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旧事不去新事不来。在处理完倔强霸选事件之后,我的精力、体力和行动力便开始完全投入到对新巢统领竞选的监督工作上去。老实说这就是一件履行程序的事儿,因为不笑能当选新巢的统领已经是我想象中的既定事实。已看到明确结果的事情,谁都会以轻松惬意的心态等待着实现它的那个过程的完成。我确信不笑能当选新巢的统领是有理由的。我的理由有二:首先,全知不想做统领;其次,不笑的竞争优势像蚂蚁肚背上趴着的小小蚜虫,——那不是明摆着的吗!
实话实说,从感情的角度考虑我绝对支持全知做新巢的统领,但是,如若把眼界拓宽到大局的层次,并且让自己的判断被理性牢牢控制住的话,那么,不笑才是我心目中的最理想、最合适和最具有领导能力新巢统领。
想象中的难做的事情反倒顺利地做成了,——倔强那家伙在对自己霸选事件的辩驳上没有个像样的抵抗就狼狈地败下阵去。而没在我的计划中成为考虑对象的事情,到了这会儿却把我的思绪搅得是乱七八糟的。感性和理性在我脑壳里开了战。它俩是一个支持全知一个支持不笑,进而就让我的心思逡巡在连接全知和不笑的独木桥上。然而,当我的目光转向带样、好窥和歪嘴,并且意识到它们的监督身份的时候,在这一刻我的处于忘我状态的头脑也就回到了现实之中。
是啊,我和我的三个伙伴一样都是负责做选举监督的蚁,依照统领选举的规则,做监督的蚁必须要在选举权和监督权之间进行二选一的抉择。谁都知道,我是放弃了前者而选择后者。因而,这会儿作用在我心里的关于支持谁的犹豫就都是徒劳的,——一只没有选举权的蚁瞎操什么心呀!哈哈,如此一来,用不务正业来形容我刚才的那番心思可一点都不为过。思想就是这么一个容易被感染的东西,时不时就喜欢让它的载体融入到某种角色之中。刚才,哦,我想刚才我的思想大概是飞出了自己的脑壳,所以就被那种长着翅膀的幻想肆无忌惮地控制了一阵子吧。
头脑回归现实的好处就是重新明白自己是干什么的。我在彻底进入到现实的角色之前,还必须使自己的意志经过一个心理上的自责阶段。真的很惭愧呀,一只具有监督身份的蚁居然暗忖要支持哪一只统领候选蚁。若是这种僭越的想法在行动上体现了出来,那么我肯定就成了一只新巢的历史罪蚁啦!
想想都很后怕,若是我真的做了那样的糊涂事,以自己的现实身份去影响蚁们的支持倾向,那么我必然要成为像倔强一样做了一件大大的,且又充分地体现着头脑愚昧的蠢事。我始终认为自己是有智慧的蚁,因而,慢慢地就形成了一种顽固的、强烈的和不愿被蚁认为是粗俗、傻缺的所谓自尊心。所以,哈哈,脱离了癔症的幻想阶段之后,我暗暗地庆幸自己当时没有丢脸言行的作为,于是乎,刚正、公平、敢说敢为的小勇的形象就得以继续光荣地维持下去了。
我是我所经历的故事的主角,哈哈,这当然没错,但是,如此并不等于说这部关于我的故事发生的每时每刻的主角都应该是我。事物总能被时间改造的是面目全非,此之彼亦非彼之彼,因而,一个故事的主角焉有永恒不变的道理。我想若是按照阶段划分,无非是我在我的故事的发生的全程中做阶段性的主角的次数最多,所以我自然就成了我的故事的总主角。哦,这话的内容理解起来是怪怪的,怪就怪吧,难以被思想理解的事实都有着怪怪的味道嘛!
无论从精神还是物理的角度进行解析,同一只蚁的中年阶段一定不等于它的少年和老年阶段。组成蚁身体的所有分子随其出生入死是要完完全全地更换若干次的,这是个科学的事实,我想我的身体分子的更换周期肯定不会超过十八个月吧。——噢!我始终认为很早以前的那个小勇跟现在的这个小勇不一样,因为我不再天真、幼稚、任性、莽撞、无知和盲从,并且我的身体和思想也真正发展到了有力、皮实、强壮、剽悍、灵敏,以及有明确的价值取向和成熟的判断力的那种更高级的层次。既然如此,若是谁再说小勇是永远不变的,那么就让鬼去相信它的话吧。
在我踏踏实实、默默无闻地做自己本职工作的时候,也意味着新巢统领选举活动的正式开始。这样的活动的主角应该是竞选者和支持或是反对它们的选蚁们。而作为规范这项活动正常开展的监督者,我和我的三个伙伴的存在状态应该就是这样的,即,在保证本职工作正常履行的前提下乖乖地做那种隐身的裁判员。换个意思表达,则是我们四个监督只管瞪大眼睛,甘当那种不介入事态的旁观者。
放任竞选者、投票者自由自在地互动开来。对此,我服服帖帖并且彻头彻尾地相信,真实来自自由而非约束,那种被领导出来的事实之中总掺乎着一部分的虚假。
全知和不笑这会儿都已经走到了土台的上面。包括我在内的监督组的所有成员见状皆知趣地走下土台,这说明我们都有把舞台留给需要展示的蚁的那种完全的觉悟。
走到蚁群之中,去扎实地体会和感受选蚁们的行为,而这便是我们让自己“隐身”的具体做法。事实上我也想静下心来看一看台上的两只蚁的表演,毕竟看它们辩论也是一种别样的精神上的享受。然而,我不可能让自己做看大戏的观众,至于为什么——凡是内行都是清楚的,说白了就是幕后英雄往往比台前英雄更繁忙、更操劳和更得要面对诸多的复杂情况。我最大的能力缺陷就是不会“三心二意”。哈哈,一心二用、三用……属于精神分裂,但却也肯定不是病,既然如此,我的精神不能分裂的“症状”就应该不是病。
土台上不笑、全知间对比形成的反差强烈得令蚁惊叹。两只身长差不多的蚂蚁,一只是年富力强,另一只却是老态龙钟,仅就托付来说,则让蚁感觉一只可托付另一只难言托付。这便是实力对比悬殊的表征。那只老蚂蚁是要和那只壮年的蚂蚁竞争新巢的统领吗?——不!它是不是在配合它要为大家奉献一出捧腹的滑稽戏呀。果真如此就应该再找来一只小蚂蚁,那样老、中、少就都凑齐了,滑稽戏也必然会被它们演得更加的饱满。
除了小勇蚁团的大部分的蚁,新巢所有选蚁中的更大部分的蚁大都以上述的心态看着土台上面的两只蚁。
也难怪,习惯思维是很难改变的,毕竟群居者的生存状态就是在年富力强者的带领下活着。所以,当看到一只老蚂蚁在土台站着要竞选新巢的统领的时候,台下众多的选蚁投射出去的目光之中必然是掺乎着诧异成分的。可以说稍有点辨别力的蚁看到这样的场面后必然要想:那只老蚂蚁根本就不是那只年富力强的蚂蚁的对手,如此,它应该退回到窝里老老实实地颐养天年才是,竟也跑到这儿凑起这份儿跟它的年龄不相适应的热闹来了。
“蚁老心不老,但是它的腿脚、身体和大脑的确已经或是正在老去,就此而论它的余热又该如何发挥呀?”。惊叹、诧异的阶段推进过去之后,也有一部分的选蚁在相互交流的时候提出了这样的疑问。当然,既然有嘲笑和怀疑者,那也就应该有静观者。小勇蚁团的大多数蚁和不笑蚁团里的一部分蚁,就是以后一种态度关注着土台上面正在发生的情况。
看着自己的竞争对手不笑自信的神态是泄气不少。它用异样的眼神瞥了瞥全知,继而又大摇大摆地摇了摇头。
“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该做一些和你的年龄相适应的事情,为什么偏偏跑到这里烦我呀!”。不笑停止了无奈的摇头,继而将嘲讽的眼神投向全知。
“你说错了。”全知不以为然地对视着不笑,“我记的很清楚。我是慢慢走上来的,而不是你说的跑上来的。从这一点上讲,你说了一次不大不小的慌话。”
“是吗?嘿嘿,我说谎了吗?全知伙伴,我并不认同你的说法。”
“那你就问问台下的选蚁们,它们可都是证蚁呀!”
