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回

第四十回

“固化率领五万蚁军,把老巢南方的一个蚂蚁王国给灭了。现在,老巢的蚁们正从它们的征服地向回运送战利品,单从它们运回的物资就能看出那应该是个富裕的蚁巢。”。从老巢回来的快腿这么向统领报告。

“哈哈,我说这段时间不见老巢蚁的影子,原来它们去干别的事去啦!”全知边说边把目光瞄向不笑,“你是新巢的第一行政官,在和平的日子里你就是主角,要百分之百地利用敌蚁无暇它顾的这段好时光,把生产和收获的事情做充分了。”。

不笑和我都在统领的身边,与这位老宝贝一起接收快腿的报告。这样的情况已经具有传统性,只要统领府里有公事,不笑和我一定就会被全知在第一时间召唤过来。

“固化是一只古怪的蚁。”不笑边想边说:“五万只蚁就能把一个蚂蚁王国给消灭了,这样的战绩怎么想都觉得很辉煌。”

“如果它灭掉的那个蚂蚁王国是个不超过五万蚁民的小国,那么,即便取胜也不辉煌,不能取胜才是怪事呢!”全知有些反感不笑的答非所问,“我的关注点在伙伴们出巢劳动和捕猎的工作进行的怎么样,收获的状况又如何,而你却告诉我固化带兵打仗的成果符合什么样的形容词的概念特征。这真是拿颚来钳屁股,除了原地转圈圈,看不到半步的前进迹象。”

“我见过狗咬尾巴原地转圈圈的,这倒是真实发生的事情,瞧那条把自己的尾巴当作捕猎对象对待的狗是既滑稽还蠢。可是用蚁颚钳蚁屁股,而且还是自己钳自己,除非哪只蚁疯了,否则我一辈子也不会看到此类的事。”。不笑看了看我,随又把目光投向全知。“嘿嘿,蚁们出巢劳动和捕猎的工作进行得既安全又顺利,收获是满满的,现在我倒有些发愁从地面上弄回来那么多的物资应该放到哪里才合适,我可不想让它们成为老巢蚁的战利品呀。”

“这是幸福的烦恼。”全知肯定地点了点头,“这回你倒是没有答非所问,用你的狗咬尾巴对上了我的颚钳屁股,并且还把我先前问的那个问题给回答了。——噢!快腿小伙伴,你还呆呆地站在这里干嘛!去,回到好窥的身边,到老巢去,那里才是最需要你的地方。”

“虽然我对你吃了橘子瓤扔掉橘子皮行为很是不满,但是没办法,谁叫我的职责是把消息从它的产生地搬运到你这里的呢!”快腿将自己的头部对向临时统领府的出口,“把信息送到你这里就意味着我完成了任务,尽到了职责,更是说我在这里已经是没用的角色了。好吧,尊贵的统领和不笑、小勇大蚁,请不要为了情感上留恋的缘故而拦着我,——闪开来,让我快快赶赴老巢去吧!”。

几乎与自己的话尾同步,快腿的身影伴着它的言语一同从临时统领府消失了。已经对快腿的速度习以为常的我和不笑,在这一刻也懒得再把目光对向置身的穴洞的出口处,这样的状况体现在我的身上应该就属于审美疲劳吧。

“我可没有拦它的意思。”不笑摇了摇头,“它总是把别蚁想得过于友好,频繁地自作多情。当然,以前的那个所谓的新巢总督小头和它的卫队长猖狂,在它的眼中都是例外,不过必须得说,绝大多数正直的蚁也都讨厌那两个家伙。”

“如果它只是不言不语地离开,我或许还会拦一拦它。可是,它说了‘不要拦着我。’,这是拒绝挽留的明确态度。”我笑道:“出于对它的意见的尊重,我只好放弃了留下它吃点东西之后再走的念头。”

“它是一个百分之百可爱的家伙,尽管有一些时候表现得百分之百的自恋。哈哈。”。全知收住了笑脸,认真地看着我和不笑。“固化那家伙会不会率领它的五万精兵杀向新巢呢?这它X的的确是个值得认真对待的问题,我可不想让自己担忧的事情真的发生,可是它却又具有非常张扬的现实意义。——噢!我是说,固化迟早要来,而且是来者不善。”

