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醒来后,天色渐亮。裴君卿昨夜竟是抱着叶珠玉的腰睡着的。
她有些心虚的避开视线,准备起身去洗漱。但胳膊被一双柔软白嫩的手拉住了,只见叶珠玉香肩微露,整个人弱柳扶风地躺在裴君卿腿上。
“叶珠玉,你整理整理衣服行不行?青天白日成何体统?”
“可我们第一次就是在青天白——”被捂住嘴巴的叶珠玉脸颊气鼓鼓的。
竟然有点可爱。
光洁的大腿漏出,裴君卿急忙拿被子挡住。她有些质问道:“你什么时候脱的?”
“昨天晚上,不是你帮我脱的吗?”
这么一说昨天晚上帮她看伤还真脱了。
“那你穿上。”
“大人,要赶路吗?”
见有人来了,裴君卿将叶珠玉压在身下,她挑衅看着叶珠玉。
她侵略着叶珠玉的唇舌,慢慢将手伸向下面,猝不及防的一声让叶珠玉红了脸,让门外的士兵傻了眼。
“大人,您是……”
“我在帮少卿换衣服,她说这个衣带不好系,让我帮她。你先下去,等我们出去就启程。”
确定外面的人走了以后,叶珠玉拉着裴君卿的衣领质问道:“裴君卿!”
“少卿大人直呼本官大名,是想干什么?”
“走开。”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队伍继续北上,一路上的风光无限。
距离魏国还有些路,往返少说要两个月。
“那四哥的冠礼不知道还能不能赶回去。”
裴君卿这样说道,安妩在一旁远远盯着身后的一方梁国影子,她有些想家。
可是她没有家了。
“你四哥是周识周海楼?”
裴君卿点头,她只静静看着叶珠玉。
“没想到少年将军竟然才及弱冠之年。”
周海楼是什么时候开始打仗的呢?裴君卿第一次见他,他十七岁,裴君卿十三岁。
太学五子中,四个哥哥最大的大裴君卿五岁,最小的大四岁。
十七岁的周海楼就已经随父亲上过两次战场,只不过从十八岁后是代父出征。
“没记错的话,周将军是西凉人吧?在太学的西凉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他父亲希望他能更好的接受教育。”
“可惜周叔叔被奸……”那个奸人终究没有开口,毕竟周家被灭门与三哥陈云生的父亲脱不了关系。
原本二人亲密无间,也因此事刀剑相向。
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真正与自幼一同长大的二哥蔡怀瑾刀剑相向,心中才能懂当时二人的心。
天空湛蓝无比,裴君卿此刻穿着浮光锦,如同江水波光粼粼。
她总感觉有点不对劲,老感觉有人跟着。
“各军队听令,集合——”地面突然开始剧烈晃动,裴君卿脚下的土地迅速裂开。
像是要吃人一样。
“裴君卿!”
叶珠玉急忙来拉她,她只感觉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拉裴君卿。
“阿妩,快!去禀报陛下,有诈!”
说着二人被拉入地下,地上却一点痕迹都看不出。
飞鸽传书回长安时,沈堂烈捏了把汗。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深知这或许是地壳运动,人一但掉下去,没几天就死了。
按照历史上的结局,这不应该啊。
地下黑暗无比,没有光。叶珠玉什么都看不见,她只能无力扯着裴君卿。
“裴君卿你醒醒!”
“这似乎是个地道……”
裴君卿发现自己有一只眼睛看得格外清楚,她不可置信摸了摸自己的左眼。
她看见一间屋子,便拉着叶珠玉小心靠近,叶珠玉不敢看只能紧紧抱住裴君卿。
推开石门,忽然亮了。
叶珠玉感觉到了一丝凉意,更不敢动了。
“是棺材。”
裴君卿不紧不慢走进室内,她看着棺材满怀敬意开口:“得罪了。”
棺材空空如也只有一条蛇。
那条蛇眼睛中闪烁着绿光,吐着蛇信子。它慢慢缠上了裴君卿的手。
冰凉的触感使裴君卿有些呼吸不顺。
“裴君卿,这是毒蛇……你你别激怒它。”
裴君卿挑眉,她轻轻推开叶珠玉,将蛇摔在地上,只听一声尖叫声。
地上一个身着游牧民族服饰的女子正悲愤盯着裴君卿。
“小束,你对我可真狠。”
裴君卿不解,这里除了这个女人就是叶珠玉何来的束。
她拉上叶珠玉转身就走。
“贺兰束!你必须帮我,你不是神吗?”