“我说的‘跑’所表达的直接意思是到达,而不是它字面的意思。我感觉说你跑到这里比说你到达这里更体贴。”。不笑的话说的很是理直气壮。
“逻辑从来都不相信感觉。所以,你若是不承认自己说谎,那么我建议你用‘用词不当’做借口好了。”
“借口。嘿嘿!”不笑不以为然地看了看台下,“伙伴们,一句日常习惯用语算是撒谎吗?噢,还有,我用得着为此而找个借口吗?”
“噢!算了,我原谅你了。你不必为自己刚才犯的错误而自责,更没必要将寻求支持和理解的目光投向台下。”。全知也开始把目光投向了台下。
土台的下面,蚁们开始议论纷纷。大家都认为不笑确实说错了全知登上土台的方式。那只老蚂蚁明明是慢慢走上的土台,而不笑却说它是跑上的土台。然而,大家也认为这仅仅是不笑用不恰当的语言描述事实,而非它有意在说瞎话,所以这样的情况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撒谎。编织谎言的蚁往往都怀有某种目的,而谎言就是其目的的遮掩。不笑说的那番针对它的竞争对手的开场白的话,虽包含了轻视和挑衅的成分,但是并不具有明确的目的性。不笑事实上是说了谎,可这样的荒唐显然对谁都构不成伤害。而且这种口语习惯式的所谓撒谎,日常中每一只蚁都有不自觉将之说出来的非理性表现。
“你也看到了,选蚁们没有谁表现出明显的立场。”不笑得意地将目光由台下转移到全知的身上,“这就是说大家的关注点是我们俩谁更有益于新巢,或者说谁当选了新巢的统领能给选蚁们创造好处、带来实惠。噢!我认为从长远或是未来的角度做评判,我显然在这方面比你有优势。哈哈,我是一只总被谦虚困扰着的蚁,而这样的心理也压迫着我羞于向大家展示这样的事实。可是我不得不说这样的事实,嘿嘿,在我们俩跑到——噢不,应该是站在这个舞台的这个土台上的时候就已经体现出来了,我想我谦虚的内心即便再张扬地涂抹这样的事实也无济于事吧!嘿嘿。”
“我不认同你的观点。”全知的精神头比刚才高涨了三倍,这似乎跟不笑连连对它施发的刺激性的言语有着直接关系。它依旧保持着它一贯不慌不忙的言语风格,慢吞吞地说:“尽管我相对于你有明显的年龄劣势,但是你可得弄清楚新巢统领只是个临时职位,待到新的上层到了这里,像我们这样的蚁就得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所以不论大家选择我俩谁做这里的统领,都是短暂负责,过渡期一旦推进完毕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哦,哈哈,不笑长官,我说的情况绝对是个事实。当然,我更想表达的意思是长远和未来不是选蚁们评判我们俩的硬指标,我自信我的生命轻松度过出暖花开的季节没有任何的问题,而到了那个时候新的上层肯定也已经到了新巢。短短几十天的时间或许连我未来生命延续时常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所以谁若是说长远或是未来跟我没有关系,那么我非常理解它,毕竟目光短浅的蚁的头脑都是会这么想的。”
“有做新巢统领的胸怀的蚁在乎的是为新巢的公民谋幸福。哈哈,全知伙伴,我可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胸怀。——噢!不管你有没有,反正我觉得我的此类胸怀已经在我的胸腔里泛滥起来。既然如此,那还在乎什么做统领的时长吗?只要能为土台下的那些可爱的蚁们做好服务,带领大家充实而又快乐的活着我也就心满意足了。”。说到这里不笑又把话锋一转,继续道:“我看出了,你在玩儿逻辑游戏,因为你要用你的定式绑架选蚁的虚荣。你的逻辑格式就是谁反对你,那么谁就是一只目光短浅的蚁。这就给蚁制造了一种心理负担,支持你就是聪明反之则是白痴。我遇见过说自己不聪明的蚁,但是自视为白痴的蚁在我眼中就肯定是个稀罕物了。”
“哦——,说得好。我恭喜你今天又看到稀罕物了,因为你面前的这只老蚂蚁就是个白痴。”全知乐呵呵地瞅着不笑,“如果给白痴划分个级别的话,哈哈,我还应该是个特级白痴呢!”
“你是在贬低我,天哪,我竟然要跟一个纯种的白痴竞争新巢的统领。嘿嘿,全知老伙伴,你的幽默非常非常的具有自我牺牲精神,为了让别蚁出丑就先让自己出个更大的丑。”
“是吗?哈哈,我可不这么认为。”全知说:“要想为蚁服务,领着蚁们充实而快乐的活着,我认为就得有白痴的精神。基于此,我光荣地说我是一个白痴,而不是自我出丑说我是一个白痴。白痴的特点首先是忘我,然后是没有我,再然后则是任劳任怨。没有这样的气魄,哈哈,即便是当上了新巢的统领也一定是不合格的。基于此,哈哈,不笑长官你还认为你不是个白痴吗?”
“这个!”不笑突然觉悟到自己掉进了全知的逻辑圈套,“这个,哈哈,全知老伙伴,有必要用白痴概括为蚁服务的奉献精神吗?”