全知的话使我和不笑脸上的轻松表情立刻就都消失了。是啊,老宝贝提出了一个非常迫切的现实问题,新巢必须做好准备应对再一次,并且是在规模和威力上要大得多的老巢蚁的征讨。我们相信这一回篡者肯定不会再派逞强、迷瞪之辈的蚁领军到新巢作战,如果它明智的话,一定会让固化任总司令率老巢第二远征军征讨新巢。固化是一只优缺点都很鲜明的蚁,老实说它的缺点对我们几乎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而它的优点一旦发挥出来就是打击新巢的一种致命的能量。要对付由这样一只蚁率领的老巢远征军,还使用消灭逞强、迷瞪率领的老巢第一远征军的那一套战术根本就行不通。搞不好或许反会落入到敌蚁的圈套,从而使新巢陷入极端危险的境地。

“固化可不好对付。”全知叹道:“那家伙的性格就是喜欢我行我素,蚁皇派出的监军对它跟本就起不到作用。可以肯定地说,十个胡来在固化的面前也不敢说‘不’、‘反对’或是‘我要求如何’之类的话,因为固化有把碍事的蚁弄死的嗜好。把成万的蚁像提网一样拽在手里使之成为铁纪蚁军,舍我其谁,那样的气概和本事固化可一点都不缺少。我没有夸赞固化的意思,但是,可以肯定地说,若是它率老巢第二远征军征讨过来,新巢时时刻刻都将处于灭亡的边界状态。二位伙伴,我已经努力地把可能要出现的情况描述得尽量轻微,即便如此,若是我的估测真的成为现实,其后果之于新巢就一定是灾难性的。要知道,当初若是没有胡来的‘帮忙’,仅逞强、迷瞪之辈——我们对付起来都非常困难呀!”

“固化给我的印象是固执、偏颇和‘一根筋’,然而,它打仗方面的本事我还真没有领教过。”不笑的神色之中透着对全知话语的充分不赞同,“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没有见过具有无懈可击能量的蚁,而它也不应该成为一个例外。战场是一个瞬息万变的空间,在那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而更重要的是我们绝不能低估了己方的潜力,到底是它们跑到新巢的地盘上来打仗。我们是主场作战,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了,这样的优势若是利用的好了——战争的结果还真的很难说。”

“不欢迎固化领军征讨新巢,这仅仅是一厢情愿,上天可不会按照我们的想法安排事务。”我说:“树立敌蚁是一件非常轻松就能办到的事情,而选择敌蚁的将领可不由我们做主。既然是这样,我们就不要在是谁要率领老巢第二远征军讨伐新巢这一点上,做喋喋不休地讨论,应该把有限的精力用在研究新的、对付入侵者有完全效果的战术方面。我不敢让自己有靠运气赢得优势的意识,那是一种不靠谱的思想,指望其改变局面绝对是在赌博。我们不妨设想是一位强悍且智慧的敌蚁司令领军入侵新巢,而且老巢第二远征军的战士个个都勇敢善战,要抵挡住这样一支来犯之敌的攻击我们该怎样做。”

“它们来的蚁数肯定还成倍于我们,领军的蚁最起码已经弄清楚了老巢第一远征军失败的战术原因,还有,敌蚁这次进入新巢的方式也一定跟上次不一样。”不笑边想边说:“通向地面的出穴口很有可能会成为老巢第二远征军进入新巢的通道,如果真是这样,短时间里我还真搞不明白敌蚁从地面进入新巢的意义。”

“这是你的直觉?”。全知问道。

“当初,逞强率军在新巢横行的时候,我就预感它们短时间内不会进攻码头。后来,老巢第一远征军确实是在新巢呆了很久,才把进攻的重心调整到了码头的方向。”

“敌蚁从地面上进入新巢,和由两巢间的洞道进入新巢比起来有什么区别?”全知继续以它疑问的目光盯着不笑,“难道塑造同样结果的过程还分着优劣吗?——噢!我想起来了,哈哈,同样是死,老蚁的死跟年轻蚁的死就是不一样。像我这样的老家伙死了属于应该,而像那个曾经的好伙伴小强的牺牲就非常非常的可惜了。”

“老伙伴:凡非因邪恶而导致的死亡,都是值得同情的。”我的内心也被全知调动出些许的伤感,“我也很思念小强,它是个非常棒的工作伙伴。——噢!千万不要在带样的面前再提起我们曾经的那位好战友,因为相同的内容给它造成的打击要远大于你和我。”

“正因为带样那家伙不在这里,我才鼓足勇气拿小强打了个比方。”全知的面容尽显豁然,“好吧,让我来分析一下不笑的直觉,毫无疑问,这是个值得细细研磨的问题。”

