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真没想到在我苦于无计脱身的时候,理由就像天上掉下来的蜜糖一样简单轻松地出现在眼前。在我准备思考接下来如何跟小头对话之际,快腿已经走到了它的面前。
快腿似乎并不在意总督塌的正前站着的蚁为谁,或者它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和我并排站在一起。只见它双目淡然瞅着小头,也不急于说话,好像它的脑袋之中是一片空白,就等着卧榻上的那只蚁为之填充内容似的。
“你进来干嘛!”。快腿的到来使小头的脸上现出为难之色,尽管它的心里盼着面前这只为它传情的蚁的身影的出现,但是对方来的时机却又和它的预料不符。
“我也不知道自己进来干嘛,反正我已经进来啦!”。快腿平静地答道。
“好了,既然不知道进来的目的,那就先出去等着吧!”小头总算找到把快腿撵出去的理由,“我正在会客,你在这里呆着非常不合适。”
“我走——啊,可是,可是我的记忆力不好,怕是时间拖的长了我脑子里装着的东西会蒸发掉的。”。说完了这话,快腿转身就要走。
“慢!”。我看出了小头的心思,顺势为它解围道:“我先出去一会儿,不过我有个要求,在我再次进来的时候快腿也得留在这里。”。
我申请主动退场是小头巴不得要出现的情况,虽说它并不想看到我和快腿同时呆在总督府里,但是两重取其轻,它随就点头表示同意我的建议,在朋友和感情之间它近乎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快腿又转过身子,而我则冲它微微一笑就走了出去。
在阶段性地离开总督府这段时间之中,它的里面又发生什么情况我是全然不知,毕竟我没有长着三头六臂,不具备“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基于此,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我只能说一说我在总督府外等待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了。
哈哈,守在总督府外就不免要再次跟猖狂那家伙见面,说实话,这位专门负责保护小头的兵蚁给我留下的印象极差,我厌恶它的程度绝对要甚于小头。再烦蚁(烦人)也得面对呀,谁叫这会儿我是呆在它的地盘上呢。为了减弱自己内心充斥的厌烦情绪,我就又朝前走了三十个标准蚁身长的距离。这叫做离得远就看不见,眼不见心也就不烦了嘛!
了解别蚁就需要看透其内心,做不到如此就不要主观自以为是。我自认为摆脱了猖狂,而事实的情况则没如我所愿。在我走出预期的距离,刚要转身看总督府门口的情况的时候,竟发现猖狂那家伙跟在我的身后。这一突发的情况使我非常恼火,但是,到底我已经自我砥砺成为了一只有修养的蚁,因而就把火气稳稳地压在了心里。我平静地看着猖狂,希望它对它的这种跟踪别蚁的卑劣行为做个解释。
猖狂的脸色展示给我的并不是对自己偷偷摸摸举止的羞愧感,此刻,一副像小头一样被趾高气扬修饰的理所应当的神情竟是它面容的主题。它轻蔑地看着,失望地摇了摇头,说道:“你很不讨蚁喜欢,——知道为什么吗?”
我茫然地看着这只高大的兵蚁,不想也无意猜测它抛过来的这个问题。
“不知道!”猖狂冷冰冰地笑了笑,“哼哼,那就让你明白明白吧。无论是谁,它要求见总督大蚁都得先过了我这一关,要是换个意思表达,你能不能见到总督得看我的心情。关于此,我想你肯定懂得,不然你就是个十足的傻瓜!”
“我不懂得,也不明白。”我的目光迎着猖狂投来的凶恶的眼神,“如果你有耐心的话,可以把话说得更具体一些。在总督大蚁再次让我进去之前,我的耐心可以折叠在你的耐心之上。”
“嗯!”。猖狂的脸色立刻就变得恼怒异常,但是它控制自己情绪的能力似乎也不弱,在怒视了我片刻之后,它的脸色就由阴转多云了。它说:“你的胆子挺大,居然还敢跟我龃龉。好吧,看在你是总督大蚁的朋友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这么多了。你既然要让我把话说得再具体些,那么我就按你的要求来。小勇蚁长,你是一只有权利和有一定地位的蚁,这意味着什么呢?首先,这会使我联想到你一定有非常丰富的物质资源,其次,你肯定能支配你所掌握的物质资源。既然是这样,我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给我和我的四位卫队伙伴带些好东西来呢,就像刚才你见到的那个叫妙算的蚁长一样,它是回回来回回都不空囊呀!”
“噢,原来是这样呀!”。我认真地点了点头,同时也弄明白了猖狂对妙算的态度为何比我要和善的原因,哈哈,看来有打点和没打点换来的待遇是不一样的。妙算比我会来事儿,所以猖狂对它的态度就比对我要好。“物质资源我有的是,而且确实也能支配它们,明明白白地说,拿过来一些送给你和你的四位伙伴并不是件很难做到的事,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见我说话犹豫,猖狂贪婪地瞅着我,又亲切地笑了笑,说:“不必担心,我们一点都不嫌弃你送来的东西多,你只要有能力送过来,噢——哼哼,我和我的伙伴们就有办法接收和享用。你要看得起我们的容纳能力,我们秉持的宗旨是:送就接受,来者不拒。剩余便是对送礼者的不尊重,所以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带领我的四个伙伴将礼品消费掉的。”
“我还真想给你们多送些东西。”我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可是老巢那边的税物——我还想尽量多交一些,因为我是一只忠诚于蚁皇陛下的蚁。既想干好这件事又想做善那件事,两方兼顾实在是让我为难呀。”
“瞧你这个呆木的脑子。”猖狂不以为然地瞅着我,“对蚁皇陛下的忠诚要有,争取朋友友谊的工作也不能缺失。你们尽力给蚁皇陛下交税物的精神绝对值得肯定,但是,这并不妨碍你腾出些能量兼顾一下(给)我们(好处),不就是微不足道的一些小小的东西吗,那对蚁皇陛下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少送多送全在于你的自觉,谁又能专门去跟你计较税物到底交了多少呀!”
