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面前,是北御王站在窗前的背影。
“起来吧,”他转过身来,对他笑了一下,“纪将军来了?”
北御王脸上一闪而过一丝情绪,随后又立马转身,不再说什么。
“谢陛下。”纪无言缓缓站起,握紧手中的地图,垂眉道:“陛下,臣,将烟水寒及其附近的地势图带来了。”
北御王似乎低笑了两声,没回头,而是直接问他,“纪将军考察过后,对攻下烟水寒有几分把握呢?”他摩擦着手中的纸张,眼神趋于狠厉。
“回陛下,臣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但...”
话没说完,北御王便回头打断了一段忠心耿耿的发言。
“纪将军认为,北国完全有实力,攻下烟水寒。”北御王笑着说,仿佛对纪无言的发言和信心十分满意。
“是。”
今天北国天气不好,但反而开始下雨并非下雪,气温很低,感觉手指头能一掰就碎,冰棱子执着地在雨中挺立,摇摇欲坠。
“那纪将军便帮朕,将烟水寒打下来吧。”北御王突然靠近,眼神显而易见地变得野心勃勃,但,除了野心,似乎还有点什么。
纪无言读不懂,想着如果这时候姜棠在,便一定能告诉他。
晃神的那一秒,北御王又转过身去,歪了歪头,道“纪将军不专心嘛。这样可当不了北国的大将军。”
“陛下...”正要下跪,北御王忽又转回身来,直直的盯着他。
“纪将军,朕最看好的就是你,若你能在一周之内拿下烟水寒,朕必重重有赏。”
这时,纪无言看懂了,北御王的眼里,不仅有勃勃野心不仅有暴力和凶狠,还有不可忽视的怀疑。
纪无言走出皇宫的那一刻,仿佛失去了所有为北国拼搏的力气,那一句“你想开战吗”为什么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他从小看不惯打打杀杀,北御王就抓些穷人,逼他都杀了他们,他不爱无辜的杀戮与鲜血,陈忠就讲自己被南国人射穿眼睛的故事,告诉他即使无辜,没有杀戮的力量就一样任人宰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习惯征服,习惯看不惯就杀害,习惯对外营造出自己无比狠厉的形象,习惯自己这一生的使命就是攻下南国,报仇雪恨。可现在告诉他,他应该坚持本心,告诉他那些深耕的仇恨本就虚假。
他走在雨中,走在迷茫的路上,走在一些违背本心的决定里。
而深宫之内,北御王在他走后,冷笑着,眼里的杀意是再也藏不住。
“赵良成。”
“陛下。”
“帮我盯着纪无言,一直到出征之前。若一切顺利,就看他攻下烟水寒的表现了。”
北御王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字来。养了二十年的剑,难道有一天是要对准自己吗。
纪无言一路踉踉跄跄回了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亲信什么的全被困在南国,如今,他算是无依无靠,什么也知道不了。
他忽然想起那天,他摸清烟水寒地势之后,分了一部分人去离城制造麻烦,而那批人不仅无功而返,还各个都鼻青眼肿,问什么都说是离城防守加强了。可是张有寒明明在烟水寒这边,姜棠不可能分身去离城,听闻张有寒身边有个叫元义的,但那人只是个会打架的呆子,那是谁,在离城主持大局,是谁在暗中帮姜棠。
他一遍一遍想着去南国时的每个细节,总觉得他漏掉了什么人,那个人一定很关键。
南国这边,姜棠也是快马加鞭回了南城。
想想这几周的遭遇,还真是...拜林大人所赐。
只是他没料到,姜棠没死,平平安安回了南城。还带回来战争即将来临的消息。
只是光凭林辞一人,根本不会翻涌出这么多事情,林辞背后一定还有人,而这些人组成的庞大系统,通敌叛国,南国的内部,是否早已腐烂。
“姜棠,你不好奇,我怎么会在离城吗?”
两匹马飞驰在返回南城的路上,渐行渐近。
“我怎会知道,你若想说,自然会主动告诉我。”姜棠瞥了一眼另一匹马上的人,喊道,“直呼我的真名,你也是大胆。”
“我以为你习惯了呢。”那人笑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我爱上了一个女孩吧。”
姜棠笑笑,“那女孩眼光够差。”
那人立刻大声反驳,“姜棠!咱俩好歹是兄弟,怎么能这么说!”
幸好,枯木逢春也能起死回生。
就是不知纪无言是如何想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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