这话定住了裴君卿,她身体不听使唤的一步一步走向女人。
“裴君卿你在干什么啊?她是鬼。”
那女人看了一眼叶珠玉嘲笑开口:“地姬,几百年不见,还是这幅窝囊样。”
“束,我带走了。地姬你如果不窝囊,那就证明给我看。”
说着便牵着裴君卿走进了暗道。
叶珠玉天生畏火,看着桥下既是火海,她满头汗水,但是看着裴君卿逐渐远去的身影,她的心中一阵刺痛。
她想跑,裴君卿与叶家是敌人,她迟早要杀了她。
可她对于当年初见时的心情还是无法割舍,上次为了裴君卿她顶撞了哥哥和父亲。
可她终究姓叶,流的是叶家的血。
可看着裴君卿逐渐血红的左眼,叶珠玉眼一闭心一横,跑在摇晃的桥上。
叶珠玉只感觉到自己浑身发烫,她一袭红衣想要从女人手中夺走裴君卿,可下一秒桥断了。
她害怕的闭上双眼。
没有想象之中的疼痛,裴君卿接住了她,飞了起来。
只见裴君卿如同梦中的她一般,及腰卷发,一身藏蓝色梁袍,额间和耳上的绿松石也是相同的。
“裴君卿……我害怕……”
“裴君卿”只是笑了笑,她伸出右手大拇指在叶珠玉头上一点。
“汝宜安寝。”
叶珠玉记得的也只是一双红色的眼睛。
“裴君卿”将地上的裴君卿和叶珠玉放在一起,她有些释然。
“地姬比之前要勇敢了。”
“束,你这又是何必?今天她们本就该被梁国设计,你这样耗费自己的神力救她们图什么?”
“吾之地姬,宜善自珍重,活之有道。”
“她的左眼乃吾神眼,故吾能制之。然今吾唯欲知其将何所择。”
血海深仇,枕边人亦是仇家女。
“若彼女以私利为先,犹如百年前之吾,则新因将种。反之,若彼女肯舍己以利苍生,则彼女与彼之地姬,来世必有善果。”
“束,她自己的命运就该自己扛!”
“若非吾昔年悲愤交集,立下诅咒,今彼女亦无需负神女之命格。究其根源,吾乃其因,今吾所能助之,止于此矣。至于其果,须视彼女自决。”
束最后也只是落下一滴泪,神女泪落在她手中,她缓缓靠近裴君卿。
“桑珠卓玛,此乃吾以补偿汝之心。”
说着便将神女泪放在裴君卿额头上,神女泪进入裴君卿体内,消失不见。
“孩子,神会保佑你的。”
说着束便跳入火海,这是她的魂归之处,她不能离开太久。
等裴君卿醒来时,她的身体因为不适应神女泪做出了排斥反应。
她青筋暴起,左眼变得血红,挣扎着起身后,裴君卿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虚无中。
什么都没有,裴君卿走了没两步脚便不能再动弹,她低头一看无数熟悉的人拉住她的脚。
“小五不可冲动!”
“往前再走一步你就无法回头了!”
各种声音混杂着,裴君卿抬头一看,是一把龙椅。
坐上这个位置是权力的象征。
裴君卿被心中**控制着,她渴望权力所以即便走一步如同走在刀尖上她也无怨无悔。
“裴君卿,你醒一醒!”
裴君卿疑惑回头就看见叶珠玉一身红衣满头珠翠望向她。
“回头是岸,裴君卿。”
“回头?我才不要回头。”
裴君卿更加坚定走向龙椅,因为本就背负天命,龙椅对裴君卿本就是吸引的。
“裴君卿!”
这次叶珠玉直直站在裴君卿身后,她拿着一把剑抵在自己脖子上。
鲜血喷在裴君卿脸上,她的眼前一片黑暗,直到被人推醒她才恍然是一场梦。
“我们这是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醒的时候就在这条河边了,太黑了我害怕。”
裴君卿有些恍然,她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她锤了锤脑袋。
“你还记得我们掉下去以后发生了什么吗?”
“我们不是醒来就到这里了吗?中间有发生过什么吗?”