“嘿嘿,它就是一种感觉上的想象,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统领又能从中研磨出来什么来吗?”。不笑的话语尽现谦虚,而它的脸上却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全知思索了片刻,随又说道:“老巢蚁若是选择从地面的穴口攻入新巢,和由两巢洞道攻入新巢比起来,促成的结果都一样,但是,其体现出来的意义则完全不一样。当初,敌蚁远征军是由地下洞道进入的新巢,这意味着老巢方面还是以解决内部问题的眼光看待对新巢的讨伐,简言之,这样的战争就属于典型的内战。然而,假若老巢第二远征军由地面进入新巢,其折射出的老巢蚁的战争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这就是说那位蚁皇是把把新巢当作了老巢的敌国,而老巢对新巢的战争也变成了纯粹的外战。凡是内战,蚁战斗的激情都是偏弱的,毕竟颚钳向的是自己的同胞。外战则不同,面对敌国的蚁,奋勇冲锋一定就是战士发自本能的行为。战斗的思想不专一的蚁军还好对付,而一心死战的敌蚁是绝对不容易对付的。”

“簒者若是让老巢第二远征军由地面进入新巢,这就等于做了一次最有效的战争动员,不用奖励,也不用逼迫,把要攻击的对象塑造成敌蚁而非之前的叛逆者,这便让它们的战争动员具有了无以复加的鼓动性。”。不笑赞同地点了点头,“嘿嘿,我的直觉让统领给解释清楚了。可是——老实说,我的那个直觉是无理由产生的,大概,上天把它的思想寄托到了我的脑壳之中了吧。”

“二位的分析使我思想的沉重感越发增大。新巢是先把老巢蚁塑造成了敌蚁,才激发出每位战士百分之百的战斗力。照此推理,假设老巢的第二远征军真的由地面进入新巢,那将意味着我们面对的是一支在战斗力上升级了的敌蚁队伍。总蚁数成倍于我们,单蚁的战斗作风又不亚于我们,这样的仗该如何得打才是。”我的脸上泛着愁色,“敌蚁是既健硕又强大,我们是既精瘦又强大。虽说都是强大,但是拿月球迎击横冲过来的金星,毫无疑问,前者受到的损伤一定是远远大于后者的。”

“真的到了那种地步就先观察,慢慢摸索敌蚁的弱点,发现了它们的破绽之后再对之发动攻击。”全知稳稳当当地说:“打与不打可不由敌蚁说了算,我们要是选择躲避——它们还能阻止吗!”

全知的话使我安心不少。若是真的打不过侵略者,新巢蚁不也还能选择躲避吗,在关键时刻我们的这一立命之本可绝对不能丢。不跟老巢远征军硬拼的方针,要在很长时间里指导我们作战方案的策划和设计,所以,在明知硬拼必吃亏的前提下我们有权选择躲避。哈哈,把这个意思表达的装逼一些,这也是一种避敌蚁之锋芒的大智慧呀!若不是全知的提醒,我都差点把新巢对付老巢的最拿手的游击战战术给忘了。

老巢那边忙于从被其征服的那个蚂蚁王国的蚁巢之中搜刮战利品,在同一段时间里新巢也得抓紧时间搞自己的收获。快腿送过来的情报及时且符合事实,统领依此判断两巢目前相对平稳的关系状况还要维持一段时间,基于这样的判断全知就让四个蚁长加大力度组织各自的蚁团出巢捕猎、捡拾,粮食足心里就踏实,利用这个难得的太平局面埋头搞生产,这样做自然也是在积蓄新巢未来的战争潜力。

告别了统领和不笑之后,我快速跑出巢穴来到地面之上。这两天第四蚁团没轮到在巢穴里职守,我就把一千五百只蚁全部派到地面上活动,而我也和大家一样不知疲倦奔波于这被阳光充分眷顾三维空间之中,尽情享受与空气、雨水、风云和骤冷突热的温度接触的快乐。

我喜欢外面的世界,这话无论说过多少遍,都不改初衷地反映了我思想兴趣的偏重点。像不笑一样我也习惯于放任管辖蚁团的蚁们自主地到地面上活动,而我的精力则更多地专注在联络各个工作组,发挥千蚁长最应该体现出来的统筹、协调和指挥等方面的作用。说实话,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总认为在收获的季节千蚁长是个绝对轻松的角色,可是体验得久了就有资格说根本不是那回事。虽说无须再去干具体的活儿,然而,又得面面俱到地接触每一个工作组的每一项具体事务,说起来,那个费脑的程度还真不如干一项具体的捕猎、捡拾、采摘来的轻松。

