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片 告白

屋内亮起暖黄的灯光,将漆黑的院子都染上一层淡金色。

我带着爱德华来到我的房间。他轻车熟路地找出柜子中的懒人沙发放置在毛绒绒的地毯上并窝了进去。我本想坐到他的正对面,却被一把拉住。爱德华将地毯上另一个懒人沙发拉到自己身边并示意我坐下。

好吧,如果这是他所期望的。我想着,一屁股坐在了他身侧。然后我就感觉他将身体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我身上。

我知道自己肩膀上的骨头肯定硌到了他,可他就是固执地不肯挪开。

“咚咚咚”木门短促有力地响了三声。

“请近。”我声音不大,却也足够让屋外的人听清。

“亲爱的,我猜你现在肯定需要一杯热可可。”妈妈端着红色的瓷制杯具来到爱德华面前。“还有你的牛奶,宝贝。”妈咪又将我专用的天蓝色杯子递给我。“早点休息,别熬太晚了。”她带着温和的笑容揉了揉我们的头发就离开了。

我突然想起隔壁的邻居还有杰奎琳,他们脸上的愉悦都足够虚伪,假的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惺惺作态的笑容下一定带着某种目的性。真正的爱和温柔一定是由内而外的,体现在日常中的点点滴滴。这种积累是时间无法消磨的,也是无法被模仿的。

爱德华抿着妈妈送来的热可可。脸上的神情依旧是呆呆愣愣的,眼睛里却含着一缕不易察觉的温和。被春风掠过的湖水也漾起细细密密的和煦。

我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让他保持沉默,只有等他愿意同我说话时我才能借机询问这次事件的始末。心急的逼问反倒会激起不必要的抗拒和愤怒,这是我独到的经验之谈。

我们倚靠着对方,保持默然。待到我杯中的牛奶快被喝完时才听到爱德华开口。

“Carol,我好累啊……”他蹭着我的肩头低低地说,“我快要分不清别人的善意和恶意了。”爱德华像八爪鱼一样将双手缠在我身上,显然是把我当做了巨型泰迪熊。

我能理解他的行为,因为我总能从“环抱”这个动作里得到自己所需要的安全感和能量。

我没有急着开口。看着粘在我身上的Eddie,只是拍了拍他的背,用行动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杰奎琳说她爱我,她说我也爱她,我们是两情相悦。可我总觉得不是这样的。”

“那你对她究竟是什么感情呢?”我循循善诱,期待着他的回答,同时又害怕听到自己预想中的答案。

“我不清楚……”他露出有些痛苦的表情,像是在竭力思索,“我能感受到她的爱……”他似是有些烦躁,起身想去窗边透透气。

或许微凉的夜风能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一些,他想。而他也很清楚,只有弄明白自己的一切情感才好去面对眼前的女孩。

他站起身,我才想起自己的抽屉似乎还开着。我飞速挡在抽屉和他之间,背着他慌忙地合上半开的抽屉。这层抽屉中全是关于他的简报。

其实我早就从那些报道中看出爱德华对杰奎琳的依赖。比如杰奎琳说话时爱德华总会下意识地望向她,眼中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亲近与依赖。再比如爱德华会下意识地靠向杰奎琳,尤其是在大笑的时候,他的双手都会扶住女人的肩膀,头则会靠近女人的颈窝。

人的潜意识总是最真实的反映。我知道这只是他渴望亲情的表现,可我也不希望他又一次被那个女人欺骗,但做出决策的只能是爱德华不是吗,我能做的也仅仅只是劝告。

或许我在他心中的地位真没自己想象中那么重要,正因如此,旅店大堂时的Eddie只能展现对我的维护,却始终无法和她撕破脸面。

“Eddie,爱的表现不是强迫,任何形式的爱都不是……”我也不知如何直白地表达我心中所想,只能以这种劝告的口吻和他说话。

其实我真的觉得很累,很挫败,我感觉事情好像又要回到上辈子的轨迹。事实上我现在真的很想自己窝起来哭泣,然后疯狂的嘶吼,甚至揪起爱德华的领子质问他,问问他为什么会产生那样扭曲的心理。但我知道,他只是没有被正确地引导罢了,于是也只能奈下性子同他和颜悦色地聊天。

