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光晔只觉那声音凝成一线,直刺鼓膜。
剧痛之下,他下意识松了手。
两人目光投向凌渊。
凌渊面色如霜地走近,一双眼冷晶晶锁在屈景烁身上。
韩光晔初时微诧,旋即转为审视。
这小子步履轻捷,自己竟丝毫未察其何时近前。方才那隔空一声,竟如钢针贯耳,带来实质痛楚。更甚者,他第一时间留意阿景的神色——竟无半分异样……
韩光晔眼中审度之色愈深。
【修罗场终于来了】
【虐一虐茶吧】
【想看屈总哭】
“屈总,我今晚有事。”站定,凌渊的声音依然清亮,却不再那般震人心神。
屈景烁闷闷地:“哦,我叫余叔送你。”
“处理私事前,我先送你回家。”
凌渊从头到尾,都只是盯着屈景烁,仿佛在场并无第三个人:
“我不会忘记我们的约定。很晚了,跟我走吧?”
屈景烁肉眼可见地一下子高兴了。那由闷转喜的情态,恰似月色破云,清辉可掬,尤其动人。
在场的两个男人目光俱是一凝。
滚评瞬间爆炸:
【凌癫了!屮艸芔茻】
【一时被反派蛊惑!Act1不行,Act2必看绿茶吃瘪】
【凌好样的,冲反派这个笑,我投最后是你抱美而归一票】
【真以为都爱反派?上面那个大叔还是大姨,没事吧】
【颜狗让人yue】
【祝你们跟你们男友被这种只有脸可以看的恶毒绿茶三哟^^】
【期待好久的修罗场歪成这样,一种植物】
……
【神金,三什么三,凌正眼看过韩?韩倒是看了凌~恨不得拿眼把凌从图层剜掉~】
【说反派现在就成三的去医院治治癔症好吗好的】
【只有脸可看?我代贺弟弟谭妹妹都会感谢你口中只有脸可以看的绿茶】
【贺暴起甩酒那一刻反派不挡上去,贺跟谭是真的会结梁子,换位俺是谭妹妹,贺最起码值两个大嘴巴】
【好美的笑prpr】
【说好爱看柔弱美人被虐呢……突然想看他一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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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跟你回家。”
屈景烁转向韩光晔,歉然道:“今天我有些喝多了,不适合谈正事,我瞧你的状态似乎也不是最佳。改日详谈,光晔。”
最后一点道别的话音没落尽,凌渊已经把屈景烁卷远了。
两人一起坐到车里。
屈景烁察觉凌渊正在生气。
“你……听到了多少?”
屈景烁以发誓般的语调说:“我没有把你当成可以随意送来送去的物件,我打心底里感激你也尊重你,刚才是——”
他故意做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跟那个,韩总,”凌渊转身逼视,眼瞳沉幽如寒潭,“是朋友?能说说关于他的事吗,挑可以说的。”
“对他感兴趣?”
“是。”凌渊答。
“光晔确实是个很优秀的人,感兴趣也正常。”屈景烁暗服剧情伟力,面上平静如常,拣了几件与韩光晔的往事,精心加工一番告诉凌渊。
加工,自然是张冠李戴,只有自己纯良。
他把属于自己干的那部分好事儿也暗搓搓全安在韩光晔身上。
什么怎么坑对家公司的,怎么在商场上杀不见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当然他不会傻得直接扣帽子,他只是说“我们”如何如何,再内疚地说“我没劝住……”余下的让凌渊自己想去。
没一会儿凌渊脸色沉得更可怕,似天阴欲雪。
这算是自己无耻挑拨引起凌渊对韩光晔的防备,以制造两人相爱障碍成功了吧?屈景烁瞧在眼底一查扮演度——果然又涨了。打赏更是滚滚而来。
他心情大好,喝了两口余叔递来的水,满足地往椅背上一靠,准备休息休息嘴。
“你为什么还要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呢,”凌渊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幽幽的,“明知他是什么样的人?”
暖风混着酒意令人昏沉,屈景烁半眯着眼,朦胧道:
“我需要韩氏的资源,无论是钱,还是别的。我妈带我那二十多年……太苦了。我真是……一点苦也不想再吃了。钱只有越来越多,我才安心……”
车忽然刹住!前倾瞬间,一只手违反物理定律将他牢牢固定在软皮座椅。
“有人穿马路!”老余忙道。
屈景烁正要讲“没事”再跟凌渊道谢,冷不丁听凌渊说:
“明白了。”
凌渊将人往自己方向一带。对上后视镜里司机的视线,他手一顿,收紧。
老余连忙转开视线。
怀里的身体跟自己对比,简直可以用荏弱这样的词来形容。
腰肢细韧,颈部皮肤在洒进的霓虹灯光下,像尘埃都不舍得玷污的雪地。
先前那甜媚的橘子香已散尽,只余清冽薄荷气息。
“小薄荷糖……”
屈景烁似乎是听见了一句叹息。
可那太轻,轻到他怀疑是睡眠不足导致的幻听。
他诚心说,“谢谢你凌渊,”想选个舒服的位置,可凌渊好像越来越僵,他就没再乱动乱蹭,免得把好不容易赚的怜悯耗光,“正好我头有点疼。”
“喝酒喝的,还是?”
“不喝也疼,可能是因为我总失眠。”
凌渊抬起他一只手。
屈景烁悄悄睁开一只眼,看他隔着薄薄的一层衬衫袖子捏着自己手腕,并没有往上捋的意思,放下心来:
“你的专业是运动康复吧?有中医课程吗?这是帮我号脉?”
“你的身体太差。不过好在没什么不能治的毛病。”
屈景烁回到家,第一件事冲澡换睡衣。
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凌渊的影子。住家佣人告诉他,凌渊留了东西。
他走到桌前,拿起那块绘有红色纹路的石块儿,又看了看纸条。
上书:长期佩戴,可缓头疾,利睡眠。
屈景烁细细端详手中物。
若说凌渊精心准备,自是笑话。这分明是从一方大石上随手掰断的边角。
但若说全无用心,倒也冤枉。整块似玉非玉的月白石料,被打磨得润如羊脂,即便是最细嫩的皮肤也不会被它磨伤。上面赤红纹路组成的图案尽管潦草,像随手画就,可屈景烁凑近,却嗅到了血的腥。
跟自己的血或是常见的那些动物的血都不一样。有一股犹如自己香水里雪松调的清,混合血的铁锈气,让人联想到裹着霜的刀。
还有丝辛辣刺鼻。
……这个辛味,跟调查中凌渊购买的药材气味,竟是对上了。
是凌渊的血吗?
托佣人雕孔穿线时,他顺口问:“我换下来的衣服呢,怎么到处都没看见?”
“凌先生说您的衣服皱巴巴的,还沾了不干净的东西。他说您不要了,让他处理掉。”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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