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困啊……”
蝉不知道什么时候叫起来了。
佛罗伦萨夏天的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让北原诗织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地垂着脑袋。在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她勉勉强强抬眸看了眼边上自己老熟人看的书,视野里模糊不清地印出几行意大利语的句子。
“文学本身是一种话语,其背后折射出现代社会中无形的权力关系。权力通过这种话语来实现对人的控制……”
什么东西?什么话语?
脑袋发懵的北原诗织下意识地想要凑过去多看两眼,但是对方已经把书合上了。
“一些有关于福柯的谱系学的内容而已。”
边上的人很明显发现了她在偷看,头微微地侧了过来,清澈的声音里似乎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解释道:“如果你选修了阿利盖利先生的课,期末的时候他应该会讲到战后福柯先生研究的生命政治和谱系学。”
“不过如果你打算考研究生,西方哲学也是必修的一门课。那里面你也可以学到。”
“诶……我们,还要学哲学啊。”
北原诗织有些呆地愣了几秒,脸上缓缓露出一个绝望的表情,整个人像是抽干了力气那样躺平在桌子上,浑身上下都是生无可恋的气息。
哲学这种东西,超难的好吧!
校内论坛里的那群哲学系的倒霉鬼天天嚎黑格尔作品扑朔迷离,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句子抽象,海德格尔的存在主义哲学越学越痛苦,尼采的文学性语言把人朝着死路上逼,还有一群人往哲学著作里掺入致死量的数学公式……全校都知道那群学哲学的已经快要疯了。
结果他们当上研究生后还要学哲学吗?
“是哦,尤其是比较文学方向。顺便一提,德国的古典主义哲学里面的美学理论是很重要的考点。”
夏目清似乎被少女脸上过于沮丧的表情娱乐到了,忍不住弯了下清亮的琥珀色眸子,用相当轻快的口吻补充道:“嗯,我哥说的。”
这句话里多少有点炫耀兄长的意味,可惜北原诗织是三代单传的独生女,根本没有听出来里面的意思,只是又困又苦闷地思考着还有几年就要到来的悲惨的研究生生涯。
“说起来,乔万尼教授怎么还没来?”前面有一位女生抬头看了看时间,终于忍不住对她的同伴开口询问道。
“不知道,都快要上课了……”那位女生也有些疑惑地摇摇头,目光紧盯着门,然后眼睛一亮,用胳膊肘捅了捅对方,“诶,教授来了!”
乔万尼教授今天几乎是卡着点到教室的,几乎是刚出现就让注意到他的学生忍不住紧张了起来:今天的教授不对劲,很不对劲。
平时这位教授是很在乎自己的个人形象的,但是今天,他身上雪白的外套有点不符合人设的凌乱,脸上总是带着的笑意也消失了,倒是那对引人注目的矢车菊蓝色眼睛很亮——只不过是带着满满怒气……或者说是不满的亮。
有点像是和人打了架还吵了一顿。
学生们安静了几秒,最后还是没有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小声地交头接耳起来。
“教授怎么这副表情啊,难道是和阿利盖利教授吵架了?还是说阿利盖利教授用乔万尼教授的卡去给奶茶店刷单了?”
“我怎么感觉像是教授和什么人打起来了……”
“同学们。”
乔万尼没有管台下面的学生说了什么,只是抱着自己的资料走到了讲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蓝色的眼眸看向台下,用一种沉重的语气说道:“今天,大概是我这学期给你们讲的最后一堂课了。”
本来还有着细微声响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就连半困半醒的北原诗织都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大家都很茫然地睁大了眼睛,有些无措地看着讲台上的老师,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离期末还有好长一段时间,现在就要突然宣布结课了。
只有夏目清在这群人里面显得格格不入,甚至还用书抵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弯着眼睛低低地笑了一声。
似乎是注意到了因为自己的这一声轻笑而转过头来的北原诗织,她很轻快地眨了下眼睛,用轻盈而愉快的口吻说道:“听下去你就知道了。”
“事情是这样的。”
乔万尼依旧是一副严肃的表情,语气听上去依旧沉重:“众所周知,我这辈子绝对、绝对、绝对不会讲塞万提斯啊、薄伽丘啊,以及和任何中世纪人物的。”
“所以,如果校长还继续要我讲中世纪艺术史或者异能者史的话,我可能就要暂时申请离职了。”
谁想要讲中世纪艺术史啊,里面全部都是熟人好吗!特别是里面还有自己!要是讲的不好的话,说不定但丁那家伙还会跑过来听课,专门看他的乐子——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他也一点也不想夸塞万提斯那个笨蛋骑士!
