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当然也有护城河,只是比烟水寒的规整许多。方方正正,庄严而不可侵犯般严肃。
相比之下,姜棠还是更喜欢烟水寒那条河,弯弯绕绕,意趣盎然,生动得多。
“陈将军!”姜棠眯着眼睛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试着大喊道。
远远的,马上的人朝她挥了挥手。几天前,姜元璋便收到来自姜棠的信,说大约今日会赶回南城,有急事相报,太多人知道反而会相当不利,他便指派陈长鸢一人在南城周围迎接姜棠。
“陈将军,好久不见啊。”
这时,陈长鸢才看清与姜棠一路飞驰而归的另一人,当即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陈将军这就不认得我了?”那人笑笑,从马上下来行了个礼。
陈长鸢吓了一跳,忙道,“姜姜姜小爷...您...”,他支支吾吾的,也没忘行礼。
“陈将军,我们刚从边境回来,有要事要禀报陛下,不可耽搁了。”姜棠见两人没有要行动的意思,无奈地开口道。
陈长鸢这才回过神来,他也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这次边境并不太平,姜棠一天究竟后还能顺利回到南城已是不易,立即上马,带着一队人马护送飞驰而回的两人前往皇宫。
去离城支援的人,正是姜如玉。这事儿,陛下可是谁都没告诉啊。
穿过大街小巷,终于抵达皇宫,陈长鸢听见姜棠喊陈将军时,便吩咐手下回宫禀报姜棠回南城的事情,所以现下,姜棠和姜如玉才无比顺利地快速进了宫,在御书房见到了姜元璋。
“父皇....”
“陛下...”
二人还未说完,姜元璋便急忙让他们起身。瞪大了双眼仔细观察着姜棠是否有半点闪失,甚至还绕着姜棠转了几圈。
“父皇我没事。”姜棠笑了笑,无奈地说道。
姜元璋似乎松了口气,嘴里喃喃道“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父皇,此次前往边境,我遇上了北国将军纪无言。”姜棠认真地说,“他带着一队人马反复考察烟水寒周围的地势,打探烟水寒城内的消息,恐怕,南北二国,终究又要开战了。”
姜元璋平复了心情,还是叹了口气道:“这朕早已料到,所以朕最近也让陈长鸢做好了准备,”只见他落寞地低下头,眉头紧皱,“北国能上战场的将军太多,他们以杀戮为生,而南国人生**好和平,不愿再起战争。如今南国的军事大不如前,如若真的开战...或许这江山就要毁在朕手里了。”
姜棠看向姜元璋孤独的背影,那一瞬间,她好想冲上去问问他,当初为什么非要让她来当这个皇子,为什么一定要用他的方法来所谓地保护她。从小到大,她整日被关在宫墙之内读书练武,是一刻都不能离开,一刻也不能放轻松,姜元璋还教她提防那些想要亲近的大臣,教她不要暴露女儿身,因为这样才能护她周全。
可是呢,他好像只是想让她母亲的孩子继承皇位而已。
“父皇,儿臣以为,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出兵保护烟水寒,守护边疆。”姜棠隐忍着,双手握紧了拳头。
“陛下,殿下说的对啊,如玉在离城之时,多亏了殿下的消息,才得以让离城完好无损。”姜如玉看着落寞的皇帝和似乎有些生气的姜棠,不明所以,也只好附和了一句。
“朕有分寸。”姜元璋转身苦笑了一声,“如玉你先回去好好休整吧。”
闻言,姜如玉便告退了。走时,担心地看了一眼姜棠。那深不可测的神色,不知道像极了谁。
南城的冬天虽没有北国的低温,但湿冷的感觉总让人难以抒怀。
寒气渗透衣服,无情地吞噬仅存的一丝温暖。
冰冷渗透进内心,疯狂地占取仅存的半分温情。
“父皇,您想同儿臣说些什么?”许久,姜棠打破沉默。
姜元璋转头,但还是不敢看向姜棠清冷的双眸。
“棠儿,你一定很恨朕吧。”许久,他才憋出一句话来。
回应他的,是开朗的笑声。
他这才真正对上姜棠的眸子,那双像极了姝婳的,透亮的眼睛。
“棠儿...”
姜棠一直知道,父皇看向的,其实是通过她,望向因为她的出生而死去的母亲。有时姜棠甚至觉得从小呆在她身边,真心照顾她长大的云姨,才是她真正血脉相连的亲人。
小时候,她老被姜元璋训斥,哭到撕心裂肺,然后她就问云姨,为何父皇对她这么凶这么严格,云姨会告诉她,因为父皇爱她,爱她母亲,所以想让她成为更好的人。后来,十五岁的时候,云姨搬出了皇宫,不用说都知道,那肯定是她父皇的手笔。
但杂乱纷纭的政事,勾心斗角的人际,让姜棠再也无法分心去关心云姨,去看望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突然,姜棠想起什么,睁大双眸。
“云姨,云姨有个儿子?”
她突然转移话题,让姜元璋一时没反应过来。回过神来时,他知道姜棠已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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