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新凭着功绩从不记名的兵丁,升到校尉,巴结讨好的人增多,依旧是从前那副不理人的死样子。
杀敌无数军功卓著,只因为人处事太独被所有人诟病。
老欺新压生无论在哪十分普遍,抢功、争功、贪功一事屡见不鲜屡禁不止。
战场是个极其适合做手脚的地方,也是内心私利放到最大无人过问之地。
这日发兵对敌,目睹文状元凶悍的一面,背后的老兵贪婪尽显恶向胆边生。
战场拼杀刀光血影无数,杀红了眼的人有可能伤到自己人,借助这个机会靠上去。
师父没教过至新战场混乱,该不该能不能救人,只知道杀光杀退敌人,他人的危机迎刃而解。
时刻留心背后,谨记师父的教导。
凭借对危险降临的敏锐,至新反手一剑斩断背后飞来暗箭。
顾不上思忖谁想害自己,敌人的兵刃近在眼前。
“好可惜。”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不急。
至新斩杀了一名敌军副将,来不及收人头,就被另一波汹涌而至的敌军淹没。
双方号角吹响,各自鸣金收兵且战且退,打成平手损失都不小。
至新回到斩杀敌军副将的地点,欲取人头回去领功。
尸体尚在,至新一眼认出,身上的甲胄与众不同,但是脑袋却不翼而飞,瞬间想到了某种可能。
至新将尸体带回营,毫不意外的听到有人杀了敌中副将,教场上论功行赏。
至新面沉如水,打马进前居高临下,看向某人自得意满的丑态。
“文状元来了。”看到的人纷纷让出一条路。
“怎么捡个尸体回来?”不合规矩。
老兵见到至新面容一敛,喝斥道:“将军在此还不下马,成何体统!”
至新将尸体扔在地上,翻身下马走上前去,剑鞘指着某个人头问:“你杀的?”
“什么,你什么意思?”老兵面色涨红顿时不干了。
“这是怎么了?”四周围观者议论纷纷,思绪一下子跳跃到争攻上面。
一般新人遇到此事,通常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毕竟战场混乱,不可能一边杀敌一边捡人头,都是事后回去捡来记功,偶有遗漏或是被他人抢去,因无标明找不到人证,你说是你的谁信,这就是笔糊涂账。
而今,质疑老将的是杀敌最多的文状元,不少人幸灾乐祸,无论哪一方倒霉丢脸,都是一场难得好戏。
“没什么意思,拨出你的剑,朝这具尸体斩上一下或数下。”多余的话至新鲜少浪费唇舌。
大将军觉出不对,副将有意当和事佬,上前一步。
“我只求公平!”至新义正言辞道,“豁出性命拼杀得来的荣耀,被他人无耻抢夺,长此以往歪风邪气助长,谁还去奋勇杀敌!”
话说到众人心坎里,不少人遭受到同样不公待遇,瞬间引起围观将士共鸣。
“公平,公平,公平!”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其他人紧随其后附和。
副将和稀泥的话未出口就已胎死腹中,对文状元较真的行为极度不满。
大将军虽然未斥责文状元扰乱军心,眼底隐有薄怒,此事一旦查实,衬得自己这个主帅识人不明认人不清,没有当场发作已经算气量大。
事实摆在面前,大将军不能说不查,容易动摇军心,对赵至新一开始的欣赏自此大打折扣,一点不以大局为重。
查下去真有人冒领功劳,以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抖出来,彻查与否都是一堆官司。
“将军。”老兵心里岂能无鬼,做贼心虚的望向话事人。
副将开口圆说:“战场混乱,兴许非有意为之。”
至新不为所动,不是听不出言语中夹带着的警告,“别人尚且是一时糊涂。”
“胡言乱语什么!难不成我专门盯着你,故意捡你的人头?”老兵开口恶意满满。
“试过才知道。”至新拔剑,朝地上带回来的尸体就是一剑。
咔嚓!
众人眼前一花,文状元的剑已回鞘,反观地上尸体,无不倒抽一口凉气。
尸体上的精铁甲胄普通刀斩不入,只有位高者能穿,普通士兵几乎是滕甲,有的连滕甲都没有。
一剑破铁甲,可见文状元的剑本身铸造工艺,达到销铁如泥的地步,吹毛断发怕是不在话下。
不少人冒酸水,有此神兵利器在手,无怪乎文状元战场上所向披靡。
至新指着人头断口位置,无须多言众人眼睛雪亮,老兵再想蒙混所有于事无补。
“年纪轻轻升得太快,此功先记下,日后再论。”大将军变向承认赵至新功劳,对老兵不曾斥责。
“今日事今日止,以后不容再度发生。”杜绝翻旧账,也全了各自颜面,大将军转身离开。
老兵眼神不善的盯着文状元,恨得是咬牙切齿。
副将自找台阶下:“年轻气盛眼里揉不得沙子,好在是把能用的刀。”已经不把人当人看。
大将军道:“圆滑处事必要历经种种方能领悟。”
吃亏吃得少,副将会心一笑。
自从至新走后,月灼华突然来了兴致,取出古琴每日弹上一曲。
寺中僧人、林间鸟兽成为最好的听众。
方丈忧心忡忡:“边关吃紧,至新不知如何了?”