我常游走在强海的礁石滩上,徜徉于那条水面和陆地交会的狭窄而起伏的湿润地带,如此的经历着实令我心宽臆舒。环境塑造心情。置身这海阔天空的地面世界我思想的每一根线索都开始无限延伸,这种感觉就像撑懒腰时候的那种体会一样令蚁上瘾。哈哈,我可不是个浪漫主义者,相反,实用主义元素几乎溶解到了我身体的每一滴血液之中。然而,我也知道艺术靠着诗意领路,创造依赖幻想的指点。如此一来,作为保守主义的坚定反对者我在很多时候还是甘愿屈服于天马行宫的放思纵想,而让自己的行为变得尽量浪漫一些。虽然在浪漫上我的能力还很欠缺,总是“浪”不好瞎“浪”,哈哈,关于此我并不掩瑕,而是骄傲地承认自己的确属于此方面的高级菜鸟。我曾经梦见过自己泅渡强海到达彼岸的场景,如今再次站在它的岸边,凭木浮水冒险过海的想法就又开始鼓动我不安分的心而令之跃跃欲试。然而,心欲再大也得结合现实,行动决不能超脱了眼下的光景,一下子就跳跃到未来想要做的事情的引擎跟前。望着扑到岸上的一拨又一拨的波浪,我真想成为它们之中的一枚水滴,那样就可以摆脱生理条件的束缚而融入水汪随之奔流四方。水是一个幸福的物种,没有思想也没有情绪,有的只是随波逐流、奔涌造势的闯劲。一枚小小的H2O分子和诸多的同类聚在一起就能下地、上天势能浩大,它们每个成员都无自己的主张,而一旦形成整体便具有了意图明确的流向或飘位。

望着这只见整体而无法看到每个组成分子的强海之水,我有了个对付老巢大军的新的设想,就是集中力量打大仗。即便是坚持打游击战的基本原则,那也得是全新巢蚁集中在一起跟来犯之敌作战。假若固化真的成为老巢第二远征军的司令官,以它的智力和魄力绝不会再留破绽让新巢蚁有机可乘,反过来看,我方蚁的分散作战状态倒是潜伏着重重的危机,不经意间就可能给敌蚁创造了逐个击破的机会。脱离了海体的浪花拍到岸上就回不去了,而随海体一起拍岸的水滴往往是有来有回,我想这便是凝聚力的作用体现。面对强悍的敌蚁我方要想立于不败之地,那就得把凝聚力做到极致。我还记得有一种极硬的物质叫做金刚石,不用怀疑,它无坚不摧的硬力就来自于其组成分子间紧密到极致的凝聚力。可以设想一支既具有水的韧性的硬又兼备金刚石刚劲的硬的蚁军,面对的哪怕是一百万的敌蚁,也必然能表现出利刃削泥一般的战斗力。

望着无边无际的强海,像移动的山一样频繁起伏的水面。我的心里也在默默酝酿一个计划,待新老巢之间的战事平息且双方达成了和平协议之后,外患消除了,我一定要建造一艘坚固的舰船率领一群喜欢冒险的蚁,驶向强海深处并朝着有别于已知陆地的新天地远航而去。我暂时还搞不明白自己的这个计划实施要达到的目标,可是无利不起早,我敢说强海彼岸的未知世界一定存在诱惑等待着陌生登陆者去收获和体会。哈哈,我常说只要做就总会有收获,我不能确定航行强海的收获是什么,那就请猜测一下吧,任何的收获都跑不出两个范畴,这就是精神层面的体验与物质层面的利益。

——噢!我好像看到不远处的海岸上有一只蚁的身影,那家伙走的非常快,而且,显然是奔着我来的。不一会儿,那只蚁就已经进入到我视线的识别界域之内,也就是说我可以确定它是谁了。是歪嘴那儿家伙,我初步确定了来者。如果歪嘴形象没被其它的蚁克隆的话,我的这一判断肯定就是对的。啊——!来者似乎跟歪嘴又有所不同,对方近在咫尺的形象展示使我立刻解锁了自己的判断。它不是歪嘴,因为歪嘴的嘴巴是朝脸的左上方倾斜,而这家伙的嘴巴则是朝脸的右上方倾斜。更重要的是它身体的识别味道是我嗅所未嗅的,既不同于新巢蚁也和老巢蚁有着根本的区别,或者干脆地说——它是一只外国蚁。

看着陌生的来者我的警觉性立刻就表现了出来。按照习惯和传统的做法,碰着闯入本国领地的外国蚁本方蚁一旦发现就应当立即将之杀死,即便不能杀死对方也得全力将之驱逐出本方的国界。正是出于这种御敌的考虑,我摆出了一副准备格斗的架势。而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来蚁似乎并没有敌意,摆出充分的友好姿态向我走过来。

