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傍晚，超市的货车才把家具送到，青月提前留了电话和记录。货车顺利的进了小区，青月把冰箱里的矿泉水给他们，送走人之后自己一个人在那里装家具。周和棉严重失眠，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她也不想叫她。

拆掉的纸皮太多了，青月冲房间喊：“我下去扔垃圾，你要吃什么零食吗？”“不用！”

青月抱着一堆硬纸壳，顺手把茶几上的推荐表也一起扔掉。天黑得很快，她把垃圾靠在墙边，还是去美宜佳买了薯片。

谢渠把竞赛题捏在手里，用它敲敲发麻的脑袋，进小区。因为是周六，给他送早餐的人没有，学校也只提供午餐。他决定用昨天意外得到的‘施舍’犒劳自己的胃，脸上展露出真实的笑。

垃圾桶旁边的纸皮吸引着他，也提醒他空荡荡的钱包。这是巨大的诱惑，如果这被别的老太太抢走了，在学校外面的谢渠会非常难受。谢渠飞快的上楼，门缝里一丝亮光都没有，他爸不在！

谢渠把自己全身武装好，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了。楼下的纸皮还在，他松了一口气‘幸好’。谢渠把纸皮捆好，提溜着它去翻垃圾桶，‘今天是不是可以筹到五块。’竟然有些兴奋。

纸皮在他的动作下摇晃，里面的推荐表滑落，谢渠一脚踩上去。他停下脚步，捡起它。是他们学校的，年纪都对得上，谢渠怔愣。因为纸皮而兴奋的神经被这张纸压平。口罩里的表情诡异，谢渠被自己呼出的二氧化碳熏得眼睛发酸。

他留下了这张纸，因为他需要，这是最重要的理由。小心仔细地叠好，放进贴身衬衣的口袋里，望望天空，什么都没有。月亮都不在，‘明天天气很差呀。’

周青月看见有人拿走了自己的垃圾，是一个眼熟的人。他停留在垃圾桶旁边，青月见他把一张纸叠起来放在自己的外套内里‘是我扔掉的推荐表？’

他站在路灯下面借光看纸上的文字，青月注意到他的穿着，明显小了的外套，上半身有很多露在外面，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衫，裤子也短了。口罩和帽子戴的很严实，是昨天周和棉碰见的小孩。

‘确实有些困难呢’青月想到，昨天周和棉给了钱包里的所有的现金，今天就出来继续捡垃圾了。可是谢渠的鞋子不是脏的，干干净净，青月被他刷的发白的鞋子吸引。鞋子干净的和那些衣服都不配套。

这小小的不协调，青月也不会太注意。她和谢渠擦肩而过，谢渠早就看见她了，因为紧张和她错身时大的呼吸都不敢。尽管他告诉自己不要在意这些同学是不是认识他，会不会讨论他的行为。可他的身体行为还是屈服于强烈的自尊。

青月在他走路的姿势中找到熟悉感，她转身盯着远去的人。不是最特殊的走姿，可青月就是觉得他是熟悉的，她应该在那里见过。青月在电梯里想起来，‘有点像那个帮自己的男生。’

谢渠感受到身后的目光，硬逼着自己不回头，不确认，不在意。‘没有意义，没有意义。’谢渠看到不远的垃圾桶，眼眶泛红。他的自尊心让他受不了被这样注视，他的思想却会安抚自己‘没关系，让他们去看吧。’

青月把薯片放在周和棉的床头，继续去主装木制的餐桌，考虑到只有两个人，她们选的桌子不大。请的家政阿姨在厨房做饭，热气腾腾。

——

谢渠周日去之前做服务员的地方碰碰运气，上次要他的人现在拒绝他“上面查的很严了，今年开始员工的年龄、工作时常、社保都有新的规定。他们三天两头的来检查。这次是真不行了。”他知道这个男孩真的困难，但是他也不能用整个酒店的利益为他开后门，他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谢渠认真的向他道谢，在小门出来的时候心不在焉的，酒店的旋转门在他眼前绕来绕去，人影晃动。谢渠希望经过的每个人都能告诉他妈“你儿子在这里穷酸的要饭呢，丢你的脸了。”然后他妈会再甩下一张卡。

谢渠自嘲的笑‘白日做梦’。他爸昨天在他房间里乱翻一通，找不到钱“小崽子，你没钱上什么学。早点把钱拿出来。”他反手给了谢渠一巴掌，今天脸都是肿的。

白天捡垃圾被警察叔叔带走的可能性太大，谢平华在家呼呼大睡。临近中午他蹲在小区里面的马路牙子上啃自己买的馒头。程诚和苏彭勾肩搭背的在地下停车口等父母开车来接，他们要一起去餐厅吃饭。

