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原是十里外桐木村荷塘坳一户耕读人家的女儿，父亲李之孝，是一位非常孝顺的儿子，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亲，下有李师与李生两姐弟，妻子早亡却久久未再续弦，是十里八乡有口啤的好人家。

荷塘坳三面环山，因早年多户人家养鱼而多池塘，池塘大多种有荷花，所以一入夏，整个山粉艳娇嫩的荷花，风一吹荷花香散满了整个村子，故久而久之又称之为荷花村。李之孝的祖上也是出过秀才的，所以一直以耕读自居，后辈子女均可读书。到了他这一辈人丁是单薄了，唯有他一个男丁。势单力薄加之文化人的善良，被邻居王大强一家拿捏着，起初是占一些土地、山头，近两年越发张狂开始对李家的良田下手了，不止对李家如此，别的村民只要土地、山头、田地与他家相连，就自认倒霉，十分田，一年往外推数米，三年可少一分地。

彼时郑仁德在乡里间已颇有名望，以不惧黑恶名声远扬，李之孝同母亲商量后遂决定请郑师爷前来断理。

六月下旬的某一天傍晚，太阳西斜，阳光射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向十五岁的李师招手，一直想下水游玩的李师不知道被爹爹训了多少回了，李师从小就会游水，小时候经常跟着母亲到小河边去洗衣服，母亲洗衣她玩水，时间一长无师自通学会了。近些年渐渐长大，不方便下水游玩便收起了性子。但此时池塘的水实在是清澈见底，荷花摇曳诱人的很。今天正值尝新日，每家每户都把家里刚收割的稻谷磨成米忙得不可开交，这会全部人员都集中在各家祠堂里孝敬先人们，而她又过了好奇这一仪式的年纪，这会正偷溜出来走走，走到了这迷人的荷塘边，这是自家荷塘又偏在一隅，眼下又无人在周边，李师大胆了起来，褪去旗装套衣，用采来的荷叶包好，放在草丛后面，便下水去游玩了。少女的身影流连在荷花旁，在荷叶中，她心想，我一定要采到最大的荷花，用花瓣来蒸饭，一定是很香很香的，我还要送一两枝给小生，让他高兴高兴。

命运仿佛开玩笑似的，无心总被有心之人利用。此时便有人远远的好像看见有人跳入水中，过来查看一番后，没见人影，倒是看到一套女子衣服，顿时起了坏心思，便把衣服拿到别的地方藏起来了。此人便是王家的小儿子，王财旺十四五岁的少年郎总是成熟得晚些，玩心大些。约半个时辰后，李师过来找衣服，便再也找不到了，四下虽无人，但她没有外衣只有一件肚兜，一条短裤而已。这样上岸走回家中被人看到她就毁了，当下女子最重礼仪廉耻况且如爹爹般的老古板，也只能等天黑了再回去，但现在离天黑还有一个多时辰，爹爹也会担心的。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是谁，谁在那里哭？”郑仁德一路走来好似听到一个女子的哭声，走近时才却什么也没看到。此时李师听到有人说话，吓得一下就闪进了荷花中，在万千荷花荷叶的池塘，想要找到一个人还是有点难的，除非她主动走出来，她是打死也不会出去的。见池塘没有动静，郑仁德似乎想到了什么。

“小姑娘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猜你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对方没有回答。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郑仁德继续问道“这个困难不方便说出来是不是？”郑仁德第二问。

对方还是没有回答。“好 ，最后一个问题，需不需要我帮你？”得到的却还是一片寂静。三个问题问完，郑仁德肯定是要走的，有些事如果有求者不求，那能办者也无法办。刚走两步并看到百米开外，两个少年径直朝这荷塘走来，手里还拿着一件衣服，郑仁德心中一紧，不妙，这来者有所图啊。

刚刚有点害怕的李师见男子走后不免有些失落，此男子相貌堂堂应当不出三十，一身湛蓝色长袍略华贵，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村里一般很少来外人，难不成是谁家亲戚。李师正想着突然又听到一声急促的“姑娘，村里有两个年轻男子朝这边走来，手上还拿着一件水绿色衣服。怕是知道你在此处。”李师慌了，水绿色那就是我的衣服，在别人的手上，如果是村里人那怎么办，这么丢脸的事情，还会影响清白。

