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殿下,那是个男孩,估计是刚出生没几天,被丢弃在雪地里的。”
太子微微点了点头,抬眸看了眼在雪地里不哭不闹的婴儿,转头对一旁的亲信道,“带回去吧,纪家那个刚刚被杀了头,倒是缺个子嗣。”
“是。”
太子随即扬了扬手中的马鞭,喊了句,“回城!”
那日是个难得的好天,不下雪也不怎么刮风,这对冬天极其寒冷的北国来说,已是难得一见的佳日,而对喜爱打猎的北国太子来说,则是个极其适合打猎的好天。
政事繁忙,天气不佳。宫中口舌之战四起,太子好不容易出去打了个猎,什么动物也没碰着,倒是抱了个孩子回来。
打猎之地在北国边境,靠近南国附近,奔腾骏马的脚印在雪地中留下一串又一串。
太子道:“冰天雪地,这孩子能熬这么久,今日能被我撞见,也算是命运使然。秘密给他纪家的祖籍,叫陈忠来为他练武,今后,他便是我的人了。”
“是,殿下。”
亲信转身就走时...
“等等。”
太子转过头,望向那婴儿。只见他不哭不闹,只是偶尔发出几声低语呢喃。
便道:“给他取名无言。我要他在我身边长大。”
“还有,今日随我去打猎者...死。”太子瞥了一眼亲信,嘴角露出一丝笑。
亲信一愣,身子不自觉地颤了一下,低了低头,道了声“是”,便退出去了。
太子背着手,缓缓走到窗边看着不知何时下起的大雪,若有所思。
纪家代代皆在朝为武将。这么多年,手上早就握住了大部分兵权,可是他父皇是个“善良”又懦弱的君王,不知道也不想灭掉纪家。有了这个孩子,或许可以借父亲之手......
这孩子将来,势必也是个将军吧。
雪又大了些,富丽堂皇的宫殿,变得若影若现。
后来,他真的借他父皇之手除掉了纪家,假心假意地劝说,留下了一个纪无言。至于怎么骗过大臣们的...纪家都是将死之人,但也都是重情之人,纪家也不止有纪天盛。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
纷飞的大雪映出北御王锋利的脸庞,今昔对比,还是当年做太子般的手段,只是权力又大了些,离他计划实现的那一天又近了一步。
去年冬天,先皇驾崩。今年冬天,他手握重拳,野心勃勃。
而曾经的那个在大雪中的婴儿早已摇身一变成为英俊凛然的大将军。
若是从未接触过纪将军的人,都会觉得他是个极度凶残杀人不眨眼的阎罗王,但只有天天与他接触的部下才明白,这极不爱说话的纪将军虽性子冷清,但为人却是说那两又仗义,只是那孤僻的性子难免会成为文臣嘴边谈论的对象。
纪无言早习惯了。北御王也是。
他既是战无不胜、武功高强的将军,又是武学世家纪氏后代,皇上不动他,自然有人恨的跳脚都无能为力。
那是他出发去烟水寒的前一个月。
他站在纵横走廊间,感受北国难得的一个艳阳天。
“北国的天何时能不那么冷呢...”一向沉默寡言的纪无言突然开口。
一旁端着茶水的丫鬟似乎被吓到了。因为纪将军看着她,好像在向她提问。
“北国一向寒冷的很,听说南国倒是一向温暖的很...”
纪无言第一次仔细看着这个丫鬟。她年纪应比他大些。平时,南国这两个字在这里很少被踢到,因为几乎每个北国人都有想法将南国占为己有,这种思想的传播,还得归功于新登基一年的北御王呢。
但此时此刻,这个丫鬟竟不带着任何表情说着这话,好像确实很向往属于南国的风光。
“你去过南国吗?”纪无言缓缓道。
丫鬟看了看周围。偌大一个庭院,只有他们两个。
纪无言一向不喜欢太多人。
“奴婢并未去过。”
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实在可疑。
“你有什么话不妨现在就讲。这里没别人。”
这个丫鬟似乎从小便跟着他,不说是丫鬟,到像个看着他长大的姐姐。
“将军...您心中有恨吗?”她知道她问了不该问的,立马跪在纪无言面前。
纪无言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先起来吧。”
她却不动。今年纪将军便二十了,他平日里待他们很好,他该知道很多事情。
“将军。我本是个落魄人家的孩子,父母养育不了我便将我丢弃,我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了南国,是一个南国人将我收养,可后来,在我八岁的时候,北国侵略南国边境,养父养母为了保护我被无情杀害,我又一路跌跌撞撞回到了北国,遇见了纪老将军。”
她顿了顿。
“他待我也很好,将我留了下来。可他...”
纪无言按耐住情绪,道:“我从未见过他...”
“因为他一生无儿无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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