深深的无力感笼罩了我,无力又转变成为愤怒。爱德华的嘴一张一合我却听不清他说了什么,或者说我听进去了每一个字,却始终无法捕捉句子的含义。

“我只有一个问题,你对她究竟是什么感情……你爱她吗?”我破罐子破摔般问出了这个问题。这也是他日后堕落的根源。我甚至已经在想,如果真的改变不了他的情感,那就这样算了吧。

可我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一个和我最初设想大相径庭的答案。

他抓起我的手按在自己喉结上,声带震动从掌心直窜心脏:“杰奎琳碰到这里时我吐了,可如果是你——”他牵引我的指尖滑向锁骨凹陷,“这里藏着给你的情书,每个字都在尖叫着Carol。”

我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这是情绪过激的后遗症。但我却听懂了他这段话——他喜欢我,从前到现在,他期盼着。

“你,你等等……”

爱德华却并没有给我喘息的机会,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只把杰奎琳当成长辈,她平日里真的很照顾我,像妈妈一样……我也没想到她会做这种事。我讨厌她,却不知道如何面对她,拒绝她,所以我逃了。”

我的愤怒是跑散的羊群,漫山遍野都是它们的身影。而他像一只技术高超的牧羊犬。他出声,它们就收敛。像是天性。

我瞬间哑然。因为我也不知道如何去回应爱德华这般真挚的情感。实话说,我甚至没搞清楚自己对他的态度。

他蹲在我面前,努力将自己蜷成一团,好从仰视的角度看清我深埋的脸。

脸上传来滚烫,似是烧红的铁锅。却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过度焦虑和愤怒所留下的反应。微风也无法吹散我身上黏腻的触感。

此刻,我撞进了一片碧绿的湖水。水面上金黄的落叶随着波纹浮浮沉沉。像是秋季的落日余晖。

秋风拂过,带走我浑身的燥热。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知道自己依旧身处泥潭,只是我现在看到了脱身的希望。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你再等等我,等我真正站在岸边时再告诉我答案。这样我也能不留遗憾。”

我的慌张逃不过清澈的湖水,所以他做了让步,只说让我考虑清楚。

“走吧!该去洗漱了!”我抓住他伸出的手,借助他的力量从沙发中起身。

可回到卧室时我们谁都没有要去休息的意思,依旧紧挨着对方挤在小小的懒人沙发上。

夜色在玻璃窗上凝成一层薄霜,远处教堂的钟声撞碎寂静,十二下震颤顺着地板爬上脚踝。爱德华的呼吸声比往常更轻,轻得像阁楼灰尘里一本被遗忘的日记,可他的手指始终绞着我的衣角——这是他从十二岁起就改不掉的习惯。

我盯着地毯上交织的羊毛纹路,突然想起他第一次来我家的冬天。那时他刚和杰奎琳爆发激烈争吵,裹着沾满雪粒的大衣蜷在玄关,发梢结着冰碴,手里却死死攥着一盒融化的巧克力。他说那是给我的圣诞礼物,尽管包装纸被雨水泡得发皱,尽管他嘴唇冻得发紫,却坚持要看着我拆开蝴蝶结。

“你总在奇怪的地方固执。”我当时的嘲笑还带着少女的骄纵,可他只是低头把巧克力推进我怀里,指尖在丝带上留下几不可察的血迹——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翻越花园铁门时被划伤的。

记忆的碎屑突然变得锋利。我侧过头,发现爱德华正用拇指反复摩挲左手无名指根部,那里有道淡白的月牙形疤痕。两年前拍摄广告时,道具锁链意外断裂,他本能地用手去挡砸向我的金属支架。事后他对着镜头笑着说这是“骑士勋章”,却在换药时疼得咬破了下唇。