“现在，你面临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在荷花丛里呆着，来的两个人肯定会找你，而且一定会找到你，手拿衣服是有备而来，荷塘并不大而且……，二是跟我走，马上，说不一定还有机会躲开。”郑仁德说完却便听见脚步声近了。

李师快速走出荷花丛，一身雪白的肌肤衬着整个人白到发光，那绯红色的肚兜都盖不住，娇美的身材一现无遗。李师的脸越来越红，红到全身都白里透红时郑仁德才想起来背过身去，同时脱下自己的外衣给李师自己披上。拉着她的手就开始跑了起来，跑起来时却惊飞了好几只白鹭，李师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很安心，即使她一句话也没说，即使她光着脚在跑，即使前面是一个光着上半身的陌生男人。

“哥，她在那里，快点！！！”那急切的话气像是烤熟的鸭子就要飞走了一般。“好像还有一个人”王财旺有点惊哑。

“那就一定要追上他们了”王家旺脸一沉，心想这事复杂起来了，不过也不怕。

感觉身后的两人正在穷追不舍，郑仁德只能绕到小山边，靠着山脚进村子，从房子后院溜了进去。刚一进屋只看到李师一步一个脚印一边是水一边是血的，看起来怪吓人的。“你的脚流血了。”郑仁德告知道：“要赶快处理一下。”李师这才注意到身后的脚印“谢谢你，不着急，我先去换身衣服。”李师转身入了自己的里屋里去。

郑仁德这才好好的看清这房屋，这是一个三间并排的格局，中间为接人待物的公屋，内墙处设有香台，左右各一间，每间分前后两小间，前面用餐起居，里屋就是睡觉休息用的了，这个标准算农耕家庭里比较好的了。虽然没有从前门进，但是房子内部陈列整齐有序，看来也是个很有涵养的人家。

李师身着一身青绿色的旗装从里屋走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手上是已经整理好的湛蓝色外袍，“谢谢你”李师双手将衣服送上，“请走吧，趋还没有人发现。”李师心想正好家人都不在，这件事情就当没发生吧，太羞耻了。郑仁德也不再多说，穿上衣服转身就往外走去。

李师这丫头去哪里了？磨谷子不见人，小生也不带，去哪里野了”未见其人先听其声，这是李师那八十岁的奶奶，一行的有她爹爹还有弟弟。

“吱啊”一声大门被打开了，迎面进来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童，虎头虎脸模样十分可爱。郑仁德站定了定，这真是躲都躲不了了，那只能先入为主了。只见一行人都有点芒然，郑仁德开口道”主家好，我路过你们家，进来打听个人”

“什么人？”李生问道小孩童就是心性单纯想都不想就接话了。

“一户李姓的人家，名为之孝，我受邀到他家一叙。”解决问题的方法是发起另一个问题，这是避重就轻的不二法宝。郑仁德是见过大场面的，这点突发事情自然不在话下。

“你是郑讼师，郑仁德？”李之孝答话到。

“是的，正是。您是？”郑仁德此行确实是李之孝有约，荷花村并不大，问个一两户人家便知。

“我就是请您来的李之孝啊，真是好巧好巧啊”李之孝赶忙双手抱拳作揖。

“幸会、幸会”郑仁德亦双手抱拳还之礼。

“来，郑讼师请座，小生你去看一下你姐姐回来了没有，让她泡茶来。”李之孝说道

李生立马往姐姐的里屋跑去，李师只能躺在床上装作刚醒来，刚才的对话，李师可是听的真真的，不但知道了他的名字，还知道他就是爹爹请的贵人。“姐姐，姐姐，快起来，家里来客人了，爹叫你起来泡茶。就冲着小生的声音，她不醒也得醒了。