“苏小彭，你天天待着我家，干脆户口都转过来吧！”

苏彭拴住他的脖子“你怎么不入赘我家，我们可以单独开一个户口。”“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滚。谁和你相亲相爱，我以后有老婆的。”

“城子~~~~~”苏彭在他耳边吹气。

“我靠，你个死变态。”程诚躲避时，注意到谢渠的目光。他不自然的挠挠头，谢渠在那里蹲着，他要不要去打招呼。苏彭也看见他了。

谢渠收起没吃完的馒头，朝他们露出笑容，还是那样，程诚觉得还是那样温和诡异。他抬手打了招呼，谢渠自己离开这样和谐的氛围。

“城子，你怎么不叫他过来，聊一聊嘛。”苏彭瞧见谢渠的背影，这学霸和传闻中的不一样，性格还不错，可以在一起玩一玩。苏彭简单的给谢渠下定义，他不需要从谢渠哪得到什么，谢渠给他感觉是顺从的。

程诚帮他拉车门，自己也钻进后座“他不会过来，我也不会叫他。”谢渠一直到上个星期才和他热络起来，而在此之前他们说过的话不过寥寥。程诚不是个傻子，虽然谢渠很隐蔽的靠近。他还是在谢渠的态度上看出来“他应该在我身上有需要。”

“城子，不用说的这么委婉。他要干嘛，可以和你直说呀。”从小一起长大的，苏彭听出言外之意。

“我能做到的，轻易可以得到的。为什么要接近我。”程诚想不通，他谢渠在学校没有哪一方面是需要自己的。

“你们在说谁？小城有小姑娘接近你？”

“没有！”两人被打岔，也不聊这个了。

——

周一，周青月比前几次都早到，只有一分钟，今天又是英语。青月再迟到一次，英语老师考试就会给她的作文扣分。她朝教室狂奔，一分也是分，更何况英语老师一扣就是十分。她的身后还有很多悠闲的学生，青月班里预备铃打了就要到，其他班都没有这个规定。

后面有人在喊“同学！”声音很大，一直在喊。周青月回头，是上次围住她的男生，应该是在叫她。不过她现在没空，青月撞到前面的人了。两人都摔倒了，周青月自己爬起来，嘴里一直说“对不起，对不起。”

要去把人捞起来，一个脸上带伤痕的帅哥，他坐在地上，双手后撑。青月看见了他的鞋子，谢渠的脚就在眼前，青月看得很清楚。盗版的红白相间的花纹，发黄的纹路，上面还有肥皂水的残留。“你...”她把伸出去的手收回来，没说出后面的话。

谢渠自己起身，脸色并不好“你要迟到了。”周青月踏着铃声进的教室，英语老师盯她好一会才移开目光。“今天我还担心你要迟到。”同桌在书声的掩盖下和还在喘气的青月搭话。

周青月把水咽下去“我，要跑断腿了。”同桌又捂着嘴痴痴的笑。“我和你说一句话都能惹你笑，你在笑什么？”她问题问的突兀又直接，张静心愣住，又胆小起来了“我，我就是觉得有反差。”说完还撇嘴看着青月。

周青月这个时候说什么，她好像都会哭出来。“你...好吧。”随你笑吧。

谢渠肩膀被追上来的苏彭搭上“兄弟，你没事吧，我看你刚刚被撞了，摔得厉害。”他在小区门口拖着程诚等人，连车都没骑。结果时间要来不及了，都见不到人影。他们在路上见到后面才赶来的人狂奔经过。苏彭要道歉只能跟着一起跑，他今天是跑够了。

“让你别叫，又不知道她的名字。”程诚在后面马后炮，苏彭喊同学，多少人回头看他们，每天和他在一起都要丢脸一下。程诚很无语。“没事吧？谢渠”作为谢渠的班长，关心他实在是太过正常。

苏彭没见到他的另一侧脸颊，程诚看见了，上面有明显的指痕，他结舌的指向那些痕迹“谢...渠，你的脸....没事吧？”程诚在碰到脸颊之前被阻止了，谢渠压下他的手臂，很平静。他不会把学校和外面分不清楚，自然的不愿外面的情绪影响到学校的自己。

谢渠微微点头“没事。要上课了。”他们一起的去教室，他们教室里的人到的七七八八了，程诚检查一遍教室的情况，还有一会才正式上课。谢渠在他的目光中移动到自己的位置。

胡耀新震惊谢渠的脸，惊吓之余把早餐奶一口气吸完了“谢渠，你被人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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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太多了，每一章？要不还是两千字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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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