“要听新专辑的母带吗?”他突然开口,喉结在阴影里上下滚动,“其实……有首歌的采样是你洗碗时哼的调子。”

我愣神的瞬间,他已经摸出手机。黑暗里亮起的屏幕刺得人眼眶发酸,播放键按下的刹那,熟悉的旋律裹着电流杂音淌出来——那是我去年生日宴后清理蛋糕盘时随口编的荒腔走板,混着他用老式磁带机录制的雨声,竟蜕变成潮湿的爵士钢琴曲。

“你偷录了多少这种东西?”我伸手去抢手机,却被他顺势扣住手腕。温热的掌心贴着脉搏,像给不安分的秒表套上丝绒罩子。

“每次视频通话都在录。”他的睫毛在屏幕微光中投下颤动的栅栏,“你转笔时笔尖敲桌面的频率,撕便利贴时胶水分离的脆响,还有……”他忽然别过脸,后颈泛起的红晕暴露在月光下,“还有你睡着时的呼吸声,像涨潮。”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仿佛有看不见的蛛丝在皮肤间拉扯。我慌乱地抽回手,打翻了还剩三分之一的牛奶杯。乳白色液体在地毯上洇出岛屿的形状,他却低笑着掏出方巾,仔细沿着海岸线擦拭:“去年在夏威夷拍戏时学的,当地人用椰汁画地图祈福。”他的小指勾住我的尾指,带着未擦净的奶渍在岛屿中心画了颗歪扭的心,“现在这里是我们的秘密领地。”

钟声又响过一轮,月光偏移的角度恰好照亮他锁骨处的阴影。那些被杰奎琳触碰过的地方,此刻正随着呼吸起伏,像是皮肤下埋着挣扎欲出的蝶蛹。我突然意识到,他今天喷的香水是苦橙混着雪松——正是我上辈子在抑郁症最严重时,病房窗外那棵行道树的味道。

“你记不记得……”他忽然将额头抵在我肩窝,声音闷在衣料里发颤,“有次我说想养金鱼,你连夜翻了三十本养殖手册,结果第二天顶着黑眼圈警告我水温必须恒定26℃?”

我当然记得。那天他穿着可笑的小黄鸭雨靴蹲在水族箱前,用儿童温度计反复测量,而杰奎琳的电话在背景音里尖利地嘶吼。最后我们养的斗鱼活了整整三年,直到他搬去洛杉矶前夜,突然跳出鱼缸死在我掌心。

“其实它是自杀的。”爱德华的指尖划过我手腕静脉,“动物比人敏锐得多,它知道你要把我割让给大洋彼岸。”

这句话像块猝不及防的碎玻璃扎进胸口。我想起无数个越洋电话里他背景音中的觥筹交错,想起他采访时标准到机械的笑容,想起八卦杂志拍到他凌晨独自坐在便利店吃冰激凌——巧克力口味,和我冰箱里快要过期的那个牌子一模一样。

夜风掀动窗帘,将月光裁剪成细长的银梭。在我们呼吸交错的间隙,童年那只斗鱼的幽灵正穿梭于地毯上的牛奶岛屿,尾鳍扫过心形图案时溅起细小的光尘。

一夜无眠,我满脑子都是他对我的表白和我们之间点点滴滴的回忆。

我认识Eddie是延续了两辈子的事。上辈子是将远在异国他乡甚至不曾见面的他当做活下去的精神支柱;这辈子则得到了能够改变他一生的机会,真真切切地陪伴着他。

说实话,我一直试图将两辈子的经历分开。并告诫自己不能将上辈子的感情代到Eddie的身上,只能把他当做弟弟或是拯救的对象,要不这实在太不尊重眼前的他。

可当我再细细回忆起来,我才发觉其实我对他的心动从以前就有迹可循。我的心脏总为这个早熟懂事却热忱的孩子而跳动。

哦!请不要觉得我是一个恋童癖。虽说我从心理年龄上来讲是个三十多岁的成熟女士,可我这辈子也只活了十几年而已,比爱德华还小三岁呢。而且如果这么分析的话,爱德华的年龄足够成为上辈子的我的父亲,他才该是那个变态恋童癖。