面如鹅蛋，眉似柳叶，一双丹凤眼十分柔媚，这是装扮过的李师出现在郑仁德面前。他早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时候，但好的东西也是可以欣赏的不是吗？聊到一半时，李师端着一个木质的茶水盘上面有两杯盖碗茶过来走到郑仁德面前说道“郑讼师请喝茶”郑仁德双手接过，点头致谢。“爹爹，请喝茶。”

李之孝接过茶碗笑着道“这是小女李师，夫人已走，现在端茶倒水全是小师在做，郑讼师见笑了。”

“哪里，哪里，有女如此很好”郑仁德由衷的说道

……退下去的李师只听见父亲与郑师爷一起讨论起了如何将被王家所占的山地、田地拿回来。她心里不由的愤怒担心起来，愤怒的是那王家真不是东西，就是一个恶霸。担心的是爹爹是选择正面去解决，那势必就与王家发生冲突。

“郑师爷，前因后果我也讲了一遍，如今家里只我一个担着，上有年迈的母亲，下有一双儿女，我事事小心处处忍让却到如此地步，我也许真的错了，现在想要改变很难，所以麻烦郑师爷出手相助，之孝感激不尽。”李之孝这二年想明白了一个事情，凡事不是忍让都有一个和平的结果，相反对方会变本加利，小生以后也靠这些田地生活。

“你放心，即已了解了事情的原委，我心里已有数，你且等我答复。”郑仁德做讼师有自己的原则，首先必须要了解事情的经过，不只听东家讲还要听西家讲讲，就算是不找西家，那也要再听多几户别家的说法才决定这官司可不可接。今天算是第一轮东家即已讲完，从李家的讲诉事情是**不离十，但是不急，因为距离近，可以多来两趟。

“郑师爷这是定金，事后我还有重谢”李之孝不知道何时已摸出一两银子放在桌面上，这定金也是很有讲究，收了定金就代表已经接下这个案子，但并不代表能给东家想要的结果，但如果不收定金，这个案子就等于是拒绝了。这方圆十里谁不知道郑师爷，也只有他能接这个案子了，所以李之孝提前给了定金。

郑仁德盯着银子看了一会说道“李兄，这事情我应下了，不过能不能得到你满意的成果，我还需观察一段时间。趟若没有帮到李兄，这钱退还于李兄。”郑仁德还是心里松动了，这有的官司接了有钱，有的官司接了要命，命还是比钱要重要。

时下正逢农忙时节又俗称双抢。何为双抢皆因当地气候水田可一年种二季的稻谷，一抢为收春稻，二抢为插种秋稻，中间还需烧稻草、犁田、施肥、插秧，要做的事情可多了去了，还要看老天的脸色干活，此次来访只郑仁德一人，实在是因为家里的长工与佃农都在双抢，罗大也在其中……，不过此事并不着急，现下是看不清农田分界线的，只因部分田里的稻谷还没有全割完，不见全貌何以断理。告别时远处已是晚霞满天，深蓝与砖红中夹杂着白色，风一吹云就飞走了，近处一片金黄一片深褐，一高一低的梯田在夏日的热浪中也别有一番风趣。

为期一个月左右的双抢终于忙完了，其间罗大来过一次荷花村，罗大有个姑母是荷花村不远处的。罗大让姑母多去村子收集一些关于王家、李家的八卦。

荷花村晒谷场，其实就是一块夯实的光地上，通常每家门前或屋后都有一小块平整的空地，用来晒稻谷与干货类，荷花村却有一个共用的晒谷场，场子三个中年女子正在聊天身后是高高的稻谷堆。只听见那略带粗哑声的说，“你听说了没有，有人十几天前看见一男一女在那边山脚下拉着手走路”这略带神秘的口吻身子又向一女子靠了靠继续说道“说是那男的还光着膀子呢”说完还看了看周围。

“有这事？我怎么听说是一男一女在池塘里戏水啊？”另一个声线略细的女子带着怀疑的说：“难到这是同一对男女？”

另外一个稍远一点的微胖女子接话道“说啥呢？我可都听到了。我以为是啥大不了的事情，我早就听说了。”

