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荣在这儿,薄耘就没提商理的事儿,东拉西扯别的。齐佳书是聪明人,顺着他的话聊。
三人聊得投机,傅见微在旁坐着,几乎没说过话。齐佳书扔话题给他,他只浅笑笑,不接。
薄耘替傅见微解释:“他内向,平时就不爱说话。”
齐佳书笑道:“是这样,小桧也这么说。”
薄耘没接这话,低头喝茶。虽然他接纳了齐佳书,齐佳书说了鲍桧的好话,他对鲍桧有一点点点...的改观,但一时半会儿还是接受不了,更讨厌那傻叉利用小狗勾搭傅见微。
齐佳书识趣地拐了话锋:“刚看到院里种了好多花,开得真好,请了园丁打理吗?”
……
热热闹闹地吃完火锅,在客厅围着电视打会儿游戏,齐佳书看看时间,说该回去了。薄耘没留他,送他上车,叮嘱司机好好儿送他进家门。
车开出去,荆荣提着书包也说要走。
客人都送走了,薄耘回客厅,见小傅一瘸一拐地收拾游戏机,忙过去拦他:“你好好儿待着吧,怎么这么闲不住?”
傅见微说:“兰姨还在厨房忙,我怕叔叔他们回来看到客厅乱。”
“我收拾,行吧?你别动。”
傅见微乖巧地坐回沙发上,安静地看薄耘。
薄耘三两下收拾好,回头问:“没事儿就上楼去吧?”
他看得出,傅见微和大人们相处的时候很拘束,就尽量不让他们碰没必要的面。
傅见微点点头,忽然做了一个令薄耘很意外的举动——他仰起脸,朝薄耘张开双臂,撒娇道:“耘哥背我上楼。”
“……让你别喝了,不听我的。”薄耘操心地叹了声气,背对着蹲傅见微身前,示意他趴上来,一边不敢置信地问,“米酒你也能微醺?”
是兰姨的锅。她见他们吃火锅,家长不在家,寻思着明天周六,就热心地从超市捎了瓶度数极低的米酒给他们当饮料。
那对薄耘他们来说,确实只是饮料,谁想得到傅见微这也上头。
好在只是微醺,傅见微认得清人,不干别的,只是比平时更黏人,爱撒娇。
薄耘背傅见微上楼,要把他搁床上,他不乐意,搂着薄耘脖子说好玩儿,还要玩儿。
薄耘也觉得好玩儿。
反正小傅不重,薄耘就背着他在二楼兜圈儿,心想,要换了荆荣那头熊,自己肯定不干。
一边溜着,薄耘一边逗小傅:“叫哥。”
“耘哥。”
薄耘纠正:“叫哥,不是耘哥。”
“有什么差别?”傅见微疑惑地问。
“没什么差别,就是逗你。”薄耘说。
“哦……”傅见微爽快地叫了,“哥。”
薄耘继续逗:“叫哥哥。”
这回傅见微不问了,直接听话:“哥哥。”
卧槽卧槽卧槽!虽然不知道卧什么槽,但好特么莫名的爽!
薄耘爽得一哆嗦,正飞速开动脑筋思考还能让小傅叫自己什么,小傅关心地问:“耘哥,你冷吗?”
“啊?不冷。”
“你打哆嗦了。”傅见微说,“不玩了,你放我下来,去多穿件衣服,别感冒了。”
“不是冷。”
薄耘一时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俩人正为这事儿拉扯时,楼下传来兰姨的声音:“先生,太太,回来啦。”
薄耘还没反应过来,傅见微跟触电似的,猛地从他背上挣脱,跳下来,脚一软,摔地上了。
薄耘吓一跳,赶紧蹲地上检查他的脚:“没事吧?是不是又扭着那儿了?你慢点啊!”
傅见微摇摇头,急着起身。薄耘能被他气死,赶紧扶他,叫他别乱动。但小傅今天喝了两杯米酒,上了头,居然不听话了,就乱动!这可行?当然不行!