裴君卿直觉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但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我们明天要快些找到迎亲队伍,很有可能会有狼。”
裴君卿丝毫不畏惧讲出这句话,叶珠玉有些局促不安,就在她想问出心中的疑惑时,裴君卿开口:
“我入仕前,是从斗兽场活下来的。”
斗兽场可谓是安国噩梦般的存在,能从这里面活着出来的只有黎裕安和裴君卿。
当年黎家落难,黎裕安作为罪臣之子被扔进斗兽场自生自灭,而他一夜便杀了四十余只猛兽。
“所以你身上的伤……”
叶珠玉有些心疼地将手放在裴君卿肩膀上,她微蹙着眉。
“叶珠玉。”
裴君卿这样说道。
“怎么——”
她被拉入怀中,阵阵心跳声听得叶珠玉面红耳赤,叶珠玉有些羞涩开口:“要吗?”
野外,野兽,河边。
“原来你喜欢这种?”
二人褪去衣服,潜入若水河中。二人放肆亲吻着,都以最原始的样貌望着彼此。
情动之时,叶珠玉趴在裴君卿颈窝间,她还喘着气开口:“裴翡,你爱我吗?”
裴君卿反问:“叶照,那你爱我吗?”
没有人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她们深知自己身不由己。
上岸后裴君卿身上只披着白色的外衫,她的背影美极了,她抬头仰望着月亮。
月光都在眷顾着裴君卿。
裴君卿突然眼前一黑,她有些喘不上气,脑子好像有什么在努力浮现。
恍惚几个人影飘过,三男一女,女子与自己相像,三个男子的眼睛与自己一样。
是日照金山的琥珀色。
“妹妹!来哥哥这里。”
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浮现,裴君卿无力的捂住头,她的眼睛变红,望着水中的自己,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阿翡!你怎么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五日后,裴君卿已经躺在了魏国的皇宫里。
裴君卿坐起来就看见一个身着华贵的女孩走向她,她警惕起身。
“叶珠玉呢?”
“少卿已经面见了我父皇。”
“你是南宫怀玉?”
安国听闻裴君卿等人安全到达魏国后都松了一口气,黎裕安这几日甚至长出了白头发。
安妩这些天总是做噩梦,每每梦中惊醒都痛苦不已。独孤忆只能在一旁无助帮安妩擦着眼泪。
安妩说到底也才十七八岁,自己一个人背负了那么多,颠沛流离。
“我原本是公主母后的侄女,与公主的长兄有婚约,我爱他所以我也爱公主,在你们中原人眼里应该叫爱屋及乌。”
“伦珠姐姐,那你这么多年一直都爱他吗?”
“我爱他,很小的时候他就拉着我的手定了终身。在梁国,十四就能成婚。原本没过几年我就要和他成婚……”
梦中看着杰布曲礼模糊的脸,安妩只觉得悲凉,梦中二人也曾缠绵悱恻,安妩每次都会抚摸那张模糊的脸。
她太想他了。
“所以姐姐你是做过春梦了?”
看着独孤忆懵懂的脸,安妩叹了口气。这些天来安妩不放心独孤忆,所以吃住同行。
“你呀,还未及笄。不过公主已经开始物色人选了吧?”
“我还是好喜欢姚安……”
“可姚安有妻还有一个女儿。”
独孤忆瞪大双眼,她有些不可置信。
“姚安……是和姚素生下了孩子。”
“姚素不是他的妹妹吗?怎么会……”
姚安生而俊俏,甲等英才。可偏偏却爱上了从小养在外面的同父异母的妹妹,二人偷尝禁果,并有了一个女儿。
这种家风不正的事情,姚家自然是不愿意透露的,所以二人无法成亲,就连孩子都无法承认。
“阿忆,你阿姊给你挑的夫婿定是上好的,所以你要理解你阿姊。”
“我能问问阿姊书房里留下的几人名单吗?”独孤忆小心翼翼询问。
“祁望祁子真,慕云慕锦允……”话都还没说完独孤忆就哭丧个脸。
“什么嘛,这慕云莫不是霍家主母慕浅的弟弟……”
“正是。”
“可他大了我足足十岁!我不要嫁给他!”
“阿忆,公主既然留意他他就一定有什么可以吸引公主的,你要相信你阿姊的眼光。”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