我怒视着对方,警告道:“你已经进入我方的领地,我要求你立刻离开,否则你将以尸体的状况,像垃圾一样被清理出我们王国的国境线。快快离开,趁我的颚还未完全进入锋利的钳夹状态之前,立刻就从你踏入的这片早已经被我国的蚁宣誓了主权的领地上消失。请注意:马上离开是你唯一识时务的正确选择,否则,你将为此承担你蚁生的最后一次核心内容是死亡的后果。”

“杜鲁瓦,切断热,爱芙蓉北路……”。来者的一大串外国话令我难解其意,可是我依旧能从它的眼神中看出了善意,基于这一点也就没有立刻向其发动攻击。

“你的话我无法理解,但是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这个这个,你的——明白吗!”。装逼那家伙的说话风格居然也被我用上了。

“迷宫鱼多如粪,发米库银行股,无德福引发图格……”。对方的话越说越复杂。

“我不管你说什么。来吧,我们用战斗解决问题,因为战斗是最通用的语言。”。我不停地挥颚震慑对方,希望不战就能把它给吓跑了。“你说什么我搞不明白,但是,你挥颚的动作我一看就明白该怎样应对。”

“吗大家掠夺哦,斯拉副的罗,嗯嗯啊啊……”。来者又是一通叽里呱啦的。

我搞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是我也从它的言语的表达上获得启发,这便是表示感叹的词其输出形式的大同小异。比如“啊”总有着惊讶的含义,而“嗯”又少不了包含肯定、赞同等非对抗反应的意思。据此,我判断来者多多少少弄明白了我的话,随就有了惊讶和不反对的言语表白。

“你——必——须——马——上——离——开。”。我放慢了语速看着来者,“这里是我们的国土,或者直截了当地说,你已经踏上了相对于你而言的别国的土地。鉴于你不是敌蚁,我决定留你一条活命。但是,要让我发这样的慈悲,你就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嗯啊!”。来者用赞同的目光盯着我。

“那就行动起来吧!”。我催促道。

“嗯嗯——啊!”

“赶快离开这里!”。我已经对和来者进行语言交流失去耐心,随张开大颚摆出准备攻击的架势。

来者看我的进攻意图完全暴露便迅速后撤三步,却还延续着之前的垂颚姿势看着我,瞧它的样子根本就没有要用武力和我对话的意思。对方这样的反应再次阻止了我欲通过战斗解决问题的劲头,使我陷入说理说不成动颚却又积极性不高的尴尬境地。然而,语言不通不等于允许把亟待解决的问题拖延下去,它即便不想战斗我也得用战斗的方式将其撵出新巢的国境线。我端颚朝这只外国蚁紧逼过去,对方则以和我的前进一样的节奏后退。就这样,我逼这只外国蚁退后了五十个标准蚁身长的距离,但是每当我停下来的时候它也跟着一起停下来,似乎它根本就不惧怕我对之实施的步步紧逼。对方的这种反应,使我下定决心要动真格的将之杀死。于是便后曲六腿做好快速向前弹身的准备,我要像离弦之箭一样使身子弹射出去并用颚尖搠死前方的攻击目标。

而令我没想到的是,见我真的要动颚那只外国蚁扭身就跑,那速度虽说比快腿要慢得多,但是跟一般的蚁比起来也算是行如闪电了。它跑我就追,我可不想让它摆脱了我而继续活动在新巢地上领地的边境线以内,如果那样就意味着我的无能,老实说,这是一件极端丢脸的事。我撒开六腿拼命地追击前方的外国蚁,然而,不得不说那家伙奔跑的实力和我相当,我也就是靠着微小的速度上的优势一点点地缩小与它之间的物理距离的。即便如此,我估算按照目前的每秒我比对方多跑出一步的状况,真正要追上那只外国蚁也得耗掉半天的时间,而这得浪费掉我多大的精力和体力呀!然而,我必须无条件地追击下去,目标一旦丢失就会造成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的尴尬后果。使我感到欣慰的是那只外国蚁始终沿着海岸线跑,好像它也意识到深入内陆对它不利,索性就沿着水陆的交界地带逃跑。

此刻,理性又开始左右我的头脑,我边跑边思索:假若那只外国蚁真的跑出了我们王国的国境线,那么我就马上停止追击,毕竟当今时间段备战老巢对新巢的二次侵略比其它的任何事情都重要,而我应当避免在这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投入自己的完全精力。

