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听到动静,黎冉和苏婆婆一同出来。

兵戈铁马的仗势把苏婆婆吓了下,“黎姑娘,你.......”

此时秦纳已下马,半膝跪地,到了嘴边的称谓又咽下,最终就说了一句,“属下来迟了。”

钟离宴抬手示意起身。

这番动静引来许多人围观,一时间都猜测两人的身份。

“这气度........”

“老苏家来了什么贵人啊?真是好生羡慕。”

“派头好大,那姑娘我看到过,生得花容月貌的,不是平常人家的,定是什么大小姐!”

.......

村长闻讯匆匆赶来,想要说些什么,被士兵挡在外面。

黎冉依依不舍和苏婆婆挥手,正打算上马车,猛的停住。

她一脸纯真看向钟离宴,“我的小黑呢?”

秦纳看她不走,反问,“什么小黑?”

“就是这几天一直跟着我的一只小黑狗,特别可爱。”

钟离宴听闻,额角狠狠一跳。

秦纳抿唇,微冷的眼柔和半分,身上风尘仆仆,“黎小姐想要什么宠物回去再说,都比那小黑狗好。”

黎冉面上却着急了,“不行,小黑救过我。”

钟离宴一把搂住她,面带笑意,语气却有点阴测测:“冉冉,先回去吧。”

像是被劝住了,她乖乖走上。

踏入马车时,黎冉停顿一秒,钟离宴以为又有何事时,一阵幽幽的声音传来,“唉,到现在都不知道小黑是雄的还是雌的。”

他步伐倏地一顿。

黎冉当作没注意,自顾自的进去。

路上黎冉假意询问钟离宴这几日发生了什么。

为何现在才出现,还穿着麻衣?

先前又只留衣物,人消失?以及如何找到她的?

她要看看这家伙如何解释。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间离这不远的农舍,被一位樵夫所救。”钟离宴语调平稳,“衣物是他的。发生什么我不清楚,只是隐隐记得和你一起跌落。”

“身上好多刮伤,幸好骨头无事,我修养几日便走了。”

“我们为什么会掉下?”

话题抛给了黎冉。

骗子,说起谎话眼都不带眨的。

不过说起这个,她就一阵气。

就是!那日钟离宴发什么疯!不然他们也不至于如此。

于是,她气鼓鼓的,“我听见你房门有动静,来看看,结果你直接跑出去,我去追,最后不小心滑到山下。”

“你那日怎么了?”

当然,黎冉是不会提自己滑倒,抓着他一起掉下的。

钟离宴微敛长睫,盖住眼里情绪。

避开回答,缓缓道:“我谢过樵夫后,便往回走。路上听到有人说村内新来一个女子,我猜便是你了。”

面前的少女面颊鼓起,像愤怒的河豚,甚是可爱。

钟离宴微微失神,手心微痒。

他目光慢慢划下,直到黎冉那双美如瓷器般的手。

这双手他知道有多么柔软。

好似无骨般,温暖如春风。

钟离宴猛地闭上眼眸,心下震惊。

刚刚居然会认为被黎冉顺毛很舒服,还想再次——被抚摸。

他周身气压降低。

黎冉正听着,没想到面前的男子面色骤变。

看起来很不愉快。

难道说错话了?

有点心虚。

她生怕钟离宴记起来是自己拉他坠落山坡,便讪讪地闭上嘴,不说话了。

真是个阴晴不定的人。

不过——想到他会变成狗,还是只黑狗,黎冉决定原谅。

不管在天上是何地位,下凡不还得服从天道。

瞧瞧,有时候连人都做不了。

颠簸的马车里,黎冉半阖双眼。

阳光透过木板缝隙,点点金光落到她肩上。

同一时刻,钟离宴睁开狭长的眼眸,漆黑的睫羽衬得面色如玉。

*

回到避暑山庄后,一切如旧。

圣上召见两人稍加询问安慰下,眼里却并无真情。

这件事就像一粒石子般投入湖面,不起一丝波澜。

和之前有区别的是,避暑山庄多了两个人。

二皇子和秦纳。

也许是皇帝体谅秦纳一路奔波,让他住下了。

.......

一只白鸽飞到钟离宴房檐下。

窗开了,一只手伸出,从白鸽的喙里取出一张纸条。

钟离宴身着黑衣,金丝镶在袖口,衣摆垂落,没有一丝褶皱。

他迅速扫了纸条。

“身份无误,应是得了机缘才会如此。若血有帮助,寻找机会。”

看完后,钟离宴把纸条放在摇曳的火烛上,很快化为灰烬。

先前,他对黎冉的身份起疑了。

但眼下看来是多虑。

也许误食了什么才会让血液如此鲜美。

她的血能很好的缓解体内的暴动,让他觉得——很舒服。

钟离宴背手站立,眼里满是思虑。

门被蓦地推开,是黎冉。

“阿宴,听说荷花开了!”

