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厉台的脸上先是浮现出一抹难以置信的困惑,而后接过童怀扔来的衣服,从容不迫地穿上,动作间没有一丝尴尬或羞涩,反而像是在炫耀。

他边穿边调侃童怀,语调带着笑意,声音微微上扬:“阿怀,你若想欣赏我的身体,咱们回家私下欣赏不是更好?何必在众目睽睽之下召唤我,这让我情何以堪?这现场直播,可不太合适哦。”

他边说边故作羞涩地捂着脸,扭捏作态,仿佛一个黄花大闺女被窥视了一般。

童怀听着那拐了十八个弯的语调,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个大男人如此矫揉造作,实在让人难以忍受。尽管他早已知晓重生后的厉台性格大变,但一时之间,他还是难以适应。曾经的温文尔雅,如今却变得如此轻浮,就这样变成了一个脑残。

偏偏身后的人越说越觉得委屈,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一听就是装的那种:“你看见了我的身体,阿怀你得对我负责!”

童怀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听到身后穿衣声停止,才试探性地回头。只见厉台已经将他的外套穿在身上,紧贴着**的皮肤,童怀面上不由得感到一阵燥热。

他故意转移注意力,指着站在三米开外的绿色怪物反驳道:“这明明是他的错,是他让你来的。关我什么事?要负责也是他负责,当然,如果你能接受他,我也会支持你的。”

怪物在一旁听得一愣,随即用他粗糙的嗓音骂回去:“不是你自己让我喊人来的吗?你让我变给你看,怎么就要我负责了?我可瞧不上他。”

怪物说完,还傲娇地双手环抱,将头扭向一边,似乎想以此证明他确实没看上厉台。

“你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呢?满身鼻涕的绿头鱼,你以为你是什么长得很好看的怪物吗?”厉台直接破防,蹦跳着就开始骂。

一个幼稚鬼和一个怪物互相吵起来,谁也不让谁,巴不得将对方贬低个遍。

童怀被怪物堵得说不出话来,毕竟确实是他让眼前这怪物变的,问题是他也不知道会是厉台,还衣服都没穿的就这样暴露在他们面前,只能铁青着脸让厉台闭嘴:“好了,现在先解决问题。”

怪物似乎觉得童怀的话题更有趣,道:“我帮你把你最想要的人抓来了,难道不应该付出一点代价吗?比如说,把你的身体给我。”

厉台在旁边听到这话,立刻抓错了重点,听怪物说童怀想要他,傻乐着以为童怀真想要的是他,手脚并用地缠上童怀身体:“我来了,我来了。原来你想要我啊,早说我自己就来了,干嘛找这么一个鼻涕虫帮你。”

童怀躲闪不及,没来得及逃跑就被人缠住,厉台就穿了一件外套,虽说他身上总是冰凉,但不知道为什么,童怀总感觉两人身体相贴的地方缓缓冒出热气。

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实在太奇怪,童怀嫌弃地把厉台推开,让他站好:“别闹,有什么事等解决了这个怪物再说。”

只是刚推开人又缠了上来。

之前还在怀疑厉台身份真实性时,他对厉台的态度可以称为恶劣,但是经过这桩桩件件的事,他认定了厉台回来了。从知道那一刻起,童怀对厉台的思想与态度也在悄无声息地发生改变,现在的态度与之前简直天差地别。换作之前厉台这样缠着他,可能一脚已经毫不留情踢上去。

怪物等得急躁,趁两人不备一个黏液攻击过来,两人抱在一起行动不便,童怀为护住厉台转身将人搂在怀里以背挡住:“我说,那个裸男,你能先让他把身体给我,等我和他完成交易在抱可以吗?”

