑修的那几本有效秘籍,大致跟着练了几遍。
前面并不算难,但她并没有剑。
雾栖山皱眉,没有剑,根本不知道到手里之后用什么样的力度,才能做到最好的击杀效果。
她曾粗略地使用过温向烛变出来的桃木剑,但那把剑并没有带回来。
到底还是要去找温向烛。
虽然很不想,但闭门造车是不可能的。
雾栖山给自己做好心理工作后再次迈进温向烛的宫殿。
进去的时候温向烛正在,浇花。
自得的模样与前两天很像,显然是相信几本秘籍就能把雾栖山打发了。
雾栖山看着她,觉得实在没话说。
直奔主题:“师尊,我想要一把剑,第一剑师应当是有很多剑的。”
话说得把路堵死了,完全没有不给她的可能。
“第一剑师么?”但温向烛却在听了这话后悠悠勾唇,拨了拨花瓣,再话说的时候语气带了些嘲讽,“可是我并不配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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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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