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在傲大中窟子爵行动示范效应的感染和熏陶下,它身后的那持兵器的九十八只兵蚁都放下了颚中的兵器,并且全体赤颚、迈着稳健的步伐、以偏快的中速和整齐划一的战队向新巢先锋队行进过来。哈哈,这正是我想要看到的情况,瞅着这支如同重型坦克一般的兵蚁战队,我非但没有被其压迫感爆棚的气势所吓住,心里反倒是乐开了花,差一点就让笑容突破紧绷的面皮的封锁而展示到脸上。眼下,赤颚兵蚁主动向全副武装的新巢蚁发动攻击的阵势,正说明我的示弱诱敌之计显现出了效果,看来,收获兵蚁们丢在地上的那九十九件兵器的大好时机有了。我们要做的就是抓住这一时机,迅速突入到敌蚁的后方,彻底缴械了这支保卫老巢皇宫的兵蚁卫队。我利索地撑直六腿使身子站起,继而横槊立于我方战队的最前,并摆好架势准备迎击敌蚁的进攻。顺便说一下,刚刚我是故意让六腿卸力而趴到了地上,以借此败态迷惑傲大子爵,让这家伙以为我是被它举起的大颚砸倒的。也正是因为我的这番表演,才使得傲大这家伙彻底相信它的颚的战力是持兵器战力的许多倍,于是骄傲和鄙夷的情绪便根本性地转换成为对敌的轻视态度。见我是这么不堪一击,傲大子爵似乎再懒得在我的身上投入注意力,它转身退回到离我有二十个标准蚁身长的皇宫卫队阵中,为它们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去了。
我举目观察着对面兵蚁们的动向,看到傲大子爵跟它阵中的三只像是小队长的兵蚁短暂地交流了片刻,随后就见所有颚持武装兵蚁就都把颚中的兵器扔到了地上。接下来,我又看到兵蚁卫队统一向前走了五步,进而就摆开了准备进攻的阵势。我不得不说皇宫卫队的队列走得整齐而威武,单从华丽、漂亮和雄壮、威武的角度对之评判,这帮兵蚁个个都帅呆了。就此状况,若是跟一队鲜历战事的外巢蚁对阵,傲大子爵和它的伙伴们的这个架势非把对方给吓尿了不可。哈哈,花架子到底还是花架子,它根本就经不住实战的检验,一旦交上颚,我相信这支迈着整齐的步伐向我方攻击的皇宫兵蚁卫队,立刻就会被善战的新巢先锋队给打回原形而变成老巢兵蚁溃队。当然,在这个关头最重要的一道命令我必须得先将之下达了,这就是让多嘴领着九十九只新巢蚁迎着敌蚁战阵冲过去,到达敌蚁后方,把地上撂着的那九十九件迅速兵器捡回来。这是我们努力的目标,若是能顺利地把那一百零二件兵器中的绝大部分拿回,使之重新为新巢蚁掌握,先锋队就完成了此行任务的百分之九十七。噢!一旦赶上顺利的节拍,那就如同高山流水,水分子们排着队、借力于高位累积的势能咚、咚、咚……地跳向低处,哈哈,这就是传说中的那种躺着睡觉便能做成的事情吧!我真的难掩自己喜上添喜的心情,想吃葡萄,哈哈,葡萄居然就从天上掉了下来。在我还没有把捡兵器的先锋队的蚁派出去之际,不笑派过来的三百只蚁也赶过来帮忙了。我要说的是新巢的生力军来的正巧,早来一会儿可能就搅和了我诱骗兵蚁自觉放下兵器的计划的进行,反之,若是来晚了,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因而,留给它们干的活儿也就不多了。
