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露珠闪烁。

这场初见实在安静的美好。可这层安全的窗户纸，不知道谁会先从呓语中惊醒，然后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戳破它。

姜棠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她睡眠本来就浅，耐不得一丁点风吹草动，敏感的身体从没让她休息好过。

姜棠半眯着双眼，看着帐篷被开了一个小口子，隐隐约约进来一个人，她眨了眨眼睛。

是纪无言。

他小心翼翼拉好帐篷，抬头看向床的方向，看到少年睡眼惺忪的呆呆的样子，他愣了愣，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抱歉，昨晚...”姜棠挠了挠头。她确实是想来探探纪无言的住处，但没想着真的醉了。

纪无言回过神来，挑了挑眉，回了句“昨晚我没在这里睡”，然后轻轻撇过头去。

姜棠不明所以，脸倒是刷一下的红了。

这才惊醒，昨晚醉酒，是纪无言抱她回来的。

“纪将军，抱歉，麻烦你了啊...”姜棠从没觉得这么丢人过，从小身处皇城的她亦没碰到过如此棘手的事情。

今天似乎是个大晴天，被纪无言动过的那一角帐篷，此刻被微风吹动，丝丝缕缕温柔的阳光撒进一小间的温暖里，若隐若现。他脸上的笑容倒也是此起彼伏。

“姜小姐好本事。”他只是淡淡回头，向外走去，“这么多年，在皇宫。”

然后他丢了一件衣服，准准地落在姜棠脚边。

空荡的帐篷里，好像只留着一个面色红透的少女，和一件拥有北国风格的衣服。

外面的天气确实如姜棠一开始所想的，晴空万里，天空如明镜一般，□□。

走出帐篷，万众瞩目。姜棠实在是不敢抬头了，她好像昨天确实喝多了，把心里好多好多的无奈宣泄出来了，记忆犹新，她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自己不该说什么。

“姜...公子，这边请。”

姜棠看了一眼面露犹疑的将士，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装束。头发乱乱的，新穿上的衣服很不合身，整个人像被包裹在巨大的云朵里，全然没有前几天的的神采奕奕。衣服的松垮让姜棠整个人看上去臃肿的，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少年，不修边幅。

终于还是捋了捋头发，朝将士点点头，示意他带路。

温柔的阳光均匀地抚摸在少年的肩头，邋遢的眉间透着一丝呆呆的神采和傲娇。

将士将她带到了竹林另一头的一家店铺。

这里竟然藏了一家早点铺。

将士停下了脚步。在不远处，是一桌，一人，两份早点。

姜棠缓缓抬脚走去。她竟控制不住地去欣赏此时此刻，卸下了铠甲的纪将军。他的眉眼其实本不锋利，只是常年冷峻的指挥和领导，让将军的内心披上了一层钢铁，看上去极其不好接触。

“纪将军。”姜棠笑着走过去，好像刚刚早晨的尴尬，昨日的放荡根本从未发生一般。

她好像总是这么自然熟。

“是给我准备的早点吗？”她的嘴角越咧越大。如昨日的月牙一般，将谁的魂都勾走了。

纪无言默默低头吃着，也没抬头，“吃饱了好谈正事，姜小姐。”

姜棠一顿，环视周围，才发现纪无言将这里清场了。真是，喝酒误事，今早都不清醒了。姜棠在心里疯狂责怪自己。

只是一整个早点时间，她都没再开过口。

然后那个清晨，阳光沐浴，清风阵阵，在那一年将要入冬的季节，一桌，两人，低头，默默，又偷偷，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