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弃意识到这一点,连忙四处一看.不远处,一柱香已经燃了部分。
“你们,竟然下毒?!”
苏河雅也感觉不妙,手中出剑越来越慢,最后只得停下来,赶去查看原弃的情况,很是着急:“原大哥!你怎么样了?”
原弃体内魔气不受控制,不停翻滚,四处在经脉中乱窜,直让他痛苦不堪。
南意平不紧不慢,理了理刚才因躲避苏河雅利剑而掀飞的衣角,说道:“放心吧,他死不了,只不过,越是动用魔气,中毒就越快、越深罢了。”
苏河雅扶着原弃,死盯着南意平:“无耻卑鄙,竟然用毒!”
南意平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原弃:“没办法,万刃红剑威力巨大,我们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对付魔教,沧溟殿还是很有办法。”
说着走到那柱焚香面前,捻了捻里面的香灰,“这是五毒香,是我们沧溟殿的制香师傅专研多年的成果,专门抑制魔教的魔气。本是拿来防止我们修习剑术时走火入魔的。但没想到,这五毒香,竟然对你们魔教人的效果这么好!”
“说吧,你们沧溟殿,究竟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惩恶扬善罢了。”
“呸!”
南意平没理会,也没有生气,向身后人使了个眼神,便有部分沧溟人四散开来。
“这么大个宅院,我不信就只有你们两个人。”
原弃和苏河雅随即被沧溟人收缴了佩剑,捆了起来,跪在地上。
不过一会,刚才散去的沧溟人很快回来:“已经找完了,没有其他人。”
南意平有些意外,问原弃:“你的朋友吴世安呢?”
“什么吴世安?我不知道,也不认识!”
“哎,你说你,都死到临头了,前段时间你使出万刃红剑,不就是为了救他?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你现在还装什么装!”
“原来是那晚被你追杀那倒霉鬼哦?他早就没救了!早就被我顺手扔了出去,估计已经被野狗吃了吧。你要不信,就去街上找找野狗,说不定,还能找到他的骨头。”
“我劝你老实交代!不过,你竟然这么维护他,难免不让我们怀疑,他是不是也是你们魔教中人啊!”南意平凑身上前,弯腰小声说道。
“哈哈哈哈!笑话,就那么一个经脉寸断、要死不活的残废人。你当我们魔教是什么地方?垃圾收容所吗?!”
“吴世安是不是魔教,可不是你说了就算!”南意平笑了笑,后退两步,侧身对一旁人说道:“把他俩带走!再把整个宅院用结界封起来,放入瘴气!”
一听这话,苏河雅脸色煞白,原弃也是握紧了拳头。
南意平看出来他俩的异常:“怎么?难不成这宅院里,还真有其他人?你们要是现在说的话,还有机会的!”
苏河雅咬牙切齿,怒道:“休想!”
南意平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一摊手:“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抓了你们俩,那吴世安要是有情有义,多半都会现身的!走吧!”
原弃和苏河雅很快就被敲晕带走。
原宅被南意平用结界封了起来,其他沧溟人,开始往院子内放入瘴气。
待在密室里的原家儿子原素,静静等着父母的归来,尚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
吴世安离开原宅后,乔装打扮了一番,快速离开了永安城,回到了江陵吴家。
当时来参加玄门大会,吴世安的父亲,即现任吴家家主吴毅康,便非常不赞同吴家人去。
吴世安只得偷偷一人去了永安城,却没想到受了一身重伤。
终究是瞒不住,吴世安在玄门大会上一剑动天地的事情,很快便从永安城传到了吴家。
吴毅康知晓此事后,大发雷霆,将吴世安关在了吴家内,不准再踏出大门半步。
其实就算吴世安想出门也是没有办法,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他有过多活跃的时间。
永安城中,沧溟殿还在暗中搜寻吴世安的下落,而另一边,关于魔教余孽被沧溟殿一举擒获的消息,传遍了城内的大街小巷。
人们无一不拍手称快,大赞沧溟殿。
客栈里来往的人,又开始讨论起不知从何人口中散布出来的传说。
“你们知道吗?多年以前,正道和魔教那场大战,也是沧溟殿出力最多,那战况激烈得啊!损失惨重!所以这不后来,沧溟殿就不谙世事了,低调起来。”
“难怪啊,这沧溟殿还是厉害,没想到举办个玄门大会,还能将魔教余孽铲除,真是义举!”
“这大门大派就是不一样。不过,你们还记得玄门大会上那一剑动天地的吴世安吗?”
“那肯定记得!比个剑术,搞得跟要毁天灭地一样,吓死个人咧!跟不要命似的!”
“听说!他勾结魔教啊!!!”
“什么!怎么会,他不是江陵吴家人吗?!”
“吴家人又怎么了?反正就是听说,他和这次抓住的那两个魔教余孽,关系匪浅啊!”
“真的吗?这话可不能乱说的啊!”
“无风不起浪嘛!说是沧溟殿的人去抓魔教余孽,结果发现那吴世安就躲在那宅院里养伤!”