正在侧头听着教室里面讲课内容的北原和枫眨了眨橘金色的眼睛,望着薄伽丘几乎快要失控的面部表情,终于靠在身边西格玛的身上,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他们的关系还是这么不好啊……”
旅行家摇摇头,用带着温柔笑意的口吻自言自语了一句,侧过头看着正在抱着本文学史看的西格玛,伸手戳了戳对方的脸颊。
“北原——”被打扰的西格玛无奈地甩了甩脑袋,小声地“唔”了一声,“我又不是小孩子。”
“嗯嗯,长大之后就不好逗了。”
北原和枫遗憾地叹了口气,伸手去捉西格玛晃来晃去的头发:“就和安东尼一样……汉斯今天也没有来,他们两个一起去维奇奥桥听那里宁芙的唱歌了,果然我现在就是一个孤寡老人。”
等等,我刚出生的时候就成年了,根本就没有小过吧?我又不是安东尼那个小崽子。
后来知道了自己身世的西格玛欲言又止,似乎很想要说些什么。
但在他听到北原和枫的后半句话后,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甚至还有点小小的内疚:尽管光是看看旅行家那对带着笑意的眼睛,他就知道对方其实没有多难过。
可他最后还是勉勉强强地别过头,放下书去抱了抱对方,耳朵微微有点红。
——嗯,就当做是照顾自己长辈好了。
听说人老了会很容易感到孤单。虽然北原死的时候还不算大,但幽灵说不定也会有“老去”的感觉?
“西格玛。”
北原和枫倒是没有西格玛那么复杂的想法,只是弯着眼睛很明亮地笑,看得出来对成功吸到了自己家的幼崽感到很满足。
大概在旅行家的眼里,不管西格玛多大,都可以划分到“幼崽生物”的范围里吧。
“嗯,怎么了?”西格玛咳嗽了一声,认认真真地问道,同时感觉自己现在这幅和对方贴在一起的样子有些太小孩了,不由得有点不好意思。
“说到中世纪,我们晚上找个时间去看看薄伽丘的那个地下室,怎么样?”
北原和枫用手撑着下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橘金色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兴致勃勃地建议道:“反正我们是幽灵,可以不用钥匙就进去——我早就想要看看那几幅达·芬奇的画和手稿了,还有米开朗基罗的雕像!”
“……北原,幽灵界不是法外之地。”
以及为什么你变成幽灵之后越来越放飞自我了啊!
薄伽丘没有办法听到窗户外面两只幽灵的悄悄话,但他还是看到了外面树叶不正常的摩挲声响,以及风里仿佛隐隐约约传来的笑声,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浮现出了不妙的感觉。
但他还是摆出了不肯退让的倔强表情,再次重复道:“总之,讲是绝对不可能讲的!所以这堂课我建议大家拿这是我们最后一堂课的态度好好对待,后面就算是要讲课,应该也是换一个人了。好的,现在我们开始这堂课的正式话题。”
他强行截断了这个话题,实在不想看台底下那群大学生茫然迷惑的表情,叹了口气,主动安慰起来:
“好啦好啦,都笑一笑,我们这堂课涉及到的人物你们估计都会很喜欢,要不要猜一猜到底是谁?”
本来心里多少带着茫然惶恐的学生互相望了望,知道这件事自己就算担心也没用,暂时把自己心里的失落按下去,顺着老师的意思在下面猜测起来。
“21世纪文坛初好多受欢迎的人物都已经讲过了诶。这回是不是让啊?我记得喜欢她的人好像也很多。”
“但也算不上都很喜欢的水平吧。让·热内的话更像是两极分化,喜欢的人很喜欢,不喜欢的人就很不喜欢。”
“说不定是雪莱先生,雪莱那种人一般来讲很难不喜欢吧?”