“你都听说了什么？快说说，说说呗！”粗哑声女子好奇的问道

“那我可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能告诉别人”微胖女子发话。

“好姐姐，我们不说，你快点说说。”细声女子催促着。

“那我可说了，听说男的是一名脸生的外村男子，而女的则是李之孝家的”微胖女子说话时又靠近了一些。

“啊……一粗一细的声音一起啊出来，像是听见什么鬼故事一样。

“不可能啊，这李家女儿正是待嫁年纪，不应该啊”粗声女子说道。

“正是因为待嫁的年纪才有这事的”微胖女子回复道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假的？”细声线女子问道她是有点不相信的，李家女儿相貌品性那都是一等一的好，而且还能习文断字。

“这有鼻子有眼事情，怕是假的也很难哦！”微胖女子回答道

“是，我还是听我那死鬼告诉我的”粗声女子道“这些老爷们都知道了，真是世风日下。”

“是呢”微胖女子附合道

“那这事情岂不是大家都知道了？”细声女子问道

“看这情况，怕是都知道了”微胖女子道

这个一个惊为天人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罗大的姑姑那里，当罗大去他姑姑那收集消息时，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故事。因这件事情的散播，村里人对李师指指点的人越来越多，此时又听说村里的王家愿意娶李家女儿，王家不计前嫌，不惧流言，愿意娶李家女儿是个真真的好男儿啊。

在这个三面环山风景秀丽的荷花村，这一个月的茶余饭后皆为此事，一则是李家为耕读的文化人家中旁系又少，面对流言无力回击，而王家则是拥有三个儿子村里最强势的那一户人家。二则，这永远不会相交，也时有摩擦的两户人家说要结亲，一边说是强娶，另一边说是不计前嫌救人于水火中。风向一下一下的，可精彩了。事情传来传去，唯一的受害者终只有一个，那就是李师。世人对女子甚是苛刻，更何况在这小小的荷花村。

是夜，蛙叫与啴鸣相交应，偶有布谷声掠过长空，李家的烛光始终通明，李之孝长叹一口气后道：“罢了，师儿如今的状况，你想如何决定？王家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家旺二十有一，二儿子仁旺与你同岁，三儿财旺小你二岁。王家于一个月前请人上门说媒，当时是我一口回绝，这不到十天的功夫，村里就谣言四起，我们一家出门都被人指指点点，王家的心思是昭然若揭。势必是要我答应了这门亲事。现在周边怕是找不到好的人家了，原本指望你那耒水城的姨娘一家，谁知你那姨夫说，只能做小。”

“做小？我们师儿绝不做小，再者说耒水城又岂是那温暖富贵乡，路途遥远，我以后怕是见不到你几回了”李奶奶说道。

“师儿，奶奶我且再问你一句，尝新那日是有几个外村人来过，来我们家的也只有郑讼师，他提前进了家门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洞若观火的老人，自然会想到一些不寻常的事情。外面传的事情，她自是没有听说过，但这一个月来家人的不寻常，她还是让之孝说了出来。

“没，没什么，奶奶孙女绝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祖宗的事。”郑师想起那日的事，心里十分的懊恼，但她也确实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这十几天来，一出门就被一些小童指着骂，就算是她骂回去，也胜之不武。更有来自不同人背后的小声窃语，想过去争辩，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的感觉，竟不知道如何开口。李师像是下了某个决心一般的说道“爹，我决不去耒水城里做小，我不离开奶奶太远，我还舍不得小生”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嫁给王家我自是不想的，但现在行势比人强，我也不想奶奶这么大年纪还要听这些风言风语，小生在外面被人欺负。如果一定要选王家，那就王家二儿子仁财，小时候一起念过书，他为人还算正直。王家就在隔壁想来也不敢太歁我，而且我嫁过去说不一定还可以把他们占的田地、山头给还回来。”李师心里要卯着劲呢。