“难怪啊!说不定他就是修炼了魔教的邪术,要不然以他家那平平无奇的吴家剑法,怎么会使出那惊天动地的一剑,连沧溟长老都招架不住!”
“真是人不可貌相!长得还挺有模有样的,竟干出这种龌龊事!真丢了吴家先辈们的脸!”
“……”
流言越传越快,这些中伤吴家,攻击吴世安的话语,自然也很快传到了江陵吴家人的耳朵里。
吴毅康更加气急败坏,看着吴世安又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升起的无名怒火,简直要把吴家宅院都点燃。
“你说!那什么与魔教余孽勾结的事情,你是不是真的……”
吴世安摇了摇头,认真说道:“爹!我没有勾结魔教,但我确实是被魔教中人所救下,他们只不过在身份上属于魔教,修炼魔气,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魔教!”
“哼!那不是魔教?那还是什么!你是吴家人!你应该知道,出门在外,就有多少人在盯着我们吴家!越是我们这种大家族,行事越是要如履薄冰!”
“我知道!但他们真的不是魔教,他们不过就是救我于危难的普通人罢了!”
吴毅康长叹一口气:“普通人?会使用万仞红剑的普通人?!别人可不会这样想!不管他们做了何事,只要他们是魔教,那就是代表邪恶!世人更愿意相信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凭什么?我们凭什么要去在意那些人的闲言碎语,只要我们行得正,就不怕……”
“你懂什么!这世上的事,哪是你行得正就能解决的!就算你不去惹别人,麻烦也会找上你!”
就像这次你参加的玄门大会,你以为你暂露头角,就能收获别人的崇拜和羡慕!就能给吴家长脸吗?!那怎么可能!
事实是没人愿意看见一个过于优秀的后辈,尤其是别人家的后辈!更别提是我们吴家,原本一个医学世家,却出了一个剑术高手,其余修仙家族,他们怎么忍得下这口气!你明白吗?!”
吴世安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我明白,但我不理解、不赞同!这都是我自己的本事,凭什么要藏着掖着!那是他们自己的狭隘!容不下别人的优秀!我就偏要崭露头角,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吴世安!!!”
“你还真的是太年轻!人心复杂且矛盾!允许有人不断超越,但不允许被别人超越。一味的强出头,便是将自己和整个吴家推向了风口浪尖!你一个吴世安再怎么狂都无所谓,但你是吴家人!是吴家未来家主,任何事情都由不得你自己随心所欲!否则就会让我们吴家陷入危险境地!你难道还没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吗?”
“我不在乎吴家家主这个位置!我只想练剑,练至高无上的剑术修行。”吴世安眼神坚定。
“你放屁!”吴毅康气道怒吼:“这些事情不是你能决定的,从你出生开始,从你享受了吴家荣耀开始!你就必须今后为吴家和吴家人赴汤蹈火、鞠躬尽瘁,这是你的责任,更是你的使命!整个吴家,不能因为你的冲动而被毁掉!”
吴世安没有说话,眼神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情绪,轻声说道:“知道了。”
好在吴家长老们都看得平淡,加上吴家在江陵城素有威望和口碑,这些闲言碎语,没两天就散去了。
但吴毅康,并没有彻底放松下来。
此时的永安城内。
沧溟殿自作主张,将打得半死的原弃夫妻两人,绑在了城内广场中央的高台之上。
烈日暴晒下,来来往往的百姓和修行者们,好奇驻足,对他俩指指点点。
人们对于魔教的痛恨,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领,好像他们天生就是代表邪恶、残忍、泯灭人性。
南九砚站在高台之上,对着原弃骄傲地说道:“怎么样?你们魔教余孽的藏身之所,想起来了吗?还有,如果你要是在此,对着下面的众人,高声说出吴世安就是魔教中人,那我也可以考虑,选择放了你!”
原弃耷拉着的脑袋一动不动,头发脏乱,身上的白衣破破烂烂,被鲜血染透,他勉强抬头,面色狰狞:“呸!你做梦!”
南九砚被喷了一脸口水,反手就往原弃身上刺了一剑,“找死!”
看到这一幕,底下有人开始大喊道:“魔教余孽!应当赶紧杀了他们!”
“对!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一些声音也开始响起。
“你们说,这吴世安会来救这两人吗?”
“吴世安救他们干嘛?他不是在玄门大会上受重伤了吗?”
“你还不知道吗!吴世安受重伤后,就是这俩魔教余孽救下来的!”
“什么?那吴世安,他岂不是也是……”
“对啊!多半也是,就算不是,那他也和魔教脱不了干系。真看不出来啊,吴家竟然出了这么个人!”
“天啦!吴世安竟然是魔教余孽,枉我还觉得他是……”
……
南九砚一看,广场中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者,便大声说道:“诸位!此二人,便是最近在永安城内传得沸沸扬扬的魔教余孽!我沧溟殿,本不应该在中原地界插手此事,皆是念及我族先辈,心系天下,匡扶正义的愿望。在多年以前,我族先辈与魔教之战中,一马当先,清剿了大部分魔教妖人,最后两败俱伤,族内人员伤亡惨重,自是对魔教痛恨至极。多年后的今天,听闻魔教余孽尚存,我身为后辈,同样应与先辈那般站出来!惩治邪恶!魔教恶人猖狂!欲除之而后快!”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
南九砚看着高台下义愤填膺的众人们,很是欣慰。转头走到原弃身边,“你看,大家都恨不得你去死,真可怜。你要是再不说,可真的没人能救得下你了!”