“只会索取和逃避责任的蚁肯定不是白痴,那么,哈哈,它们会全心全意地为蚁服务吗?”。全知反问道。
“我想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全知老伙伴,你是不是需要我重复一下刚才提到的那个问题?”
“不用。”全知继续它的微笑,“不笑长官,我的思想一点都没有老化,甚至还处于跟你的年龄相当的继续成长的阶段。老实说,你的记忆力是什么样子,那么我的印象能力也一定是什么样子。——噢!噢!噢!哈哈,瞧我也被你感染,学着用你的激动方式释放我的激动情绪了。一说到为蚁服务,我简直兴奋的要死,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潜在能量都调动出来而使之投入到这项工作当中。用我的智慧为蚁们规划美好的生活,用我的体力带领蚁们开掘出越来越多的财富,用我的毅力坚定蚁们奋斗的决心,用我的喜悦塑造蚁们的轻松和快乐,用我的道德凝固蚁们团结为它的向心力。——我还用再说下去吗?关于白痴我想我的上述形容中的任何一项都可以充当它的概念,至于为什非要把白痴和为蚁服务的奉献精神联系在一起,哈哈,我则不得不说我实在找不到一个更恰当、更通俗的词语来表达这个意思了。如果非要给个理由,我就要说这没有为什么,有的只是想这么着。噢!不笑长官,你还拒绝当白痴吗?不是白痴的蚁能真心地为蚁做好服务吗?我想你一定很愿意回答我的这两个问题吧!哈哈,噢!我心情迫切地想得到你的回答呀!”
“噢!”不笑迟疑地扫了一眼土台下面,随又把头贴近全知窃窃地说:“老家伙,你跟我说话越来越不注意分寸了,这让我很不适应。老实说我真不愿意和你平等对话,可是我还要面对土台下面的选蚁,所以只能忍气吞声地装出非常非常尊重你的样子。都这么大年纪了,你它X的呆在巢穴里好好地休息到死该有多好呀,却偏偏要跑到这里跟我打别。难道你吃糖吃多了吗?胆量也被甜美的味道给撑得胀大了。”
“没办法,我们蚁团的蚁硬把统领候选蚁的资格推给了我,所以不是我要跟不笑长官你打别,而是选我的蚁们的意志让我来跟你打别。”。全知并未被不笑的傲慢触动了情绪,它也以窃窃的语调说:“既然已经站在这里,我就得负责任地跟你抢这个统领当。噢!看什么看。别这样看着我呀,哈哈,跟它X的仇蚁似的,不过你的这种眼神儿一点都吓不住我。你可得小心了。不笑长官,你的进攻有多强劲我的反击就有多刚猛。瞧,你还在傲慢和充满敌意地看着我,那么好吧,我原谅你,尽管我在心里已经原谅了你无数次,再来一次也不多嘛!听说你的蚁团里有很多白糖,你一定吃了不少,可是我却没有发现你的胆子变大呀!当然,你的胆子本来就大,即使变大一些也不能被明显显示开来。哈哈。”
“我这会儿真想把你拉到一个没蚁的地方,让你再次认识一下你的不笑长官。”
“不用了。我的记性很好,在第一次认识你之后就忘不了啦!”
“老家伙,你很不像以前的那个你。”
“蚁都在变,所以老蚁也会变。但是我永远都认为全知就是我,而我从来也没更改过自己的名字。”
“我觉得你不应该站在这个土台上,更不应作为一名统领候选蚁出现在我的面前。哼哼,老家伙,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走自己的路,让别蚁说去吧!”全知隐隐一笑,“不笑长官,我们这样对话的时间有些长了,台下的选蚁们都看着这里呢!噢——!我怕它们因看到我们俩这样,想法就会变得复杂起来。”
“你它X的倒是挺坦然的。那就让我的脸皮再长厚一些,忍气吞声、放下身段跟你继续辩论下去吧。”不笑又把头转向土台的下面,“老伙伴问我是不是白痴,哈哈,我的回答是我甘愿做一个真心为蚁服务的白痴。当然,我的这个意思并不等于说不想为蚁服务的蚁就自私,毕竟每只蚁都有自己的价值观嘛!”
“回答的很好,可是我总感觉你的观点存在缺陷,——噢!我指的是你说的还不够具体。”全知也打开了自己话语的公开模式,“既想做统领又不想为蚁服务的蚁是没有资格做白痴的。噢!我是说既然走到了这个土台上,那就得抱做为蚁服务决心来竞选统领,否则,还是请退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啊——全知老伙伴,既然你甘当为蚁服务的白痴,那就请你介绍一下你想怎么去做。为蚁服务可不是一句空话,说说就算过去了呀!”
“不笑长官问了一个非常具体的问题。”全知的目光也随不笑转向土台的下面,“我绝对不能敷衍地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它庄重而神圣,不认真地思考就草率地将之说出来显然是对支持我的蚁的不负责任。并且,并且我是一只踏踏实实做事的蚁,我认为该怎样为蚁服务要体现在自己的行动上,而不是这会儿说‘我要怎么办,我要如何做,我保证如何如何的……等等。’。噢!我不是个骗子,所以,所以谁都别指望我为大家开出个空头支票。我竞选统领的口号是:‘做该做的事情,让蚁们看吧!’。不笑长官,竞选口号体现出了我的处事风格,我不想不做就说,那样显然是在夸夸其谈。”
“说‘夸夸其谈’就是推脱,在这样的场合不表达自己的观点怎么能行呢!”不笑又把光对准全知,“老伙伴,最起码你得让大家知道你要做什么,这样选蚁们才有评判和选择我们俩的依据呀!”
