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世外桃源

拜托紫箫去给娘亲带了个口信,我回客栈跟姐姐简单地交代了下,收拾了些东西,才随着紫箫离开这个小镇。jiuzuowen因为我并不会骑马,所以一路上都是同他公骑一匹,因为离的很近,他的头发丝随着风拂过我的脸颊,隐隐约约有一股我没有闻过的淡淡的清香。因为他一向都很少说话,所以这一路上,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地骑着马,突然觉得闷,于是抬头说道:“紫箫,好赶了这么久的路,你不无聊吗?”话刚落,他突然勒住了马,吓了我一跳,低下头问我道:“你是伤口疼?”我有些无奈他的反应,笑着说道:“没有的。只是见你一路都在骑马,怕你等下骑着骑着会睡着了,就叫你下。”他拧了拧眉,看着我淡淡地说道:“不会睡着。放心。”看着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我的玩笑话,一路上闷闷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我好笑地说道:“你没有听出来我是在逗你的吗?你这个人,武功这么高,怎么性子这么直的。”他看了我一眼,继续一边骑马一边回答道:“你是想说我很无趣吧?”我心里又是一阵好笑,原来他也知道,我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不过我觉得那样说你不太好,就没好意思说出来。你说你这么无趣的一个人,怎么就迷住了那么好看的红嫣姑娘了?”听了红嫣两个字,他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冷冷地说道:“我跟她没有关系。”看着他有些奇怪的表情,我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又没说你们有什么,你这是在此地无银吗?”他有些无奈道:“你姐姐说的对,你无聊的时候,真的喜欢想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想起以前冉服也有这样说过我,失去冉服的那些情绪又一次包围了我,我看着远方,不吱声了。见我没有吱声,紫箫的声音又缓缓地在我头顶飘过:“到了修养的地方,我教你些武功吧。”我回了个神,有些诧异地问他道:“为什么?”他拉了拉缰绳,顿了顿,说道:“我做不到时刻都保护你。我也会有出意外的时候……”我忙打断他的话道:“不吉利,别说这个。”他叹了口气,说道:“何蕊,你知道我是个行走江湖的人。”我突然有些生气,挣开他,一下子从马上跳了下来说道:“我知道,但是这么说话真的不吉利。如果你是想我学一些防身的本领,可以换个别的借口,这个借口,我实在接受不了。我从来不是一个喜欢看着身边人离我而去的人。”他有些震惊又有些诧异地看着我,抬手把我拉到马上,说道:“嗯,我答应你。”我有些诧异为什么刚刚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我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一时间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听他在头顶叫了我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说道:“谢谢你,一直保护我。”他低头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继续赶路,两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心事,所以谁也没有再说话。

几天之后,我们终于到了他所谓的修养的地方,这里真的是偏僻的很,常人是根本无法找到这里的。群山环抱,其实真的是个隐居的好地方。这里到处盛开着不知名的鲜花,铺满了整个大地,五颜六色,高低不齐,在这一片花海的中间,矗立着一座小木屋,我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沿着门前的小路慢慢地走过去。走近一看,发现小屋的旁边还有一条两米宽的小河,河水不深,但是清澈见底。闻着不知名的花香,我回头看了看紫箫,他刚刚拴好马,正朝我走过来,见我看他,他说道:“这里,景致可还满意?”我忙站起来,点了点头,微微笑道:“这里很漂亮,很安静。紫箫,你平时都是在这里练武的吗?”他见我笑的开心,眉间缓和了许多,说道:“嗯,但是我平时都不住在这里的。”我转身低下头去,伸手摸着一朵红色的小花,轻轻地说道:“这个地方真美,若是能一辈子生活在这里,看着风景,都不会看腻。”他听了,仿佛在后面看着我,沉默了半响,我以为他不会说话了,突然他蹲在了我旁边,看着远远的天边说道:“你真的想一辈子住在这里吗?不会觉得无聊?”我的手一顿,也抬头看着天边说道:“你不觉得,如果能和心爱的人,住在这样的地方,如此幽静,没有人打扰,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吗?”他侧头看着我,有些严肃地说道:“何蕊,你不怪我那天没有及时出现帮你救下他吗?”我看着他,这是那件事过后我们第一次谈论起来,我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我,但不能否认,当我抱着重伤的冉服的时候,脑海中确实闪过一个想法,那就是如果当时紫箫在的话,冉服也许就不会受伤,可是,如果他救了冉服,他是不是也会九死一生,我怎么可以那么自私。我继续看着天边飘来飘去的云彩,轻声说道:“没有。”他问道:“为什么?”我把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当时那种情况,谁都救不了他,就算你当时救了他,他也没剩下多少时间了,他那么做,只是为了让我能有一个合理的借口拒绝太子殿下,让我可以安安静静地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再说,你救他,那么九死一生的,就会是你,我不可以那样做的。”他看着我有些苍白的脸,我已经感觉到自己脸色很差了,因为连日的劳累,再加上这件事,我的面色一定很不好,他抬手扶我起来,边往小屋走去边道:“去休息下,你已经颠簸了这么多天了。先歇一歇吧。”

