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圣的喜剧

第五章起(5)

“非常抱歉,给你们造成了麻烦。但是,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汪曾祺大大咧咧地说道,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紧张的神色,实际上心脏在以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疯狂跳动着。

所以谁能给他解释一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他会坐在那个名为港口黑手党的组织的大厅里,被一群拿着荷枪实弹的人包围着,显然就是来兴师问罪的架势。

可是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没错啊!不就是有个家伙突然打了自己一下,然后他还了手嘛,就这么简单的事情。

难道说日本没有正当防卫的说法?

汪曾祺有点茫然无措了,他根本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如果是陈语鸣在这里的话,他一定能用自己各种奇怪的手段很轻松地解决掉这些破事。

但他不是陈语鸣,他只是汪曾祺。

在没死的时候,他也只是个会写点小文章,喜欢画画和美食的普通人而已。

“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他发着愣想,“所以横滨果然是很无聊的地方吧,感觉人们都闲着没事干。”

“好想回高邮去一趟,昆明也想去……”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时,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的气氛,随着一声巨响,一个金色头发、穿着洋裙的小女孩从楼上气势汹汹地跑了下来。

“是小孩子吗?”汪曾祺不由得侧目而视,正好对方也朝这边看了过来,他下意识站了起来,旁边的人就喀啦一下把枪上了膛。

“林太郎!快点下来!”金发女孩跺了跺脚,又折回楼上,连拖带拽地把一个黑发的将近中年的男人给扯了下来。

汪曾祺抓了抓头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横滨到底都有些什么样的怪人,这男人看起来就像个超级恋童的失意大叔啊。

他把陈语鸣曾经给他讲过的一些基本常识默背了一遍,想起来这好像就是港口黑手党的统领者,叫森鸥外,旁边的小孩是他的异能来着。

但是有这样的异能,果然还是恋童癖吧。

“首领好!”

大厅里站着的所有人都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显得极具气势。

“诶,是下马威吧?应该是下马威吧?”汪曾祺用中文说了一声,露出了他一贯的毫无攻击性的微笑,看起来就像在真挚地问好。

“啊?你说什么?”森鸥外看到那个有点手足无措的男人的嘴唇动了动,说了点什么东西,但却没有听清。

“那个,其实我是想问,你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先生对吧?就是,你的员工给我造成了不必要的困扰。”汪曾祺把一直藏在背后的右手伸了出来,袖子早就挽了起来,还悄悄地掐了一把伤口,让几滴血溢了下去。

洁白的手臂与鲜红的口子放在一起,更显得触目惊心。

他虽然自认为不怎么聪明,却也是曾经被其他作家称为狐精的人,脑筋在某些地方转的速度快的不行。

简单说,他知道怎么触动别人的心。

“我已经道过歉了,所以,你要怎么处理你的员工?”汪曾祺反正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把自己在西南联大时期的那种闹腾劲全部展现了出来。

森鸥外想起被拖回来时已经完全丧失意识,浑身鲜血的芥川龙之介,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

根据医疗部的报告,芥川龙之介虽然看上去受伤很重,但实则只是轻伤,对方明显没有下死手,只是出于警告和恐吓的目的。

而现在看到这个名叫“汪曾祺”的男人的样子,更使他笃定了对方不会跟港/黑胡搅蛮缠的念头,于是他笑了笑,谦逊地说道:

“芥川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然后……”

“那就可以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汪曾祺伸了个懒腰,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地懒洋洋地打断了森鸥外的说辞。

“我不计较的,如果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估摸着时间不早了,本准备直接离开,突然又想起什么要问的东西来,便回过头来:

“请问一下,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太宰治的人啊?”

“太宰君?”森鸥外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对方会问出这个问题来,但他还是回答了,“说起来倒也认识,他在横滨不是很有名吗?”

“很有名……嗯,我明白了,谢谢你。”汪曾祺的笑逐渐变得捉摸不透起来。

只是短短几次言语交流,他就已经摸清楚了港/黑首领的性格特点,在发现这家伙是自己绝对不能惹上的麻烦之后,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立刻跑路。

“对了,最近听说汪先生隶属于国外的某个小组织,却不知看不看得上横滨这片地方?”森鸥外同样笑了笑,暗示得溢于言表。

“横滨当然是个好地方,但是,没有我们自己那个小地方好。”汪曾祺无奈地跟人打着太极,“如果森首领想要谈谈,嗯,合作之类的问题的话,首先,我们没那个实力。其次,我并没有那么大的话语权,还要等其他人过来才行。”

没有那么大的话语权。

森鸥外捕捉到对方言语里流露出来的惋惜。老实说,汪曾祺的异能确实惊艳,那么组织中剩下的人,又是什么样的家伙?

