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怪物！
“怪物清除局”的档案中并没有记录会制造黑雾的怪物，当然也没有相应的处决方法。
这怪物仅会制造黑雾？是否还有别的技能？又是否还有其祂怪物埋伏在黑雾当中？
向罂当即从口袋中取出匕首，右手攥着匕首，左手摸索着开了灯。
不确定是白炽灯亮了，但没能穿破黑雾，抑或电路被破坏了，总而言之，开灯毫无用处。
他全然看不清周遭的情况，索性闭上了双眼，侧耳细听。
没入耳蜗的是一片死寂，惟有他自己的呼吸声格外分明。
他浑身紧绷，扬声道：“季夫人，你在哪？”
季妤不会已经被……
他并不害怕暴露自己的位置，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季妤的安危至关紧要。
只要季妤好端端地活着，即便他丧生亦不打紧。
四周依旧是一片死寂。
不知道多久后，他终于得到了回复：“我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马上过去。”向罂根据记忆，顺利地到了客厅的沙发边，出声道，“季夫人？”
“阿罂，我在。”季妤回应了向罂。
太过顺利了，“神明”不可能只有这点手段。
现在该出去么？
万一“神明”是为了逼他们出去，才制造的黑雾呢？
但若是不出去，黑雾什么时候才会散去？在黑雾散去前，将会发生什么事？
“季夫人，你留在这儿，我出去看看。”
他做出了决定，堪堪转身，后心突地一疼。
他面不改色，伸手一探，确定是水果叉子，心道：只怕是季夫人下的手。
紧接着，他听见季妤道：“去死！”
果然是季妤下的手。
要么是季妤被洗脑了，要么身后这个季妤是冒充的。
与此同时，围墙外头挤满了记者。
一个男记者拿着话筒，对着摄像机道：“据有关人士透露，‘神明’曾预言今日荣先生的前妻季妤季女士将因为不敬于‘神明’而遭到天谴，异变为怪物。‘神明’事先安排了一位‘怪物清除局’的处刑官监视季女士，以免季女士伤及无辜群众。让我们一起替这位处刑官祈祷，望他能成功处决季女士。”
又有一个女记者搭腔道：“季女士与荣先生原本是一对神仙眷侣，若不是荣敬泽不敬于‘神明’，他们一家可谓是全国的模范家庭。荣敬泽异变为怪物，被处决后，荣先生尽管心疼独子，但他清楚儿子死有余辜，可惜季女士却冥顽不灵。作为一个母亲，我完全能理解季女士的丧子之痛；可是作为一个调查记者，我必须保持客观公正。
“倘若季女士今日当真异变成了怪物，我会为她感到惋惜，毕竟她是一位优秀的女士，曾是我们敬爱的议长，曾为‘帕拉而提’作出过杰出的贡献，曾是一名好妻子，好母亲。不过她因为忤逆子而诋毁‘神明’的行径是不可原谅的。‘神明’无疑是‘帕拉而提’的根基，是我们全体国民的依仗。若无‘神明’护佑，我们美好的‘帕拉而提’定然怪物横行，尸山血海。”
女记者说得热泪盈眶，另一家电视台的摄像师递给了她一包手帕纸，并敬佩地道：“不愧是我国最出名的调查记者，客观公正，令人信服。”
女记者抽出一张手帕纸，擦了擦眼泪后，义正词严地道：“请诸位观众以季女士为戒，将荣先生奉为榜样，当机立断地与卑劣的异变者割席，绝不与其同流合污。”
“绝不与异变者同流合污！”
“绝不与异变者同流合污！”
……
在场的其他媒体人士立刻响应。
曾经为了收视率而争得头破血流的各大媒体的立场惊人的一致，显然是“神明”的手笔。
此时正在办公室批阅文件的向议长扫了一眼聒噪的电视，吩咐秘书：“关了吧。”
秘书按下遥控的关机键，偌大的办公室随即安静了下来。
然后，秘书疑惑地道：“议长难道不好奇季女士会不会异变成怪物？”
季妤是向议长的前上司，对他算得上有提携之恩，不过么，他并不在意季妤的生死。
对他来说，季妤眼下当然是全须全尾地活着来得好，如此便能有效的打击“神明”的权威。
如果季妤不幸异变，他虽然少了个助力，但他兴许可以从季妤身上找出异变的规律。
他非但不信仰“神明”，甚至认定“神明”与怪物的泛滥脱不了关系，毕竟在“神明”以“神明”之姿出现在公众视野之前，怪物是稀有物种，活着的怪物会被送入动物园，而死去的怪物则会被制成标本，在国家博物馆展出，不管是动物园或是博物馆，怪物都是最具人气的展览品。
怪物成就了“神明”的名利双收，致使“神明”野心膨胀，乃至于妄图染指政治。
然而，向议长表面上不得不做些姿态，顺从大流，以免触怒选民。
关于“神明”的底细，他命人调查了多年，至今还没有结果。
假若季妤的异变能助他扳倒“神明”，便再好不过了。
一则，“神明”发明的所谓“异变值”毁了他的家庭，是他的仇敌；二则，“神明”一旦倒台，那个姓荣的便不值一提了。
“夫人近来的精神状态怎么样？”他低头翻过一页文件，漫不经心地问道。
“夫人好些了。”秘书恭敬地答道。
“哦。”向议长点点头。
在秘书以为向议长要专心于工作的时候，向议长忽然又道：“天快转凉了，记得帮夫人多添置些衣物。”
“议长放心。”秘书给高级百货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让对方将新款秋冬装都送来，供夫人挑选。
三个小时后，向议长时隔半个月回了家，一个五六岁的男孩迎了上来：“父亲，您辛苦了。”
向议长摸了摸男孩的脑袋：“阿罂，你母亲呢？请她来选衣服。”
“我立刻请母亲过来。”男孩上了楼，没几分钟后，一位贵妇人被他挽着手下来了。
贵妇人精致脆弱，宛若琉璃，冲向议长笑道：“你回来了啊。”
向议长回道：“我回来了，想我了吧？”
好一会儿，贵妇人才迟钝地道：“想。”
“我也想你了。”向议长牵了贵妇人的手，走到一排排名贵的衣物前。
高级百货的经理低头哈腰地介绍起了流行趋势，新研发的面料……
贵妇人不说话，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议长挑了一身套装给贵妇人：“你去试试。”
一边的女仆乖觉地接过套装：“夫人请。”
贵妇人去衣帽间换上了套装，出来后，又被要求换上一条羊毛长裙。
一身又一身向议长看得上眼的衣服被穿在了贵妇人身上。
直到第二十套衣服，贵妇人终是受不了了，四仰八叉地躺在了精美的地毯上，不满地道：“不试了，累死了。”
面对皮囊高贵典雅，芯子里仿佛住着小女孩的贵妇人，经理早已习以为常。
向议长面容温和地对女仆下令：“将夫人扶起来，帮夫人换衣。”
贵妇人又被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被允许坐在沙发上休息。
她怔怔地看着前方，忽而低喃道：“宝宝。”
“我在。”男孩在贵妇人脚边跪下，又将脑袋枕在她膝上。
贵妇人揉着男孩柔软的头发，温柔地道：“我们明天去游乐园好不好？妈妈突然想起来曾答应过你要在你六岁生日那天，带你去游乐园玩。”
男孩熟练地回答道：“去游乐园必须得到父亲的应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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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季妤·其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