“我还是不具备你说的那种一心二用的能力,专心是我最大的缺点,活了这么大我始终学不会拿做一件事情的部分精力去干另一件事情。”。我继续自己的话路,“不过,我倒有个好主意,你要是做了,哈哈,我保证会有源源不断的礼品送到你这里来的。”
猖狂的眼珠转了转,狡猾地看着我,问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你去找蚁皇陛下说一说,让它赦免了新巢第二蚁团的所有税物,那样的话,我保证把每日收获的一大部分都给你送过来。”
“胡说八道!”。猖狂被我的所谓‘好主意’给激得恼羞成怒,它把它的大颚抻到我的面前狠狠地挥舞了三下,喝道:“你耍弄我,这很不合适。你的言语使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巨大的伤害,让无地自容的危机感充斥在我的头脑之中。你需要知道我可不是一只好脾气的蚁,趁着现在我还有能力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你还是乖乖地改变主意吧。不然,待我憋在胸腔里的怒火喷发出来的时刻一到来,你就非常非常的危险啦!——你它X的最好是放聪明点,用你的笨蛋脑子抓紧时间思考出个理由让我不生气,那样的话你的安全也才能有基本的保障。我可告诉你,我的火气可有传播性,假若总督府门口站着的我的那四个伙伴都被熏陶了,一旦出现混乱的局面,那可不是我所能够控制得住的。你需要充分考虑你的行为所引起的可能的后果。当然!如果你回心转意,并且能让我高兴起来的话,那么,跟眼前你看到的局势相反的状况完全是会出现的。。
看着凶神恶煞一样的猖狂,我没有丝毫惧怕的感觉,经历过大场面的蚁哪会被一只就知道窝里横的兵蚁随便就给吓住呀。比它更凶的兵蚁我见得多了,比眼前的危机大得多的场面我也经历无数,岂是它瞪瞪眼、挥舞几下大颚就能把我给镇住的。
我微笑着跟猖狂对视,它表现的越凶,我就越让自己的面容展示出轻松的神情。我的这种面对威胁毫不惧怕的气质让猖狂很是吃惊,同时,又像是在给它的恼怒之火加薪添油而使之愈烧愈旺。此刻,它的身体已经被自己肚皮里充斥的火气给搅得开始颤抖,这是它的脾气马上就要爆发出来的征兆,而我所要做的则是迎头展颚以便随时对付它被脾气驱动的攻击。
在我做好完全的准备要跟眼前的这只兵蚁搏斗一场的关键时刻,快腿的身影竟突然出现在了我和我的准对手之间。快腿肯定不是来拦架的,事实上,若是我跟猖狂真的打起来,即便来三个它也是拦不住的。
我来总督府的目的不是跟兵蚁打架,因而自然明白快腿的来意,随就向猖狂点了点头,说道:“总督大蚁这会儿叫我进去,若是你觉得我们俩个之间还存在未解决的问题的话,哈哈,我有充分的理由认为我们再次见面的机会太多太多了。你可以在工作中等待我从总督府里出来,这只是个时间问题,只要你稍稍费些耐心便可以了。”
快腿的出现使猖狂的怒气立刻就消了一半,它就像个没事儿蚁似的笑嘻嘻地看着总督的传令兵,说道:“小伙伴,哈哈,你看我跟小勇蚁长玩的多开心呀!我假装着生气,它则假装着不生气,哈哈,我们俩就这样对峙下去,看谁能把自己的脸色坚持到底。最终,要是我不装不下去生气了,那么我就是游戏的输方;要是它生气了,那么它就是游戏的输方。你要不要也参与进来玩玩,这个游戏可太它X的有意思啦!”
“那么你输了。因为你这会儿的脸上表现出来的分明是不生气,而小勇蚁长的脸上却没有展现出生气的神情。”快腿认真地看着猖狂,“我不知道你们的这场赌局压没压筹码,如果压了,那么现在你就可以给小勇蚁长兑现了。游戏是快乐的,如果加了筹码这种快乐就具有了刺激性——你说不是吗!”
“哈哈,我们是在玩儿,求的是纯粹的快乐,谁都不想体验那种联系获得的快乐,因为那样玩儿必然会造成一方因失去而痛苦。”。猖狂似乎有些畏惧快腿,所以,这会儿它说话的语气就尽显出讨好的意味,好像刚刚还表现在它的脸上的那种专横跋扈神情是从别的蚁那里借来的一样。
我当然明白并不凶猛的快腿能使猖狂乖顺的原因,——这无非就是那位总督权力的淫威延展的结果。同为总督身边的蚁,猖狂只是一种物理性的存在,而快腿则是一个精神层面的工具。安全肯定是小头非常需要的体验,然而,假若没有来自不正的情感激励它甚至连一天都活不下去,毕竟,如今小头生命的所有意义都建立在爱不正的基础之上。因而,单从功能的角度讲,小头对快腿自然就更亲切了,到底——是总督的需要决定着谁高谁下嘛!
高大的猖狂为什么会畏惧瘦弱的快腿,在此也就有了个合理的解释。哈哈,爱是一种不需要理由的存在,既然情痴小头为了爱可以放弃生命,那么在没有爱的信息的前提下活着就是一种负担,如此,专门为它提供安全保障的兵蚁的存在也就不重要了。
猖狂的话给了我一个使它陷入被动的理由,我轻蔑地笑了笑,随说道:“我不能输,因为失去是非常痛苦的,那绝对是一种糟糕至极的体验呀!”