“可是北原先生又没有遇到过雪莱,难不成是拜伦?我记得同时代都有不少人崇拜他来着,虽然我很难把那个光辉的形象和北原先生笔下的拜伦形象对上号就是了……”
“你是学东方文学史的吧?隔壁种花的迅哥表示你可以直接报他的身份号。”
“可恶,都没有人猜雨果吗?雨果先生难道不是超级可爱吗!你们看《小龙保尔》的谁敢说自己不喜欢那只呆萌呆萌的猫头鹰!”
“可我更喜欢《小龙保尔》里的小龙……我悟了!难不成最受欢迎的是魏尔伦?”
“你猜是谁?”
夏目清听着四周这一群学生的讨论,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向北原诗织问道。
“嗯嗯?如果要我说的话……”
北原诗织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用轻微的疼痛让自己的大脑更清醒一点,努力从自己的大脑中搜罗着回忆,有些犹豫地说道:“能让大家都喜欢的,海伦?”
可可爱爱乖乖巧巧,还有份悲惨身世的人是很容易被人喜欢的吧?
“Bingo——”
夏目清侧过头,打了一个无声的响指,然后眯着眼睛笑吟吟地说道:“但是猜错了。”
本来听到前半截的时候还有点惊喜的北原诗织:“……”
女大学生郁闷地鼓了鼓脸:她敢保证,自己边上的这位看上去年轻得过分的教授是故意想要逗自己。
薄伽丘看着学生在下面逐渐热闹地讨论起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感觉这群目光中带着清澈的愚蠢的孩子果然很容易就开心起来,也没有继续卖关子,直接开口宣布道:
“是你们最最喜欢的安徒生哦。”
“哇!”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呼声,其中有几个人的眼睛还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就像是被按开了开关的电灯泡似的。
完全就是一副看到了童年偶像的表情。
不过的确也差不多。
薄伽丘心里有些好笑地想:对于绝大多数国家的人来说,安徒生就是他们的童年偶像。就像是长大后人们会希望自己有一个北原和枫那样理解自己和支持自己的朋友那样,小时候的人们希望的就是有一个安徒生童话里那样的世界。
他敲了敲黑板,微笑起来:“是的,今天我们要讲的就是这位——21世纪初最优秀、可能也是世界上影响力最大的童话作家,汉斯·安徒生。我相信你们每一个人都对他不陌生,也肯定读过他写下的童话。”
“我想,了解这位童话作家的人应该也肯定知道他和北原和枫之间的关系。当年北原和枫遇到的安徒生还只是一位因为嗓音失业的歌唱家,然后就像是所有关于旅行家的故事那样,他帮了这位作家一把。”
薄伽丘熟练地在台上翻出来了自己提前拷贝进去的PPT,用带着温和笑意的口吻不紧不慢地补充着:
“如果你们看过手札里的这一段,你们会发现里面有很多不太现实的、和童话有关联的描写,比如说哥本哈根的飞鱼——我的意思是,你们不妨就把这个当成真的。”
“我一直都当真来着。”
北原诗织听着乔万尼教授的话,小声地对夏目清吐槽了一句:“自从看到狐狸前辈后,我就知道了:北原先生从来都不写魔幻现实小说,他是纯写实派的。”
“其实他们的关系也不算很复杂。”
乔万尼在自己的PPT里面找了找,思考着哥本哈根的美人鱼雕塑的照片到底被自己放到了哪里,一边说道:
“当时的安徒生已经抛弃了自己的过去,但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走向自己的未来。而北原和枫则是把一直没有勇气迈出一步的安徒生朝他的过往里面推了一步。”
说到这里,他矢车菊蓝色的眼睛中也泛起了微微的柔和的光,用带着温和语气的声音说道: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一直都很清楚别人到底渴望的是什么。”
北原和枫是很神奇的。
就算是见面没有多久,你也会感觉自己完完全全可以信赖对方,还会惊讶地发现对方好像比你更清楚你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东西,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而且他总能寄予不敢改变的人改变的勇气。
安徒生就是这样。
