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溪行在办公室闲了一个下午，杨助不知道忙什么去了，他没被安排工作，就开始百无聊赖地想其他的。
比如柏景要怎么哄好，还有那个什么珠宝陈列馆的事。
得找时间去问问吧。
临近下班的时候，段溪行溜到柏景办公室门口，弯着腰把眼睛挨近门缝，想借此看看柏景在不在。
正当他费力往里瞅着，身后突然出现一道声音，阴恻恻地。
“段溪行，你在干什么。”
段溪行一个激灵直起身，回头一看，柏景就站在他身后。
他顿觉尴尬，双手无措地绞在一起，“不好意思，我想看看你在不在。”
柏景视若未见地越过他，拉开办公室的门，这才毫无感情地开口：“我要回去了，你有事吗。”
“有。”段溪行举了下手，“那个，我想问问中午陆老说的陈列馆的事。”
“我已经和对方说过了，那天你自己一个人去。”
“那你呢。”他急急问道。
“我当然不去。”
段溪行傻眼了，以为柏景在气头上才会这么做，他是万万不想一个人过去那种场合的。
“别，你不去怎么合适。”他在胡扯和一个人去陈列馆之间权衡了一下，一咬牙，说：“其实我昨天是故意说打错电话的。”
他面皮一热，压下去后低头嚅嗫道：“因为我有点怕黑，停电之后没什么人能联系，就打给你了。”
他还想继续胡扯，却实在编不出来了，泄气似的闭上了嘴。
有几秒钟的沉默，柏景面色稍有变化：“我知道了。”
段溪行悄悄抬头去看他脸上的神情，对方却已经转过了脸。
“那你...还生气吗？”段溪行问。
“什么生气？”柏景抿唇，冷哼道：“你未免想得太多。”
“那太好了。”段溪行高兴，“这样的话，后天你也去陈列馆吧。”
柏景走进办公室，拿起沙发上放着的外套，“陆老爷子主要是想让你去，我不用去。”
“怎么会是想让我去。”段溪行琢磨了一下，如果当真这样的话，那陆老爷子肯定以为他还是段家少爷，不然为什么找自己。
加上这个猜测的话，恐怕就不是让他去观看陈列珠宝这么简单的事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想进一步发展合作投资关系。
眼看柏景要走，他挡住去路，觉得是陆老爷子误会了，连连摆手，“麻烦你去和陆老爷子说一下吧。”
他略有为难，但觉得对柏景说了也无妨，“我现在跟段家已经关系不大了，他找我也不是在和段家合作。”
柏景垂眼：“看来你中午没忘带脑子。”
段溪行顿时语塞，这是什么地狱级的冷笑话。
“不过这件事——”柏景话音停了停，状貌不经意道：“已经很多人都能看出来了吧。”
是指他和段家脱离关系的事吗，段溪行这么一寻思，好像的确如此，现在段父段母出席活动都只带着段络，加上人们之间口口相传的信息，的确不算什么说不出来的秘密了。
他不解，“那为什么说陆老主要是找我过去的。”
“我记得之前你不是还在考虑和他们家的生意吗？”
“问那么多干什么。”柏景臂膀微曲，双手插兜，脸上浮现不耐，“我说的，你去就行。”
他绕开，无视掉段溪行，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在电梯门堪堪要关上的时候，段溪行又追了过去，还差点被电梯门给夹到。
电梯里柏景眉心微蹙，伸手屈起指节，按住开门键。
看到对方皱起了眉，段溪行往前的脚一顿，而后又怯懦地缩了回来。
算了，柏景看样子已经不想听他说了，吓人。
柏景目睹了他的动作，拧着的眉一松，看起来不那么具有压迫了，“不进来吗。”
段溪行摇头，“我，我东西没拿，你先走吧。”
柏景松开手，“嗯。”
回到办公室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段溪行咬了咬手指甲盖，在为以后发愁。
他就是个执行任务的npc，为什么要让他做这些啊呜呜。
涉及到生意合作，那就不是几个认识的人一块参观这么简单的事了，说不定还有其他股东代理之类乱七八糟的。
本来就不擅长社交，他一个人根本不想应付这些，光是想象都头皮发麻。
而且他没钱没背景，到时候参观都参观完了，结果还要找借口回绝，陆老爷子图啥啊！
柏景也是，好端端的怎么自己放着和陆家赚钱的机会不要，反而让他一个人过去，不是已经不生气了吗。
回到家之后，段溪行对着手机发呆，屏幕上是陆谦发来的消息，大概意思是后天下午陆老爷子派车来公司接他。
和陆谦的好友是今天中午吃完饭之后，陆老爷子让他们方便联系的。
段溪行双目无神，求助系统：“系统，你能让我直接穿越到两天后吗。”
系统反问：【宿主你说呢？】