新巢蚁比老巢蚁更懂得配合,这是在长期同甘共苦的行动中磨练出来的默契,它早就渗入我和我的伙伴们的骨髓,而成为一种下意识的相互感应。关于这一点,越是在临战之际,便越能被新巢蚁的行动表现出来。接下来我的讲述就验证了这一点。我方增援部队的成员全是赤颚的状态,也就是说,不笑派过来的增援小分队是一支非武装的生力军。我很理解不笑的做法,毕竟新巢大部队那边也很需要兵器来保障和维持其战斗力。更何况,要是抢回来了那九十九件兵器,先锋队的战斗力会有直接、明显的增强,而这就相当于是不笑对我的又一次增援。当然,我可不想总扮演被增援的一方的角色,拖累别蚁可不是我的性格,所以,我打算完成了这次任务之后,立刻率领加强版的先锋队的六百只蚁去增援新巢蚁的大部队。同一个阵线的蚁必然同命相连,这就是要好过都好过,要不好过谁都别想成为列外的侥幸者。
见先锋队正在迎敌,增援过来的三百只新巢蚁中的三分之二立刻就接上己方战阵的侧翼,另外三分之一的增援新巢蚁则快速突向敌蚁的后方,直奔兵蚁们丢在地上的那九十九件兵器而去。看着它们那副急切地样子,我真想说“伙伴们,去九十九只蚁就够了,因为,还有三件兵器尚未找到呢!”。当然,这会儿我们最需要各行其事,尽管都是自家蚁,可干好局部的活儿就等于是推进整体任务完成的道理谁都清楚,基于此,还是先做好我这个重要局部的事情,以便最充分地牵制住皇宫卫队的兵蚁再说吧!
“持武器的蚁在前,不持武器的蚁走位到武装战阵的后面。”我边说边把目光瞄向增援过来的那二百只左右的赤颚的增援新巢蚁,“必须省掉非武装状态的侧翼,否则它将成为整个战阵的负担。现在,战阵的武功都集中于中央,在此情况下,侧翼肯定就变成了软肋,可能会被没有愚蠢到无可救药地步的敌蚁作为攻击的突破口。所以,为了保障战阵攻守平衡,你们快快退回到战阵的后方去吧!”。
增援的伙伴们领命行事,迅速转移到了先锋队的后方。它们也都不傻,自然清楚不持武器的工蚁跟兵蚁的战斗实力是没法比的,而一旦交上锋是铁定要吃大亏的。我说过,新巢蚁的默契老巢蚁可比不了,关于这一点总是能在我们的行动上得到应验。增援、待援的两方新巢蚁对照交错各挪十步,一下子,我们后弱前强的战阵结构就调整到位了。这样,先前的侧顾之忧自然得到解除,而我率领的这支加强版的新巢先锋队,就可以集中精力应付依旧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过来的这帮呆萌可笑的老巢兵蚁了。
我们的对手正在勤勤恳恳地制造滑稽和逗乐的影响,连我这个习惯在战时将笑的动作看作是浪费体能的蚁,都稍稍地咧了咧嘴巴而使脸上呈现出了些许的喜色。哈哈,如果谁没见过愚蠢在现实中展示出来的形象,看一看傲大子爵的兵蚁卫队的表现就能目睹个大概。那真是一副稀罕的景象,像我这样一只见多识广的蚁,也从未目睹过一支蚁军竟会把花哨的形象展示当作是战斗的方法和手段。此刻,皇宫卫队行进得离我方战阵只有五个标准蚁身长了,这帮兵蚁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我们的增援部队的入列,更没把突入到它们身后的那一部分增援的新巢蚁当回事。实事求是地说,它们现在不在意的也正是我们在意的,因为我们能够从它们的不在意之中获得想要的利益。说的、想的、希望的都属于精神层面的东西,凡事要以眼见为真,所以,客体实际的行为、面貌的展示对于相信而言特别重要。老实说,我属于那种喜欢凭视觉去判断事物的真假的蚁,我最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它是我头脑的评判体系里面最忠诚的一套设备。