“是啊,除了放个屁、拉泡屎、撒泡尿之外,在我的所有体验中还真没经历过能够带来快乐的失去。”快腿将目光由我转向猖狂,“总督大蚁要小勇蚁长进去,而我也要跟着它一起进去,顺便说一下,你离总督的位置有些远了。”
“是吗!”猖狂送了耸肩,“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哈哈,恕我直言,是小勇蚁长把我引导到这里的。”
“猖狂卫队长说的不错。”。我肯定地点了点头,心想这家伙倒是说了一句实话。“是我先到的这里,它则是跟着我过来的。”
“那就继续跟着小勇蚁长往回走,走到你应该值守的位置就可以停住脚步了。”。说完,快腿便招呼我跟着它一起走向总督府。
在我启步的瞬间就看到猖狂正目光凶恶地瞪着我。这家伙真是个变色龙,变脸的速度绝对不亚于快腿跑起来的速度。阳脸看快腿阴脸瞪我,瞬间它就完成了一次角色化的脸谱转换,它控制自己面容的本领是超一流的强大,我必须承认自己在这方面是远远地落后于它。哈哈,极端等于笑料,猖狂这家伙不就是个极端方面的典型例子吗,秉性如此,我想它的变脸绝技应该就是它最最突出的一项终身成就吧。
我再次出现在小头的面前,而这一次我看到的则是一个容光焕发的总督。这让我有些吃惊,但是转念一想,变脸可不是猖狂那家伙的专利,如果愿意,我面前的这位总督为什么就不能变着玩儿一把呢。实话实说,小头这会儿的脸色还是令我感到不适应,毕竟之前它展示给我的是一副阴沉的面孔。事实上,无论温和的笑容抑或是冷冰冰的阴貌,一旦出现在小头的脸上就都会变得低调起来。如果不是熟蚁的缘故,我真的不能从它那张超小号的脸上找到喜与怨的界线。不过既然它不再冷漠对我,这就说明一定有什么使它高兴的事情正在它的内心发酵。我没有兴趣猜测它的思想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很高兴它心情的捩变,因为它目前的这种状态也提升了我的期望值,经验告诉我心情好的蚁在谈判的时候往往更乐于做出让步,即便不是如此,其所坚持的底线也有可能变得松动起来。因而,我断定这次我把快腿带走的可能性极大,只要能对症下药并为此付出足够的努力。
“小勇蚁长:这会儿你和快腿都站在我的面前。噢,哈哈,我的时间很有限,毕竟位高权重嘛!”小头的语调非常恰当地贴切于它的脸色,“快腿!你愿意还回到统领府做传令兵吗?我希望你能如实地说,想走就走,想留下也是可以地嘛!”
“我愿意回到那位老蚂蚁的身边做它的传令兵,因为我天生就有一颗同情老弱的恻隐之心。”快腿有板有眼地说:“总督大蚁是位强者,事事能为是强者的典型特征,考虑到这一主题,我不得不说我这个角色存在于总督府里,具有百分之九十的多余属性。所以我建议总督去除冗余,把我从总督府的职位配置上裁掉了吧!”
“哈哈,你想走,我也不强留。”小头继续目光温和地看着快腿,“精兵简政,效率优先。不知道为什么,我也突然就觉得你在总督府里变得多余了。做总督的传令兵嘛,我总觉的你的形象不够威风,到下面去传达我的命令的时候镇不住场。让你往老巢那边跑嘛,除了速度你也表现不出比我亲自去更为直接的优势。既然你决定要走,我想这也是你经过精心思考的结果,我不阻拦,并且还欢送你跟着小勇蚁长走。好吧,就让我签一份调令,之后你就可以跟着这位小勇蚁长到统领府报道去了。”。
小头的决定使我的心里乐开了花,即便如此,可我的脸上还是要装着像对待平常事一样的安之若素。伴随年龄的增长、经历的累积,处事无惊和不喜形于色已是我的举止风格,所以,这会儿的小头从我的脸上看不到半点我的请求被它满足的喜悦。我继续保持着自己平静的面容,而两眼则紧盯着小头,希望看得更仔细一些此刻它正在实施的行为。我不明白它所谓的签调令是什么意思,让快腿到统领府去这么简单的事——总督一句话就能解决,而它偏偏就把事情做的如我看到的情况这般的复杂。我的好奇心被小头的行为调动了出来,老实说,我还真把当下的目睹当作是长见识的一次履历的增值。
只见小头用颚从卧榻的左侧夹起一块麦秸皮,并将之平铺在自己面前的榻面上,随用颚尖在麦秸皮上画了两个圆圈,之后又平着画了一条直线把两个圆圈连在了一起,它画的图形就像两个山头间连着的一根细长的锁链。哈哈,我总算弄明白了,小头签的这份调令函的意思就是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那两个圆圈分别代表着总督府和统领府。如此的表达的还挺形象,我不得不承认这是小头的一个创新,虽说我明确地认为它的这种做法更符合官僚主义的特征。再看看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情况,只见小头签完了函文后就拿自己的嘴巴在麦秸秆的右下角摁舐了一下,它的这一动作的意图是把自己的气味印在公函上,就相当于在落款签上自己的姓名。在做完了上述的动作之后,小头就招呼快腿走上前来,并吩咐它在公函上的两个圈圈里印上自己的气味,这一步骤的意义在于注明要调动的蚁的姓名和身份。最后小头就把调令交给了我,同时又让快腿把猖狂叫了进来。
哈哈,真是一套接一套,看得我眼花缭乱。我们这位总督大蚁行使它的权力的程序便是如此,既繁文缛节又具有仪式感,这样的过程在实用主义风气盛行的新巢绝对属于新鲜事物,如此看来,总督榻上的那位小脑袋的蚂蚁也算是有它的聪明才智,但愿它的这方面的智慧别被形式主义给绑架了。
猖狂迈着阔步走到了总督塌前,小头看着它,叹了口气,说道:“从现在开始快腿伙伴就不再是总督府的传令兵了,它想去为那位老迈的统领服务,而我呢——也很愿意成全它。可是在总督府里,传令兵这个角色也绝对不能缺失。你有着威武的相貌,能力又是超凡的,所以我决定从今天开始让你做统领府的传令官。——噢!猖狂,你没有领会错,是传令官而不是传令兵。让你做为总督传令的工作就得给你提升级别,毕竟你高贵的身份摆在那儿,所以我就任命你为千蚁长级的传令官。既然是这样,你的俸禄就得由每日两粒白糖,增加到每日四粒。在正式签署任命你做传令官的红头文件之前,我非常想知道你意思,今天我给了快腿一次自主决定的自己去向的机会,出于公平起见,我也给你一次同样的机会。啊——,猖狂伙伴,我开出的条件很有吸引力,如果你拒绝了——我保证不会再给有第二次这样的机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我愿意!”。猖狂回答的毫不拖泥带水,这家伙一定是被小头开出的每日四粒白糖的优惠条件给吸引住了。它贪婪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做总督大蚁的传令官是我的荣幸,像这样的求之不得的美差事我怎么能拒绝呢!哈哈,除非我是个傻瓜,脑子不够用才想着离开总督府到别的什么下贱的地方去就职。”。
猖狂的话具有明显的针对性,而它针对的目标就是快腿,如果不是傻瓜谁都能悟出来它的话意。对此,快腿自然是感受得明白,此刻,我也观察到了它脸色的变化,一种透着非要跟猖狂理论一番的愤怒情绪正成为它面容的主调。见此情景,我干满冲快腿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它压住内心的火气,不要因逞一时之快而误了大事。看到我递过去的眼色,快腿脸上的怒容立刻就消失了,它无奈地摇了摇头,随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等着我向小头告退。
我可没那份雅兴在这个让我厌恶的场所一直呆下去,便拿着那份调令冲总督恭敬地点了点头,说道:“总督的事物繁忙,我就不打搅了。告辞!”。
小头又开始用之前它的那副冷面孔看着我,说道:“小勇蚁长,在我还是第二蚁团的一名普通成员的时候,你没帮过我什么,或者说我在你的麾下一点都不特殊,——虽说我们之间有着发小的情谊且又是患难之交。今天我帮了你,给了你很大的面子,所以我希望你记住这个日子。——猖狂,送它们出去吧!”