老实说,我真希望前方出现个帮手能挡住外国蚁的去路,继而和我一起俘虏或杀死那个非法越界者,消除掉一个暂时还无法确定危害量级的隐患。然而,我不得不直面一个现实,这就是很少有我方的——哪怕是属于同一个王国的老巢的蚁到强海的海岸线上活动,毕竟水域对蚂蚁来说是一个和收获扯不上关系的地理概念。鉴于此,我也只能奢侈地想象一下自己盼望出现的那种场景了。可是想象必须马上让出脑容空间而给现实,毕竟要解决眼前的问题还得靠能力,这样的浅显道理我自然是明白的。我继续追击那只外国蚁,不过现在我的策略已经明显改变了,只要那家伙跑出了新巢、老巢地面领地的边界线,那么我对它的追击就该立刻停下,懂得适可而止方显英雄本色吗。然而,事情的发展有时平稳推进并且可预测,有时则瞬息万变,很难判断紧密衔接的下一个时辰将要面临什么样的情况。事违蚁愿是常态,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就巩固了我说的这种常态。我像急刹车一样停住了追击外国蚁的脚步,因为突然出现的情况迫使我不得不这么做。而在同一时间我所追击的蚁的位标,依旧在我们蚂蚁王国的地面国界线以内。我立刻摆出战斗的架势,事出有因,这就是我看到自己被一群蚁包围了。这是一群绝对陌生的蚁,它们把我团团围住,从嗅觉上进行识别,它们都有着和我追击的那只外国蚁一样的体味特征,而这就等于说我的角色由追击者转变成为落网的猎物。

对方大约有一百多只蚁,看这阵势,我立刻就明白自己是被那只说话叽里呱啦的斜嘴外国蚁,引诱到它们早就预设好的埋伏圈里。哈哈,眼下我面临局面真正配得上是天下奇闻,——在自己的国土上竟被一群非法入境者给围困住,而沦为忙于招架的弱势一方。可谓欺蚁欺到了家门口,换句话说,这一百多只外国蚁都把狂妄都带出它们的国门了。锁定区域,力量上的劣势相对于陷入被动的蚁而言就是百分之百的危机,现在,我能做的只有奋力突围,有了这个前提我才能率领我的第四蚁团返回复仇。

“把这家伙架上船。”那只斜嘴的外国蚁居然说出了我懂得的语言,“这是它们的地盘,若是赶上它们的大部队过来,我们就非常被动了。现在,大家都上船,沿着海岸线航行,待侦查清楚了近陆的情况再集体到岸上活动。”

“你是个骗子!”我怒不可遏地瞪着站在我身前的这只斜嘴的外国蚁,“你以为我是能被你们轻易架得起来的吗?告诉你,十个、八个的蚁休想靠近我的身边,不相信——你就看我的表现吧!”

“你是在吹牛。”斜嘴嘲笑道:“既然能从大海的彼岸航行至此,说明我们都是精兵强将,因为劣兵弱将造就在航行的过程中被淘汰掉了。——就你,哈哈,一辈子都呆在这闭塞的小块陆地上笃夏之虫,还想阻止八个、十个的见惯了大世面的水手蚁靠近你的身边。噢!这真是个笑话,如果不是为了应景眼下的场合,我非放纵一下自己的笑欲不可。朋友: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们这块大陆的情况,你就明智一些跟我们上船吧!”

斜嘴外国蚁的话诱发我企头仰脸朝海面的方向望去。我看到,有两个长长的深褐色的大家伙悬浮在水面上,并随着水体的起伏涨退而上升下降、左摇右摆。我还看到那两个大家伙的上面竖立着很多的杆子,而杆子的中上端普遍挂着大小不一的软树叶一样的平面类的东西。我想这大概就是斜嘴说的船,而它们欲把我架到的地方应该就是它们的船上。想一想,若是真的上了它们的船,那就跟登上异国的土地差不多,到时候我面临的局面可比斜嘴之前和我单对单时感受到的情况要危急得多。此时,我也已经看出来,以斜嘴为首的这一百多只外国蚁都非同一般,单从它们战斗预备的架势上观察,我就可以得出结论——自己最多能对付它们中的两到三只蚁。如果真有个十只、八只的蚁扑过来,那么,等待我的应该只有一个结果,就是被它们擒获而架到在海面上停泊的它们的船上。一百多只强悍的外国蚁把我团团围住,杀开一条血路冲出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基于此,我必须做出努力延缓它们往船上架我的行动开始的时间,否则,我的命运就真的不由我自己掌握了。

