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阿格里帕将军。我所做的一切都归咎于富尔维娅那个妖妇,请务必向恺撒将军阐明我的诚意。”
阿格里帕主动将这封来自穆提纳的信件交给了盖乌斯。经过生与死的交叠,他已经完全相信盖乌斯有能力保护他自己,也有能力向敌人复仇。
“所以,是德奇姆斯杀死了你的母亲。我会替你报仇,他活不过今年。”盖乌斯说。
“你要向他开战吗?”
“我自有办法。”盖乌斯想到德奇姆斯最终的结局,决定派人收买一部分高卢酋长,“还有一件事,你的父亲当真投奔布鲁图斯了?”
“是……盖乌斯,我绝不会背叛你,但是儿子不能杀害他的父亲……”
“我不会让你犯下弑父罪行的,如果有可能,我会赦免他,那时你们父子就可以团聚了。”
黄昏,两位已逝执政官曾经的部下们组成绵长的送葬队伍。没有乐师,士兵便用军号吹响哀乐。盖乌斯担任葬礼发言人,他悼念了希尔提乌斯和潘萨的英勇无畏,随后走到柴堆旁,用火把将它点燃。火光映红了天际,每个人都仿佛戴上了戏剧中代表悲伤的面具。
“马库斯,你惧怕死亡吗?”盖乌斯忽然问道。
“不怕。”阿格里帕果断地回答,但他又认真看向身边的盖乌斯,“我害怕不能死得其所,更担心籍籍无名的死亡。”
在军营内,盖乌斯和阿格里帕几乎不同床共枕。因为随时会有人进来报告,而统帅“不良作风”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全军,对两位的形象都有影响。盖乌斯自诩没有养父那样的手腕和面对流言的气定神闲,因而主动和恋人避嫌。
盖乌斯的军团进驻穆蒂纳,城里的风俗业场所便开始夜夜爆满,他自然是不愿去的,但终于得到机会清洗一下身上难闻的汗污。虽然这里的条件完全不如罗马,需要自己打水沐浴,简陋的浴室里唯一的卫生设备还是一口澡盆,但当浸泡在暖融融的水中时,好似有双手捧起了他的灵魂,万分劳苦都是值得的。
盖乌斯沐浴时,阿格里帕就坐在墙边的条凳上,细细擦拭佩剑。剑柄花纹中凝固的血迹很难擦拭,剑身用布一抹,依然寒光凛凛。
这把剑究竟教多少骨与肉破碎呢?没有人知道。
两个男人同处一室,很难不剑拔弩张,尤其是其中一位还带着剑。盖乌斯想,如果此刻阿格里帕突然想要他的命,他毫无抵抗能力。但他并没有患上疑心病,更不会随意揣测恋人的忠诚。
“用着还顺手吧?”盖乌斯开口问,“这把剑或许是千年前黄金时代传下来的神的武器,说不定那些半神英雄也握持过它。”
“不管是谁的武器,只要是你送的,就会很好。”阿格里帕回答。
“它与你相配。”盖乌斯勾起唇角。
盖乌斯忽然瞥见了一壶按摩用的橄榄油。此时,室内没有别的仆人或是卫兵,他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说:“马库斯,帮我看一下,我的后背有点痛。”
“哪里痛?”阿格里帕探头去看,但金发少年白皙的背上一丝新鲜的伤痕都无。
盖乌斯从浴桶里站起身,转过来,正对着阿格里帕,伸手去摸黑发少年筋肉结实的大腿,又说:“脱衣服。”
“谨遵命令。”
阿格里帕听话地将衣服脱了个干净。盖乌斯靠近了对方,黑发少年的手搁在他的后腰上,皮肤挨着皮肤,脸贴着脸,湿漉漉的,对方身上陈年的伤疤刺得他有些痒,穿久了皮甲和钢盔的地方摩擦得更粗糙。
盖乌斯又故作生气地说道:“洗干净,不然不准和我休息。”
一块拼图被置入了合适的位置,而那个地方就是天生为它所设计。这过程长得有些磨人,两人就像是无助的孩子,不停地寻找、试探、磨合,最终将图案完整嵌套,融为一体。
摘取胜利果实、饮下甘美琼浆,都无法与享受这样的良宵相比。由于浑身的疲乏和困倦,盖乌斯很快入睡了。在恋人的怀抱中,心跳犹如波涛击打船舷,呼吸好似浩荡的海风,轰鸣与寂静间,便是永恒。