走近了我才发现,这是一个有院子的小房子,看来盖它的人很是费了一番功夫,一排小屋一共有三个屋子,紫箫带我到左边的那一间,说道:“你就住在这里吧,你先出去,我收拾一下。有些日子没有来了,积了很多土。”我抬眼往里面看去,发现里面一应俱全,看着他问道:“要不要我帮你?”他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你告诉我厨房在哪里,我去做饭。”他诧异地看着我问道:“你会做饭?”我瞪了他一眼,说道:“我会做饭很惊讶吗?”他忙摇了摇头,指给了我厨房的位置,然后转身去收拾屋子。看着他不信任的眼神,我有些无奈地朝厨房走去。

吃饭的时候,我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大快朵颐地吃饭,我咬着筷子,诧异的很。他似乎是觉察到了我的目光,抬起头来问道:“你不饿吗?”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怎么想吃,我比较诧异的是,武功天下第一的紫箫紫大侠吃饭的时候怎么会这么不顾自己的形象。”他瞪了我一眼,说道:“我真的没有想到,你整天活蹦乱跳的,没什么正经事做,做菜却能这么好吃,我以前一直都以为红嫣做的菜是最好吃的。”我听了,敛了敛脸上的表情,问道:“你也带她来过这里吗?”他摇了摇头说道:“除了你,我没有带任何人来过。我之前受伤,被她救过,所以吃过她做的饭。”我点了点头,本来就不太饿,于是放下筷子,转身走到小河边坐了下来。身后紫箫走了过来,拉起我说道:“天都黑了,你坐在水边,容易着凉。”我看了看他,点了点头。他看着我,说道:“要跟我讲些什么吗?”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有些累。而且,说实话,我每次见到她,都不是太舒服。”他看了我一眼,说道:“上次你受了她一掌,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明白为什么从脉搏上没有任何反应。”我笑了笑,说道:“我没有事的。你放心吧。”他低头看了看我,问道:“何蕊,你会唱歌吗?”我拧了拧眉,看了看他,点了点头。他转身从屋里拿出一把古琴来,放到院子里的石桌上,说道:“能抚琴一曲吗?”我走过去,伸手摸了摸琴弦,调了几下,确定自己确实会弹奏它,于是用眼神示意他坐下来,抬起手,琴弦在我的指尖流过,我开口唱道:“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在人海茫茫中静静凝望着你,陌生又熟悉……”一首歌后,泪水早已爬满了我的脸,我缓缓收住琴声,用手帕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珠,望着天上的星星,在心中默念道:冉服,你是不是在某个星星上面看着我?我唱歌有没有退步?紫箫全程都在看着我,什么都没有说,见我低头望向他,他给了我一个疑问的眼神。我扯起一个笑容,说道:“紫箫大侠,我能不能提一个小小的要求?”他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看着他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我说道:“其实挺简单的,我想像蝴蝶一样,绕着这些花飞一圈,可以吗?”他看了看我,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就拖住我,腾空而起,我抓着他的手臂,闭上眼睛感受着耳边的风和空气中淡淡的花香,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真的好累,冉服的离开,给了我致命一般的打击,但是无论是身边这个话很少的人,还是这片安静美丽的土地,都能让我的心稍微安宁一些,舒缓一些,紫箫身上似乎有一种能让我稍微安心一些的气息,可能是他与生俱来带给人的安全感吧。抬头望向天空,这里的夜晚永远是那么的漂亮,满天的繁星,就像好多地上人的家人,在天上看着他们一样,冉服,我还是很想你,可是,我答应过你要好好地活下去,你是喜欢看着我笑的,对吗?我会努力的。感觉紫箫带着我转了不是一圈,当他放下我的时候,他的额头隐隐有些汗珠,我拿出手帕,抬手帮他擦掉,他下意识地躲了一下,还是站在那里让我帮他擦掉了,我笑着对他说道:“紫箫,谢谢你。萍水相逢,你多次救我于危难之时,还带我来这里养伤。”他点了点头,说道:“回去休息吧,天色不早了。”我点了点头,慢慢朝小屋走去。