“真的不行吗，不是有的小说的系统就有这个功能吗。”
【......】系统安慰他：【就当增加人物戏份了，按照数据库的人物活跃度调配，还能从配角乙升咖到配角甲呢。】
“还有这个功能。”段溪行从没听系统说过，不由得幻想：“那能把我升咖成主角吗。”
系统：【宿主不要太过理想主义。】
“好吧。”
-
时间很快到了要去陆家公司的宝石陈列馆这天，段溪行窝在家里，极其不情愿地磨蹭好一阵，才丧气地前往公司。
陆家的车说是下午四点钟会到柏景公司楼下，他待在公司里，眼睁睁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到了三点钟的时候，他忍不住找到杨助，问：“杨助，柏景现在在办公室吗？”
杨助点头，出乎意料道：“不在，怎么了，你有事要找柏总吗。”
“算了没事。”段溪行想，大不了就把这当做npc任务，像往常一样，硬着头皮咬咬牙就过去了。
可是好多他不认识的人，他也不懂生意场上的事，呜呜呜，这不是要他命吗。
他在心里默默预演接下来行程的场景，演到第二遍的时候，手机屏幕忽然亮起。
余光看过去，是柏景的消息提示。
【下来。】
嗯？
段溪行愣了愣，随后有什么想法浮现脑海，让他不由得大胆猜测，该不会柏景现在就在公司楼下吧。
那这么说，岂不是......
他顾不上从窗边往楼下看，匆匆忙忙和杨助说了声“柏景让我下楼”后就快步出去了。
到了楼下，段溪行加快脚步，眼含希望的看向公司正门方向，即使距离有些远，但还是感觉隐约看到了柏景的车。
那辆通体哑光黑的车是柏景使用频率最高的一辆，段溪行都坐过几回了，绝对不会认错。
等到走近了，他忍不住高兴地露出笑容，两步并作一步小跑过去，一时也没顾忌其他，率先敲了敲车窗。
车窗降下来，柏景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上车。”他微微绷着神色，“不用等陆家，我和他们提前说过了。”
段溪行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顺手就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钻了进去。
其实他之前坐车的时候都在后面，这不符合和柏景上下级的关系，但他见柏景没说什么，加上自己总觉得和对方离得近了压迫感很强，于是之后坐车就坐后面了。
坐这么近的时候还是第一回，段溪行上车之后才意识到，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他喜滋滋开口：“你怎么突然过来啦？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去了呢。”
“看你昨天那意思，显然不想去。”柏景斜睨他一眼，而后又收回目光，“怕你丢人。”
所以因为他才改变主意的吗，段溪行要感动的两眼泪汪汪。
他摸摸脑袋，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也不是一定不能去，只不过一个人在陌生公共的场合有点不适应，但是我去肯定会去的，不会丢人的。”
一个人在公共场合不适应？柏景闻言嗤笑：“那你之前对我做的那些是什么。”
段溪行立马知道他说的是之前自己大庭广众之下干的那些事，小脸因为窘迫一红，“所以我说不是一定，要是实在没——”
要是实在没办法，他也只能照着做。
说到一半，他忽然意识到要说漏嘴，差点忘了人设，赶紧闭上嘴，深吸一口气，狗腿虚伪道：“你和其他人怎么能一样呢。”
柏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突起，面容严肃不耐，冷冰冰说：“花言巧语。”
还好自己急中生智，他小幅度地拍拍胸口，不由感叹自己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一开始他是死活说不出这种话的，除非威逼利诱。
现在已经在系统那些抓马剧情底下培养出了张口就来，不怕尴尬的本领。
段溪行安心了，既然柏景去的话，那其他人的关注点和重心就是柏景了，也没他什么事，到时候参观结束，如果陆老爷子有合作意向，他说清就好了。
正当他给一切按照自己意愿安排完美的时候，柏景的一句话如同凉水一头浇上。
“我在外面等，你一个人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