尽管元老院敦促盖乌斯及时交出军团,他也不曾释出兵权。由于德奇姆斯的一事无成,此人手下的军队反而大批向盖乌斯投诚,于是盖乌斯有了八个军团。七月,派往罗马的代表团回到穆蒂纳,“请求”他们的统帅带领军队前往罗马,盖乌斯并未表现出任何迟疑或观望,立刻率军南下。
又一位恺撒跨过了卢比孔河!元老院人心惶惶,他们手中只有一个由已故执政官潘萨组建的军团,一名信使被派往北非,准备召回阿非利加的两个军团保卫罗马城。市民们虽然战战兢兢,还是小心翼翼地经营着自己的生活,卖水果的依然卖水果,做鞋子的还是做鞋子。
梅塞纳斯可能是城里唯一心态如天气般晴和的人。有空闲的时候,除了欣赏诗人们的诗歌,他还会到处散步或野餐。
这天,梅塞纳斯坐在医神庙前的台阶上,将面包掰成小块,洒给海鸥吃。有些贪婪的鸟嫌他扔的太慢,忽然振翅从他身边掠过,抢走了篮子里的半块面包。
有人从医神庙内走出,在梅塞纳斯身后对话,很明显,这对夫妇大约是遇到了一些小问题。
“我必须连续吃三周羊鞭,才能见效。”
“虽然听起来很奇怪,但只要有用就好。我记得母亲在我弟弟成年时也向医神庙求了这样一个方子。”
“亲爱的屋大维娅,很抱歉我当初嘲讽了你的兄弟,他现在确实是一位受人崇敬的真男人……”
梅塞纳斯回头看去,果然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屋大维娅,与盖乌斯相差三岁的姐姐。屋大维娅和她弟弟一样,拥有一头遗传自父亲的金发,发丝浓密,脸颊红润美丽。她的身边则是盖乌斯·克劳狄乌斯·马塞勒斯,四十五岁的前任执政官,也是她的丈夫。马塞勒斯面色不佳,想必是为没有子嗣的事苦恼很久了。
“二位,好久不见,怎么有空回罗马了?”梅塞纳斯向这对夫妇打招呼,屋大维娅认出了他,但马塞勒斯想了又想才回忆起他是谁。
“我们收到了信,说神庙有医生可以诊治……一些小问题。”屋大维娅轻轻一笑,马塞勒斯粗糙的脸当即涨得通红,又是咳嗽,又是将两只手拧在一起,尴尬极了。
梅塞纳斯觉得有些蹊跷,问道:“信上有名字吗?”
“没有。”屋大维娅从侍女手中接过蜡封的信,递给梅塞纳斯。
梅塞纳斯反复查看了几遍,还是没有任何头绪。“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有匿名信让你们回罗马……”
“屋大维不是已经在路上了?”马塞勒斯摇头。
“正是因为他还没到,有人才会打他亲人的主意。”
“你是说,用我们作为人质?”屋大维娅惊道。
“‘你们’?阿提娅也在罗马?”梅塞纳斯面带惊恐。
“她最近身体不适,也回首都见医生了。”
“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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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阿提娅真的是在这一年(前43年)去世的,嗯,是刀……
最近在重看hbo罗马,阿提娅这个角色肯定是融合了富尔维娅的,目测还有克洛狄娅。羊鞭那个纯属玩梗(虽然电视剧里是balls)[捂脸偷看][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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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卢比孔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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