俩人在楼梯口纠缠起来。
傅见微要急死了,想扶着墙赶紧躲自己房里去,但薄耘不让他走,一个劲儿地要抱他背他搀他。
“干什么呢?薄耘?欺负人呢?”
钟明瑜和老公上来,在二楼的楼梯口见薄耘跟个恶霸似的,嘴里训着小傅,手还不停扒拉人家,显然小傅不乐意,一直在躲。
傅见微忙打招呼:“薄叔叔,瑜姨。”
薄耘扭头叫了声爸妈。
薄首阳一如既往板着脸,打量他俩几眼,应了一声,上三楼去了。
钟明瑜留下来,关心地问:“小傅,薄耘欺负你啦?你别怕,跟姨说,姨好久没找到理由骂他了。”
“你没事吧?”薄耘嘴角狠狠一抽,和亲妈互怼一个白眼。
“没!”小傅急忙说,“我、我今天体育课扭了脚,刚摔了一跤,耘哥扶我,我说没事儿。”
钟明瑜忙道:“啊?那不能当没事儿啊,拍片子了吗?”
小傅说:“真没事儿,您别担心,就是撇了下脚,上药了,已经快好了。”
“你当是仙丹呢?下午涂的药,现在就好。”薄耘吐槽。
钟明瑜无语道:“你关心人家能不能态度好点儿?我还以为你打他呢。”
薄耘比她更无语:“我有病吗?”
“那谁知道你的?”钟明瑜又白他一眼,然后温柔地对小傅说,“没事儿就好,有事儿别瞒着,啊。早点休息,多睡会儿,你们这年纪,什么伤都好得快。”
说完,就上楼去了。
傅见微恭敬地目送她上了楼,然后扶着墙,一拐一拐地朝自己卧室走。
薄耘急忙跟上:“哎,你不对劲儿,怎么还跟我闹脾气了?”
“没啊。”傅见微看他,漆黑的眼眸里写满无辜。
“那你怎么不让我背了?”薄耘问。
傅见微慌忙捂他的嘴,紧张地扭头瞅楼梯方向。
薄耘一怔,悟了。
傅见微见薄耘神色变化,知他想到了,就放开手,继续扶着墙走。
薄耘跟他进了房间,关上门,说:“你扭伤脚,我背一下,很正常。”
“让他们看见不好。”傅见微小声说着,坐到床沿,“我真没事儿了,你别担心,不用管我。你不是有事儿要跟齐佳书谈吗?之前,我和荆荣在,你们没谈成。”他急着解释,“我是看荆荣也在,就……不然,我就避开了,给你和齐佳书留出空间。”
薄耘好笑地说:“要你避开什么?没打算瞒你,是怕荆荣大嘴巴才没说。”
薄耘蹲到傅见微面前,抓住他崴了的那只脚,给他脱了鞋,仔细查看,边解释:“之前齐佳书不是想通过你接近我,进我们圈子吗,这回他估计看出我烦商理,就拿这个做筏子,给我献计……没肿,那还好,你今天别洗澡了,我给你弄个热水泡泡,明天应该就好了。”
薄耘去浴室接了盆热水,搁床边,示意傅见微脱袜子。
傅见微刚把脚放进水里,就见薄耘拉了把椅子坐对面,也脱了鞋袜,把脚伸进来,恶作剧地踩在自己脚上:“节约用水,一起泡泡,哈哈哈哈。”
傅见微回避薄耘的视线,低头看着脚盆里的涟漪,许久,问:“你不是说,他心思太绕,不够直率吗。”
虽然薄耘确实这么认为,但他不记得自己跟小傅说过……但自己每天说那么多话,不记得也正常。
“每个人性格不同嘛,虽然他确实有个人目的,但在可接受范围内。今天跟他聊了下,觉得还行吧。”
薄耘停了下,语气正经很多,也低沉了很多,缓慢地说,“说实话,有钱人家的孩子,早熟的多。接触得多,耳濡目染,不一定就是坏心眼儿,只能说,有时候考虑的东西可能确实和普通小孩有些差异。这里面也包括我。齐佳书都这么示好了,说不定我家以后真有用得上他家的地方,我就接了这个顺水人情。”
薄耘说到这儿,撇撇嘴,“跟你说这些,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懂,其实我不太希望你懂,你专心读书就行,别管别的。”
傅见微抬眼看着他。
薄耘和傅见微对视一阵,手伸过去,揉揉他的头发,粲然一笑:“哎,你是不是吃醋了啊?以为我跟他玩儿,不跟你玩儿了?今天突然撒娇。”
傅见微一惊,脸腾的红了,低着头不说话。
薄耘得意极了:“别害臊啊!”