我们的现实利益就摆在兵蚁身后的地面上,无非是把那九十九件兵器给弄回来。此刻,我就眺望到了突击到敌蚁身后的增援新巢蚁之中,有些(伙伴)已经开始低颚捡拾兵器去了。哈哈,这怎么看都是个好消息,我是喜在心里悦在眼上。受益于这样的好消息的刺激,我战斗的激情较之前又增加了两成,而准备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精力、体力待迎击迅速靠近的兵蚁。
有一种糊涂一旦犯了就很难再清醒过来,除非借助挫折的力量而蛮不讲理地将之唤醒。那种拿着傲慢当后台,而肆无忌惮地目空一切的糊涂就很难被唤醒。傲大中窟子爵和它的伙伴们目前的状况也正如此,它们俨然已经成为一群无可救药的糊涂蛋,竟不辨是非地把新巢蚁视为是可以任意碾压的菜鸟,以为无论采取什么样的战术都能完而胜之。哈哈,傲大子爵的队伍正被盲目乐观欺骗,它们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同时又夸张性地看低新巢蚁战斗的能量,头脑被这一高一低的“自以为是”搅和着,自然就产生一种想怎么打都能战胜对手的幻觉。
之前,傲大子爵已经被我的示弱欺骗,现在,皇宫卫队的其他成员中也没有谁能识破我的欲擒故纵之计,我只能以为它们全都疯了。狂妄轻敌者不应该不承受后果,换句话说,它们需要为它们愚蠢和傲慢付出代价。现在,我和我的伙伴们已经为迎战它们做足了准备,就等着原料一上新巢先锋队战阵的生产线,就把那种叫做后果的产品像肠胃制造粪便一样加工出来。很难想象在“马上”之后,傲大它们对我们的产品的评价会是怎样。——那么疯子们,来吧!哈哈,我真怕你们来的还不够凶猛啊!
在兵蚁战阵离我们还有两个标准蚁身长的时候,我方战阵是迅速前突,闪间便对接上了皇宫卫队的锋颚。大战是一触即发,不过即便是在这样的时刻,我方蚁还是绅士般地选择先防再攻的应对态势,而不是玩那种“先下颚(手)为强。”的小聪明把戏。这是武装起来的新巢蚁第一次和身体强悍的成建制兵蚁交锋,在新巢的战争史上也算是开创了先河。我很高兴自己能成为这次战役的指挥官,当然,在高兴之余我可不想当那种因指挥不利而拖累新巢蚁军的败军之将。士兵可以泰然面对失败,但是,对领军者来说失败无疑是耻辱的等意词。
对战兵蚁我们面对的最直接的问题就是身体的体积之差,兵蚁们各个身高体壮,相比较,我方单蚁即便是颚持兵器也赶不上一只兵蚁身体的一半大。针对此我专门设计了一套战术,让伙伴们分工攻击敌蚁身体的不同部位。至于我们的战术的实施方针,具体说来,就是把三百只持武器的先锋队的蚁分成三队,组合成全员协作的攻击系统,每队则为一个攻击单元。前队的蚁全都持槊,负责对敌的上半身实施攻击;第二队的伙伴持刀或棒,将敌蚁的下三路作为打击的目标;第三队则作为前两队的战术预备队,其任务是随机实施支援,以及迂回打击敌蚁的侧翼。——噢!差点忘了提一下另一件让我高兴的事,这就要说到先锋队身后的那二百只支援过来的新巢蚁,它们也是我们的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我把它们也归为一个战队,任务是围剿掉队或被我们打散的皇宫卫队的兵蚁。这样我们的战阵就成了一部杀敌机器,四个零件紧密衔接、相互推进、配合运转,以目标为导向择机、协调进退。攻,无坚不摧,守,坚如磐石。加强版的新巢蚁先锋队的作战能力必须达到以上标准,而我对其发挥在实战中的功效也是充满了期待。
