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望眼欲穿,盼君早归

“话说这二殿下为何赶在五殿下班师回朝之际,请旨让您当支援前锋,定是在背地里打着算盘。”阮良冥思苦想一番也不得其解

陆长川低头摩挲着陆长帆从边疆寄来的书信,回想他已有两年未归家,思绪回笼后又道:“皇兄在外抵御强敌,深得父皇青睐,而谁都知道皇兄与我亲密无间,无非是想借此机会,一石二鸟。”

“殿下是说二皇子会在途中做手脚,以此栽赃陷害于殿下?”阮良惊得拍案而起

“二皇兄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即便本宫再怎么扮演与世无争,在他心中依旧是个眼中钉肉中刺。”

阮良应声道“那殿下为何不将此事告知于五皇子?”

“皇兄自从母妃去世便在关外长大,一心只为守护百姓,若将他拉入这深渊之中,虎视眈眈之下心力交瘁,稍有不慎恐有性命之忧。”

陆长川话刚落下,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阮良开门一看,原是王妃身旁的丫鬟。

寒木抬头瞄了一眼,见陆长川神色幽冷,敛声屏气地将东西放在桌上,并解释道:“殿下,这是王妃昨日去檀香寺为您求的平安符,还有新定制的几套夏衣。王妃说,开州周边流民众多,路途颠簸,还请殿下一路平安。”

陆长川拾起盘中的平安符,唇角扬起一丝窃喜,眼中的情绪瞬间明朗了许多,“害她费心了,王妃现在何处?”

“王妃带着丫鬟去为六皇妃挑选礼物去了,怕是要晚些才能回来,不能陪殿下用午膳了。”寒木一五一十地告诉完毕后,便退出了房间

阮良悄无声息地走上前,瞄了眼他紧握在手里的平安符,似笑非笑地取乐道:“王妃如此关心殿下,莫不是被殿下的真心打动了?”

“王妃何时对本宫不是关怀备至?你这个莽夫懂什么,快去准备明日出发的东西,莫要在本宫跟前献殷勤了。”

阮良一副心知肚明的嘚瑟模样,还没张口说话就被陆长川一记眼神给封住了嘴,悻悻地关上了门。

屋中只剩陆长川一人,无所顾忌地捧着新衣,如沐春风般开怀大笑起来,自从前几日的一番交谈,他越发感觉乔海月对自己更为上心了。

翌日,乔海月起了个大早,亲手为陆长川熬了一碗红豆粥,当他整理完毕时,正好入口温度正好。

“怎么今日看着气色不好?明凉阁里凉快些,是里头置办的不合心意?”陆长川从袖口处抽出手帕为他擦了擦额间的细汗

乔海月摇摇头,语气温和地道:“听闻民间丈夫远行,妻子都会为他准备一碗红豆粥。望眼欲穿,盼君早归。”

陆长川听完又惊又喜,望着她水光潋滟的眸子,情不自禁地上前几步,缓缓将她拉入怀中,见她并无拒绝之意,又收了几分力气。

周边的下人自觉别开视线,寂静无声下似乎能听到清风划过耳畔的声音,还有彼此靠近时怦然加剧的心跳。

“这红豆粥比我吃过的都甜。”陆长川由衷地夸道,不多时就将一碗的红豆粥吃得干净

乔海月递上干净的帕子,轻笑着点头道:“殿下喜欢就好,等殿下平安回来时海月再为殿下做其他的甜食。”

两人又相互交代了几句,在阮良的催促下,陆长川依依不舍地上了马。

“殿下,七皇子已经在去往开州的路上了,要派人去盯着吗?”李密看着桌前的人,如实道

陆长青拿着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思量道:“二皇兄派长川支援开州,想必是为了转移视线,这差事本就炙手可热,他选贤避亲,看来是想让更多人掺和进来,只为给那贪污受贿的掩人耳目。”

“那我们是要静观其变,还是暗做准备?”李密诘问道

“长川做事一向有自己的想法,本宫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陆长青搁下茶杯,拿起桌上的账簿

“这是此次开州赈灾的收支,多处应该被人动过手脚,部分开支并无详细记载,大多用于运输粮食和物资,但多次上报的官员都称粮食供应不足,所以粮食数目与支出有所出入。”

陆长青听着他的调查,又仔细地比对着账目,回想起每回官员上报的灾情,低声一笑道:“这开州灾情可大可小,但偏偏有人为了吃回扣,截留赈灾款而虚报灾情,这其中怕是有不少人中饱私囊。”

“可如今陛下已经要严查此事,难道他们还敢胆大妄为?”李密不敢置信道

“谁让本宫这二皇兄办事不力呢,人心不足蛇吞象,他恐怕也没想到这银子是收不回了。”陆长青双眼乍亮,轻置茶杯,靠在椅背上,心情愉悦眯着眼

“让你爹早点撇清关系,就是为了现在能更有利地吃他一军,之前拿的银子可要收好,以后结交人脉可有大作用。”

陆长青说完挥了挥手让他离开,李密一推开门只见黎映雪正巧走过来,手里还提着食盒。

“李员外郎这就和殿下聊完了?”黎映雪打开食盒,递给他一盒点心,“这是城外福缘斋最有火热的点心,知道李员外不爱过于甜腻,但这款清香,很适合您。”