苏河雅在一旁咬牙切齿,使出全身力气,大喊道:“你们沧溟殿才是恶人,你们卑鄙,还下毒,你们不得好死!最好脚底生疮、头顶流脓,永世不得超生!”
南九砚一听,很是生气,用力一掌拍在了苏河雅的胸膛,连带着身后木桩,一并飞出很远,落地便没了动静。
“苏苏!”原弃大喊道,脸色痛苦,鲜血从他嘴角不断流出。
他带着恨意,对南九砚大喊道:“沧溟小人!有本事你也直接杀了我啊!”
南九砚笑了笑,摇摇头,小声在原弃耳边说道:“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你了。放心吧,还有好戏还没看呢。对了,你在永安城被抓住,放在广场示众的消息,此刻应该已经传回江陵吴家了,你难道就不好奇,你费心救下的你那朋友吴世安,到底会不会来救你这个救命恩人吗?”
原弃青筋暴露:“我想就谁就救谁,关你屁事!卑鄙!”
南九砚一摊手:“这有啥好卑鄙的,你看,你是魔教是吧,也确实是你救了吴世安是吧,我就只是在陈述事实,我也啥都没说啊!”
原弃不再说话,强忍着心中怒火和悲伤,闭上了眼睛。
此刻,台下有人大声说道:“这些魔教余孽,就该千刀万剐,死不足惜!听说这人当时救下了吴世安,这很难不让人怀疑,吴世安也是魔教余孽!这吴家,就没人站出来,对此给个说法吗!”
此话一出,立马有人认出来:“原来是永安城陈家家主陈贞!”
马上有人附和道:“对啊对啊!陈家主说得对!吴家人呢!吴世安呢,他咋不出来说说这咋回事!”
陈贞长得一脸正气,表情严肃,继续大声说道:“谁知道会不会是吴家包庇了这些魔教余孽!要不是沧溟殿及时发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连陈家主都这样说了,台下其他人更是越说越离谱。
南九砚再次走到高台前,大声说道:“诸位,既然这魔教余孽,死活不愿透露其他魔教妖人的下落,这样吧,我倒想了个法子,大家既然对这魔教都深恶痛绝,那惩治魔教的事情,自然不应该只有我们这些大家族。大家每个人,都可以上来,向他讨要魔教曾经对你们犯下的罪孽!”
此话一出,连原弃也是愣了一下,脸色煞白。
那些围观看热闹的普通百姓们也是一脸茫然,犹犹豫豫,左看右看,嘀咕道:“啊!这魔教啥的,其实跟我这小老百姓没啥关系啊!我就是来看个热闹的,而且这人看着,已经被打得很惨了……”
“是啊,而且,这人好像没在永安城做啥坏事吧?”
“不知道也,他们这些高人的事情,哪知道咯?”
……
而那些年轻的修行者们,极个别的已经跃跃欲试,跳上了高台之中。
来人带着满腔愤怒:“魔教妖人!受死吧!”
那利剑眼看就要刺穿原弃的喉咙,却被南九砚一把打下:“这位兄台,魔教之人罪孽深重,岂是一剑封喉便能结束的,倒不如让他尝尽百般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年轻人一听,点点头:“好!那我就割下他一块肉,拿回去喂路边的野狗!”
说完便是利剑出鞘,原弃大腿上的肉瞬间便被割去一块,鲜血涌出,顺着大腿往下,流入地面。
“啊!!!”原弃咬紧牙关,剧痛却还是让他忍不住大喊一声,双腿战栗,险些站不稳。
他愤怒,眼眶发红,面色狰狞,就像从地狱而来的恶魔。
双手手脚的铁链被他晃动得叮铃咣啷地响:“来呀!你们这些正道之人!有本事全冲我来呀!劳资不怕你们!你们最好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要不然,劳资化为厉鬼!定然从阎罗殿爬出来,吸干你们的血!咬碎你们的肉!喝掉你们的骨髓!”
此话一出,激起了一些人的怒火。
“让我来,这魔教人真是冥顽不灵!”
随后又上来一位持剑的年轻人,原弃已经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是当剧痛再次袭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受到强烈撞击,痛到脑仁一片空白,“啊啊啊!!!”
滚烫血液流出的腥味让他开始恶心,身体也战栗不止。
有了第一位先驱者,上高台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数还是持剑的年轻修行者们。
“魔教妖人!都去死吧!”他们带着对魔教的满腔愤怒,全部洒在了原弃的身上。
一刀又一刀,原弃的惨叫声已经慢慢弱了下去,他听不见从面前走过的人都叽叽喳喳地说了什么。
他双眼空洞,感受到身体血液的慢慢流失,听到利剑一把把划过自己身体,触碰到骨头的声音,他的意识开始飘忽。
他只觉得,等待死亡的过程,为什么那么漫长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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