刺痛伴随着血腥味从身后传来,童怀将人放开,扯动伤口一阵刺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闷哼出声。背上火辣辣的疼,那黏液居然带着腐蚀性,落在背上与硫酸没什么区别。

厉台刚刚吊儿郎当的样子顿时消失,脸上贱兮兮的笑转变成冷笑,眼神漠然直视,看死人一样看着那满身黏液的怪物。

“和你讲两句话真以为我们成朋友可以开这样的玩笑了?想要他的身体,我看你是嫌命太长。”

说着,厉台双手手掌向上置于腰间,一缕缕金色丝线迸发而出,将画廊彻底染成金色,他甚至没有触碰画廊里的画,而是以金系能力隔空控制,召唤画框全数向怪物攻击而去。那些画框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带着强大的力量,瞬间将怪物打得四分五裂。

怪物逃的太快,厉台一脸可惜,随后表情转换极快,继续纠缠童怀,撒娇地说:“让他跑了,等下次我一定帮你抓住它,我们一起回家吧。”

童怀脸色并没有因此好很多,刚刚他看的一清二楚,厉台使的是金系能量,他只知道三域中存在五种能量,人族火,鬼族水,妖族木,而金和土并没有人能控制。

童怀的思绪纷乱如麻,如毛线团纠缠不清:“厉台,你刚刚使用的是金系能量,可身为人族不应该是火吗?就算死了也只会是火能量,你为什么能控制金系的?”

厉台笑容一顿,没什么大不了的拉着人手臂道:“不知道,说不定是出现突变了呢?我们回家吧,回你的家。”

童怀疑虑不深,轻松被人转移话题,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你之前不是不愿意和我回去吗?怎么现在又愿意了?”

厉台不依不饶地说:“那不是情况不一样了嘛,现在我得让你对我负责。”

童怀想了想,怕厉台的身份暴露,便说:“那你得换一个相貌和名字,你在灵调处可是属于已经死去的人,如果突然出现我怕灵阁的人来查,不能让人认出来。”

厉台比童怀高处五厘米的样子,弯腰凑近乐呵呵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样貌,我变给你看。”

“你喜欢什么样的就变什么样的,名字也取你喜欢的就行。”童怀忙着在怪物消失的地方查看已经碎裂的画框。

“那你看看这样的喜欢吗?”

童怀寻声望去,眼前人已经换了一副模样。

一双带笑的桃花眼快将他溺死在里面,眉毛微微挑,扬起的合适角度引人凝望,高挺的鼻梁如俊伟山峰,薄唇也带着丝丝笑意,整张脸极为邪魅,又带着傲慢无礼。新面貌与厉台原来的温柔完全相反。

童怀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轻咳一声问:“名字呢?想好了吗?”

“房冥,我叫房冥,不再是厉台。”

“房冥。”童怀一字一字缓慢念道。

画廊外适时传来人声打断两人,灵调处众人刚刚赶到。众人一进画廊就看到了站在童怀身边的房冥,纷纷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老大,抓到凶手了?”风姬本来正忙着祭奠死去的对象,收到消息立马从亡灵域赶回来,身上甚至还穿着黑色丧服。

童怀见状,立刻解释说:“这位不是凶手,他是我的一个朋友。这次我发紧急集合通告的时候,不小心也给他发了一份,他担心我出事特意赶过来,这次是来帮我的。”

众人闻言,脸上露出了疑惑,童怀也理解他们的不解。这个借口实在拙劣,他任职灵调处三年,还从来没有带朋友给他们认识过,怀疑在所难免。

灵调处职员从不问来历,因为他们都是经过灵师筛选才能进入灵调处的,并不会出现叛徒反叛意外。即使对其身份感到好奇,或者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他们也只会等熟悉后再问。他们中哪一个身份不特殊,妖族鬼族人族都有,各个性格怪异,但也相处的很好。

见他们只是好奇地打量着房冥,童怀松了一口气。

童怀继续说:“还要告诉大家一件事,房冥以后会加入我们灵调处,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希望大家以后能够好好相处。”

听到这话,众人开始认真起来,还是一惯活络气愤的乌庸鼓掌欢迎新同事带动大家和人打招呼。

苍年则是注意到了童怀背上的伤,关切地说:“老大,你受伤了,让我来给你疗伤吧。”

童怀摆了摆手,拒绝了苍年的好意:“不用了,我先带房冥回去。到时候再让房冥帮我上点药就行。”