“水手蚁是个什么东西?”我故意拖延对话的时间期待有新巢蚁发现我被外国蚁围困,“你刚才说的是哪里的语言?应该是外国话吧!可现在却又突然说起了和我一样的语言,这真是个转变上的奇迹呀。哼哼,看来你的外国话说的还挺不错,至少能保证我能接受得了,噢!就此,你们和我之间的对话的氛围也建立了起来。那么,既然,你懂的我们王国的语言,为什么刚刚还要叽里咕噜的跟我对话?你在耍滑头,没有任何的诚意,那副装逼的模样让蚁看着可真恶心。”

“我们是一群来自大洋彼岸的蚁,基于这一点,你和我们都可以相互称呼对方是外国蚁。”斜嘴的外国蚁说:“我有一项特殊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就是只要和外国的蚁有短暂的对话,那么我立刻就能把对方的语言规则搞清楚了,而这就是我现在能跟你对话的原因。嗯——,我们常年在水上航行,以水为家,以河为路,以海为城,所以就是一群在水上飘泊的蚂蚁,简称水手啦!请记住,你千万不要再说水手是个什么东西,因为我和我的伙伴们都是自尊心很强的蚁,你这么着地叫会使我们普遍生气的,如此,我就不能保证这样的情绪会不会引发后果了。”

我点头表示理解,随又说道:“好吧,嘴巴没有长正的家伙,你和你的这么多的伙伴现在都置身在我们的地盘上,严格地讲被包围的应该是你们,所以,我提醒你应该再好好判断一下当前的形势,那样做对你们应该不会是件坏事。”

“我很不高兴,因为你当众宣传了我的缺点,虽然我总是极力掩饰自己的这个离完美有些差距的不足。”斜嘴外国蚁有些不高兴地看着我,“很多客观存在的东西没必要专门地强调它的存在形式,比方说我的这张有一端不愿离地面太近的嘴巴,就被你当着众蚁的面过分地解读它的典型特征了。——好吧,鉴于你的直截了当的性格令我欣赏,我决定不跟你计较刚刚你的那些粗俗话语,当然,这也间接地表现出我高雅的个蚁修养。——噢!我说过我们这帮水手是四处漂泊,而这就注定了我们四海为家的生存状态,在我们的眼睛里天下的水和地没有像你和我之间的,那种你就是你和我就是我一般的区别。都脱离不了地心引力,泛泛地概括,我们、你们和它们都属于地物,在这方面谁也不比谁更为典型。——现在,我们都置身在你所说的你们的国土上,而我们也理所应当地被你们认定为了入侵者,然而,我们只是认为在这块陆地上你们的蚁远多于我们的蚁而已,并不认可这是你们的专属地盘。——至于这块陆地的其它方面,我能感受出来的区别只存在于气候方面。实事求是地说,你们这里的天气相对温和,而我们之前拜访过的那块陆地可就太热太热啦!所以,单从舒适的角度说,我更喜欢你们这里,基于这一点,我和我的伙伴们也愿意在这块陆地上多呆上一段时间。我们不怕被你们包围,因为我们已经习惯了以少对多的战斗状态,当然,也因此积累了足够多的置身敌群而转危为安的经验。——华德鲁斯是噢,阿朵罗西!”。

斜嘴外国蚁应该是向它的伙伴们下达了向我发起行动的命令,在它的那段叽里咕噜的话语说完之后,我就看到它们对我的包围圈在迅速收缩。此刻,处在包围圈最里层的水手蚁和我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半个标准蚁身长了。眼下的局势使我想到必须采取先发制蚁的措施,因为面对这样的敌蚁占据绝对优势的局面,被动地应对跟坐以待毙似乎也没什么明显区别。

我张开双颚猛地朝处在我身位的正前方的一只水手蚁钳过去,那家伙见我率先朝它动颚却并不躲闪,而是挺颚迎着我也钳了过来。我和那只水手蚁的颚夹在一起,就此,我们俩的格斗就直接进入到了殊死的搏杀阶段,老实说,这样凶悍的对手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对方的颚的硬度令我惊讶,差不多跟我方的一只兵蚁的颚的硬度相当,同时水手蚁的勇敢精神也触动了我的意志,竟然敢与它的对手直来直去地拼颚而隔过了彼此试探火力的阶段。我跟这只水手蚁像两个摔跤手一样胶着地扭打在一起,而我们旁边的水手蚁则都停住了向我靠近的脚步,它们像是一群观众,个个瞪大眼睛看着两个角斗士的搏杀。我想这群暂时置身事外的外国蚁,大概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探查一下我单打独斗的能力吧。