傅见微的脑袋垂得更低了,怎么说都不肯抬头看他。
薄耘就不轻不重地踩傅见微的脚。
傅见微默默地把脚蜷缩起来,贴着盆壁。但薄耘非常讨嫌,追着他的脚蹭,一边看着他的窘状哈哈地笑。
傅见微只好把脚从水里收回来,顾不上擦,**的蹭着床单,他还扯过毯子盖住腿。
薄耘要笑傻了:“你这样好像那种,古代剧里的妹子,被男的看到脚了,哈哈哈哈!那你要嫁给我了,哈哈哈!你看过《倚天屠龙记》吗?有一段儿,张无忌和赵敏掉陷阱了,张无忌急着出去,赵敏不肯告诉他法子,张无忌就挠她脚底。赵敏本来一直特得意,处于上风,结果那下子要急死了。我好喜欢看这段,哈哈哈哈。”
“没看过,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别乱说这种话。”傅见微小声抱怨。
傅见微越羞,薄耘越爱逗。他一时玩心大炙,起身踩盆爬上了床。
傅见微赶紧往后躲。
薄耘不依不饶地凑上去,戳戳他脸:“说真的,我没跟你一起上过厕所,你会不会其实是女扮男装啊?”
“不是!”傅见微有点恼了。
“笑死,你要是,我就真是给自个儿找了个老婆,哈哈哈。”薄耘逗他。
傅见微不说话了,垂着眼生闷气。
薄耘这么近距离看小傅一阵,越看越不对劲。小傅这段时间被养白了,皮肤细腻,五官瞧着比最初时更秀气,唇红齿白,白里透红。
“……哎,你们村儿有庙会吗?”薄耘突然问。
傅见微抬眼看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回答了:“没有。但镇上会有。怎么了?”
“我只在纪录片里看过……”薄耘盯着傅见微的眼睛,问,“庙会是不是有好多活动?”
“我、我不知道,我没参加过。”傅见微局促地说。
“真没去过?”
“真没去过。”傅见微说。
薄耘沉默一阵,说:“我还以为……你扮演过观音呢。”
傅见微更疑惑了:“什么……什么意思?”
薄耘没回答,捏住他红彤彤的耳垂,左边仔细看完,改看右边。
“耘哥?”傅见微越来越迷茫了。
薄耘突然笑起来,说:“我以为你是当代祝英台呢!哈哈哈哈!”
“……”
都让薄耘别说了,非要说,还乱说,越说越过分,乱七八糟……
傅见微没看过《倚天屠龙记》,不认识赵敏张无忌,也不知道扮观音是什么意思,但他小时候跟着奶奶去别人家看过《梁祝》的电视剧。
他感觉薄耘在调戏自己,一时间心跳快得他难受极了,又羞又恼,见薄耘还在那儿哈哈笑,气得使劲儿推了他一把。
薄耘始料不及,真的,他完全没想到小傅会有这么大劲儿,也没想到小傅会推自己——于是,他砰的一声,脑袋重重地撞到了床头。
小傅叔叔家的猪:对,他就是有这么大的劲儿。
小傅叔叔家的鹅:附议。
小傅叔叔家刨地的铁锄:我也附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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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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