“不笑长官说的对,我们要选择你们俩谁做统领需要有个思考的依据。如果你们俩谁都不用语言表达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那就等于是让我们凭印象实施二选一,而这跟选美又有什么区别呀!”。台下的蚁们议论开来,当然,这其中也包含一部分起哄分子。
“要是选美,它俩可都不具备最终站到这个土台上的实力,因为它俩的模样跟美之间的联系也太过丝毫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起哄者中有些蚁如是说。
“不笑长官倒是有点小小的资本,能站到土台上展示它的美丽。”。说这话的蚁不知道是在捧不笑,还是对它实施含蓄的贬损。看来也只有配合这样的言语的面部表情,才能破解这样的疑惑。
“是‘魅力’而不是‘美丽’吧!”。有蚁这样叹道。
“不笑长官的确是一只很有魅力的蚁,只是他永远都不要笑起来才好呀!”。一些跟着蚁附和道。
“全知老伙伴在年轻的时候肯定比现在好看。”。选蚁们又把议论的目标瞄向全知。
“越长越好看——那是花朵。至于蚂蚁,只会是越老越丑,最后就丑的没有了。”。蚁们的议论是越来越不靠谱。
“可是土台上的那只老蚂蚁长得并不丑啊!”。这样的话语多少有了点评判的味道。
“如果是选美,那么它俩都具有通过初选的实力。能不能通过第二轮再继续前进,这却是个非常不好说的问题。”。还有蚁给不笑和全知下了这样的结论。
“算了吧!我们选统领看的是它能为大家做什么,至于它的长相则并不重要。”
……
此刻,土台的下面竟成了话语的发生源,而土台上面的不笑和全知却都默然地站着。这两只统领候选蚁,谁也不想出面阻止选蚁们乱哄哄的议论。它俩都很享受台下的蚁们的讨论,能成为众蚁话题目标的机会非常难得,想要知道别蚁眼中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眼下的状况便是送上门的一次客观的展示……。
“安静!安静!请安静!”歪嘴突然跑到了土台上,“伙伴们,大家要学会在心里思考,吵吵嚷嚷只会把局面搞得混乱起来,而这显然不利于新巢统领选举工作的开展啊!噢噢!——哈哈,瞧我也学会了二位候选蚁的口气,感染的力量真是太奇妙了。嗯——,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还真像是在开展一场选美比赛。当然了,我们要评判的是两位候选蚁中谁的心灵更美。我想,拥有更美心灵的蚁自然就是能为台下的诸位提供更好服务的那一个,所以大家需要安静下来,用自己的理智来评判台上站着的这两只蚁嘛!”。
“对!那个做监督的说的对,我们要依据台上的那两个候选蚁为新巢做事的态度和方法的展示,选择它们中的一个当统领。”。一部分先安静下来的蚁这样说道。
逐渐地选蚁们开始响应歪嘴的号召,纷纷都安静了下来。大的局面虽说已经安静下来,可还是有一只蚁正在用不屑的目光瞅着台上的歪嘴,这只蚁就是多嘴。多嘴做蚁的乐趣便是跟歪嘴打别,如果没有这样的机会它的蚁生就是寂寞异常的。自打选举监督组成立后,它可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歪嘴了。歪嘴第一次在土台上站着的时候多嘴只是在台下默默地注视着它,而这一次歪嘴又走上土台并且很出风头地发了言,于是,多嘴便就控制不住自己跟歪嘴打别的内心冲动了。虽说有威严的上司不笑也在土台上站着,但是为了过把跟歪嘴打别的瘾,多嘴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自由评论,交流意见。只有观点碰撞了才能把真理的火星点燃,你这会儿站在台上瞎捣什么乱呀!”。多嘴从冲台上的歪嘴喝道。
“是啊,在做出选择之前大家交流一下对两个候选蚁的看法总不会错吧,这种公开透明的场合还怕有蚁捣鬼不成吗!”。
“对!”
“说的很好!”
“有道理!”
……
才安静下来的蚁们被多嘴带动的重新开启议论纷纷的模式。
“多嘴!”歪嘴怒气冲冲地看着台下的多嘴,“这样的场合绝对不适合斗嘴、打别、抬扛,你为了自己的私欲竟故意搅乱选举的秩序,这真是太不应该了吧!”
“歪嘴!”多嘴也不含糊地瞪着台上,“选举的事情的本来就不应该被号召和管制,而你却站在那个在目前只属于不笑长官和全知老伙伴的土台上像个君子似的要求秩序。请问,如果每一只选蚁都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站在这里,腿脚不动弹,头脑也不思考,最后就凭着感觉、号召甚至威逼利诱做出选择,这还能算是平等、公正、理智的选举吗!”
“是啊!”
“对!”
“说的太好啦!”
“多嘴说出了我们想说的话。”
……
台下的议论之势像波浪似的阵阵相接,前浪刚趴下后浪便又跟着拍打出去。
“选蚁们,哈哈,我的好伙伴们,我是最最爱你们的!”。歪嘴用讨好的眼神扫视着土台下面,在这一刻对多嘴话语的驳斥已显得微不足道,当务之急,它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控制住眼下这又乱起来的局面。它继续说:“大家必须弄清楚竞选者为谁,关于此我是有义务作出提醒的。——不笑和全知是新巢统领竞选的候选蚁,所以,需要在这里充分陈述、竭力演说的应该是它们两位,而不是台下的诸位热心的好伙伴。现在,大家务必安静下来,因为我们需要给两位候选蚁说话的机会,只有它俩把各自的竞选纲要阐释出来,大家才能有评判优劣高下的依据嘛!若是像现在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各位只管自己无凭无据的议论,不给候选蚁以说话的机会,那么我们的选举工作就会因此无效率地拖延下去。而更糟糕的局面则是,最终当选统领的那只蚁没有经受历练真理的完全辩论的过程的考验,这样的话它可能就是感觉、随附、敷衍、欺骗、压迫和误导的产物,如此——请问大家是在做对自己和自己的伙伴们负责任的事吗?”
“那个叫歪嘴的监督说的有道理,我们应该停止这种缺乏秩序的议论,给两只统领候选蚁表达自己竞选纲要的机会和时间。”。平时不好说话的喜热这会儿倒是很冷静,它的这番话明显是站到歪嘴的立场上说的。
此时带样也走上土台的半坡,为喜热帮腔道:“我们应该给全知和不笑充分的演讲和辩论的时间,然后再议论和评判它俩谁行谁不行。——看!这会儿我们的两位候选蚁正站在土台上,用尴尬的目光注视着下面的选蚁呢!”
