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自重

正奋力击碎蛇蛋的谢予恩,在二人你来我往的斗嘴中,自然就那些尘封许久的旧事摸清楚了来龙去脉,也终于能够明白,黎苗对于绯依的折辱,不过是在保住录山集之后穷极无聊的消遣。

起码在安放她那腔无处消耗的恨意

纵使黎苗放出决绝狠话,依旧没能拦住绯依越发用力的动作,刀枪不入的龙鳞被极尽压缩卷曲,隐约发出暴压之中的爆裂之声。

绞动着的身躯,蕴含着滔天的恨意,看着谢予恩为黎苗撑起一方天地,绯依只觉得心中酸涩。

嘴巴张张合合,控诉黎苗赶尽杀绝,“你逆天而行,压制灵力,此时此刻大家同样使不出半点儿法术。可你却也忘了我在体量上的优势。在你手下我虽无逃生的可能,但若一心向死,**凡胎的你又能拦得住我吗?”

既然用尽浑身解数仍无法逃出生天,那么手起刀落的斩断黎苗最后的念想,便成了绯依泄恨的唯一手段。

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二。

计较的从来不是无端损耗的“一千二”,而是那能狠狠扎在对手心头之上的“一千”。

哪怕这手段要搭上自己靠着那点子回忆苟且了数十年的性命。

她心心念念的情劫,将再无机会同他同渡。

甩着硕大的头颅,绯依硬生生憋毁了自己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谁说我使不出灵力呢?七步之内必有解药,我自己的毒当然要我自己来解。”

此话一出,莫说是绯依满头雾水,便是谢予恩也摸不着头脑。

偏偏如昼焰火之下,光影跃动中,黎苗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诡异且妖冶的艳色。

被水打湿的衣裙,姝丽更甚,层层叠叠的裙角滴答着垂下水珠,活像是盛放的蔷薇,洒落清晨的薄露。

明确的察觉到怀中之人体温骤然升高,活像是块火炭在怀。

谢予恩在飞速思考的同时,不自觉拧着的眉头。

语声低微,只容二人听得清楚。

“不要逞强,蛇有七寸,待你稍歇片刻,能有自保之力,我便借着飘带越至对面敲晕了她,既不会伤她性命,又能保全录山集。”

这是不杀生的前提下,能做到的最优解。

距离绯依最近、也最危险的地方,谢予恩不假思索的留给了自己,更是将黎苗安置在了最牢靠的地方。

此时二人立身的石壁高耸,在绯依的蛮力撞击下,仍然是地洞之中难得的易守难攻的宝地。

顺着谢予恩的目光,黎苗看到对面陡峭的石壁。

三清火焰熊熊燃烧。跃动的焰火拉长凹凸不平的石壁影子。

投在绿幽幽的水面之上,仿佛呲出獠牙的血盆大口,只等谢予恩稍有动作,便能一口吞下肚去。

“没有神力,**凡胎,胜算几何?”

不掺杂任何感情的反问,是对谢予恩妥善安排的否认。

黎苗的话清醒又冷漠,她要十成十的赢,那一切不可控的因素,都必须由她亲手扼杀在摇篮之中,哪怕那脖颈本就纤细脆弱,不堪一击。

“黎苗,上了赌桌,越是红了心想要赢,输的越惨。”

鳞片拂逆,生生插进血肉,水珠滴答声中,锐器刺破血肉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庞大的蛇体,搅动着满池积水,水花高高溅起,扑在身上生疼。

满心死志,绯依的动作在求生的本能中,逆流而上。

“你也在赌桌上不假,可同我在赌的一直都不是你,你不过是赌注的一部分。”

望着正绞动扭曲,痛苦挣扎的绯依,黎苗寥寥数语,满是对她所作所为的不屑一顾。

痛苦让人清醒,即便在怨怼之中泥足深陷,黎苗也从来没有错认过,她的对手从来不是绯依。

骨肉相接,蛮力之下,血如泉涌,竟真让绯依将骨头压碎,血肉勒开。

“你的嘴真的很硬,希望录山集碎裂之后,你还能有这样的倨傲!”

“黎苗,一会儿护好自己。”

托孤般的嘱咐,干脆利落。

抖开手中的飘带,瞅准绯依无法一心二用的时机,便要纵身飞跃到对面石壁。

谢予恩正准备放下怀中的黎苗,却不料她的手臂水蛇般缠上自己的脖颈。

她腕子上的银镯堆叠碰撞出声,在嘈杂喧嚣的水声之中,清脆又细碎。

正欲动作的谢予恩,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数中陡然僵直了身形,只听得清耳畔一句,“谢仙君,你别急,还有场好戏,正敲锣打鼓就要演了。”

掐着嗓子拿捏起来的腔调,带着胸有成竹的稳当。

落水寒凉,可染上蔷薇香的热气,尽数喷洒在耳畔,激起他一身鸡皮疙瘩。

摸不准黎苗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看得见她眼角眉梢胜券在握的得意,此时彼此信任,是没有任何条件的合作。

“谢仙君,这次才是真的得罪你了。”