“得令啊!”。
在我还没有接小头的话的时候猖狂已经领命,我和快腿随转身跟着这个身材高大壮硕的兵蚁走出了总督府。我蔑视这只引路的蚁,但是我的心情却是愉快的,我真为快腿重新回归到全知的身边而感到高兴。但是与我愉快的心情相反的状况却出现在身边,我预料这样的状况肯定会来,毕竟是跟我相互看着不顺眼的那位总督的卫队长在为我和快腿送行。走到总督府前的中央广场上的时候,我本想着猖狂那家伙应该掉头回去。可是事与愿违,它似乎看出了我的心臆,就是为了恶心我,而无没有半丝的要返回总督府的意思。它用它那凶恶的目光瞪着我,是继续的陪行,老实说,它的这种招蚁烦的姿态就是挑衅。
猖狂凶恶的目光怎么能吓住我呢!哈哈,事实上我倒是很欢迎它的这个架势,因为若是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使之转化成为粗暴的行动,那么我用我的武功教训它的机会也就到来了。我认为猖狂之所以猖狂,其症结就在于欠揍,它如果给我一次揍它的机会,那么我非常乐意做治疗它的这种精神狂妄症的“医生”。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这回猖狂的目标是快腿,虽说此时它的两眼瞪着的蚁是我。
“快腿!”猖狂喝道:“你它X的真让我讨厌。以前你仗着是总督身边的蚁而没少欺负我,现在总督不要你了,你还敢在我的面前耍威风吗!我真的越想越生气,你是一只小小的工蚁,而我是大大的伯爵兵蚁。工蚁连号称男爵的资格都没有,可是你却以公爵的姿态对待我了那么长时间。——你知道吗?我对你以前的行为一直耿耿于怀,今天你它X的的境遇已经通往低处,而我的处事原则是从来不觉得欺负败落者是落井下石的卑鄙行为。就像当初你欺负我一样,现在我有完完全全的资本欺负你。好吧快腿,现在我决定给你一次争取我的谅解的机会。哼哼!我给你开出个条件,如果你按照我说的做了,那么从今以后我们之间的旧账就一笔勾销,反之,若是你拒绝了我——后果一定是你拒绝的勇气和决心的负数的加倍。”
“我看到了一个丑陋的场景,这就是小蚁得志的不要脸的表演。”快腿并没有被猖狂的气势所压倒,“你的名字不愧为猖狂,得点小志立刻就把谦虚给忘了。你变脸变得可真快,刚刚还对我讨好亲近,这会儿就又成了一副怒目要挟的嘴脸。哈哈,我认为你错误地估计了形势,在没有做调查研究的基础上就盲目展开行动,也不管最后的收效是怎样的状况。不过,我倒是时时刻刻都处于有准备的状态,尽管你在形象上已经夸张性地表现出了凶神恶煞一般的吓蚁的面貌,可是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一个消息,这就是我忘记带一样东西了。”
“你它X的只要不是忘带我想要的东西,其它的——都跟我没有关系。”猖狂继续一脸凶相地视着快腿,“少给我耍滑头,我是一只聪明的蚁,你和你身边的这只蚁的阴谋诡计对我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猖狂,在你还没有向我述说你开出的所谓条件之前,我想你应该先知道一下我忘带了什么东西。”
“好吧快腿。如果你忘带的东西在总督府里,并且还是在我高兴的前提下,可以考虑给你个机会回去把它带过来。”
“我忘带的那件东西——说它是东西它又不是东西,说它不是东西它又是东西。在这一点上它倒是跟你很像,连我自己都搞不清它到底是东西还是不是东西。”
“快说!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是改不了喜欢把话说的异常复杂的那种臭毛病。”。猖狂不耐烦地催促道。
哈哈,这会儿我心里暗笑,眼前的这只兵蚁真是个十足的蠢货,被蚁骂了竟一点都没觉察到,却还在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自作聪明呢。
“害怕。”。快腿不慌不忙地说。
“害怕呀!”猖狂得意地笑了笑,“害怕就对了,我最看不起像你这样的别蚁稍微瞪瞪眼就吓得要死的蚁,当然,我还真没有碰到过敢对我说‘我不怕你’的工蚁呢。哼哼!”。
看着猖狂自以为是的表情我并没有更加厌恶它,反到是被它制造出的笑料改造得有些‘喜欢’上它了。这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猖狂的表现让我判断它已经蠢到了傻瓜的程度。我在心里暗笑它的同时,也很是赞赏快腿的应变能力。当初全知挑选快腿做统领传令兵还是很有眼力的,除了速度,快腿头脑的应变能力也非一般的蚁所能与之比肩的呀!
“不要光顾着害怕,我很感兴趣你忘带的东西。”猖狂继续说:“如果你不是特别需要它的话,我想你也可以考虑把他送给我,那样也能多博得一点点我的好感,哼哼,你说不是吗!”