“值得一提,也众所周知的是,安徒生之所以打算从事童话写作,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北原和枫的原因。你们应该知道,在那个时候,童话的地位其实远远没有那么高,或者说,就算是在我们现在也是一样。”
乔万尼教授笑了笑,用温和的语气说道:
“虽然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从童年时期成长过来的,但是童话并没有因此在文学界获得突出的地位,好像我们从长大的那一刻起,就和过去的幼稚彻底决裂,连带着童话一起抛弃。”
“当时的安徒生先生是很不愿意写童话的:因为他觉得童话并不能算是什么有意义的作品,在他的童话发表出去后,也有人觉得仅仅写这些东西并不能体现出一个作家的才华。”
“但北原和枫,还有安东尼。这两个旅行家告诉了安徒生童话的意义,当然,也有可能他们本身就来自于童话。他们本身就是对童话所具有的意义的诠释。”
乔万尼慢慢地说着,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蓝色的眼睛也有点闪闪发光的意味,声音逐渐变得轻快起来:“知道北原和枫的人基本上都不会否认这一点。”
他的确像是一个从童话里走出来的人。或者说什么小精灵啦,仙女教母啦,总之会无条件地用神奇的、魔法一样的方式帮助每一个看上去需要帮助的倒霉蛋。
被问“为什么这么做”的时候可能还会一脸困惑地看着你,好像帮助人不需要理由:看上去简直好骗得要命。
但同时,他身上那种温和包容到让人忍不住想起长辈的气质总是能让人乖乖巧巧地收敛起来——比如波德莱尔,波德莱尔和波德莱尔——看到北原的时候心里估计喊的都是“妈”。
“再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那个冬天过去之后,安徒生和他的小美人鱼温蒂妮一起开始了属于他们的旅行,也迎来了他童话创作最为繁盛的一个时期。”
“他们前往过俄罗斯去搜集因为东正教的影响而变得残缺不全的斯拉夫神话,在德国与《德林童话》的编写者攀谈,去阿尔卑斯山上寻找过关于这座山的传说,也到过冰岛、英国、法国和意大利,甚至是阿拉伯地区……各地的神话都被他编制到了他的故事里,以温柔可爱而又灿烂浪漫的笔调勾勒出美好的结局。”
薄伽丘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故事,忍不住笑了笑:
“但他最知名,也是他最为喜欢的作品还是《海的女儿》,一个有关于小美人鱼变成人类去追逐自己的爱的故事,里面故事的原型就来自于温蒂妮和他自己——说起来,学界现在还是没能确定他们之间到底是朋友还是爱人关系来着。”
“我站他们两个是一对唔唔唔!”
底下有一个学生兴奋地喊了起来,然后被他的同桌迅速地捂住了嘴。
薄伽丘对那位学生笑了笑,接着继续讲课:
“北原和枫曾经在他的手札里提到,他愿自己的这位朋友从决定拿起笔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一位终身创作童话、从始至终的生命里都充满美好和幻想的人。”
“他说,如果有一天安徒生的名字会被记录在文学史上的话,他期望自己的朋友是以一个童话作家的身份和所有文学史上闪耀的群星并列,而不是以别的任何身份出现在那里。”
他还记得自己拿着这一段笔记去问已经变成幽灵的北原和枫的时候。
当时的旅行家就坐在栏杆上,很耐心地抬头数着万圣节夜晚的星星,闻言也只是有些疑惑地侧了一下脑袋。
“因为我很担心,如果有一天在文学史上看到他的时候,看到后人对他的描述是……嗯,现实主义作家之类的。”
北原和枫的声音听上去有种风一样的轻盈味道,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所有幽灵共有的特性,但这种轻盈里也有一点些微的犹豫:
“我不是说现实主义不好,也许在很多人眼里,这是一个比童话作家更伟大的评价。但,汉斯是我的朋友。”
“我有作为一个朋友的私心。”
如果一位打算写童话的人、一个写着童话的人被后世称为现实主义作家,那他的童话里,到底蕴含着多少的泪水呢?
到底又是什么样的现实,会让一个写童话的人都忍不住写下来,忍不住对着孩子诉说呢?他把那些带着泪的故事写下来的时候,自己的内心到底又有多难过呢?
