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连越在书房待了一夜,心脏处隐隐钝痛,连带着头也开始疼起来。
他打开平板,想要工作,以此来压一压心里的闷疼。
“叮铃铃——叮铃铃————”
寂静的书房突然响起刺耳的手机铃声,常连越一下把平板盖在书桌上,常连越的心跳变得急速。
他去拿手机。
“喂?哪位。”
“我是越九。”
“......”
双方都一阵沉默。
之后也不必再多说什么,常连越刷的站起,椅子猛地往后退,碰到后面的墙壁后又弹回来。
越九报出一个位置,常连越声音喑哑道:“知道了,我马上到。”
越九没应就挂断了电话。
今夜注定不平安。
常连越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二十五分钟后了,他急的伞都没带,浑身湿漉漉的跑进医院。
冲上三楼,才看到住院室门口站着一个人,是那个拳场的经理。
越九把人送过来之后就走了,留下经理等常连越。
经理给常连越先是报了平安,三言两语将刚才的事情说明白,之后又急急忙忙的离开。
经理留下的讯息不多,但足够爆炸,令常连越头晕目眩。
常连越坐下缓了一会神,才猛然发觉事情诡异。
刚才那经理说,越九带着人到小巷子的时候,常颂宜几乎奄奄一息了,眼见十七的拳头就要落下来,越九立刻抬起持枪的手,冲着十七打了一枪。
那一枪,正中心脏。
可是下一刻越九就看见了惊人的一幕。十七的动作仅仅顿了一瞬,紧接着,一拳打在常颂宜的肚子上。
常颂宜偏头吐出一口血。
血混含着雨水从嘴角往下淌,越九惊疑之下又朝着十七的眉心开了一枪。
十七的拳头没有再落下来,身边的保镖立刻冲过去,踢开十七,去试探常颂宜的呼吸。
“还活着,先生。”
“快送去医院。”
越九走到十七身边,垂眸冷漠地审视着这具尸体。
替越九打伞的傅玄上来拉了拉他的手臂,“别离的太近。”
“没事。”越九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蹲下身来,撕开十七的衣服,胸膛处一枚炸开的血洞,证实了越九的枪法的确很准。
只是穿透了心脏却还能动作,越九一时间也想不通。
越九站起身,道:“把人抬回去,剖开看看。”
傅玄应了声,抬手示意身后的人上前把人抬走。
越九借着雨水洗手,傅玄递过来一张手帕,皱着眉说:“擦干净,脏。”
越九白了他一眼。
但还是接过了手帕,仔仔细细的将手指擦干净。
“走吧,去看看夜玫瑰。”
傅玄不吭声,跟在越九身后往车边走。
路上。
车外是磅礴倾泻的大雨,车内是安静沉闷的气氛。
越九从反光的车窗看到傅玄略显阴沉的脸,不由得勾起嘴角。
他敲了敲司机的椅背,司机就立刻升起了挡板,将前座和后座隔开来,越九往傅玄那儿挪了挪,捏住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傅玄反应过来,立刻反客为主,扣住越九的后脑,撬开他的唇齿,一路攻城略地。
空隙之余,越九喘着气摸了摸傅玄的脸,“别气了,等时候到了,我会告诉你的,好么?”
傅玄当听不见。
越九叹息一声。
半晌之后,傅玄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越九窝进他的怀里,笑了笑。
傅玄拍拍他的背,安慰道:“没事的,夜玫瑰看样子是外伤比较严重。”
越九:“......嗯。”
等待的时间很是难熬,越九数次拿起手机又纠结的放下。他想联系常连越,但是又有些心慌。
天际微白,雨依旧在下。
最后还是傅玄将手机拨号,放在了越九的唇边,越九才不得已说话。
幸而,刚挂断电话,急救室的灯就灭了。
越九立马站起身,一脸担忧紧张,“怎么样?”
医生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放心吧,手术很成功。”
越九往后退了一步,被傅玄抱在怀里,“这下放心了,嗯?”
在常连越赶来之前,越九就带着人离开了,只留下经理跟常连越报平安。
几乎是擦肩而过,常连越似有所感般往医院绿化的那一排杉木处看了一眼,因心中太惦念常颂宜,只瞥了一眼就转回来了。
越九抿紧唇,神色很是失落。
傅玄把他抱得更紧了。
常颂宜这次伤的很重,在医院睡了两天才醒,常连越也在医院守了她两天,眼下青黑,眉宇间皆是憔悴。
趁此机会,常连越联系了吕冯,让他去查那个叫十七的全部信息,最终得到的结果令常连越大吃一惊。
死人?死了还能活?这是什么怪物!常连越万分不解,翻来覆去的看,终于想到一件事。七年前也有一例死人复活的案件,当时事情发酵的不快,而且很快就被政府出面压下去了,散的悄无声息。
常连越带上面具,同时跟吕冯和周恪开启了视屏通话。
周恪是第一次见暗盟的老大。
吕冯给他介绍,这就是暗盟的老大了,凌垣。
周恪点点头,喊了声垣哥。
凌垣轻扬唇角,声音暗沉冷淡:“好。”
吕冯见氛围清冷,咳了两声问凌垣:“怎么突然联系我们?”