“我把我忘带的那件东西送给你,这也改变不了我现在的态度,只是——”
“只是什么?”快腿冷冷一笑,“你还怕我不敢要吗?”
“不!我是担心你不愿意要。”
“少废话!快腿,赶快说你忘带了什么东西。”
“害怕。”
“说就说吧,有什么好害怕的。你它X的是在浪费我宝贵的时间,再这样耗下去小心我把你一颚打得不见了踪迹。”
“害怕。”
“你它X的怎么没完没了地说害怕。”猖狂怒不可遏地瞪着快腿,“难道你除了害怕,就什么事都做不了了吗?”
看着眼前这只脑子不开窍的兵蚁,我心中对它的耻笑也和耐心一样快速地消释了,索性接上话,充当起帮它开窍的语意引导。我目光平静地看着它,一本正经地说道:“快腿说它忘带的东西是‘害怕’,而不是这会儿它害怕什么。是你误解了它的话意,真的以为它害怕什么似的。”
“是吗?”猖狂被我的话点透了,“快腿!我非常需要你再证实一下它的解释,同时我似乎也感觉到自己受到了羞辱。这又是你欠我的账,记住,我可没有赊账的习惯。”
“然也。”快腿肯定地点了点头,“我可以慷慨地将‘害怕’送给你,但是我想你应该不愿意要,若是你出乎我的意料而想要的话,那么我能够搞到一大堆的‘害怕’并将它们送给你。”
“你正在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这就是对接我的怒火通向行动的连接管。”猖狂已经端起它的颚对准快腿,“在我的怒火没有彻底爆发之前,我觉得还是把我给你开出的和解条件先说一说为好。——赔偿我二十粒白糖。如果你没有用‘害怕’愚弄我的话,哼哼,我原本的打算是让你赔上十粒白糖就可以了。现在你是自讨苦吃,而我的主意一旦打定就很难再更改了。”
“你不需要更改主意。”快腿目光坚定地看着猖狂,“因为我不会给你白糖,哪怕是一点点——我也不给。要实现从我这里得到白糖的想法,哈哈,你做梦去吧!”
“我看你是真的欠打呀!”。说着猖狂便挺颚朝快腿搠过去。
我下意识地探身端颚,想要帮快腿抵挡住猖狂的颚。然而,接下来发生的情况就把我帮忙的必要性给打了折扣,而使之沦为可有可无的举动。哈哈,显然我是忘记了快腿为什么要叫做“快腿”,快的特征绝不仅仅只体现在它的行进速度之上,这家伙简直是全方位、大局面和无短板的快。
在猖狂的颚的冲刺到半途的时候,快腿依旧是稳稳当当的站在原地。而当那副几乎等于它的半个身子大小的兵蚁的大颚,跟它只有一个蚁身宽的距离的时候它才开始做出反应。
紧接着,我便看到猖狂的大颚狠狠地刺在空气之中,真可谓是一路畅通、毫无阻挡,终又“刹车”在它眼前没有任何实物的空间里而动能耗尽。猖狂搠颚的时候所瞄准的目标已经不见了踪影,但是它却是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地看着自己的颚尖几乎要够着快腿身体的那一幕场景。快腿是刚才还在,眼下就立刻不见了,这既让猖狂吃惊也令我感叹。
快腿去了哪里?猖狂在短时间里是搞不清楚的,而我在感叹之余却看的一清二楚。这一刻,快腿已经站到了这位总督卫队长的身后,正洋洋得意地瞅着它的臀部。
猖狂被我向它的身后瞟的目光所提醒,随快速转身并挥颚朝快腿横扫过去。
快腿只是轻盈的一跳,便又躲过了猖狂第二轮的攻击。
连续两次耻辱性的攻击失败让猖狂丢尽颜面,它变得又急又气,愤怒的情绪也达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同时,它攻击的**在发热的头脑的作用下是愈加强烈,六腿像弹簧一样带着身体下压后缩,继而又突然发力使整个身体疾速弹出,像一只捕猎的饿虎一般向快腿扑了过去。看它的意思是要孤注一掷,欲用它壮硕的身体把它攻击的目标压在身下。
我稳稳当当地站着,心里没了继续帮快腿的意思。因为我已经发现无论猖狂做什么动作,在快腿的面前都显得要慢上不止一拍。跟快腿的躲闪比起来,猖狂每一次出招就像是在做动作的分解,拖拖拉拉、慢慢腾腾,只有力量而全无速度。怪不得快腿不慌不忙,总是将认真留在最后时刻才出招应对它的这位身高马大的对手。我也看出来了,以猖狂的出招速度,即便是我的动作速率也比它要快得多,再考虑到我比快腿要强劲得多的攻击力,若是这只兵蚁跟我单打独斗——三招之内我必能将之打趴在地。
正如我的预料,尽管猖狂那家伙动作速度已提升到了它所能为的极限,可是这一次它的饿虎扑食依旧没能实现击中目标。快腿又一次闪到了猖狂的身后。而这一回它玩儿了个险招,是六腿抻平、使身子贴着地皮朝猖狂扑它的相反方向,如离弦之箭一般由扑者弹到半空的身子的下方钻了过去。
对猖狂来说,又一次的丢蚁现眼的情况发生了。它不但没能扑着快腿而且在身体落下的时候还使自己的嘴吧先着的地,一个典型的“狗啃屎”的动作就这样被它充分演绎了出来,可谓是扑蚁不成反遭自虐。它应该是磕痛了吧,趴在地上调整了一小会儿才慢慢站起并转过身子朝向我和快腿。此刻的猖狂看上去泄气不少,不过恼怒的情绪依旧清晰地表现在它的脸上。在猖狂凶恶的面容之上始终显展示高蚁一等的傲慢,这样的气质是挫折的武器无法将之摧残掉的。它似乎天生就有一种对工蚁的优越感,所以,即便是出了不止一次的丑却依旧还是趾高气扬,用一副像是长在眼睛上一样的傲慢目光盯着我和快腿。
“快腿!”猖狂怒斥道:“我认为你带着‘害怕’呢,要不,为什么不敢抵挡我的进攻而是接二连三地逃跑呀!”
