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月学习告一段落,收拾书本时看见她的同桌在门口张望,后面的同学已经把桌子挪回去了,和朋友结伴去小卖部了。她的同桌很为难的看着他们的位置。周青月叹了口气,装作起身去打热水,把地方让出来让她进去。‘我又不会吃人,她胆子也太小了。’
同桌眼巴巴的等她回来,小声的对她说:“谢谢你”周青月挑眉,她同桌的名字都没记住,现在见到白净的脸和细细的声音才觉得学校终于有趣一点了。“小事。”
她软的不行的同桌背着她偷笑。下午的考试,周青月被安排在最后的考场,她连考场位置都找不到,还是同桌指给她看的,“就是最后面的一栋楼,有点远。那里超级冷的。这次考试人数太多了,学校只能把那边用起来。”她说话很小心。
青月听见这个评价哦,撇撇嘴。“多谢。”然后她的同桌又很开心的偷笑,周青月很迷惑,‘这人在笑什么。’
苏彭在和同学去考场的路上,好像看见那个女生了。他激动的想‘妈的,原来你在这。考试之后我再来找你!’他的车子没什么事,老板给他加固了一次,花了几百大洋。打人不行但钱他要讨回来!
程诚和谢渠在第一考场,离得不远。程诚今早自己和苏彭走了,没看见谢渠的身影。到了学校他有些不好意识和谢渠对视,考试的时候谢渠在他前面,不过这次的卷子很难,他没多少时间关注别的事情。
青月提前交卷,这次的卷子她觉得超纲了,能写的都写了。因为是在最后一节课,考完学生可以直接离开。周青月教室都没回,拿着地上的书包就离开了。周和棉在家磨磨蹭蹭的准备,被她抓了个正着:“好了,快点,我们要出门了。”
周青月书包都没有放下,把人牵着就去按电梯“你有想买的吗?”青月缓解她明显的焦虑恐慌,问她。
“家里没电视,还没有饭桌,然后碗和盘也要买。”周和棉很认真的回答。“我们打车去家具超市,然后在那里找位置吃饭。好不好?”
“好。”电梯到了,她们下楼。出去的路上,周青月想起来贫困生的事情“妈妈,学校有贫困生的推荐表,我们条件符合,要不要弄?”
周和棉斜她一眼,“我们条件哪里符合?”
“我把被收养证明写上去,就符合了。”
“不弄,我没这么不要脸。”周和棉果断的拒绝,“家里收租够我们用了,你别学那些人,贪得无厌。”哪些人?周青月不知道她说的是谁。
“我本来就没想弄,问问你的意见而已。”她出学校比较早,现在小区的学生才多起来了。人流量很大,周和棉有些不舒服,青月把她扶到一边,周和棉面对着墙,视线放在白得刺眼得墙上等人流量减少。“最好是这样。家里收租都是你在弄,多少钱你是知道的。下次这种东西都不用更我说。”
“好,我知道了。你别生气,我知道你不会的。”周青月安抚情绪起伏波动的人,她没有质疑她的道德和人品。有人向这边走过来。
——
是上次围着她的男生,只有两个人,有一个气势汹汹的。很快的冲过来,身体挡住她们,程诚的加入让周青月她们完全被包围。苏彭声音很大,像炸弹在周和棉耳边“喂,躲在这里干嘛?是没脸见人吧,你个神经病!”苏彭从远处就开始嚷嚷。程诚让他小点声音,要拉他走,苏彭甩开。“你别拉我,找到她不容易。”
周和棉因为有人的靠近,变得紧张,她转身过来。青月站在她身前“你们要来找不痛快?”她的对抗性被激发出来。
“是你先给我不痛快的!我去修车花了几百块。你得赔。”苏彭愤怒的喊出来,周和棉因为声音太高而难受,她竭力控制自己,青月转身扶她,被她推开“你在外面干什么,都不和我说的吗!”
青月不想让她面对冲突,很温柔语气“我都和你说了的,他车是个意外,被我不小心弄倒了,我以为没什么事,没想到修理要这么贵。我现在把钱给他。妈妈不要闭上眼想,你看着我。”青月赶紧把自己身上全部的零钱都翻出来,苏彭愣住了。
他没想到这么轻易她就妥协了,还想说话“什么不小心.....唔...”嘴被程诚捂住,“就是不小心的,阿姨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周和棉在青月拿钱时,身体的症状变得明显,呼吸急促,身体好像要站不住了,靠在墙壁上要滑下去了。
青月把钱扔给苏彭,搂住周和棉,她常年的精神折磨,身体异常孱弱“妈妈,看着我!我在外面没有被欺负,我们现在要去逛超市。想想等下要买什么!”
