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相知

分开后,由于这一段时间里两人工作生活中都面临较大压力,又没有机会与对方交流感受,情绪积攒到了极点,哪怕是一点小火星也会瞬间引燃。一天晚上,仅仅是因为视频电话时她心不在焉,我便心生不满责问她,苍术自然不肯低头,两人你一把火我一桶油,互相数落起对方一直以来存在的问题,最终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吵到最后两人都身心俱疲,万念俱灰之下,我提议若她肯做出改变再继续走下去,之后便删了联系方式。然而仅仅几十分钟情绪平复后,我便后悔万分,双手捧着手机期盼着她发来的消息,就这样一直坐到睡着,半夜里也惊醒多次,总以为是她发来了消息。直到第二天早晨,疲惫不堪的我刚起身洗漱,便收到她验证界面发来的消息,她说周五晚上会来找我当面谈,却没有具体说明。之后的这几日内,我整个人魂不守舍,做什么都无精打采,甚至被跟诊老师关心是不是生病了。就这样一边期待着她带来复合的通知,一边又害怕着她可能只是为了一个体面的告别,时间终于在我的惴惴不安中来到了见面这一天。

当天下午,我照例打扫着屋子,一边忐忑着一边思索晚上见面时应当如何表现更为合适,想了一下午却也理不出头绪来。临近她到站的时间,我早早等在我们每次见面的出站口,虽未提前约定,但我心知她一定会走这里。终于听到了到站的播报声,在人群中看到了憔悴的她,等她走近时,两人竟都不自觉地眼神躲闪,我看她面无喜色,不敢太过雀跃,她看我沉默不言,也不敢开口说话。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直到走出几十步后,她才突然下定决心一般紧紧抱住我,用轻到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不生气了,好不好?”。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再也无法抑制,一边拼命点头一边抹着眼泪,等我哭完再去看她,也是如泪人一般,便赶忙替她擦去眼泪,开始说些别的终止这悲伤的氛围了。苍术空着肚子一路风尘仆仆赶来,同时我几日以来不觉饥饱的胃在她到来后才如同苏醒一般嗷嗷待哺,便一起去附近小吃街吃了些晚饭。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诉说着各自这几日的精神状态和想法,我才得知她也同样忐忑着我的拒绝,同样是像丢了魂一样地捱过这几天,此时前几日吵架的内容和情绪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再次深刻认识到了对方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矛盾自然迎刃而解,我们又像一直以来那样如胶似漆了。仅仅一天的停留,她便要回去了,分别那日虽是同之前一般阴雨连绵,但由于我们已约定好11月见面,所以日子还算有盼头,虽伤心但也不至于太过难捱。

谁知她刚走没几日,一场突如其来的病打乱了我们的安排。这一年以来由于跟诊和学习日程排得太紧,又在感染三次新冠后没得到充足的休息,一次单纯的荨麻疹便击溃了我的免疫防线,由于怀疑合并腹膜炎和过敏性紫癜,老师建议我住院治疗,住院的半个月里,苍术在屏幕另一边心急如焚,而我由于精力不足,也并没有好好陪她。某天我在禁食几日后由于身体太过虚弱,竟晕倒在地毫无意识,等我再次恢复意识时只见身边簇拥着一群医生护士扶我回去,紧接着便是心电监护和各种检查,我的意识也逐渐清醒,明白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待我稍有些精力说话时,便赶忙让我妈妈给苍术打电话报平安,那几日我情况较差,她担心得很,我知道如果再失联一段时间,她可能要请假来找我了。在我的坚持下,我妈妈答应给苍术打电话,捡了些好消息说给她听,并且安慰她说等我身体好一些了再自己找她,苍术这才放心一些。待我身体稍好时,拿出手机一看,在昏迷那段时间她果然着急到准备买票,看我终于又发来消息,苍术高兴地差点哭出来。

经过半个月的治疗,我的情况逐渐稳定,终于可以回家静养,老师也给我放了长假,让我好好调养身体。在家修养一段时间后,终于有了足以长途跋涉的精力,于是我便出发去苍术那边长住养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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