当然,若是再算上去捡拾兵器那一百只增援的新巢蚁,当它们把地上的那九十九件兵器都夹在颚上的时候,新巢蚁就又增加了近一百只的武装工蚁。到了那个时刻,我们将以绝对的兵力和武器上优势前后夹击傲大的兵蚁卫队。在武装作战方面新巢蚁可比老巢蚁训练有素,并且经验要丰富得多,用近两倍的武装兵力去对抗只会窝里横的兵蚁,假如不能取胜,那么,即便我的想象力是宇宙级的也难琢磨出个理由来为自己开脱。既然如此,就在战斗开始之前让我先预测一下胜负,哈哈,我当然要自信地说取胜的一方肯定是新巢蚁,而且,我不认为我们会胜之不武或是艰难败敌。看吧,一场属于新巢蚁的酣畅淋漓的胜利即将到来,而到了遍地都是敌蚁的尸体、残躯那一刻,我就可以得意地将上述有吹牛嫌疑的话语转换成现实版的励志故事了。是虫子是螳螂亮亮能奈、本事便知孰刀孰肉,眼睛看到的肯定假不了,我确信会看到在这场能奈跟本事的较量中傲大中窟子爵它们将是虫子,而扮演螳螂角色的一定会是新巢蚁。
战斗开始了。皇宫卫队的出招即展示出它们具有一定的作战实力,并非纯粹的庸军,兵蚁们前进、侧移、出颚是步调一致、动作统一,由此可以看出,它们在战阵作战方面具有一定的素养。我不知道皇宫卫队的第一招叫做什么,它们的动作做得整齐划一、气势如火还极其的美观。只见第一排的兵蚁统一压颚使之接近于地面,随之,又一起狠力推颚铲向我方战阵的前沿。敌蚁的这一阵势足够壮观,冲击力也足够凶猛,索性,我就将之称之为“推土机”战术吧。那么,怎样应对敌蚁的“推土机”呢?客观而论,先下颚(手)为强的确让敌蚁占了便宜,它们的这一出招使我方战阵猝不及防,仓促间难以拿出应对的招数。怎知刚一交上颚新巢战阵就陷入被动,还好,我们是一群战斗经验丰富的蚁,在处于被动的时候不用指挥大家就都知道该怎样避险。新巢战阵是疾速后撤两步,用退避的方式躲过皇宫卫队的第一波攻击。
当我们调整阵势准备发动攻击之际,对方的第二波攻击又来了。然而,令我颇感意外的是它们采用的居然还是老套路,向我们发动第二波“推土机”式的攻击。哈哈,正如同一场合的同一个笑话不能再讲第二次,傲大子爵的兵蚁卫队竟幻想用一招吃遍天下,这本身就是个笑话,更重要的是我们已经有了应对“推土机”的措施。新巢战阵的一队继续后撤两步,与此同时二队是迅速前插,瞬间,我方战阵的刀刀棒棒就抡向了贴着地面、一字排开的兵蚁的大颚。随后发生的情况我得用惨烈来形容,因为铲向我方战阵的那一付付的大颚都成了刀棒的靶子,不是被砸扁就是被砍断,看着这一边倒的战斗的场景就跟身临一个超大型的屠宰场差不多。皇宫卫队的第一排兵蚁非伤即残,具体的情况是战死者寥寥、颚损者多多。颚断、颚折便等于丧失战斗的能力,这就意味着它们若是不后撤就将迎来一场屠杀,因为我方战阵的一队也已经端平枪槊随时准备冲杀过去。哈哈,眼前发生的一幕使我想到倒霉小窟男爵,这下子那位男爵就有了许多感同身受的伙伴了,一大群断颚的状况和它一样甚至更为严重的兵蚁,其带来的视觉效果便是明显起到心理平衡器的作用,而使它不再那么像丑小鸭一般与众鸭子不同了。
