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地狱&炼狱

陈语鸣陷入了一种深深的纠结之中。

说实在话,他觉得自己在第二次抽卡中就能出欧洲的传奇级诗人的手气不错,但是,他目前还不太清楚该怎样提升这位与自己的同步率。

换句话说,他还不知道怎么跟对方相处。

“呃,但丁先生,您还在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在。但丁点了点头,似乎猜出了什么,便微笑着回答。不用紧张,我的孩子,既然我选择了你,那么就请相信你一定有闪光之处值得我驻足。

但丁说话时的语调很平缓、很温和,仿佛能够轻而易举地沟通人的内心世界。

来的两个作家都是这种好人脸设定,这跟陈语鸣最初的设想还挺相似。

他此时正站在横滨的一个港口上,吹着泛着咸味的海风,褐色瞳孔倒映出眼前碧蓝的海水。良久,将手里拎着的炸/弹扔下了海。

“横滨的军警,好像没什么作用。”陈语鸣听着爆炸掀起层层浪涛的声音,不免要点评几句,“案子侦探破,打架异能者管,工资我们照拿。这种工作确实适合养老。”

人类果然还是存留着劣根性。但丁则是有点失望地说道,下一秒又将那失望尽数抹去,余下的感情则是对未来的无限希望。但是没关系,希望总是要有的,人的一生总在为希望而奋战。

“我们一直为此而战,从前如此,今后亦然。”陈语鸣说,转身离开这个码头朝城区的方向走去,“即使我们没有成功,也会有继承这意志的人不停地开辟前进的道路。”

没错,正是如此。但丁赞许地点了点头。改变时人的思想,引领后人的道路,这便是文学最初存在的意义啊。

“先生,虽然有些失礼,但是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您一下。”陈语鸣估计自己走到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于是提出了一个新的话题。

请说。但丁微微颔首。

“您觉得,在人的思想当中,理性究竟能不能够理解苦难?”他们走到一个公园附近,陈语鸣俯身从草坪上摘下一朵野花,放进长袍宽大的衣袖中。

人类的理性是不可靠的东西,而生活中的苦难却更加无边无际。但丁思考片刻后有用着近似于吟诵诗篇的语气说。所以理性不可能完全理解生活的不公不义,人们最需要的并不是理性,而是与苦难交织而合二为一的爱。

“充满苦难的爱。”陈语鸣总结出对方的想法,“我觉得这是这个问题最好的答案。”

我不知道这对你有没有帮助,毕竟这应该属于一个偏哲学或是宗教方面的问题。但丁有些开着玩笑地笑道。我并不很精通哲学。

或许我应该去问尼采?还是说黑格尔叔本华……不,那还是算了吧。陈语鸣摇了摇头,他其实不太想接触哲学家一类的人物,他早几天前抽空看了一下所有哲学家的简介,最后得出的结论便是:

大部分哲学家,都是疯子。

接下来你要去哪里?但丁有点好奇地看着陈语鸣那东绕西拐的路线,忍不住问。

“找一个废弃工厂,那里有我要的东西。”花了几十分钟,陈语鸣总算找到了目的地,脚步轻快地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他又钻出来给汪曾祺打了个电话,让对方到这里来拿些东西回去,便快速离开了工厂。

“去死吧!”

随着一声惨叫响起,留着一头金色长发、穿着标准的格纹短裙还踩着高跟鞋的“女人”拔出了插在尸体里的刀子,刚准备收工回家,却在巷子口处看到了一个正在往里张望的一个相貌清秀的青年。

他呼吸一滞,又将匕首举到胸前,紧紧盯着那个不速之客的动作,似乎下一秒就会扑上去发动突然袭击。

“你好,我没有恶意,只是路过而已。”青年挥了挥手,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道,“虽然这样说有点不太好,但是你应该是个职业杀手吧,动作很漂亮,也很干脆。”

“哦对了,最主要的是这个。”他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急忙把手伸到左手的袖口中,从里面摸出了一支口红递了过去,“这是我在巷子口捡到的,是你掉的吧。”

“嗯,谢啦。”杀手接过口红,打开腰间的皮包,把它放了进去,一抬头,发现那个青年还没有离开,而是盯着天空,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他没什么好气地问道:“你这家伙真是一点都不会看气氛啊,看到一个杀手都不害怕,就算是觉得我漂亮,但我是……”

“你是个男人,对吧。”青年笑了笑,“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哈?有这么明显吗?不对,重点根本不是这个啊,你是为什么在知道我是个男人但是穿着女装之后还这么冷静啊!”杀手气势汹汹地指着他喊了起来。

“因为我觉得这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陈语鸣侧过头看着他说,“不用在意外人的眼光与看法,只是单纯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或者说是你愿意去做的事情,这样不是很好吗?”

“你小子可真是个怪人。”杀手在短暂的沉默后吐出这句话,“你肯定很适合博多。”

“博多?听说博多盛产杀手。”陈语鸣明知故问,“走在路上都有可能和几个杀手擦肩而过是吗?”