“应对的方式很多。直接的叫做抵挡,间接的叫做躲闪,我只是选择了适合于我的方式来应对你的进攻。”快腿冷笑道:“如果是你说的逃跑,现在,你早就看不到我的身影了。事实的情况则是你在发动了三次无能的攻击之后,我依旧扎扎实实地存在于你视线的范围之内。哈哈,要是把我的表现往逃跑的概念里面扯,也只有脑子进水的蚁才会这么样的认为。”
“少说废话。快腿,你敢跟我正面搏斗吗?”
“搏斗的选项多种多样,怎样适合自己就怎样来。猖狂,你有你的方法我有我的手段,怎样用的方便就怎样来。明智点吧,在没有绝对的实力压箱底的前提下,规则可不容你随心所欲地给别蚁安排。”
“好吧。既然你不敢跟我硬碰硬,那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赶快回去给我准备二十粒白糖吧!”。猖狂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瞥快腿和我。
“想得到二十粒白糖,你也得有那个资格呀!”。我实在看不惯猖狂胡搅蛮缠的架势,便抢在快腿接话之前,冲这位总督卫队长喝道:“拿不出能够实实在在的、镇得住蚁的战绩,却还要把自己摆在胜利者的位置要求这个那个,我看你的脑子里真的是进水了吧!”
“我认为是这这种情况。”快腿点头道:“小勇长官为我的判断做了有效的补充,更具体地指出谁的脑子里面进了水。有道是:不怕脑子进水,就怕进了水之后倒不出来。”
“你们这两只贫嘴的工蚁,简直都快烦死我了。一会儿一个脑子进水,再这样说下去我真的要以为你俩从事的是给蚁脑子灌水的职业了。”猖狂似乎搞不明白‘脑子进水’的确切含义,“脑子进水不进水不重要,有白糖吃才是最重要的。”
“我看单从智商的角度说,它就是个白痴,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我冲快腿送了耸肩,“跟这样一个白痴在一起对话太损伤蚁的智力,为了避免我的这一判断真的变为现实,咱们还是赶快拉开跟它之间的距离吧!”
“这是个好主意。”快腿赞同地点了点头,“我的智力已经被它损伤了很长时间了,哈哈,我想这也是我执意要离开总督府的原因之一吧!”。
……
我和快腿边说边转身,旁若无蚁地再次迈开回程的步伐。
这下猖狂可不干了,它窜到我俩的前面,用它硕大的身体将去路挡住。
“拿过来我要的白糖后再走。”。猖狂摆动着它的大颚,在向我和快腿示威。“我要的不多,二十粒——很好满足的。”
“好吧!”。我冲快腿使了个眼色,示意它先走。“我留在这里,若是五分钟以内快腿不见我回去,那么它就会把白糖给你送过来。”
快腿领会了我的意思。它对我的战斗能力是知根知底,所以脸上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担忧情绪。它平静地看着猖狂,说道:“我先回去做准备,小勇伙伴作为蚁质(人质)留在你的身边,——可是五分钟的准备时间哇!”
“你俩的脑子终于开窍了。”。猖狂得意地点了点头,显然,它又一次错误地判断了我的意思。“这个主意不错,一个留在这里,一个去取货。哼哼,为了白糖,我有的是耐心进行等待。”。
猖狂稍往边让了让令快腿通过,随又用它那硕大的身子将去路再次封住,这时它的拦截可谓是目标唯一,而它针对的对象也就只剩下我自己了。
“你它X的给我放老实点,规规矩矩地呆着,免得惹我动怒。”猖狂态度依旧蛮横地看着我,“我发起脾气来后果非常严重,刚刚你也看到了,快腿那家伙不就是被我吓得屈服了吗!”
我只是默默地盯着眼前这只自以为是到了极端的兵蚁,倒不急于接它的话,认为它近乎演滑稽戏的举止和行为有些意思,拿这么一只精神世界融汇了贪婪和愚蠢的蚁当作笑料“品赏”也是件挺好玩儿的事情。
“我并没有碰着快腿,即便是那样也把它吓得屈服了,你应该从刚才发生的情况中领略到我的威力了吧!”。猖狂得意地瞥着我,它应该认为我会儿非常害怕吧。“哼哼,这个世界上有哪只瘦小的工蚁在高大威武的兵蚁面前不胆怯九分呀,我非常非常地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如果我能再变出个我来,——噢!那个复制版本的我也一样会害怕现在你看到的这个正版的我的。小勇蚁长,我的话说的很明白,你懂得吗?”
我点了点头,示意它继续说。
“哼哼!懂得吸取别蚁的教训才是聪明的做法。好吧小勇蚁长,我的要求不高,你就给我十粒白糖吧!”猖狂虚伪地笑了笑,“快腿那家伙很不懂事。当初仗着它离总督大蚁比我更近,就没少借总督的权力之威欺负我。如今,那家伙离开了总督府,我可不能做那种蚁走茶凉就一了百了的傻瓜,所以便要求它补偿以前给我造成的精神损失。精神损失的补偿需要物质化了,而将之记做白糖令是比较合理的解决方案。你也知道,如今白糖粒就是我们这个蚂蚁王国的硬通货,它不仅好吃而且可以用作交换,——你想要什么就可以用它跟蚁对换什么。哼哼,快腿那家伙是一个在我眼里苦大仇深的主,所以我给它要二十粒白糖。转回头来,你和我之间并没有什么过结,基于这样的前提我就向你打折——给我十粒白糖就可以了,这叫做‘送一减一’。我要的不多,但是你若是像快腿那样非得看到我动怒后才会答应的话,那么,那么我就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我要的也可以变得很多。我的需要是个雌性,它会不断地生出小的需要,而小需要又会长成大的需要。你更应该重视的一点是我的所有需要统统都是雌性,因而它们是会像病毒一样呈几何量级地复制。在送给别蚁‘需要’这一点上我从来都不会吝啬,是我想送出去多少就会有多少。哼哼!我不看你高兴不高兴,只关心你有没有实力。”
“既然你说到了实力,我认为它与白糖一样都是硬通货,甚至其重要性还超过了白糖。”。我不再沉默,转而用透着迎战情绪的目光瞪着猖狂。“我也像你一样喜欢看实力的脸色,所以,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你有会生产需要的需要,那么我也有能够生产拒绝的拒绝。——把话放开了说,你得展现出能让我屈服于你的需要的资本,或者说你需要让我懂得害怕的实质内涵才是对。”
“也就是说你也要效尤快腿,敬的不要而要罚的了。”猖狂又将它对付快腿的那副嘴脸朝向了我,“我记得刚在总督府门口和你相见的时候就闹得很不愉快,现在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意识到那是你对我的一次无理的招惹,我应该记你一次仇。好吧你这一只不知好歹的工蚁,趁着我还没有动怒,你最好自己说出来不用劳费我再打折,愿意奉送二十粒白糖给我才是明智的选择。”
“我不需要选择,因为我根本就不想给你白糖,并且我还要代表快腿告诉你:要得到它的那二十粒白糖,你得先问我同意不同意。”
“你不给我白糖的问题,可以先放到后面再讨论。”猖狂用一半恼怒一半贪婪的目光瞪着我,“现在,请告诉我,你同意不同意快腿给我的二十粒白糖呀?”