不管旁观的外国蚁要干什么,我必须集中精力跟我的对手格斗。而在较量了三、四个回合之后我已初步了解对方的战斗实力,并且也摸清了它的出招套路。它的颚比一般工蚁的颚要硬一些,力气也比一般的工蚁又大些,战斗的技巧也是普通工蚁所不能比的,而至于其勇猛的战斗意志就不必再说了。尽管如此,我还是认为这只水手蚁打不过我,不过,要把它打败肯定也会让我付出比和一般工蚁战斗多出三倍的体力、精力成本。当战斗进行到第十个回合的时候转机终于出现了,这场硬碰硬的单打独斗的胜利的天枰开始向我倾斜。我感觉对手的颚的钳力有些变弱,并且这样的趋势还在持续,这是它体能出现问题的信号,因此,我必须再接再厉对它实施紧凑而猛烈的攻击,绝不能留给其调整体能的喘息停歇的机会。想到做到。我拖住对手的颚猛力向回拽,在这种情况下,它必然会使足浑身的力气往同一力线的相反的方向跟我较劲,如此也正中我的下怀,在这样的“拔河”竞赛中我会耗尽它的体力而使它彻底地成为角斗的失败一方。我紧绷六腿用力地回拽对手,那家伙虽说是在拼命地抵抗,想要挣脱我的拉拽,但是它已经失去对战局的控制力而被我彻底压制住了。

见这场单打独斗的胜负关系已经显现出来,那只斜嘴的外国蚁就又冒了出来。它走到我的对手的跟前,跟这只精疲力竭的蚁说了几句话。紧接着我就感觉钳着自己颚的对手的颚力消失了,这是它服输的信号,眼下,我跟它之间的对决尚待确定矛盾的性质,而在没有明确是敌我矛盾的前提下,我也真没必要将之置于死地。

我松开了颚,我的对手见势赶紧退回到本方的战队之中。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那群当观众的外国蚁围着我的包围圈比之前扩大了五倍,这说明它们有意和我缓解紧张的关系。老实说,我激愤的情绪也随着和这群外国蚁的距离的拉长而松弛下来,并借机环视了一圈这群外国蚁。

“再看还是这群蚁,模样不会改变,除非我的伙伴们都会变脸。”。斜嘴直勾勾地看着我,若不是它的言语触动作用,我差点忘了它还站在我的身边。

“你也想跟我较量一番吗!”我轻蔑地瞥着斜嘴,“单打独斗我不弱于任何一只蚁,因为我有着比兵蚁更坚硬强壮的颚。关于这一点不用我再用语言证明,你若是眼力没有问题的话,刚才应该都看得明明白白吧!”

“你单打独斗的能力的确不错,轻松就能击败我们的一位格斗能力出众的勇士。但是,我必须冷冰冰地告诉你,若是我们想把你置于死地,那绝对是很一件轻松就能办到的事。”

“你在说大话。”

“我说的是真话。”

“任何一群蚁要想击败我,都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们去过的地方多了,见过各种的蚁,比你更有战斗力的蚁被我们打败的有多少——?噢!关于这个数量我都记不清了。”

“那就是没有,”我嘲讽地看着斜嘴,“所以,也算作一种非具体。”

“有!比你更具战斗力的蚁,我真见的太多了。”斜嘴坚定地说:“我从来不说假话,因为我的见识保障了我没必要用假话填充自己言语的空虚,换句话说,吹牛皮的事我是从来不干的。哈哈,虽说我们的蚁数具有区区的明显特征,但是我们的整体战斗力能抵得上两个蚂蚁军团,所以对付你区区一只土包子的陆地工蚁,——摧枯拉朽——小意思!”

“你得用行动证明你说出来的话。”。说话间我就又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阿朵罗西!”。斜嘴再次发出向我进攻的命令,随后就又不见了它的身影。

我依旧使用老的战术端颚瞄向离我最近的外国蚁。哪知,在我把颚刚端到一半的时候就发觉自己的周围已经没有了空间,所有的外国蚁以我为中心辐凑成一个点,瞬间我的六腿就被超过我的腿的数量的颚紧紧夹住,我的身体也像漂浮在水面上的船只一样升上半空。我拼命向下拍颚,但是,因为身体被架起的姿势是接近六十度角的前高后低,所以拍下去的颚往往都够不着身下的外国蚁。老实说,我已经被这群外国蚁控制住了腿颚,我的攻击机器也像压在棉花上,无论怎么做动作都会被身下的外国蚁们卸掉力。真没想到我会这么简单地变成一个俘虏,而被这群外国蚁驾着跑向它们的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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