“当然,在博多,杀手的就业率是百分之三,比横滨还要高一些。”这个穿着女装的男人有点骄傲地仰起了头,“我的朋友们有不少都干这事,你要不要也考虑到博多来看看?”

“还是算了吧,我目前在横滨工作,等以后有时间了再去找你们。”陈语鸣遗憾地回答他,“你叫什么名字?以后说不定有机会联系联系。”

实际上当杀手好像也不错,至少赚的多。

风险也大。但丁善意提醒道。

“林宪明。”杀手干脆地报出自己的姓名,却发现对方的神色有些惊讶,“怎么了?这名字不对吗?”

“你是华国人啊?”陈语鸣顿时生出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我有个朋友也是华国人。”

“这么巧?看来我们还挺有缘分的。”林宪明干笑了一下,“你呢?你叫什么?”

“但丁·阿利吉耶里,叫我但丁就行。”

林宪明得到答复后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便准备先行离开了这里,乘坐地铁回到博多,却被但丁叫住了:

“林,等一下,我建议你不要坐地铁回去。”

“嗯?为什么?会出意外吗?”林宪明问。

“应该会吧,会遇到比较麻烦的事情。”陈语鸣又摇了摇头,“如果你坐地铁的话,估计要在路上耽误很长时间,还有可能被送到警视厅。”

“真麻烦,看来我得破费坐出租了。”林宪明摊了摊手,刚好看到一辆出租车飞驰而过,立刻就追了上去。

“我最喜欢这种人了,知道自己的实力怎么样,所以不会去刻意掺和棘手的事情。”陈语鸣感叹道,心里莫名有了些安慰,“很适合长期交往。”

林会是个好朋友的。但丁轻轻笑了一笑,转眼又认真了起来。不过,你刚刚说的“地铁上的意外”又是什么?

“有人要在地铁上安炸/弹,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个一箭双雕的小把戏。”陈语鸣下意识伸手摸自己的口袋,摸了个空,又悻悻地收回了手,“在把黑锅扣到港口Mafia头上的同时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那么目的是什么?”

我也猜不透。但丁摇头。抱歉,我爱管闲事,我们能不能先去地铁站看一看?

无差别地爱着所有人类,包容他们的一切,拯救他们的一切,无论生前还是现在,唯有这种悲惨的燃烧自己的情感没有改变。

陈语鸣想:或许有人会理解不了,但是我们也都的确是在这样的行为中生活着,我们在尽情享受着自己要做这个做那个的热血与愚蠢,而不是计划着要把自己随随便便的放在人海里。

这点想法被他很好的隐蔽了起来,以至于没有让腹诽的对象发现。

十几分钟过去,他们在炸弹爆炸之前成功挤进了地铁站,现在是晚高峰时间段,人群的吵闹与站台的播报声混杂在一起,根本没有办法查看轨道上的问题。

怎么办?但丁问,突然又笑了起来。你想不想试一试我的异能?虽然有点对不起收尾的工作人员,但是这是最好的方法了。

“我觉得没问题。”陈语鸣点点头,伸手把金色长发往后一捋,戴上白色长袍的兜帽,压低帽檐,走到了一个稍微僻静一点的地方,趁着还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悄悄靠近了站台的边缘处。

随后他双手合十,一股淡淡的黑色气体在掌心慢慢聚集,与一身的洁白形成鲜明对比。

年轻的诗人吟诵道:“我们曾在因太阳而喜悦的甜美空气中愠怒,我们厌倦了心中阴沉的迷雾:现在我们在发黑的污泥中悲痛。”

黑气化为实体喷涌而出,轨道下压着的那片土地被黑色物质浸染、改变,十几根如同金属制的纯黑利刺破土而出,直接掀翻了长达几十米的铁轨。

“这里必须根绝一切犹豫,这里任何怯懦都无济于事。”

黑气转瞬之间消散,换为丝丝红光在手中萦绕,伴随着人群的尖叫声,赤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在轨道上翻滚着蔓延起来,将前路变为一片炽热的火海地狱。

你掌握它的速度很快,用的也很好。但丁不禁夸奖了他几句。这样不会伤到群众,也完成了我们该做的事。

但丁的异能【神曲】是非常少有的变化性异能,拥有多种表现方式,共有【地狱】【炼狱】和【天堂】三式,前二者重攻击,后者重辅助,攻守兼备且受限制小,可以说是新手福利一般的存在。

“在破坏了一个交通枢纽之后,所有地铁都会绕道而行,不会再碰到炸弹爆炸的情况。”陈语鸣说,“换句话说……”

“我们成功了。”

面朝着熊熊燃烧的烈焰,身披白袍的金发青年双手再次合十,带着万分虔诚低下了头,火红将他金色的发丝染上鲜艳的色彩:

“人类啊,必须带着希望前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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