“多谢六皇妃,臣定会好好品尝的。”李密望着她慢慢走进里屋,半天也挪不动脚步,直到小厮走了过来,这才收回视线

黎映雪瞧着眼前正闭眼养神的人,嫣然一笑地将食盒缓缓放在他桌前,点了一只沉香,走到身后给他揉了揉太阳穴。

“你怎么来了?”陆长青拉着她的手放在胸前,笑着喃喃道

“不是你说想吃城外的糕点,我买来了你最爱的牛乳糕,还买了点冰雪薄荷酥,总觉没有七皇妃做的好吃。”

黎映雪靠在他身上,拿起一块牛乳糕送到他唇边,有些怀念道

“那不妨让弟媳写个方子,我学着做就是,我可不想让我家雪儿吃得不开心。”陆长青吃了一口又喂到她嘴边

“你忘了上回我染上风寒,你为了给我做一道甲鱼川贝汤,结果我以为那是你给我包的中药,喝一口比中药还难喝。”

黎映雪回忆起来五官皱成了一块,仿佛那滋味还在味蕾上徘徊。

“上次是意外,这次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点心,绝不会再出错了。”陆长青发誓保证道

“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的话十匹马都难追。”

黎映雪笑着从他身上离开,一不小心腰间雪花样式的玉佩掉落下来,幸好及时被陆长青接住。

“谢谢殿下。”黎映雪小心翼翼地擦了擦玉佩,又重新挂回原处

陆长青深深地看了眼玉佩,若无其事问道:“这玉佩你戴着都有些年头了,何不换一个?”

“殿下前段时间送我的青玉翡翠我都还没带呢,难不成你想让我满身珠光宝气?”

“那岂不是更好?”

“好什么好,殿下尽会取笑我,那时候殿下可没有三头六臂去替我接。”

陆长青被她的话逗得笑出了声,把她抱在揉了揉她的头。

黎映雪挣脱不住,只好任他抱着。

日落西山头,天边画着黄灿灿的余晖,空气里还充斥着几分热气,知了声还是一声比一声叫得欢。

乔海月坐在亭中听着流水,耳边静悄悄的,往常陆长川时不时就来打扰,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王妃?是菜品太油腻了吗?”春华见她半天未动筷,一脸忧心道

寒木低头笑了笑,“王妃这是相思成疾,茶饭不思。”

“啊?那要找个太医看看吗?”春华更为着急,起身就要去寻大夫

“坐下吃饭,寒木你也少看些画本子,我只是在想事情,与七殿下无关。”乔海月微微颔首道

两人都没能从她的神色中瞧出半分的担忧,于是也放下心来继续用膳。

这几天府中上下并无太多事务打理,乔海月在一次回府的路上偶然救下因茶叶卖不出去,而被人追杀的一家两口。

“就因茶叶而被追杀,这理由不足以让我信服,若你们如实相告,我倒是有法子让你们的茶叶畅销无阻。”

乔海月坐在隔间望着面前一位看似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语气里带着平静,却又不让人觉得疏离。

“原本和摊主商量等我们赚到银子就交付摊费,但他眼红我们的茶叶卖的好,坐地起价,我们不愿,他们就不放人,欺负我们人少,还将我弟弟打伤了。”

女孩红着眼盯着一旁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弟弟,眼泪倔强地不肯落下,转身平复好情绪再坐到乔海月对面。

“原谅我派人打听了你摊位的私事,确实和你说的如出一辙,能从一堆人手里抢出一个摊位,证明了你的实力,你的弟弟若再晚些救治,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亡。不过你放心,我会请京城里最有名的大夫为他救治。”

“你帮我是为了图什么?我们的钱财都被那群人抢了去,身无分无。我这条命也不值钱,或许还搭不上你一只发钗的份量。”

女孩并不信有天下有掉免费馅饼儿的好事,她宁愿这人对自己是有利所图,也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帮助。

“一茶多用,好茶你会用来供奉摊主和周边的管辖,多余的茶叶你会用于制作糕点茶包,用于售卖和保存。为了增加人气,你会让你弟弟学一些顺口溜,让小孩传唱,并让他们告知家中大人,你这酉时还有新茶可免费饮。”

乔海月抬了抬手,寒木端着一袋银子放在女孩面前,继续道:“不仅如此,你还会打着官家小姐的名号,称人人都来卖你的香包,自此你的摊位被围得水泄不通。”

女孩眼底闪过一丝狠劲,又看了眼桌上的银子质问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打听的如此清楚。”

“我是谁不重要,你要知道的是你的性命并非你所说的一文不值,我能让你和你弟弟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要是我不愿呢。”

“若你不愿,那我也会医治好你弟弟。我相信以你的才华,不缺从头再来的信心。”

乔海月看了眼床上女孩的弟弟,起身道:“你们被追了半天还没用膳吧,等会儿会有小厮来送食,你累了一天我就不打扰了。”

“谢谢你。”女孩看她已经走出门外,起身高声道

“不客气,那些人不会再来叨扰你们了,你可以尽心做你想做的事。”乔海月说罢彻底消失在了女孩视线范围内

等女孩关上门,屋内只剩一支烛光在风中摇曳,她再也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趴在床头边泣不成声。

“哥哥,你在哪里……”

床上的小孩似是听见哭声,缓缓睁开眼,抚着她的背,声音如蝇虫般细小地安慰道:“姐姐,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是姐姐吵到你了吗?你就只会说漂亮话给姐姐听,快快养好身体才是正事,以后不许再替姐姐挨打了,知道了吗?”

“他们打得一点都不疼,姐姐哭的我心疼,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姐姐的。”

“看你满身的伤,姐姐不哭了好不好,那你可一定要健健康康地长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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