见是带样在号召,小勇蚁团的蚁们就率先静默了下来;随后,不笑蚁团的蚁们也安静下来;而议论的最激烈的倔强蚁团的选蚁见了此状,它们起哄的热情就也开始有了明显的消退。
所有的蚁当中变化最大的就是多嘴,刚才还吵吵嚷嚷的它这一会儿反倒显得比任何一只沉默下来的蚁都要安静。对于歪嘴,多嘴与之接触的原则就是无选择地反对,凡是歪嘴的观点性言论无论对或不对是一概给予批驳。若是换成了其它的蚁,多嘴就没了这种为了抬扛而抬扛的劲头。而带样的出现便起到了让多嘴激情迸发的头脑冷静下来的作用,事实上这位生存的第一意义就是跟歪嘴打别的蚁,还是非常能和善地跟歪嘴以外的蚁相处的。想象出这么一个场景,假若是带样而不是歪嘴上台号召蚁们安静下来,那么就可以完全肯定地说多嘴绝对是个积极的响应者,而非相反的那种角色。
最让歪嘴难堪的时刻总算过去,它长长地舒了口气,随就不敢再在这个已经它认定为是非之地的土台上发言了。这位为了出风头反倒让自己碰了一身尴尬的选举监督,趁着蚁们已经不太关注它的大好时机迈开六腿脚步快捷地跑下了土台。从形式上说歪嘴应该是发扬风格,为两位统领候选蚁腾出展示风采的场地。可是具体讲来,它的这一行为则具有明明白白的开溜的属性,——它是以逃跑的方式回到了它原来呆的那个位置的。
到了台下后歪嘴碰上了已经先它走回到土台下面的带样,并一脸牢骚地看着它的这位监督组同事说自己很后悔到土台上号召大家安静,结果选蚁们非但没有停止喧闹反倒弄的它狼狈不堪。带样调侃式地为歪嘴做了一个总结。它说歪嘴的难堪主要是由两点原因造成:第一是歪嘴错误地估计了蚁们的议论能力,以管理者的姿态对蚁的思想实施控制鲜有不闹笑话的;毕竟要掌握看不见摸不着的存在只能凭感觉,而感觉往往是靠不住的;第二点的影响要比第一点大上十倍,就是歪嘴忘了蚁群中还有一只叫做多嘴的蚁,——明知自己的死对头就在蚁群中站着,还要跑在靶位上昭著地显示自己,这就是典型的自找虐受。
歪嘴基本认同带样给它做的总结,但是它也向带样表示今天败失的这一局,今后它会找机会从多嘴那里夺回来的。带样无奈地耸耸肩,并提示歪嘴说做为了斗争而斗争的事很没意义,即便它找到机会也让多嘴出了一次丑又能怎样,这种从和朋友的斗嘴中得来的快乐算是真正的快乐吗。
选蚁们彻底安静了下来,这就是说发言的时间、空间又留给了全知和不笑。事实上这两只统领候选蚁也都意识到不能总是这样呆站着关注别蚁的举动,它们才是这次选举活动的主角,所以就需要把各自的存在以各自的言语表达体现出来。刚才多嘴和歪嘴之间闹的那段斗嘴的“小插曲”,也使两只候选蚁——特别是全知意识到辩论就是必须出现一个失败者才能了结的斗争。在辩论过程中,蚁的思想不能参入半点的友好情绪。即便是有对对手怜悯同情的情感流露,这也一定要被思想道德层面的假惺惺控制着,使其发出的量活跃在适可而止的范围之内,否则,其后果便是在自找麻烦的同时振奋对手的气势。
选蚁们的思想很容易捕捉但也更容易丧失,要把这种摇摆不定的灵魂牢牢抓住就必须借助一系列的具有显著“不要脸”特色的蛊惑性言论的帮忙。事实上,能站在高台之上动用自己的所有言语弹药轰击对手的又有几个是“要脸”的蚁,既要赢得权力还要使自己的行为温文尔雅的是蚁后。蚂蚁王国的最高统治者的那种无暴而威、无严而尊的气质是与生俱来的,后天只是对它的发扬。至于工蚁——先天的蚂蚁王国的下等公民,既没有好的血统,也没有代表尊严的爵位,还没有亮丽的公关形象,如此,要想出蚁头地就只能依靠自身的实力。实力不会说谎,它的作用一句平淡无奇的废话就能总结,这就是:有用,而且是非常的有用。
“为蚁服务是一项崇高的事业,它需要做此事的蚁热情四射、干劲蓬勃,不是简单地说说就行了。”全知这回抢在了不笑之前发言,“解决大家的吃饭问题,让无论选我、不选我的蚁都能食饱力足地活着,我想这是——假若我能当选成为新巢的统领——要做的第一件事。关注团结,让蚁与蚁都能和谐相处,继而使新巢的社会气氛之中充斥着友爱和互助,这是我要做的第二件事。维持新巢对老巢的属邦关系,尽力从上层那里争取新巢的选蚁们所期待的利益,我要做的第三件事情便是这个。巩固现有的稳定局面,积极等待第二代上层的到来,我认为这也非常重要,因为它关乎新巢的未来,所以我把它列为是我要做的第四事情。我的第五件事是建立一个公平、公正的新巢社会环境,既要使每只蚁的贡献得到客观真实的记录,又要在利益的分配上充分体现公平的原则。事情不用做的太多,我认为承诺五项就足够了,扯的太多不一定能事事落实,最后不免还落得个夸夸其谈。——伙伴们,我愿意永远做大家的公仆,只是未来新的上层要做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所以我也只能说若是你们选我做统领,那么我一定珍惜有限的为你们服务的时间,鞠躬尽瘁地把我的竞选纲要上说的内容一一给你们兑现了。”
“哈哈,全知老伙伴说的太好了。我总感觉它是在替我说话,因为我想表达的内容被它部分地表达了出来。”。不笑接过了话,不慌不忙地说:“不过我认为这位老蚁家说的不够全面,而这正是我说它部分表达了我想说的内容的原因。这也难怪,蚁老了脑子就会越来越不好使,考虑问题就不免要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不过我认真地相信全知老伙伴已经尽力了,它把它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这还不够吗!我相信这位可敬的老伙伴在今天做了一回最棒的自己,但是,谁都有机会做最棒的自己,而且这样的机会是无限的多。嘿嘿,如果是两只蚁在自己最棒的阶段相遇,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最棒的呢?——噢!那就很难说啦!”
“不笑长官刚才的那番表白是虚伪的,它竟好意思说我的竞选纲要的内容包含在它的竞选纲要之中。它如果语言的功底好一些的话,懂得‘复制’和‘抄袭’是什么意思,那么我认为它一定会害臊的,因为自责的魔力会在它的思想之中翻江倒海一般搅得它的灵魂难以平静。哈哈,瞧,它这会儿倒是装得很是胸有成竹,可是我要说真正的胸有成竹不必装样,因为那样的状态都是自动、自然地长到脸上的。”全知看不笑的脸色越来越脱离尊敬的属性,“我相信如果不笑长官先把自己的竞选纲要表达出来,作为竞选策略,我应该按照它刚才的话语,套路性地向台下的蚁们宣称说我也想这么说。然而,哈哈,我是懂得先入为主的道理的,所以,即便有那样的想法我也不会真的像不笑一样厚颜无耻地宣称自己也准备了相同的话语内容。谁先在公共场合表达或展示自己的创造,谁就具有它的版权,这就是道理,如果不笑长官硬说这不是道理,那么我只能理解为不笑长官不讲道理了。对于连道理都不讲的统领候选蚁,假若我是台下的一只选蚁,真的想不开为什么要选择支持它的理由。”
“全知老伙伴!”不笑的脸上现出不快的愠色,“我原本要说的话被你抢先说了出来,而你竟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地宣称我是个复制、抄袭者。我真不知道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噢!大概你是选择性的糊涂吧。不过只要不是假糊涂,那么我就认为你的行为是无害的,最起码真糊涂和选择性糊涂都不具有欺骗性嘛。那么好吧,这会儿就让我挥发一下自己的善意,认认真真地认为你不是假糊涂吧。既然你是个老糊涂,那我也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尽管如此,我还是坚持你刚才说出了我要向选蚁们承诺的事项里面的一部分。嘿嘿,这么说我还是要感谢你呀,因为你让我少费了说出五个事项的口舌。但是鉴于你刚才说我厚颜无耻,那么作为对你的抗议,我就免说要感谢你了。——啊,选蚁们,亲爱的伙伴们,我非常非常地爱你们!为了表达对你们的爱意,除了刚才全知代表我说的那五项承诺之外,我还要继续给你们再加两项承诺——”
“亲爱的选蚁们,我可没有代表不笑做承诺,我刚才说的假若当选了统领要做的五件事情,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思表达。”。全知打断了不笑的话,继而又补充说道:“你们也都看到了,在我说假若当选统领要做五件事之前,并没有和不笑有任何的言语沟通,甚至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这么说,我怎么会代表它给大家做承诺呢!真是岂有此理,至少目前我跟它的地位是相等的,都是统领候选蚁,所以根本就不存在谁代表谁的问题。如果不笑硬说是我代表它,那么就请它把我刚才说过的要做的那五件事的内容再重复一遍吧。若是它脑子里原本就装着那样的思想内容,我想它表达起来一定准确流利、轻松自然。不笑既然认定我说出了它想说的话的内容,那么它应该比我能把那五项事说的更明白。——选蚁们,哈哈,大家都有兴趣欣赏一番不笑的复制、抄袭表演吧!”