呵气如兰,吐纳随心。

在谢予恩尚未反应过来的同时,黎苗骤然收紧双臂,仰起小巧的下巴,却在距离猛然拉近中,只看到谢予恩本能的偏头,留下干净到有些冷峻的侧脸。

在毫不设防中,谢予恩只觉得黎苗独有的气息凑近颈窝,带着几乎要灼伤肌肤的滚烫。

下一瞬,柔软的樱唇贴上颈侧,黎苗的尖牙抵住了搏动的血脉。

汩汩的血液充盈脉络,跃动不同往昔的节律。

若谱心曲,此时此刻,杂乱无章。

不等他出声制止,暴起的青筋竟被黎苗锐利的牙尖轻松刺破。

或许是事发突然,屏住呼吸之际,谢予恩只觉得好似体内横冲直撞的血液,突然有了可以喷涌而出的出路。

见谢予恩不曾反抗,黎苗越发放肆。

一手穿过腋下,抚上谢予恩的肩头,另一手纤长白皙的手指晃着尖尖丹蔻,结结实实的掐住了他修长的脖颈。

横向收拢的拇指,在用力之际,恰好压在他那颗微微滚动的喉结之上。

尚未贴合完全的唇畔,含混不清的溢出一句,“别动,稍等。”

黎苗炙热的肌肤,压着腕子上堆叠的银镯,直接印在谢予恩如玉的肌肤上,带着丝丝的凉意。

在谢予恩看不见的颈侧,触觉、痛觉都被数倍放大。

刀光剑影中血淋淋的伤痛,竟都不比此刻脖颈上尖牙刺破肌肤来的更清晰。

吸吮之际,湿热的舌尖似有若无地扫过脖颈敏感的肌肤。

血液腥甜涌入口中,偶有调皮的血珠溢出唇角,顺着下颌流下,黏腻腻地滴落进谢予恩密密实实的领口。

即便绯依容易耽于情情爱爱,可也眼明心亮看出黎苗意欲何为。

只是满心疑惑,难不成这束缚灵力的符对黎苗并无用处?

苦于身上并无武器可用,当机立断低头呲牙,硬生生咬下一块龙鳞,用猩红的信子将鳞片利箭般射出,直逼黎苗。

“既然你都以身设局了,那就别想逃了这局。”

龙鳞破空而来,谢予恩瞬间察觉,可石壁之上,容身之处本就狭小,绝无可能抱着黎苗躲掉。

毫不犹豫的旋开身子,任由黎苗重重叠叠的裙角,在空中划过好看的弧度,饕餮的铃铛碰在石壁之上,金石相击,声音清脆。

还不忘叮嘱一句,“小心”。

话音未落,皂靴已高高抬起,只待龙鳞方至,闷沉沉的一声响,便干净利落地跺下,径直将势不可挡的龙鳞踩在脚下。

黎苗再扬起头时,自己已经被谢予恩护在怀前,唇角挂着的血珠犹未干涸,却因受着神仙血充养滋补,通达的四肢百骸,满脸餍足。

谢予恩的脖颈之上,白皙的肌肤,泛着边界清晰的潮|红,是黎苗的手指印记清晰可见。

捉到她艳娇艳的眼尾闪过那丝狡黠,看她唇边勾起的笑,尽是嘲讽挑衅,仿佛正梗着脖子摇头晃脑的奚落绯依,“瞧,你终究是功亏一篑呀!”

谢予恩被黎苗的动作弄得云山雾绕,仍然谨慎地不发一言,只是佯装镇定配合着黎苗,不给绯依任何可乘之机,唯有眼神之中的茫然无措出卖了他。

就是这样小心翼翼隐藏情绪的谢予恩,却照样在黎苗下一步动作之下,崩碎了满脸的镇定。

不为其他,只为黎苗并不安分的手,不知是什么时候,已经绕至身前,在衣物窸窣作响中,摸索着向下探查而去。

柔软的指腹隔着顺滑衣料,畅通无阻地直奔腰带。

端方守礼的理智,在黎苗畅通无阻的摸索中轰然崩塌。

“住手,你要干什么?”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地从齿缝挤出一句警告。

若不是对上黎苗坦荡无谓的眼神,谢予恩也几乎要怀疑刚刚绯依射过来的龙鳞片上有蹊跷,竟不是本意上的直取要害,而是沾了些什么百试百灵的腌臜东西?

偏偏黎苗因高烧而愈发昳丽的面庞上满脸正经,一字一句,正气浩然,“自然是斩妖除魔,匡扶正道。”

只是“匡扶正道”四个字,慢条斯理地叼在唇齿之间反复咀嚼,竟像一个走火入魔却依旧正得发邪的名门正派。

看的谢予恩心中一阵恶寒。

“还请自重。”

好不容易憋出来的还请自重,轻飘飘的没有什么力度,并没不能拦下黎苗继续向下、已然摸索逼近腰带的手。

因为忌惮着绯依见缝插针、殊死一搏,吃下这桩被调戏的哑巴亏,便是谢予恩此时的别无选择。

眼神坚定,不带半点儿妖媚,满脸的正气浩然,可手上动作依旧不停。

谢予恩顾全大局的理智,在即将崩溃的边缘反复试探。

直到红彤彤的丹蔻划过衣裳,径直勾住了谢予恩不加装饰的腰带。

“借我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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