折了翅膀落地的鸟儿绝对不会先考虑失去飞翔能力的耻辱,定是保命为先,继而,仓皇迈开两腿疾速逃离制造危险的境地。同样的道理,损颚的兵蚁率先想到的是逃命,而非哀婉叹息自己断了命根的愧憾。此刻,我方战阵的二队已经归位,一队则顶到前沿准备开始对敌实施枪、槊的攻击。同一时间,对面皇宫卫队的情况是这样:折损了颚的兵蚁战阵的第一排是狼狈后撤,比较起来,它们的第二排倒是具有英雄气概,自觉顶到己方队列的前沿接续上了之前的攻击势头。
这一次兵蚁们是平端着张开的大颚夹向我方蚁,它们依旧是队列整齐、动作一致、气势威猛.。那么,敌蚁的这第二招又叫什么呢?从其杀伤力上看称其为死神的拥抱更合适,老实说,若是哪只工蚁挨了兵蚁锋利的颚的狠力一夹,除了死亡还会有更好的结果吗?当然没有,除非死亡跟死亡之间也存在着优劣或不同。有的可怕是真正的可怕,比如山崩地裂、翻江倒海、火光洪水;有的可怕其实并不可怕,比如□□作蛇、狐假虎威、困兽犹斗。而与这两种可怕相比,那种把可怕当作不可怕、不可怕当作可怕的理解和判断,一旦诱发了行为而取得的客观反馈就一定会是恶果属性的。
端着颚夹向我方战阵的兵蚁其实就是一部外凶内虚的机器,能够起到打击作用的部分只顾进攻,竟忘记了最重要、很必要且时刻都要做的自我的防护。老实说,它们这会儿摆出的架势对于战斗而言就太显业余了,连困兽犹斗都谈不上,倒是跟自显破绽、延颈挨刀、挺身待毙很有相似度。兵蚁们的一付付张开的大颚的气势是足够的大、足够的威武、足够的吓蚁,若是能够实现对新巢蚁的有效打击,其杀伤力绝对属于刽子手行刑的那种级别。然而,它们却忽略了各自脆弱的嘴巴,更是没有看到我方蚁这一次使用的武器恰恰是能够拉开距离对敌实施攻击的抢槊。兵蚁张开大颚正好暴露出来自己的嘴巴,那圆圆软软的蚁身部位就像一个移动靶标的靶心对着我方蚁的枪尖、槊头,而这就使得新巢蚁的兵器能够轻轻松松地刺向目标。有的放矢、见兔放鹰、钢针刺泡……,我暂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儿来形容即将发生的战事。不管怎么说这是敌蚁主动贡献出来的机会,新巢蚁肯定不会将之挥霍掉,而是要全力以赴、勇猛杀敌。
我方战阵的一百条抢、槊是整齐而快速地刺杀出去,直指正前张着大颚攻击过来的诸兵蚁的嘴巴。攻击套路若是对症,其威力便是加倍的。新巢蚁的这次攻击显现超预想两倍效果,使敌蚁立刻就陷入到完全的被动的局势之中。我方的枪、槊基本都命中了目标,敌阵第二队的兵蚁是纷纷倒地毙亡。被刺中嘴巴的兵蚁死的倒是利索,它们没有挣扎,甚至连因疼痛而引起的蹬腿、哀嚎和躺地打滚的情况都未出现。嘴巴是蚂蚁的要害器官,一旦受到攻击肯定是致命的,这就是被枪、槊刺中的兵蚁都利索倒地的原因。当然,也有个别侥幸躲过了槊(抢)刺的兵蚁,被眼前发生的同伴速死情景吓得胆丧魂失是掉头转身,本能的保命**驱使它们忘了羞耻性的退缩,而果断地让自身的行动在逃跑的选项前打了对勾。
傲大子爵可不允许自己的队伍之中出现胆小鬼,它立刻命令皇宫卫队的第三队对逃回来的五只二队的兵蚁实施堵截,继而再将它们一一的就地正法。不得不说傲大中窟子爵的想法是稳定军心,命令也吓的果断利索,可是它竟忘记看看身边还有没有自己的伙伴,而眼下的情况是它已经成了一个事实上的光杆司令。逃过来的二队的五只兵蚁是从容地由傲大子爵的身边跑过,到了这个时候它才真正注意到自己孤家寡人的状况。