“是!”
“对!”
“我们都想听一听!”
……
台下众多的选蚁都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不笑。
“全知老伙伴很会发动群众,竟然还在认定我的竞选纲要内容的一部分是它的。诶——,现在我已经厌烦了跟全知在这个问题上喋喋不休地争论,所以,我就大度地跟这位老伙伴做个妥协,从现在开始谁都不要再提选蚁们都已经知道了的那五个承诺事项的内容了。”不笑似乎已经适应了全知对它的态度由矜持转向平起平坐,“我最讨厌重复以前做过的事,而这之中就包括重复曾经的思考和由此而生的思想内容。过去和未来比开当然是后者重要,毕竟一切的过去皆已经脱离了现实,而任何一只蚁都别无选择地要经历未来。事实上我要说的第六、第七件事就属于期待性非常非常地饱满的未来,我想大家都期待着知道我要说些什么吧,嘿嘿,对此的兴趣也一定远远大于要我重复已经是旧知的那五项承诺的事。——好吧,假若我能当选统领,那么要为大家做的事情除了全知替我说的那些之外,还有更具诱惑力的第六、第七件。噢!嘿嘿,我是一只喜欢用实惠说话的蚁,所以,我向各位保证,假若你们选我做统领,那么白糖每蚁三天一粒。噢——嘿嘿,请各位记住,我的这个承诺还不算完,因为关于此我还有个修补措施,那就暂且将它称为是我的一个小小的奋斗目标吧!——嘿嘿,若是上层给我足够多的统领各位伙伴们的时间,我想,每蚁一天一粒白糖应该不是什么幻想,而是扎扎实实的‘给我和我要。’。我亲爱的伙伴们,这就是我向大家承诺的第六项要做的事。——噢!安静,安静,请安静。嘿嘿,我非常理解选蚁们被我的承诺调动出的激动心情,可是你们不要忘了,我还有第七项承诺没有宣布出来呢!——在要说第七项承诺之前我怎么不经意间就发现全知老伙伴的嘴巴变得湿润了。啊,我看出来啦!嘿嘿,是老伙伴的口水冒到了嘴边。这是怎么回事?噢!我想对它的这种垂涎欲滴状况的解释应该是嘴馋了吧。然而,我们这是在正式的场合,谈的话题也跟吃没有任何关系的呀!——对了,我刚刚说到了白糖,一种所有蚂蚁都爱吃的美味,谁都懂得它的味道的精髓。我认为应该是关于白糖的话题在作祟,毫无疑问,它必然是要触动全知老伙伴的味蕾的。是这样吗?全知老伙伴!”
“哈哈,瞧不笑长官的那副得意像,——我的嘴巴是湿润了吗?我怎么一点都没有没觉察到呀!”全知用惊讶的目光瞅着不笑,“白糖那东西好吃吗?它能使我馋的直流口水吗?我虽然不否定那种白色的颗粒具有不可辩驳的好吃属性,但是我也看不出来它跟一般的食物在味道上的区别能显示在哪里。”
“食物的味道通过眼睛是很难判断的,嘿嘿,全知老伙伴算是说了句大实话。我不笑的生存经验足够丰富,可是至今我都不具备通过眼睛看判断食物味道的那种能力。全知老伙伴的眼睛周围不流口水的事实——嘿嘿,也证实了我的总结很是有道理的。——噢!我所说道理是指蚁眼睛看不出味道,但是我们的眼睛却能看到老蚁家的嘴巴在流口水。嘿嘿!”
“那只老蚂蚁的嘴巴是在流口水!”
“对!噢,好像如此。”
“它也一定在期待着不笑长官的白糖,呵呵,我想一定是这样。”
“也许它是饿了,所以一听到有蚁说到食物就嘴馋。”
……
台下众蚁又是一阵议论。
“伙伴们,啊!我亲爱的伙伴们,大家安静,嘿嘿,请安静。”不笑得意地瞅着土台下面,“现象我们都看到了,我相信眼睛是不会欺骗它们的载体的。但是,全知老伙伴的嘴巴为什么会变的湿润了,任何一双看到如此现象的眼睛都应该不好解释吧,而我认为能对此作出完全说明的也只能是流口水者本蚁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全知显然是在用连续的发笑为自己接下来的应对争取用于忖思策略的时间,“不笑长官非常非常地体恤大家。假设它能当选新巢的统领,——当然,那种情况也只会出现在我全知表现的非常非常差劲的前提下。若是我在这场统领竞选能够正常发挥,哈哈,我想不笑长官就不用考虑怎样才能做好统领这样的具体的事了。啊——,我它X的怎么觉得这话说的别扭呢!唉——!既然如此,那就凑活着说吧。嗯——,假设不笑长官当选了新巢的统领,它要给大家定期发放白糖吃,作为一只被它统领的蚁当然是举颚欢迎的了。对此我必须要说不笑长官做的对,当统领的就应该有讨好自己的选蚁的行动和决心。当然,若是大家选我做统领,那么我也会这么做,而且做的一定会比不笑长官出色。一蚁一天一粒白糖这样的事难不住我,不笑长官说它要努力做到,我全知则说我一定能做到。总之,伙伴们,若是你们选我做统领,那就准备着天天吃白糖吧!”