瞥见她左耳的红色耳饰,以及空荡荡的右耳,钟离宴微微眯眼。

“阿宴要不要去看?”黎冉今日穿着粉红,面颊也粉粉的,倒像朵荷花。

“嗯。”

钟离宴扫过一眼,不动声色地走向她。

自从上次从马车下来之后,钟离宴对她态度冷淡起来。

没想到今日倒是愿意看荷花。

稀奇。

黎冉像发现新大陆般看他一眼,两人一同走出去,

来到湖边,果真荷花开了。

大片大片的淡粉色和深绿相间,湖水清澈,远处青山雾气浓郁,朝阳灿烂。

“我觉得那朵最好看!阿宴觉得呢?”

黎冉指着湖面,不知道说的是哪朵。

钟离宴看过去,密密麻麻的荷花一片,长的一摸一样,没觉得哪朵更好看些。

圆润小巧的耳垂白得发光,时不时在他眼前晃动。

钟离宴开口:“那日,男子给了我一个东西。”

黎冉面上不解,“?”

他伸出手,一个红色的耳坠躺在手心。

和她左耳上的显然是配对的。

“苏大哥把这个给你了啊。”黎冉挠头,“我那时没带银两,只有这些东西。”

钟离宴沉默不语,就在她想打马虎眼拿回的时候,他快一秒把耳坠收回。

“你可知送男子耳坠在京城代表什么意思?”

这黎冉还真不知道,对上钟离宴黑色的眼,不知为何有点心虚。

“什么意思?”

“爱慕定情。”

在京城,若是未出阁的女子把耳坠送一男子,就是私下许定终生。

代表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黎冉一哽。

她不知道还有这层含义。

怪不得钟离宴这么生气,这不变相说她红杏出墙。

不过——

“阿宴,难怪这几天你都不理我,你这是吃醋了?”

黎冉突然靠近,带着淡淡的清香。

不知是荷花香还是身上带了什么香囊。

见钟离宴不回答,她碰了碰他的胳膊。

这时,他才像睡醒般,斩钉截铁道:“没有。”

黎冉嘟起嘴,淡红色的唇十分水润,看上去软绵绵的。

这里没有树荫,她额间被晒得冒出些许汗意。

鬼迷心窍之下,钟离宴咬上了那片唇。

轻轻撕咬摩擦,甜得像儿时捡到的一颗糖,直达心头。

他眉眼稍稍缓和。

黎冉瞪大眼,下意识想反抗,又蓦然顿住,指尖轻触他的胸膛,单薄坚实。

钟离宴像是夏日的一块冰,肌肤冰凉。

两人唇息缠绕,一方炙热另一方带着凉意,在彼此的作用下,相融相依,吐息间变得温热。

很快,一股刺痛传来,黎冉一吃痛,松开。

她捂住嘴,唇好像被咬破了。

舔了舔,有血腥气。

虽然伤口很小,舔两下就不流血了,但唇上还弥漫着的始作俑者——钟离宴气息,让她更气了。

这家伙是属狗的吗?

不对,他就是狗,会变身,变成狗。

那祝他一直变狗,变不回来了,黎冉恶毒地想着,狠狠地瞪向他。

钟离宴舔了下唇,心情格外的好。

渐渐起风了,猎猎的风吹过墨发,肆意地飘动。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对劲了。

大概是黎冉的血会隐隐吸引他。

这些日子他胸口总是升腾起奇怪情绪,做些莫名其妙的举动也有了解释。

尝到那血的那一刻,甜美带着抚慰的力量游走周身,钟离宴只觉所有毛孔敞开,是说不出的快感。

她是他的。

全部,上上下下。

黎冉打了一个寒颤,眼前的人眼神邃然古怪起来,就像要把她拆骨吞腹。

他是不是有病?

这样想着,黎冉深感无趣,想要溜回去,在这和钟离宴大眼瞪小眼多没意思。

这时,一道喜悦的声音传来,“黎小姐!”

似乎是看到黎冉身后的钟离宴了,女声变得小声怯怯,“四殿下。”

秦雨凝和秦纳出现在两人面前。

那日之后,黎冉就没见到秦纳,没有机会当面道谢。

“那日多谢秦将军。”

她面颊肉肉的,笑起来很甜,只是唇上一块深红。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秦纳不好多看,垂头,“黎小姐不用客气,本是我卑职职责所在。”

接到旨意时,他快马加鞭赶来,日夜兼程。

敛去复杂情绪,秦纳僵直身子,保持着恭敬的姿态。

四人安静,氛围有点尴尬。

黎冉打破了宁静,笑道:“秦小姐,你也来看荷花?”

秦雨凝眼里担忧,摇头:“我是来看你的。让兄长陪我一起。”

这片湖是去他们院子的必经之路。

黎冉愣了下,露出洁白皓齿,挽住她胳膊向院子走去。

.......

正午前,秦雨凝看了眼钟离宴后,婉拒黎冉一同用午膳的邀约。

而秦纳早就离开了。

钟离宴。

黎冉撅起嘴,她和秦雨凝两人坐在石桌上聊天,他就站在一旁,面色冷峻,手捧书卷。

搞得她们聊天都不痛快。

不过,秦雨凝带了个消息。

过几日,圣上要摆宴,所有人都要赴宴,之后便要回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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