看着眼前这只为了贪婪而贪婪的兵蚁,我觉得既好笑又可气,说道:“如果我离不开中央广场,那就是同意;相反,我要是离开了同一个地方,那就是不同意。”
“你能不能离开要经过我的同意。我不同意你离开,哼哼,就等于你同意快腿给我二十粒白糖。”。这一次这位总督卫队长并没有继续犯糊涂,它的逻辑账推算的倒是很清晰。
“我要是离开,你根本就阻挡不住。”。我警告道。
“你它X的胆大包天。”猖狂凶恶的面相又展露了出来,“快腿可以用它的速度躲避我的攻击,你——有那个本事吗!”
“我不喜欢躲闪。”我毫不含糊地说:“抵挡是我对付攻击的常用招式,所以你不必担心你的颚挥舞出去后会找不着目标。”
“哼哼!太好了,如果你不躲闪,我还真的难以想象工蚁的小颚如何能抵挡住兵蚁的大颚。”。猖狂说着就端起它的大颚,带着十足的轻敌情绪朝我搠了过来。
我也像快腿一样不慌不忙地站在原地,等着同一个对手的颚将要接近我的时候再出招应对。我信心十足,因为我已经摸熟了猖狂的“三板斧”套路。而我之所以不慌着抵挡来颚的原因除了这家伙的速度太慢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在于我要以两倍的“轻敌”态度还击它对我的轻敌。
在猖狂的颚距离我还有半个蚁身宽度的时候,我借着自己身位低的优势先是将颚压向地面随又迅速向上猛挑。瞬间,我的颚尖就实实在在地顶在了猖狂的颚下。紧接着,我猛地用力朝右侧甩颚,以借此卸掉对手前冲的惯性力。在使用这一招的时候,我并没有感觉到在我的颚的运动轨迹上遇到的阻力有多大。只见眼上的那副兵蚁的大颚非常“听话”地按照我为之“设计”的路线,朝着它所属的蚁身的左侧斜趴了过去。接下来发生的情况便是:我稳稳当当地把自己的颚收归原位,六脚抓地站牢,准备迎击对手“第二板斧”的攻击。
再看看猖狂。这家伙也非常的稳当,不同之处在于,它是扎扎实实地趴在地上的。看样子它应该是在喘息,并且还在隐蔽地做着它身位的调整。我自然明白它是被我像金刚石一般坚硬的颚尖给顶痛了。其实,我还真是对它颚上留情了,在朝上顶的时候专门选择它的颚部最坚硬的颚尖的底部使力的。很无奈,面前的这只没有经历过血雨腥风的实战锻炼的兵蚁,在我有意留力抵挡的情况下竟还如此的不堪一击。
“你它X的还真有一点战斗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我的颚给顶得稍稍偏离了航道。”。猖狂重新支撑起身子,在质的方向上它还是客观准确地描述了眼下使它陷入被动的原因。
我想若是在量的方向上这家伙能够承认它第一回合是出师不利的,反到会使它的这种滑稽的虚伪面子显得不够完美了。
猖狂再次行动起来。哈哈,让我等待的有些不耐烦的,它的第二次的攻击又来了。这家伙利用处在我侧面的身位状况,使劲甩颚朝我横扫过来。其实,这招根本就是它攻击快腿时所使用的第二招的重复,而我却不能像快腿那样用躲闪的方式避开它大颚。我必须得让自己的颚跟它的身体接触,否则在气势上就输它了一局。我是一只说话算数的蚁,说不躲闪就不躲闪,一定要用我的颚将猖狂的这“二板斧”给破解掉。但是,我必须得考虑工蚁相对于兵蚁先天性的力量上的劣势,如果用我的颚硬挡它的颚,几乎可以肯定地说被它扫翻在地是我必然要承受的糟糕后果。所以,基于以上不可力敌的考虑,我决定采用借力打力的方式对付猖狂的这次攻击。
当猖狂的颚跟我还差一个蚁身宽的距离的时候,我迅速跳起并使自己的身体在空中处于前压后翘的状态,同时用颚尖对着它已经扫到我身下的颚的左侧翼顺势一磕。猖狂甩过来的颚的力在我的身上未能实现做功,就来了一次“出口转内销”带动着它的身体冲向我左侧的空地。我磕它的颚的那一下发出的力加上它自己甩颚的力,两股力形成合力牵引着它的身体冲出了离我两个标准蚁身长的距离后才慢慢止住。
“你违反规则,通过不正当的方式获益。”。猖狂收住脚步又调正了身子,冲我喝道:“你说的不躲闪、不逃避,而刚刚你并没有按照你的承诺去做,对此你需要负责任地承认你输了一局。”
“请问:就在刚刚我的颚碰到你的颚了没有?”。我义正词严地瞅着猖狂。
“废话!”猖狂的眼神里透着吃了亏之后的委屈,“要不是你的颚在我的颚上狠敲那么一下,我会跑出去这么远吗!”