薄伽丘从旅行家那带着些微忧伤与难过色彩的橘金色眼睛里看出了这样的意思。
“一个一生都能够无忧无虑地写下那样清澈美丽的童话的人是幸福的。”
他把自己的思绪缓缓地从过往里抽离出来,对着台下的孩子笑了笑,矢车菊蓝色的眼睛中感慨的神色一闪而逝:“这就是旅行家对自己这位朋友的祝福。”
北原诗织懂了老师的意思,忍不住用书本挡住自己的脸,发出含含糊糊的古怪声音,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台上,感觉内心又羡慕又兴奋。
愿你一生幸福,愿你不沾染痛苦,愿你的人生从头到尾都是童话。
这都是什么友情啊——
“童话是一个美好的东西。”
她看着教授晃了晃被扎起来的白色马尾,声音里带着温和的笑:“对于童话,北原给出了他的回答,我想,你们肯定也能给出属于你们自己的回答。更多的孩子也能给出他们的回答。”
薄伽丘稍微停顿了一下,用认真的口吻说道:“我一直认为《安徒生童话》的诞生是全世界的幸运,不仅仅是孩子们的,也是每一个从孩子长大的大人的幸运。”
他们的那个时代可没有童话。
“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是一位伟大的作家,当之无愧。”
所以还真羡慕这些被童话养大的孩子啊。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人曾经在小时候读过那位早年有些敏感忧郁,但后来追随着童话的脚步前往过世界各地的作家写出的故事?
又有多少人曾经一往情深地相信着,这个世界的海底真的存在小美人鱼,东方有着天国的花园,花朵会在人们都睡着的夜里举办舞会,回忆里的接骨木会开出红色的花?
那是影响了好几代人的童话与梦境啊。
在很多不重视童话作品的国家里,是那些童话爱好者和教育家一字一句地把丹麦语的故事翻译成各种各样的语言,让那些本应该习惯僵硬死板、充满道德说教的“童话”的孩子,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童话。
在童话里,丑恶的癞蛤蟆会因为在纯洁善良的公主额头和心上待过而变成花。在童话里,花朵会飞起来假装自己是一只蝴蝶。在童话里,郁金香中睡着一个小小的姑娘。
童话就是这样美得没有道理,可爱得没有道理,不需要任何道德的说教与生硬的劝导,就能让孩子高兴地笑起来。
——那是一种依靠美而永恒的东西。
就算是现在,哥本哈根公园的雕塑展览里,还有眺望大海的小美人鱼,以及她身边微笑着的童话作家。
“啊啾!”安徒生打了个喷嚏,有些困惑地往四周看了看。
谁在念叨他啊?他死了还要被人念叨吗?
“好可爱!我能抱抱你吗?”
他身边的温蒂妮眼睛亮晶晶地朝着水面上红着脸打量他们的宁芙招手,同时活活泼泼地对安徒生叽叽喳喳:“好可惜!我不是美人鱼了,否则就可以跳到水里和她们玩啦。不过如果我是美人鱼的话,也没有一个永恒的灵魂,没有办法和你继续站在一起……这么一想还是当人好。”
“嗯嗯嗯。”习惯了她的性格的安徒生露出一个包容的笑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如果抱不了的话,你们也可以互相唱歌的哟。”
“好诶!我唱歌可不会输的!”
“唱歌——可以唱我们和安徒生先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唱的歌吗?”安东尼靠在桥边上,手里抱着自己的玫瑰,眼睛亮晶晶地询问道。
安徒生倒是有些茫然地愣了一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唱过歌吗?”
安东尼:“……”
遭了,他当时和北原好像是偷偷听到的,现在该怎么圆过去?
玫瑰小姐无言地抖了抖自己的花瓣,感觉自己似乎是在场所有生物里的智商高峰。
果然,就是一群大笨蛋啦!
PS:其实看到有的文学史把安徒生定义为现实主义作家时,我确实是有些难过的……
下周发安徒生的小传,小传发完后我就要开新书啦!新书也是“虽然有文野标签但是和文野只有一毛钱关系”的文野同人系列(doge)
不过这本书应该还会保持一天一更的频率?不过也欢迎大家看新书,北原的妹妹夏目清会登场哦(愉快眨眼)
新书主要成分为:文野剧本组 类无限流剧本 克系风格 部分桌游规则 基金会设定 亿点点文学要素
依旧是轻松活泼且温馨的风格!正能量满满的拯救世界故事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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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课堂:安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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