“全知老伙伴,我认为你的话具有明显的吹牛倾向。噢!我意识到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在支持率上低于我的状况根本无法扭转,进而就丧失了信心,才开始让想到想不到的言论像秋天的落叶一样,不计成本地从你的言语之树上剪落下来。争取不到为大家服务的资格自然就不用担当和负责任了,所以在这里肆意地吹吹不用兑现的空牛皮过把亮言豪语的瘾,而后就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不干什么。哈哈,我亲爱的老伙伴,我充分理解你现在的心理,但是我也有义务代表台下的蚁奉劝你不要把牛皮吹爆了。嗯——,嘿嘿!”
“不笑长官,你向可爱的选蚁们承诺要做什么什么的事是竞选纲要,而我对着土台下面说要做什么什么的事为何就成了吹牛皮啦!我怎么会不负责任地吹牛皮呢?我全知说出去的话向来都是有着落的,换个方式表达,我是一只靠谱的蚁——你懂吗!”
“嘿嘿,嘿嘿嘿,黑,……黑!”不笑也开始玩起用夸张而拖沓的笑掩护思对的战术,“啊——,一只蚁靠不靠谱不仅仅体现在它能不能知行合一、说到做到,我认为还要从它的身体指标上进行衡量。我想刚从蚁卵里爬出来的小蚂蚁,或是病怏怏的蚂蚁,抑或是垂垂老矣的蚂蚁,——关于最后的这一类型的蚁似乎现行就在眼前。噢!嘿嘿,我要说诸如上述类条件的蚁说要干什么样的大事,它的能力、体力、精力和时间会允许吗?噢!瞧,我为什么要说‘时间’呢,当着时间不多的蚁说时间够不够用的话题,这,这实在是不应该呀!嘿嘿,嗯——看来,我尊重蚁的能力非常的欠缺,当然,今后我有的是时间、精力、体力改善自己这方面的修养,因为不笑的能力离停止增强那一天的到来还早着呢!”
“你不就是不点名却又明摆着的,向台下的蚁们提醒我全知老了吗!又像是揭短一样告诉选蚁们,我能为大家做事的时间不够多了吗。哈哈,不笑伙伴,你为什么不提醒大家我俩无论谁当选新巢的统领,都不会在这个位置上干太长的时间。新的上层一来,这里的一切权力就都要归它所有,这是一个你我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所以,时间对我来说不是问题,之前我也说过,我的未来的寿命足够用于十个以上的为蚁服务的这样的时间阶段了,而我的热情也足以保证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做最多的为蚁服务的事。至于精力、体力和能力。哈哈,我的热情就是我的精力,能从初选中脱引而出并且精力旺盛地站在这个土台之上,这说明我的体力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能力是个必须依赖行动才能表现出来的指标,不是言语上说说的那么简单。我不想也不愿说自己多么有能力,可是大家想想,一只经验、智慧装满了头脑的老蚂蚁,它的能力会差吗!”
“不用大家想,嘿嘿,我不笑就想不明白。能力形成的一个重要要素是锻炼,锻炼来自于实践,实践则是想法和行动的对接。”不笑似乎是找到了全知话语的破绽,“尊敬的老伙伴,活了这么大岁数,请问你做过蚁长吗?”
“没有!”全知回答的非常果断,“哈哈,不但没有做过,而且没有做过,还一天都没有做过。”
“嘿嘿!”不笑得意地看着土台下面,“我亲爱的伙伴们,你们愿意被一只没有一天行政经验的蚁领导吗?如果是我,那么我就得考虑自己会不会成为试验品,要知道,任何的经验、成果的落实都得经过试验的阶段。从某种程度上说,试验就等于试错。成功了,那叫做经验,失败了,则是不折不扣的教训。谁都知道承受后果无异于体验教训,而事实的例证告诉我后果往往都是苦涩的,并且有很多的苦涩也必然和痛苦携行。所以,我奉劝各位不要把自己的命运委托给一个要靠试验获得经验的蚁,那样你们的机会将是一半的成果加一半的教训,究竟是哪一种可能最终可以转化成为现实——真的很难说呀!”
全知被不笑的言语说的心里发怔,但是它脸上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情绪表现,还是有效地掩护了它内心紧张而快节奏的忖思。单从辩论的角度看全知暗暗佩服不笑专打漏洞的言辩风格,而把问题上升到风度的层次它也越来越体会到对手出招的偏颇诡谲和不依不饶。辩论不同于随意场合的交谈,说到底它就是一个让参与者互相捕捉对方的漏洞舞台。在这样的场合谁顾及对手的颜面谁就是在为自己挖坑,结果不是自己自觉地跳下去便是被对手无情地推下去。在这方面不笑做的相当出色,它时时刻刻都在找全知的短处,并不断地向土台下的蚁众实施对对手的揭露。而全知此方面的作为显然不多,除了开始的时候抓住了些不笑话语逻辑的漏洞之外就再也没有新的作为了。不管怎样,时时被责问,又处处被动应对总不是好事。为了扭转局面,全知必须要在捕捉对手的短处方面努努力了。
全知的确发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它的头脑已经开始针对此思考接下来的应对和攻击。不能总是让不笑为难自己,它必须拿出措施并且是连续性地让不笑为难。
“哈哈,哈哈哈,哈!”全知又在玩儿以脸上的不屑于顾掩护内心思考的老把戏,“当过蚁长就意味着有能力吗?哈哈,我并不这么认为,能力如果跟接触过的权力成正比的话,那么请问老巢的那个叫迷瞪的千蚁长把它的队伍带的怎么样?没有精神上的面貌,没有工作上的效率,没有团结上的凝聚力,没有共同认可上的奋斗目标,……。哈哈,不笑伙伴,这么多的劣质指标能说明干行政工作的迷瞪有能力吗,若是如此,是不是随便一只蚁都可以做千蚁长啊!我全知尽管没有做过千蚁长的蚁生经历,但是,我也有的是底气说我是一只不随便的蚁。哈哈,既然‘随便’都可行,那么‘不随便’为什么就不可行呀!还有,你干了这么多年的千蚁长,请问,你的成绩在哪里?多的不必说,你就举出你的十项成绩给大家说一说吧!”
“全知老伙伴,我们现在讨论的是面向未来的事情,你不必把过去的事也搬扯进来。”。不笑似乎是被全知问住了,这一刻它脸上的表情也已经显现出了其内心的被动和仓促。它继续道:“我当千蚁长时工作的怎么样不需要我做自我的评价,跟着我的蚁都有自己的言语表达工具,而我干的好不好只有它们的口碑才是最可信的证据。对自己干过的事做总结,那种形式的事很招蚁烦,我可懒得去做。毫无疑问,做那样的事是在浪费时间,我不屑于在回忆和总结过去的事情上把自己现在的时间给搭进去。”
“用现在的时间总结过去,这等于是折叠自己的生命。哈哈,那样的傻事你干不出来,但是我想迷瞪那家伙一定能干的出来。噢!它岂是能干出来,并且还非常善于做总结。我想,哈哈,它越是总结过去的事,就越会把现在和未来的事搞得一塌糊涂。不笑伙伴,迷瞪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千蚁长,请问它有能力吗?”