凌垣动了动鼠标,道:“第一个是七年前一二.七楼街伤人案,第二个是前几天黑街伤人案,有很多相似之处。凶手的杀人手法以及身体状态来说,几乎高度一致。”
“这不得不让我怀疑,这两起案子的背后主谋,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或者组织;当然,也有可能是模仿者;鹿霓当初说,她把最后两根针剂带了出来,但是我们忘了,实验成功的那个人并没有下落,不排除他没有死又重新成为了研究的母本。
即使实验室毁了,他们也有可能借助这个人继续做出其余的针剂。”
凌垣顿了顿,接着说道:“现在情况不明,暗盟按兵不动,私下接触红字联盟和卡门,试探一下他们的态度。”
吕冯脸色阴沉,敲了敲桌面,说道:“这个类似于十七的“人”绝不止一位,我觉得,我们得做好准备。”
凌垣点头。
他对周恪道:“看紧鹿霓,带着她尽快拿到基因组图和最后一根针剂。至于她说的那个研究人员......吕冯这边继续派人去找。”
周恪偏了偏头,点头应好。
说完了这件事情,周恪就断开了联系,只剩下吕冯和常连越。
吕冯没有开口,盯着常连越看了一会儿,常连越偏过头,语气不善,“想说什么?”
吕冯缓缓道:“为什么不告诉周恪,你就是当初救他的那个人呢?”
常连越摘下面具,“这件事跟我们接下来讨论的事情毫无关系。”
吕冯轻轻笑了。
然后道:“那我们接下来说什么?”
常连越敲了敲桌面,“越九。”
吕冯用手掌支着头,“唔......黑街越九?这个人怎么了呢?”
常连越略显烦躁,但又硬生生忍下,他说:“十七的尸体可能在越九手里,我想接下来,越九会剖尸。你派个人,去把报告偷回来。”
吕冯:“......”
吕冯无语:“我们虽然不是良民,但也不能做小偷吧?这个事情实在是跟我英明神武的形象不符。”
常连越翻了个白眼,“你?英明神武?要不要我把楚则找来,让他看看你这英明神武的形象?”
吕冯:“不必了。”
常连越道:“越九身边有个男人,小心他。”
吕冯“嗯”了一声,便挂断了视频通话。
常连越手指摁住太阳穴,神思恍惚,他皱着眉,手指无意识滑动着手机屏幕。缓过神时,手机屏幕停留在电话的页面上。
常连越连忙关闭屏幕,实是眼不见心不烦。
时间一天天过去,常颂宜的身体也慢慢养了回来,但是常连越还是不放心,把人扣在医院又半个月才收拾收拾出院回家。
常颂宜端坐在病床旁边,乌黑的长发温顺的披在身后。外面阳光很好,落进窗明几净的病房内,一室清净。
常颂宜在发呆。
她住院这么多天,也不见某个人来看她。
一想到这,心口就堵得慌。
或许,是有事耽搁了呢?常颂宜在心里替她找借口。意识到这个问题,常颂宜撇撇嘴。
“走了。”常连越靠在门边,边低头边对常颂宜说话。
常颂宜站起身,忽而望见楼底下有一抹蓝色格外熟悉。常颂宜眼睛一亮,扒开常连越就往楼下跑。
常连越:“?”
“跑什么?”常连越一脸茫然跟在她身后。
何理理刚想说话,就听常连越对着她挥挥手,示意她不用上来了,赶紧下去。
常颂宜跑的很快,可下了楼却不见那道身影,她有些着急,连忙打开手机,给一个号码拨去电话。
“接我电话....”
可惜,电话一直嘟嘟到挂断也没有人接。
常颂宜瘪着嘴,胸口很闷,有些想哭,憋得眼眶通红。
为什么不接?
是因为不想见我吗?
离医院不远的一条小道上,一辆低调的面包车内。
周恪用藏蓝色的手帕捂住渗着血的额头,身上的冲锋衣都沾着血迹和泥土,脸色很冷。
他身边的鹿霓也没好到哪里去。蓝色的外套几乎被血浸湿,入鼻尽是血腥呕臭,只有一张脸被洗的干净白皙。
“看到了?”鹿霓呼出一口气,“嗯”了一声。
周恪不再看她,将帕子扔在副驾,启动车,一脚油门,车冲了出去。
鹿霓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周恪,帽子挡住了大半张脸,不太能看清神情。但是鹿霓还是从他的开车状态里察觉出周恪的暴躁。
他们在边境苓洲密林找到了剩下的一半组图,随即马不停蹄地去找鹿霓的好友——柳照星。只是人没找到,却遭到追杀。
幸而,在启程回夜京的时候,鹿霓找到了柳照星留下的字条:
如果你看到,来青州岛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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