“阿怀,要不让他给你看看?”房冥看着血肉模糊的后背,突然认真的态度让童怀一阵不适。

“回家,你帮我上药就行。走吧,你不是想和我一起回家吗?”童怀脸色苍白,为不让他担心漏出一副勉强的笑,转而又对灵调处几人交代:“怪物刚刚跑了,里面的画被毁了,你们留下来处理后续,等明天开会的时候在和你们谈其他的。”

说完,童怀也不等众人反应,直接带着房冥离开了画廊。

“你们见过老大的这位朋友吗?我怎么感觉他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苍年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问出疑惑。

他转头看向李仁,等半天没等到回答,又看乌庸,人根本不理他,拉着李仁就走进画廊。

只能问旁边站着一动不动的人:“算了,你半天说不出一个字,风姬,你说说你的感受?”

“我觉得他长得好漂亮。”风姬与苍年并不在一个频道,跑题感慨房冥长相。

“男人不能说漂亮,你们鬼族是真没有学校学习的吗?怎么感觉你表达能力在灵调处越学越差了。”苍年抱着手臂吐槽。

“没有学校,我们和人族不一样,我们都是放养的。”风姬一句话把人堵死,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道,“我虽然看不出来,但是我知道他和老大关系一定很好,老大的外套都在他身上穿着的。”

——

童怀带着房冥回到了自己住的公寓。他住的公寓位置偏郊区,环境清幽,小区建筑风格也是清一色的淡雅,一梯一户,保证了居住的私密性。

一进门,童怀就感觉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倒了下去。房冥眼疾手快,立刻抱住他,让他趴在沙发上避免二次伤害。

房冥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吊儿郎当,取而代之的是认真和专注。他小心翼翼地将童怀的衣服剥开,露出了背上的伤口,白皙的背面已经被黑色与红色霸占,腐蚀性黏液落在背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童怀虽然受伤,但意识还是清醒的,背上的刺痛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房冥剥下他衣服的动作。

房冥凝聚能量要给人疗伤时,童怀突然想起什么,抓住人手虚弱但坚定地说:

“等一下,上次在剧院里你突然失控是不是因为魂魄不稳,我看你当时吸了我的血后能够恢复正常,你已经好几天没得到精血滋养,趁现在我受伤你赶紧吸两口,先稳定魂魄。”

童怀等半天没等到人行动,疑惑仰头看向身后的人,只见房冥气笑一样的表情看着他。

他好像生气了,童怀心中暗想。自己都牺牲让他吸取精血了,这人怎么还满头黑线不高兴的样子。

“你上次不是说你想要活下来吗?怎么现在又不动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童怀忍着疼痛催促,他只想赶紧速战速决然后给伤口上药,他快要疼死了。

“不用,我暂时还不需要。而且我只是需要精气,不一定是血,其他的也可以。你伤口上全是恶心人的黏液我也下不了口。”房冥难得安静下来,一声不吭的为他上药。

他躺在沙发上,感受着房冥的动作,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流。房冥处理好了童怀的伤口,又找来了毯子给童怀盖上,然后坐在旁边,静静地守着。

房冥从童怀那还没分出胜负的五子棋局上捏起一颗黑子:“你还和别人住一起吗?下这么无聊幼稚的东西。”

童怀趴在沙发上软着声音解释:“我一个人住,下棋不过是为了静心。而且这并没有很无聊。”

“那以后我陪你玩,一个人对弈多没意思。两个人就不无聊不幼稚了。”

“嗯。”童怀把玩着刚刚房冥拿的那颗棋子,闷声应了他的建议。

房冥看着童怀,突然傻兮兮笑起来,眼睛亮晶晶地开口说:“阿怀,我们这算不算同居了?”

他这次没有骂人,而是以郑重其事的语气,询问着房冥的意见:“如果你不愿意和我住,我可以在帮你租一套房子。”

房冥蹲了下来,对着童怀的脸,凑的极近,不到一指的距离,二人视线相交,呼吸纠缠。旖旎的暧昧气氛,像是一首婉转情歌,音律节奏跳动在心间,透露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如果我说我愿意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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