“再请问:如果我躲避你的话,我的颚怎么会碰到你的颚上呢!”。我继续以提问的方式引导它的思路。
“你是先躲闪,而后再碰我的颚的。”。猖狂的描述倒是非常客观。
“不管怎么说,这一回合我的颚也还是碰到了你的身体,或者说你我之间又完成了一个回合的交颚(交手)。”。我轻蔑地看着这只兵蚁,冷笑道:“你说我在躲避,我认为支持你的这个观点的理由很不充分。我只是按照我的出招程序,完成了应该做的动作罢了。噢!顺便说一下,我的时间有限,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陪你玩儿,所以我决定再给你最后一次攻击的机会。进行完了,恕我不再奉陪!”。
话已说完,我就预料猖狂的第三“板斧”一定是饿虎扑食,而接下来发生的情况也完全符合我的判断。猖狂这家伙果然使出它攻击快腿的时候用的第三招。只见它六腿下弯,继而突然发力将身体弹向半空,如同跳起的赖□□一般朝我狠扑过来。
既然已经预料到了对手的出招,我的应对措施自然是成竹在心,并且这一次我的能量也不再只为防守而释放,我决定以攻对攻将这只扑向我的兵蚁打落,让它在中短时间里丧失掉战斗的功能。
实事求是地说,猖狂的饿虎扑食是它的“三板斧”里面技术含量最低的一招,对付如此的被恼羞成怒的情绪的控制着的攻击,我要做的就是原地站定静待它的身体飞到我的颚的上方。猖狂前扑的动作不怎么好看,甚至还有些丑陋,然而,到底——这个丑陋的动作的发生过程还是按照一般的抛物线轨迹运行的。无非就是跃起前冲,空中悬浮,最后再到俯冲下落。哈哈,我等的就是猖狂前扑动作的最后一个阶段,待它的身体快要砸下来的时候我就突然举颚斜上发力把它从半空敲击下来,继而,给它这次丑陋的“飞行”画上个句号。
“啪!”的一下。我成功完成对猖狂飞袭的拦截,用我的颚硬生生地把它敲落到了地面上。这一回我使足了力气,出招即便没有置它于死地的意思也是奔着让它失去战斗力的目标努力的。
狼狈掉落之后,猖狂是六脚朝天躺在地上不住地喘气呻吟。我当然知道它的身体是被我的颚给击痛了,而它的这样的状态也正是我希望看到的。事实上,不论什么样的蚂蚁能够跟我的颚比硬度的还真不多,何况它仅仅是一只没有见过世面的、缺乏实战锻炼的、只会窝里横的草包兵蚁呀。
“你又输了,而且这一次输得非常彻底,看来在短时间里你是爬不起来了。所以,我建议你老老实实跟地面合作,被泥土抚慰着直到身上不痛了再慢慢站起来。”。我走进猖狂,用警告的口吻对它说道:“我和快腿不会给你白糖,如果你初心不改还想着在这个事情上纠缠我,那么,我就要把超出你现在体会到的痛苦的三倍的痛苦送给你。我是一只守信用的蚁,因而你必须认真看待我说的话,不然就是在自讨苦吃。好吧猖狂,在临走之前我还想提醒你,身体不疼了就赶快爬起来,因为你现在的身份是总督的传令官,这样的角色最好还是离总督大蚁近一些。”
“啊,哎呀哎呀,呀呀……”疼痛把猖狂的面容摧残的凶相全无,“我怎么就扑错了方向呢,明明是要——哎呀呀——是要扑向你这个家伙,却感觉在空中像是被什么力量干扰了一下。噢——哎呀,哎呀哎呀!之后,就它X的莫名其妙地摔了下来。摔得真它X的痛,这是我所经历的最最难受的一次疼痛。如果你愿意购买,我会以最低的价格把我现在感受到的疼痛全都出售给你的——哎呀,哎呀哎呀……”
“你还是留着自己享受疼痛的感觉吧!”我冷笑道:“没有疼痛哪儿知道挨揍的滋味呀,希望你把这次经历刻骨铭心地记在心里,让教训转化成为今后处事为蚁(为人)的经验。告辞!”。
我不再跟猖狂啰嗦,转过身子快步就朝着第二蚁团驻地的方向赶路回程。一路上我最担心的情况,是猖狂那家伙到总督那里添油加醋地告黑状。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位总督卫队长被我用武力教训的事实就摆在哪儿,它像流动的时间一样不可能再有一个对之回炉重塑的机会。既然如此,那只有听之任之——爱如何就如何吧!大不了把那个小脑袋惹怒,而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它罢免了我的千蚁长和已变得徒有虚名的巢防长的职务。也许那样会让我彻底解脱,志不同而不与谋,做一个把自己管好就行的自由自在的蚁未尝是一件坏事。
在快走到统领府的时候我纠结的内心竟豁然开朗了。哈哈,猖狂那家伙非常好面子,基于对这一点的思考我断定它应该不会到小头那里告状。向总督大蚁说小勇把它打败了,这种主动坦白让自己丢蚁现眼的事情的做法不符合它的作风,告这种的状无疑是在自我抹黑,凡是爱面子的蚁都不会主动献丑,何况献丑的对象又是它时时都要对之献殷勤、表忠诚和显示能力的顶头上司。
细细琢磨起来也是——在中央广场的交锋中跃到半空的猖狂,明明白白地是被我举颚敲翻到地面上的。我一颚击得猖狂落地后痛苦不堪,即便是那样它都不肯承认我战胜了它。所以,我判断猖狂一定会找其它的理由为自己开脱或是解释,比方说,它可以对关心它的蚁称自己是从高处不慎掉落下来而受的伤。——兵蚁会摔伤吗?反正我知道蚂蚁是摔不死的。哈哈,愚蠢的蚁在掩饰其拙劣的行为的时候总能找到聪明的办法,猖狂在这方面一点都不傻,那家伙应该能做的非常好,它甚至还有可能对小头说在它“摔伤”之前把我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哈哈,那只草包兵蚁胡编乱造的能力我可真领略过,只要对自己有利它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管它呢,它的言语由它做主,爱如何说它就如何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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