就这样,我和紫箫一起住在了这个像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远离喧嚣,远离尘埃,像隐居一般。在这种世外桃源般的地方过日子是很惬意的,紫箫的话很少,但是无论做什么,他都会考虑我的感受,事先询问我喜不喜欢,愿不愿意,对于这一点,我还是很感动的。每天的日子基本上就是练功,他一定要教我武功,说是要我防身用,就只有这个,就算我再不愿意也打消不了他的决定。以前看见那些武功高手觉得他们很帅气,如今轮到自己才发现真的是非人类的生活和训练,最开始的时候每天都会受伤,每每这个时候,紫箫只是皱皱眉头,从不叫我停下来,而是继续要我练习,为此,我还同他发过一次火,骂他是个冷血无情不会同情别人的人,甚至还说他只是想让我练好武功成为他的帮手。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在我骂他、凶他的时候,只是皱着眉看我,也不反驳我,也不安慰我,只是在我发完脾气以后,轻轻拍拍我的头,轻声喊我继续练习,当天练习完之后,带我去爬山,讲一些我不认识的花花草草,有时候看着他用着很笨拙的方式在哄我开心,也不是那么忍心一直对他发脾气了。

这天,练完功后,我一下子躺在花丛里不想起来,他走过来,坐在我旁边,静静地看着我,说道:“今日感觉如何?”因为上午的时候我才同他发过脾气,他又不会像一般人那样宽慰我一番,所以我也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小憩,并不想回答他。过了一会儿,我发觉四周并没有声音,以为他已经转身回去了,心里又是一阵烦闷,睁开眼睛,却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坐在了离我不远的地方,正抬头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似乎是感觉到了我在瞪他,他低下头,看着我问道:“你不愿讲话吗?”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表情,我心下里突然一阵好笑,哪里有人如此严肃地问别人这种问题的?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说道:“我只是有点累了,没有别的原因,紫箫大侠既然喜欢看天空,就自己在这里看吧,小女子就不奉陪了。”说完,站起身子,转身就要走,却猝不及防地被一股力道拉了回去,坐在了花丛里,因为地面上有草,所以坐下去的时候也并没有很疼,我诧异又有些生气地瞪着他,他看着我,淡淡地说道:“我只稍微一用力,你就倒下了,你觉得你不努力,能保护自己吗?”我楞了楞,明白他是在用这种方法告诉我他为什么会对我如此严厉,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任性,于是扬起嘴角笑着对他说道:“我不会再跟你发脾气了,抱歉。”他静静地看着我,刚要说些什么,突然脸色一变,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我心下大惊,慌忙坐起来抓着他的手问道:“紫箫,你怎么了?是旧伤复发了吗?”他的眼睛开始呈现出一种怪异的血红,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脸也越来越红,他用手紧紧握了我一下,然后猛地甩开我,咬着牙关低吼道:“走!”我有些诧异他的反应,眉头皱的更紧,抬手封住他的穴位,这些日子只是简单学了些点穴,大约是我的力气太大了,他皱了下眉,但是没有吱声,我把手搭在他的脉搏上,片刻之后,我心里一阵吃惊,忙站起来往小屋跑去,拿了水瓢,从河边舀了些水,又拿了一个之前娘亲给我的药瓶,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我用手沾了些水洒在他的脸上,又把手整个浸在冷水里,当手整个泡进去的时候,胸口突然疼了一下,我顾不了那么多,扯开他的衣领,把手放在他的胸口,看着他的脸色慢慢缓和下来,我才淡淡地松了一口气。解开他的穴道,我扶他坐起来,他皱眉问我道:“你知道是什么毒吗?”我看了看他,有些犹豫,说道:“我需要再确定一下再告诉你。”他点了点头,随着我往回走去,没有再说什么。