既然我所纠结的谜团已经解开,我决定抛开上辈子,好好享受当下的生活——尤其是和爱德华在一起的时光。

“Eddie,我想好了,”我感受到气流微小的波动,他呼吸一窒,“等你处理好一切,一定要还我一个正式的表白。”

第二天午间,妈咪来到房间看着依旧呼呼大睡的我们直摇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关上了房门就去花园浇花了。

醒来时已经下午一点多了。细细想来,我们曾经保留着朋友的身份,却陪伴对方做过许多疯狂而浪漫的事情。如今换了一种身份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我的脑中浮现许多关于我们——一起潜水,一起露营,一起滑雪,一起骑马,一起体验这个世界……可那都只能成为我们的未来,这些对现在的我们来说都有些为时尚早。一一排除后,除了手牵手去遛弯外竟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点子。

本以为会是一次无聊又尴尬的外出,可当你真正沐浴在阳光下,和Eddie手牵着手时,那条走过无数遍的普通街道便也被赋予了不一样的感情。大概是心境的变化。

那种心情是放松而愉悦的,在我的记忆中留存了很久很久。每每回忆,都像从尘封多年的箱子中翻出小时最喜爱的玩具,物是人非,但它永远保留你最美好的感情。又像是一首娓娓道来的钢琴曲,或许不那么让人印象深刻,听到时却总能触动你。

我的记忆也被这种情绪笼罩,变得朦胧。你看不清其中细节,却总能想起那种氛围。我记得穿过枝丫间的缝隙让叶片闪闪发光的阳光,记得拂过树枝与水面将这个世界变得荡漾的微风,记得鞋底踏过草坪时奏响“沙沙”声的绿草……

那天我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事情——阳光本身是没有任何颜色的,是这个世界上的物品给予了它不一样的颜色。比如说,阳光透过叶子变成了翠绿色,撒到湖面变成了金黄色,而折射到Eddie的眼中就变成了水光潋滟的绿湖。这是我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上辈子物理老师所讲的“光”。

或许是爱德华无法忍受我们之间的沉默,他率先开口讲起关于我的事:“说起来很有意思,你明明比我小三岁,却总像个长辈一样包容我。我也不清楚这具体该如何表达,我说不清,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好到我有种错觉。我想想……”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索如何去表达“啊!我想起来了,大概就是一种‘亏欠感’。我不知道你为何对我抱有这种亏欠的感觉,但你总在尽力弥补我。”

我们向前走着,前后摆动的手臂像是船桨,带着我划过这美好的午后时光。

我有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尽管真的在努力地去倾听,可就是抓不住他想表达的意思。

“所以我想回应你,想回报你的好……遇见你之前,从没有人这样爱着我。当然,遇见你之后,除你以外,也没有人这么纯粹地爱我。”

“哦~我只是想让你不留遗憾。”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

我所希望的感情是能够超脱□□而存在的。于是Eddie的话也让我有了新的思虑。

我怀疑自己对他的感情是否能够脱离上辈子的经历,是否能够脱离他的外貌,仅建立在他的灵魂之上。我也怀疑他对我的感情是否能够脱离他的“依恋情结”,是否能够脱离他对我的“亏欠感”。

我向往被灵魂中的熟悉感所吸引。可我也发现,生活中的爱只能由点点滴滴的小事所累积,无法脱离我们的身份和□□存在。这终归是个由物质决定意识的世界。

我只能尽力控制自己不要多想,说服自己接受这样的现实,可我本就是个钟意于奇思妙想的人,这并不是理性所能控制的。

我们的结局其实从这些细微的差别中便得以窥见,只是少年少女思想过于单纯,不愿细究其中奥秘。

一个喜欢沉浸于自己世界中天马行空的人如何才能和另一个喜欢依靠他人又现实主义的人留存他们之间长久的爱恋?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当然,这些并不是当时的我会思考的问题。毕竟当时的我们都认为自己对对方的爱至死不渝。