“有些东西是机密,不可以乱说。”汪曾祺神神秘秘地摇了摇手指,走出了门。

武装侦探社中,太宰治突然从沙发上翻了下来,在一篇观察记录里写下“不怕死”三个字,然后随手把笔一丢,重新躺回沙发。

“啊啊啊,我果然还是最讨厌这种人了,不怕死的人。”太宰治小声地抱怨着,把那本《完全**》往脸上一盖,闭上了眼睛。

“只要不怕死的精神在,他就永远不会被征服。”

“这样的话,我还真是很期待接下来,还会有哪些人陆陆续续地来到横滨。”

陈语鸣在椅子上坐的端端正正,右手小臂上缠着一圈纱布,手上执着一支笔,在纸上不停地写着各类作家的姓名。

“语鸣,你这是在干什么?”老舍听着笔尖在纸上划出的莎莎声,怀里抱着只胖橘,忍不住笑得眯了眼。

他没什么远大的理想,只想要岁月静好、生活如意,这幕场景倒是正合了他的心意。

“我在罗列这个世界丢失的文学。”陈语鸣回了一句很有哲学意味的话,写了一会后实在感觉手有点顶不住,甩了甩笔油后盖上笔盖,放进了一边的笔筒中。

门口的风铃恰到好处地响起,汪曾祺用门边挂着的毛巾擦掉身上沾着的灰尘,把脏了的毛巾叠起来带到卫生间里,随手把它搓洗干净,晾在用临时搭起来的绳子上。

“汪哥!”陈语鸣听到动静,抬起了头,很是兴奋地喊了一声。

“诶诶诶来了来了。”汪曾祺赶快走了过来,拉了张凳子坐在旁边,手里剥着路边买的糖炒板栗,甜香味溢了满屋。

老舍把刚刚泡好的一杯碧绿透亮的龙井茶推到桌子中间,自己也不紧不慢地吹了吹手中的碧螺春,一口一口细品起来。

“小陈,我现在发现,横滨的本土人民可真是够坏的,一个人难应付的很。”汪曾祺拿了一个盒盖过来,把剥好的黄澄澄的滚圆滚圆的栗子放到盖上,“唉,在这种地方,我们倒是难以施展自己最熟悉的才华了。”

“汪哥是不是被港口黑手党的人刁难了?”陈语鸣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作为某所双一流大学文学系的一名学生,他的第六感非常灵敏。

“也算是吧,或许我曾经跑日本跑的次数太少了,不怎么了解风土人情。”汪曾祺喋喋不休地说起自己去过的国家,“欧洲那边基本是都跑过的,美国也去过……怎么偏偏就不熟悉日本这地方。”

“不,其实跟熟不熟悉也没多大关系,毕竟这里不算是现实中的日本——它是虚构的。”陈语鸣用手比着画了一个大圈,“虚构的日本,就像经过了艺术加工的戏剧作品。”

“戏剧啊,说起戏剧,老舒倒也写过不少戏剧。”汪曾祺不由得联想到一些名著,“像龙须沟和茶馆都是。”

“要说起祖国的戏剧,我果然还是能想起曹禺先生的雷雨。”陈语鸣说,“那实在是,我是说对于大学生来说,实在是太著名了。”

他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左手在空中一划,拉出来一个任务界面,在新手任务那一栏,赫然划去了第二节点,也就是说第二节任务【与港口黑手党相识】也顺利完成了。

奖励在界面中缓缓显现出来,是一张闪着金光的类似于卡片一样的东西:

一张作家抽卡劵。

说起这东西,常玩游戏的人都不陌生,只不过有人叫它蓝票,有人叫它源石,还有人叫它圣晶石或者黑卡或者欧泊罢了。

但在游戏中,这东西的获取虽然有点难,但一张两张的还是很轻松就搞得到,偏在这个世界中,获取难度高的恐怖,要不然就是完成高难任务,要不然就是弄出点大乱子才可能获得。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新手任务这一种方式了。

“这是唯一的仁慈,绝对是这样。”陈语鸣一脸凝重地换到了抽卡界面。

他站起来,先去用自来水反复洗了几遍手,然后虔诚地向东方西方各拜了几拜,再重新坐回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按下了抽取的按键。

同样的画面震动开始,在不久之后停止转动,熟悉的屏幕一黑,然后跳出了与汪曾祺截然不同的两个黑白相间的大字。

“等等,小陈你手气好过头了吧?这才第二次啊!”汪曾祺一脸懵地看着那两个字,同时神圣的乐曲在空中悠悠飘扬,几乎能够驱除人的一切罪孽,洗净心灵的浮躁。

“孩子,你曾经看见了时间的火焰和永恒的火焰;现在你已经走到一个地方,而我自己已经不能再望见什么了。”

诗朗诵一般的温柔的语言传入耳中,一道金光一闪而过,当汪曾祺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那个白色短发的青年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披散着如同太阳光辉般金色的长发的男人。

他的头上带着橄榄枝做成的环,眼睛是淡淡的灰色,似乎是由黑色与白色混合在一起组合而成。

穿着洁白的长袍,袖子却稍短一些,露出里面两截被黑色衣物包裹着的小臂。面色苍白却并不显得病态,而是透着一种欧洲风格的文雅气质。

“Remember tonight...for it's the beginning of forever.”

我觉得这位是谁简直太好猜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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