“师儿，王家可是虎狼窝啊，家里三个儿子，家底又薄是东占西捞了些，不然三个儿子娶亲都难。”李奶奶是一路看着王家从一个佃农走到现在，也深知他家的情况。

“那好，我明天去问问媒婆怎么说”此事只能通过中间人过消息，李王两家早已不似当年。李之孝没有接他娘的话，这个时候说啥都不重要了，这十里八乡的男方家知道也是迟早的事，什么事都没有这花边故事来的好听。

王家，王大强与媒婆正在谈话，只听媒婆说道“好消息啊好消息啊，李家问是那个公子提亲？”

王大强回道“王婆，你怕不是耳聋心瞎了吧，我之前就告诉过你是大儿子家旺，我们家肯定是大儿子为先啊。”王大强顺势喝了口茶。

“是，是，是，我记得你说过，但你这二儿子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呀？”王媒婆是不想得罪这家人，这家人有三个儿子呢，可以赚三份子钱。

“仁旺嘛可以再过二年，王婆你有好的也可以介绍介绍。”王大强也不敢对媒婆太过无理，他家可是有三个儿子的。

一看这家男人不接话王婆只能再次试探“那如果李家看上了仁旺呢，怎么办？”这保媒拉纤的活也不是谁都能干的，即要顾全两家的面子，也要把两边的钱也赚了，可真是一门技术活。

“什么他们看上了仁旺？”王大强反问到

“没有，我只是在想你们家三个儿子，难免有女儿的人家会对比一番，想着就提了这么一嘴”

“不行，我们家只能是长子先娶，一个一个的来。”王大强可不笨，如果长子不先娶那么以后就年纪越大越难娶亲，外面的人还会怀疑大的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在他这里是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我要娶李师，爹，我要娶李师。”不知何时仁旺出现在了眼前。

“你？你要什么？”王大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爹，我要娶李师，我想娶她”王仁旺是家中读书最多的，曾与李师一同求学过，以前从未想过娶亲之事，但是今天媒婆特意上门说了这一番话必是有原由的，如果李师愿意嫁的是他，那他是愿意娶的，因为相比李师做嫂子，那么做妻子是他想要。如果没有媒婆的这一番话，他也就不与哥哥争了，但是有了这番话，他就必须要争上一争了。

“不可能，我刚才也说了，只有你哥哥先娶才能到你，同样你先娶再到你弟弟。”王大强性格十分犟，他决定的事，还没有人改变得了。

“爹，这些年我什么都没有争同哥哥争过，也什么都让着弟弟，这次娶亲我想要争一争，求父亲同意。况且，哥哥也没有多喜欢李师，他小时候经常欺负李师。”仁旺马上把注意转到哥哥不喜欢李师身上。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王大强才想到，之前跟家旺提过一次，家旺也顺口答应了。“谁告诉你，你哥哥不喜欢李师，这次的事就是家旺自己提出来的，你知道什么？”是的，他知道什么，他知道家里散布流言、他知道大哥娶亲困难，他知道这是一个局而他也是局中人。

仁旺的心跌到了极点，这下可难办了。娶不娶得到是一回事，娶为嫂子又是一回事。

“啊，这样本家大哥，我有点事，先回去了，你们父子几个先商量好。”王婆想要的已经得到，找了机会就先撤了。心想这事怕是要他们自己决定好，这钱恐怕是赚不到了。

对于王家的态度，李师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她可以退但不能没有生机的退，那王家旺与他爹如出一则，她是打心底不喜欢的。谣言越传越夸张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割手腕放血的感觉，血一直在流，人却没有死，这种等待血尽而亡的感觉是真的很难熬。

彼时的郑家大宅内，郑师爷正在书房来回走动，从罗大告诉他荷花村的事件来，他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情怎么会这么巧，一个正要打擂台的两家人突然就要结亲了？这谣言有模有样的，一定是当日的那两个男的传出来的，那么这件事情就是有备而来，现下李家对于状告王家的事也只字不提，他少了这个案子不要紧，要紧的是自已已然入局内。现在李家的困境对于李家女儿来讲就是一个必败的局面，一个坏了名声的待嫁女子以后又能有什么好婆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