无一倒茶浅啜:“吉人自有天相。”
“今日怎听不见琴音?”方丈甚是心焦。
“未到时辰。”无一话音刚落,悠扬的曲子飘至。
两人以琴音静心,听习惯了一日不闻心下忐忑。
“岳施主不闻不问,许是有别的渠道获知消息。”无一揣测。
不期然方丈脑海中浮现出岳施主真身龙形,信了无一的话。
边关,敌军甚是狡猾,派兵侵扰一经出兵果断退回,如此反复搅得人精疲力竭。
次次出兵点至新,铁打的身体熬不住,休息不好体力透支过大,差点失去一条左臂,躲闪及时到底受了伤。
回营前往军医处治疗,帐内外一团乱,伤员医都医不过来。
至新细心观察发现,用药量严重不足,小伤不用缝针的几乎草草清理一遍,上药包扎起来便可。
有的伤口化脓再次来看,也仅仅是去腐肉用酒水冲洗,重新包扎并未上药。
轮到至新,也是如此操作,需要煎服止痛的药压根不存在,伤口感染高烧不退,给出的方子是用冷水擦身自然降温。
至新一面往回走,一面费思量。
今日摊派的伙食已经送到,打开一看是几个杂面饼子和一碟小菜,再无其他。
前两日还能吃到鸡蛋,至新找出藏起来没剩多少的肉干吃。
来到军营之后,至新体会到有人的地方少不了勾心斗角,无论文人主导的官场,还是武将居首的战场,一个样。
庆幸一开始毫无瓜葛,置身事外旁观太多污糟,对师父的教导又有更深的领悟。
粮食、药材吃紧,战事拖得越久越吃力。
吃完饭,重新清理伤口上药,扯下干净的里衣用于包礼。
水囊灌满烧开晾凉的水,凡是能藏在身上的都塞好,夜晚合衣而卧剑不离手。
半梦半醒间,帘子轻微一动,浅眠中的至新惊醒,未睁眼保持一个姿势不动。
帐内黑灯瞎火,来者脚步及轻,走到塌前手伸出一半。
至新突然起身剑已出鞘,藏在阴影中的脸色极为难看。
“醒了?”来人故做镇定,言语中的颤抖多多少少流露些许。
“今晚夜袭,准备一下。”说完即离。
收剑回鞘,至新所料不差,说话之人乃副将身边的左右手,来意并非通知这么简单。
以往通传也好传令也罢,大多站在帐外高喊,此人旁若无人进入帐内,试探的成分更多,最重要的怕是盯上自己手中剑。
人心果然经不起考验!至新下地重新检查一遍,走出去。
大军尚未集结,忽闻箭矢冲天火光影印。
“敌军夜袭,火箭,小心!”
至新第一个念头,军中有奸细!一路奔去找马匹。
敌军势如破竹,边军匆忙抵抗力不从心,伤亡积增。
至新找到马跃上马背,远处火光冲天,存放粮草的地方出事了。
大军奋起拼杀,敌军两面包抄围堵,锁定一小片当即射杀。
大营眼看不保,又有内鬼里应外合,战局呈现出一面倒势态。
大将军果断集合剩余兵力,且战且退率兵欲退居三十里外的城内。
敌军紧追不放,一路将边军围追堵截至一处谷地。
撤离路线被敌军打乱,前路不知是否有埋伏,后路敌军死咬不放。
倘若分开走,兵力削弱不说,容易被敌军逐个击破,翻山不现实,两侧山地难行,若弃了马匹徒步,敌军只要用火攻,山林再深难逃升天。
副将带人先行探查谷地深处,半个时辰折返。
“将军,谷地可行,有一条路通向外界,已命人把守,一旦有情况信号示警。”
“好,命人撤离。”大将军当机立断,保住兵力为首要。
“需要有人断后,拖住敌军脚步,争取更多撤离的机会。”副将的视线瞄准战场上,如火如荼拼杀的某个身影。
副将有无私心大将军不在乎,眼下现状的确需要人拖住敌军,让大军得以喘息。
牺牲一人保全众人的做法,在战场上司空见惯,况且军中无人比得过赵至新的实力,也最为合适不过。
副将命自己的手下到赵至新身边去,为其佯装成军中将领,吸引敌军注意力。
至新察觉自己被重重包围时已经晚了,更多的敌军被自己的同袍引了过来,大叫着将军。
不明真假的敌军如潮水奔来,普通士兵认不清边军将领,跟着上司冲锋陷阵准没错。
至新尝到了孤立无援艰难奋战的苦涩,奋不顾身杀出一条血路,并未向大军撤退的谷地进发,铤而走险入山。
无数箭矢扑来,至新催马一路狂奔。
顾不得背后空门大开,左肩后背右腿皆中箭。
趴下紧贴在马背上,减少箭矢命中率,咬紧牙关且战且逃。
身后敌军紧追不舍,至新果断弃马另择一条路拔足狂奔。
用剑斩断身上箭矢,向四周远处掷去,扰乱敌军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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