“迷瞪是另一个空间里的蚁,它的事情在我们的这个空间里不具有现实的意义。全知老伙伴,我们之间的话题应该只限于新巢这个空间里发生的事情,而你把老巢的那个迷瞪‘搬运’过来,这可跟时空穿越差不多呀!嘿嘿。土台下面的选蚁要看的是我们两个的辩论,可并不是让你在这里做玄幻的表演。”
“实体的蚁的位移肯定会被空间限制,而事情发生的符号性记录则不会受制于空间的约束。所以,我不认为道理换了空间就不管用了,恰恰相反,空间只因道理的存在才相互区别开来。”
“好吧全知老伙伴。我想出于讲道理的目的,我得把我当选统领之后要做的第七件事给大家宣布宣布,因为跟现实的利益比起来,我们俩言语上的扯皮是声势浩大而意义却很渺茫,台下的一部分选蚁已经在我们空洞的辩论中昏昏欲睡了。如果老伙伴的眼神不好的话,我可以做一回只针对你的志愿者,把我看到的情况全盘介绍给你。”
“我的眼神不好?哈哈,这怎么可能呢!”全知用否定的目光瞅着不笑,“我的眼睛是雪亮的,因为我有办法使它不会变老,尽管我的身体确实已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噢!你的第七件要做的事不就是到老巢找上层要一千只掳蚁卵孵出的小蚂蚁,把它们带到新巢这里来做奴隶吗!哈哈,对于我来说这就属于那种默默地做即可,无须向台下的选蚁们广泛宣传的小小事。看你那副——”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脑子里计划的第七件要做的事呀!”不笑愕然地打断了全知,“我把自己的这种想法默默地压在心里,没对任何的蚁说过,难道你的灵魂钻到了我的思想之中?嘿嘿,黑,嘿嘿嘿!这它X的太不可思议啦!”
“在没有断气之前我的躯壳和我的灵魂互不认识,而真正让我知道你要和我做同一件事的‘告密者’是我的智慧。”全知得意地瞅着不笑,“从上层那里要一千个奴隶的想法很好,那样能省出伙伴们料理巢穴里的事情的很多精力和时间,这无疑是对新巢的生产力的一次显著的解放。但是,我想将来你去找上层,要想办成这件事,那可需要下一番大的工夫。然而,对我来讲,真不需要投入巨大的精力去办此件事,因为达到这样的目的是很轻松的。”
“我有我的办法。”。不笑此刻已经从惊愕的状态中缓过神儿来,转而信心满满地看着全知,说道:“我相信你办不成这样的事,我更相信你没有机会去办这样的事。所以,不需要真的投入精力、体力为大家做的事,许诺起来自然就轻松自如了。嘿嘿,从某种程度上说目前我俩谁都没有资格去找上层,毕竟谁当选谁落选统领在台下的选蚁们没有做出正式的选择之前,也只是停留在想象的层次的浮云。所以,嘿嘿,所以你这会儿把话说的太满了。当然,噢!当然——反正你最终也当选不了统领,把话说的达到那种不负责任的圆满是完全能够理解的嘛!”
“我能不能当选统领不由你说了算。”全知已经开始以盛气凌蚁的目光看不笑,“你还有第八、第九、第十条竞选纲要吗?如果没有的话,哈哈,我建议选蚁们现在就开始实施投票的站位选择。不笑伙伴,在为蚁做事的想法、意愿都表达出来以后,你和我再在这里没完没了地争辩就是浪费时间。毕竟,新巢的秩序需要领头蚁的梳理,新巢的事情向积极的方面推进需要领头蚁的带动。所以,尽快结束必要性不强的事项,把迫切必要的事情提到日程上来是才最最必要的行为。”
“我的竞选纲领除了被你先入为主宣布出来的那五条之外也就有七条。说的多了,不一定就都能做到,我不笑的行动原则就是不对实现不了或是难以实现的事做承诺。”不笑自信满满地看着台下的选蚁,“伙伴们!到了你们做出自己的选择的时候了,大家都是聪明蚁,也就是说糊涂事你们是做不出来的。嘿嘿,我坚信大家的头脑都如泉水一般清醒,所以你们都看好了,一只专注于为蚁服务的,名字叫做不笑的蚁站在这个土台的右侧,支持我的蚁请站到土台的左侧吧!”
“哈哈,伙伴们,我热烈地爱着你们。不笑请求你们往土台的左边站,哈哈,不用说,站到土台右边的蚁就是支持我的啦!”全知像吃了兴奋药一样冲着土台下面不住地发笑,“啊,哈哈,哈哈,这场耗费时间的辩论的过程终于要推进到它的尽头了,很高兴我们的行为离下一步需要做的一系列的正经事是越来越近,这就是蚁性一直倡导的务实精神。虚事是生命之中最劣迹斑斑的寄生虫,因为它具有报废你生命或长或短的过程阶段的卑鄙的能力,关于此,凡是有上进心的蚁自然是明白的。我亲爱的伙伴们,下面你们的行为所制造的结果对不笑和我来说无关紧要,不就是我俩之中的一个做统领而另一个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嘛!哈哈,但是!——噢!我必须用加重语气的‘但是’特别彰显我下面要说的话,因为它的意义非常非常——非非常的重要。伙伴们:你的判断一定会影响到你活着的状态,而你的决定也会左右你未来的存在是朝向好还是朝向更好的趋势。所以,哈哈,所以不为别的,只为了对你自己负责任,那就请让你的六腿搬运着你的身体到达你的意志所认可的那个庄严的位置吧!”
土台上面的两只候选蚁各自的表白都已结束,而这也意味着蚁们做出选择的行动正式开始了。究竟要支持谁做新巢阶段性的带头蚁,说开——这的确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选择了就得承受由此而生的后果,支持的那只蚁一旦成了新巢的统领,对己究竟是有利抑或是相反的情况,关于此谁都不可能达到事前便知的那种神仙级的思考水平。这个时候感觉的操控力,无疑是大于理性的支配力的。所以,用不可知的观点论说,这就是一次具有明显的赌博性质的投注。当然,选蚁们承受的压力比起输红了眼的赌徒做最后一搏时,押注的那种心理压力还是要轻松的多得多。毕竟它们是把自己命运的某一时段的部分内容的制造权交给其选择的统领,而不是倾其所有、孤注一掷抑或拼死一搏。总之,选蚁们干的事情从某种程度上说具有赌博的属性,我们是举巢参赌,但是,这场“赌博”的参与者又绝不等同于任何意义上的赌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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