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白灵姣刚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歇下,便听到了外面的院子里一阵吵闹之声,只得站起来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二小姐,五公主派小的来给您捎个口信,您的姑母景贵妃邀您进宫里小住两日。”一个太监模样的正掐着嗓子说着,随即还轻蔑的看了白灵姣一眼,缓缓说道,“要是不去的话,那这景贵妃可要有些难处了。这安答应可刚刚小产,还望景贵妃好好照看自己的孩儿啊。”

白灵姣听出了这是在以景贵妃威胁自己,景贵妃虽是贵妃,但也是性格有些强势不讨喜,这有了身孕,宫中没有照应着的,景贵妃的父亲定远将军正在平定三番,皇帝也有些掣肘的心思,一家里面有一个丞相一个将军已是树大招风,这个孩子怕是凶多吉少,景贵妃在宫中定是举步维艰。

再不济,这个姑母从前没有孩子,待白灵姣极好,真真是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疼爱,从前的嚣张跋扈一半便是这位姑母的功劳。

白灵姣知道自己今日是非进宫不可了,便转身回了屋子些衣服银锭,以备不时之需,细想想,这五公主与太子乃是一母同胞,今日定是替太子来报仇来了,进了宫这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便收拾了一套银针出来藏在了芥子袋里,这芥子袋能装乾坤,倒是解了现在的燃眉之急了。

从前白灵姣总是耽于享乐,整日里与那帮子男妖们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丝毫不求上进,只借着一身的天赋横行于涂山,现如今失了那些,只剩下些雕虫小技,偶尔施些术法烘烘被子罢了。

白灵姣长叹一口气,哎,都是报应啊。

收拾了些细软装成一个小包袱,正要走出府门,便听到了小白花姐姐白楚楚的酸言酸语,“哎,有些人就是命好啊,不光有老祖宗疼,还有姑母爱,真是令人羡慕极了。”

“姐姐,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太过招人喜欢,让别人看不到你了。”说罢,白灵姣还故作姿态,做作地拿起帕子装模作样地擦了两下眼睛。

旁边的翠梨刚从老祖宗屋子里出来便见到了这个情形,一时没忍住竟然笑出声来,随即便被小白花姐姐狠狠瞪了两眼。

突然意识到翠梨是老祖宗面前的红人,便连忙转了脸色,呜咽起来,“妹妹也太过骄纵了,竟对姐姐这般讽刺。”

翠梨冷哼了一声,便转头走了,没兴致看这拙劣的表演,这样的事情在丞相府里见怪不怪,实在没有什么稀奇的,倒是这二小姐不再像从前那般锋芒毕露,收敛了些,倒是不失为一件好事。

“这位小姐,怎得这般欺辱别人?”一声清润的男声从府门旁响起,“你二人应是姐妹,何苦这般为难于她呢?”

白灵姣一看,这才见识到了女主光环的强大,在府门口吵个架都能有救美的英雄,佩服佩服。

“倒是不知这位公子是何许人也,我家的家事也惹得您这般烦忧,也不怕公子笑话,这位就是害我母亲难产而死的小妾的女儿,我这般态度已然是极好的了。”说罢,白灵姣便上了自家的马车跟上了前面的小太监的马车。

这位白衣公子尴尬地羞红了脸,急匆匆跟在白灵姣的马车后面大声说道,“这位小姐,是我唐突了,实在是抱歉。”

白灵姣也没理,直接叫车夫驾了马车往宫门奔去,宫门即将落锁,还是尽快的好,这等识人不清之人,无需理会的好。

景贵妃住的是忆云殿,圣上亲赐,宫里的人都说是无上的恩宠,除了前皇后从未有人得到过如此的青睐。

宫人正在院子里拾落花,“娘娘还准备给那位未出世的小皇子做一个小香包呢,咱们以后的小主子定是这宫里最受宠的小皇子。”

白灵姣刚一进门就听到了宫人的笑声,这里和卫景深的寝宫一点点都不一样,这里明亮温暖,想着现在的卫景深还住在那般糟烂的环境里,白灵姣不知怎的总是心里像是被钝刀划过一样,总有些若有若无的痛感。

“姣姣!快来姑母这里!”景贵妃的慵懒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惊喜。

“姑母!”白灵姣直接挽住了景贵妃的胳膊,轻轻用额头蹭了蹭她的胳膊,不知怎的,竟然没有一点隔阂的感觉,好似认识了很久一般。

“你怎得这时来了,也不跟姑母说一声。”景贵妃嗔怪地摸了一下白灵姣的鼻头。

“姑母…我是被五公主邀请进来的,她说若是我不来,要对你下手,我今日射箭赢了太子,大抵是想以后报复我。”白灵姣知晓自己只是有点天然绿茶但其实没有什么太多心眼,便乖乖说了出来,让景贵妃帮自己出出主意。

“还有这等事!等着我去找皇上!”景贵妃登时就要往外走。

白灵姣知道自己这位姑母性格强势,但没有想到是这般,有些哭笑不得,便安抚了下景贵妃,“姑母,我从小便没吃过亏,这次也定不是什么事,实在有些什么事我一定会来找您帮我做主的!”