时间过得很快,快得好像一眨眼就过去。自从那晚将他送回洛杉矶后,我们的生活就仿佛被人按了加速键,两年的时间一晃而过。

我们依旧每天都会和对方通话。

我们了解对方生活中的一切,胜过身边朝夕相处的人。

比如我知道,他和叔叔婶婶搬去了大房子,并且在他本人的强烈抗议下换掉了杰奎琳。他获得了许许多多的奖项,得到了数不胜数的称赞。他在努力争夺自己的抚养权,为了还我一个更加正式的表白。他出了新的专辑,是唱给我的,尽管不是特别好听,却也承载了少年的一片爱意。他几个月前去过日本,可惜和我的竞赛时间有冲突,我没法陪伴在他左右。他的每一场采访我都不曾落下,每一次有关他的报纸我都会收藏……

而我知道的远不止于此。我还知道,他很想我,他很爱我,还有,他在好莱坞中总有种不配得感……

他知道我获得的每一份奖项,每一次取得的优异成绩,每一次和朋友们的冒险,每一天的校园生活……

我知道他向往这样无拘无束的校园生活,所以我阐述与他,和他分享我的自由。我也知道他羡慕那些头脑聪明,品学兼优的学生,所以我揽下各式各样的奖项,和他分享我的喜悦。

总的来说,我们都在因为对方而变成更好的人。对这段时光,我们问心无愧。

告诉大家一个小秘密,其实我最近在自学SAT的相关课程,这对上辈子经历过现代高考的我来说并不是特别难,只需要捡起久远的记忆。我希望能提前被UCLA录取,这样我可以从地理方位上更加接近Eddie。同时,我也参加了许多的社会实践活动,积极参加各类竞赛。

说回我的爱德华之间的故事。

我本以为他会耗费更长的时间去和那些虎视眈眈的亲戚斡旋,哪想到他刚成年就雷厉风行地夺回了自己的抚养权。

我比大众先一步知道庭审结果,这还多亏了那夜偷偷翻窗而入的Eddie——哦,是的,他又在大半夜翻进了我的屋子!

听到那熟悉而带有节奏的窗户响动声,我就知道,一定又是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和我分享。

不得不说,这两年里他变得更粘人了。一但有什么“重磅消息”想要告诉我,就一定会大半夜乘着经纪人的车来敲我的窗户。

我无数次向他吐槽,让他稍微关怀一下自己的经纪人,他也是需要休息的。嗯对,他的家教和经纪人换成了一个富有责任心又满腔热血的年轻男人。

每当这时,爱德华都会看看我,再扭头看看一脸兴奋地趴在窗户上的经纪人。好吧,看着经纪人先生那双在黑夜中发亮的眼睛,我实在是无法再责备Eddie什么。

真是两个喜欢乱来的人,像长不大的小孩。真难得给他俩凑一起去了。

这一次,我像往常一样竭力忽视掉窗外那张满脸暧昧笑容的面孔,转而望向爱德华。

爱德华用他那双寒气未消的手握住了我。

“Carol,送给你。”

他从怀里掏出个玻璃罐,1001只褪色的千纸鹤正在沸腾的阳光里扑棱翅膀,瓶塞上贴着张泛黄字条:“第1001个愿望留给Carol的时间”。

奇怪,明明还是夜晚,可我却仿佛见到了白日里波光粼粼的绿湖。这碎光点点随着水波扩散,占据了一汪湖水。

呃啊,其实写第一视角是给大家多一种选择:你可以把自己代入女主角,认为是自己和爱德华经历了这一切;你也可以认为女主是独立存在的,这整篇故事都是她写出的回忆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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