人群的聚焦让敏感的周和棉更加难以脱离,谢渠一直在他们后面。周青月要抱不住了,外面的环境不能解决周和棉的问题,短暂的刺激让她以为自己的女儿受到和她一样的对待,回到痛苦的深渊。
谢渠靠近他们,让呆住的苏彭和不知所措的程诚离远一些。“我们给她压迫感了,离开吧。”周青月在周和棉耳边轻声告诉她:“妈妈,你站起来救我,他们要打我。”
周和棉听到她的话,努力的站起来,清醒的对空气说话:“我告诉你们,不准打周青月,不然我弄死你们。”青月放开她,让她深呼吸。慢慢的平静下来。
周围的人流散开了,周青月问她:“我好了,还要不要去逛超市。”
“要。还没给你买电视,妈妈带你去超市。你外公外婆不敢骂你的。”她还是有些不清醒,说的都是已经去世的人,不过这样已经很好了。
“我靠!”苏彭看着她们的背影震惊,“原来不是她有神经病。”后面的话被捶进去,程诚给他一拳,重重的“不要乱说。”正经的提醒。苏彭捂着嘴看着他。
谢渠对上程诚的眼睛,他眼里的震惊也不少。谢渠冲他微笑:“班长,世界上什么都有的。回家吧。”谢渠回家。程诚带还在惊讶的苏彭回自己家。
“以后别乱说话了,要是我家真有这样的,被你骂一句早打死你了。她还只是踢你的车子。”程诚脑海里都是苏彭嚷嚷的神经病和周和棉的样子。
“我,我真不知道的。城子!”苏彭的愧疚感占据整个身心,他还骂了不止一句,“我靠!”程诚看他的样子,要是现在把青月是被收养的告诉他,他以后都别想好过了。‘以后再说。’
——
谢渠今天进门就看见了清醒的谢平华,他靠墙坐在三条腿得破椅子上,脚下是成箱得啤酒,他一个一个的拿出来看还有没有。有人进来了,原来是他的好儿子,“谢渠,有没有钱?”谢渠穿着红黑相间的校服,背着书包直径回自己房间,谢平华觉得眼熟。
“我问你话呢!耳朵聋了?”谢平华粗声吼道,谢渠关上门之前,隔着门缝,越来越少的脸露出鄙夷“没有。”谢渠的门上传来沉闷的声响。
谢平华的自尊被儿子挑战,怒从心起,在外面咒骂,“狗崽子,养你这么久是干什么用的,连钱都拿不出来。妈的你妈会卖,你也去卖呗。在这里和我耍横。我让你读书已经很好了。”他骂骂咧咧的出门找吃的。
谢渠在房间用纸团塞住耳朵背英语课文,声音散去。他把初中的旧校服拉出来,戴上口罩和帽子严严实实的出门了。他在垃圾桶里找废品,一个一个的翻找。在移动的间隙他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因为冬天垃圾桶里的气味还可以。
夜色是他最好的防护,十几个瓶子都未必能卖到两块,他在已经被翻过无数遍的垃圾里找自己今天的伙食费。谢渠不能把这些带回家,他捡多少卖多少,钱必须在自己手里。
回到小区,手里只有一个馒头。有人在看他,谢渠神色不受影响的继续拾起地上的瓶子,压扁之后把他放在书包里。他熟练忽视别人的目光,可这个目光如此炽热。
周和棉在黑暗中平静的注视到一个捡垃圾的人,不合身的衣服,口罩和帽子戴的很严实,手上的皮肤和灵活的身体让她知道他不是一个老人。一个年纪很小的拾荒人,周青月在物业那里告诉他们家具送来的时间,留下楼层和手机号。
谢渠要上楼了,他知道看他的人是谁,那个女孩的妈妈,应该是身体有些问题。他漠然的移开目光‘随你怎么看吧。’他们之间最近的距离也隔着一条4、5米的水泥路。
谢渠被周和棉拉住了,她干枯白瘦的手指拽住谢渠“你等..等一下。”说话不正常的停顿,手部颤抖,手里的动作却很快。拿出一沓现金,几百几十的都有。“给你。”伸过来的手故作冷静,但还在微微颤动。
谢渠收下了,他手上很脏,可是钱也是很脏的东西。“谢谢您。”
“学校....可能不好....但学习还...是要继续的。”周和棉低着头,没看他。周青月在后面跑过来,“妈妈,妈!”谢渠走的很快。在她到之前就离开了,后面传来对话。
“你在干嘛呀。”
“有个小孩子在捡垃圾,我给他点钱。”
“呼,挺好。”周青月不会说她会被骗,她这样自己愿意就行,被骗也好不被骗也罢,都是她做的。
谢渠到家数了数,有七八百了。他把零钱拿出来,其余的放在一本书里,明天带去学校。他是竞赛生,被老师推荐的,每周六都要去上课,直达拿奖或者保送。谢渠把被子紧紧的塞进脖子和肩膀的缝隙“呼~~。”这一天终于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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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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