为了确定我的判断没有错,用过晚饭,我特意查了一遍娘亲给我的医书,发现自己判断的没有错,他确实是中了一种很特殊的情毒,这种毒和平日里的那种药不太相同,书上记载中毒之人一旦动了真情就会毒发,而解药,就是他所爱之人的血。我揉了揉太阳穴,所爱之人?我去哪里找他的所爱之人?还有,从他的脉象来看,他应该已经不是第一次毒发了,我并不能看出来上次他毒发的时候是什么时候,看起来,只能亲口问问他了。我慢慢地走出屋子,走到他门前,敲了敲门,轻声道:“紫箫,你睡了吗?”过了片刻,他打开了门,有些诧异地看着我,问道:“怎么了?睡不着?”之前有一次我整宿在做噩梦,睡不着,敲过他的门,喊他陪我聊天聊了一夜,所以他才会这么问的吧。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去院子里聊聊天,我有些事情想问你。”说完,不等他的反应,我径直往院子里的石桌边走去。

两个人静静地坐在桌子上,我到了一杯水给他,他看着我,用眼神询问我到底要同他讲些什么。我看着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缓缓问道:“紫箫,你有倾心之人吗?”话刚落,他的手一顿,水洒了些许出来,他看了看我,说道:“为什么要问这个?”我有些诧异他的反应,认真回答道:“因为,这对于给你解毒,很重要。”他看着我,眉头逐渐皱了起来,眼神却开始游离,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我心下一惊:他的所爱之人,不会已经不在人世了吧?那我怎么给他解毒?过了半响,他突然冷冷地开口了:“我不需要你给我解毒。”这是什么反应?突然这个态度,是想到了什么?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问道:“紫箫,是我冒昧了吗?你这个毒如果不解,对身体的损害是极大的。”他看着我,脸上还是那种表情,说道:“不用解了,你去睡吧。”我有些恼了,脸色也冷了下来,说道:“你就这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吗?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不能够吗?你为什么不解毒?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明明说过在你找到仇人之前是不会倒下的,为了一个已故人就放弃了吗?”听了我的话,他猛地站了起来,冷冷地说道:“何蕊,你没有资格说我,你为了一个已故之人,都差点儿丢了性命,不是吗?你又有什么立场说我?”第一次听到他如此说我,心里莫名冒出一股心酸,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咬着嘴唇说道:“我不过是想帮你解毒,你何必如此动怒?”他似乎是没有想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脸色缓和了些,说道:“抱歉,我并无恶意。”我用手背抹了下眼泪,说道:“我并非故意问你这个,只是我只有知道这个才能帮你解毒。”他看了看我,问道:“以命换命吗?”原来他是在担心这个,我摇了摇头,说道:“无需以命抵命。”他点了点头,说道:“我考虑一下。”我有些奇怪他的反应,但是看着他的眼神,我知道不管此时此刻我再说什么,他都不会再妥协,只好也点了点头,说道:“好,不过你要早做决定,因为这个毒真的对身体损耗很大。”他点了下头,转身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我抬头望了一眼天色,也忙转身回自己屋子去休息。

然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并没有回答我,庆幸的是他的毒并没有发作。他不愿意说,我也不好强迫他些什么,只好把这件事情搁置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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