心里却是想着,自己是抱不上这条金大腿了,这是一条虚假的金大腿!狐狐流泪.jpg

从今天起姑母和宝宝的安危就要扛在自己身上了!白灵姣心里给自己打气。

——————

吃罢了晚饭,白灵姣便住进了忆云殿的偏殿里,里面已然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倒是十分舒适。

但是白灵姣脑子里始终悬着一根叫做卫景深的弦,实在是想到白天发生的事情,担心的紧,便偷偷溜了出去,避着宫人和侍卫去了卫景深的寝宫。

晚上的这里阴森森的,旁边时不时呼啸的风声,让白灵姣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哪里会突然窜出一个人影。

一边唾弃着自己是妖界之耻,一边走到了卫景深的门前。

下午放下的食盒还在门口没有动,白灵姣的心彻底提了起来,于是便直接拎起食盒进了卫景深的屋内。

屋子里没有灯,只有地上有从窗子透进来的细碎月光,也有一点照到了卫景深的脸上,可他丝毫没有察觉,只有还在起伏着的衣服,让白灵姣稍稍放下了一点心。

走到卫景深面前,仔细一看脸上是极不正常的潮红,鼻尖上都是细细的汗珠,手指大约是因为后背的疼痛紧紧握着,连烧成这样都没有松开。

白灵姣登时眼泪差点就出来了,怎么有人能这么可怜,爹不疼娘没了,还要日日受兄弟欺负,连个像样的地方住的都没有。

白灵姣放下食盒,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衣裙的下面撕下了一块布,去院子里的井里打了些凉水上来,浸了浸,替卫景深擦了擦脸,重复了几次,便把这块凉布敷到了卫景深的额头上。

卫景深似乎是受了凉惊醒,立刻抓住了白灵姣的手腕,但眼睛里没有了白天的戾气,取而代之的是无处不在的迷茫,像是被抛弃了的小奶狗呜咽着眼睛里氤氲的都是雾气。

白灵姣知晓这时没有清醒,便用另一只手轻拍他的手,“殿下别怕,你发热了,我帮你降降温。”

似乎是听懂了话,卫景深慢慢放下手,眼睛又缓缓闭上了。

白灵姣想着自己自己在食盒里还放了药,便去厨房又烧了点热水,从没有生过火的白灵姣,在刚点着火的一瞬间甚至想要变成狐狸跑掉,热水烧完,白灵姣已然不是姓白,大约要改姓黑了。

只见到她的脸上一道黑一道白,白灵姣倒是不在乎,还想着自己这般去戏班子定会谋得个丑角,也是好笑极了。

睡梦中的卫景深闻到那一抹绿茶的香气,心里不知怎么明明不想靠近,却还是诚实地越离越近,好像越近就格外的安心,白灵姣扶着卫景深坐起来,替他掰开嘴,放进灵药,又吹了吹水,喂他咽了下去,便放他躺下。

他身后的伤昨日没有处理完便被他撵走,今日一看,果真是严重了许多,幸而还带了一些灵药,不然真是束手无策。

轻轻帮他翻过身,先用帕子帮他清了清污泥,便取了药膏,轻柔地抹到了他的后背伤处,但还是听到了卫景深闷哼了一声,大约是烧的狠了,这般依旧没有醒来。

白灵姣看着卫景深身上穿着的破烂的衣服,想着总是要换一件的,便在屋子里的衣柜里翻了很久,才找到一件略旧但将就能穿的衣服。

替他把身上的已然是破布条的衣服拿下来,换上新衣服,白灵姣已然身上出了一层薄汗,但看着这屋子地上有了一层浮灰,实在不忍卫景深还要拖着病体打扫,便顺手收拾了一番,又打开了窗子透透气,中秋时节,晚上还不是很冷,清一清屋子里的浊气倒是好一些。

白灵姣想着一会帮他换头上的凉布,却没想到就是等着这一会的功夫竟然睡着了。

外面不知名的鸟叫随着落花的花香飘进屋子里,月亮给这个屋子罩上一层朦胧的月光。

——————

黎明的光透过那棵遮天蔽日的古树,丝丝透进一些光来,卫景深慢慢睁开眼睛,向下一看,便看到白灵姣正伏在床边坐在那个小矮凳上睡着,眼下是明显的青黑。

卫景深稍稍活动了下后背,感受到了转好了大半,又看到床边的药膏和水,知道了昨晚就是这个人在照顾自己。

卫景深从母后死了的那天起就不相信会有人无缘无故对自己好了,难道是自己在京郊的私兵被察觉了,这人是定远将军的外孙女,说不准就是派来试探自己的。

白灵姣感受到了床铺的晃动,脑子里昏昏沉沉没有清醒,但是想起了昨夜卫景深烧的厉害,便下意识地伸手向卫景深额头探去,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为何要这般?”卫景深紧蹙着眉头沉沉地看着白灵姣。

白灵姣没有丝毫自觉地揉了揉眼睛,“自然是被殿下神武不凡的样子吸引,担心殿下会被毁容,特地来照看一二。”

卫景深又一次被她噎住了,倒是没有想到这样的理由,但看了看她这看呆了的表情,心里倒是信了几分。

这话说得确是不假,从前白灵姣便是酷爱美貌,日日招惹样貌好看的男妖们,才有了男妖们争风吃醋引来神雷,最后劈到了自己身上的悲催事件。

“不必如此,你走吧。”卫景深想起那日她所言的是受皇后胁迫,这事信了**分,但现在也只是不那么厌恶她了而已。

“殿下,昨日我只是想要救你才说出那样的话,还望殿下恕罪。”白灵姣边说着便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

“有事说事便可,不必这般做作。”卫景深瞥了她一眼,便回道,“知晓了,不会怪罪你,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与你无关。”

白灵姣想要给卫景深表演一个现场裂开,世界上竟然有这般不解风情之人。

白灵姣也没说话,便拎起食盒,还顺手把碗里的水倒在了地上,不给他留一点东西,气冲冲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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