原来,皇宫卫队的三队兵蚁也像那五个逃兵一样,被它们二队的伙伴们刚刚遭受的惨烈的屠杀场景给吓住了。一条条蚁命瞬间倒毙带来的视觉触动,促使三队的兵蚁务实地思考怎样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保命最好用的招数无疑就是逃跑了。兵蚁们都不傻,这么浅显的道理不用点拨便能悟透。至于逃跑,其步骤不外乎先扭头、转身,最后,把命运交给六条腿便是。至于逃跑的要领,无非就是集中力量和追兵比速度,而到底能不能实现胜利大逃亡,则要看腿脚交替蹬地的功夫如何了。老实说,在逃跑的事情上用不着向领导请示,因为在一般情况下请示肯定不会得到批准,而且,这种事情并不具备集体特征的组织性、纪律性、稳定性,也不需要蚁们团结互助,属于典型的我行我素、自作主张、只做不说的“不好意思”的行为。何况,凡是做领导的一般都具有两面三心的特殊本事,若是面临死亡的威胁它们一样也会想到逃跑,而到了那个时候请示上级便立刻演变成了它们脑子里的没必要。
在卫队三队的兵蚁们迈开逃跑的步伐之际,傲大子爵还在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前方的战事,而这就是它未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了伙伴的直接原因。忽见自己竟如此的孤单,傲大子爵刚才还在脑壳里储存的满满的胆量、气魄立刻就消失了。现在,它不得不考虑一个现实性的问题,这就是如何守住自己的生存权利而不使之被新巢蚁没收了。若要遂愿,除了逃跑还能有更好的保命之策吗?傲大子爵思考速度是闪电级的,它的反应速度似乎还要快一些,见局势对自己大大地不妙,便也像其它的兵蚁卫队成员一样转身飞快朝皇宫的大门方向逃去。
有一股我方的力量迟早都要发挥作用,这就是支援过来的那一百只去捡拾兵器的新巢蚁。此刻,它们正好迎上向着皇宫逃跑过来的兵蚁,便不由分说冲杀上去就是一通儿凶猛而密集的砍搠。我的那一百个伙伴的战斗力肯定不如先锋队的蚁,但是,在杀敌的凶狠程度上它们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不知道它们是不是在帮傲大子爵的忙,持于颚中的刀、枪、剑、槊是不讲道理地向着敌蚁挥舞开来,可谓,真真正正地充当了一把老巢“督战队”行刑手的角色。很快,我的那一百个光明正大地跑到敌后的伙伴,便“就地正法”了一大批的老巢的逃兵。——噢不!准确的情况应该是包括傲大子爵在内的,所有的老巢逃兵都被新巢蚁给处决了。到此,我不得不说这样的事情对那位兵蚁卫队长而言,也太具有黑色幽默的意味了。
至于这个局部战场的更多细节,我只能用非常非常的遗憾概括之。死的兵蚁太多,本能的怜悯情怀执意不让我将之叙述的详细入微,既然如此,那就简单说一下我这会儿的视觉感受。扫一眼老巢皇宫的外室除了一片片的兵蚁残尸,竟再难找到囫囵且喘着气的皇宫卫队的成员了……。哦——,我看够了,话就说到此,恕不赘言。当然,我建议把不便讲述的情况交给各位头脑的想象去完成,毕竟头脑里的那部思维机器的投入、产出不受程度和量级的约束,并且,凡精神、意识的东西都有如此多特征嘛。
此刻,我铁石一般的内心是忽起悲痛,也顿生出己所难控的那种愧疚之情。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老巢蚁和新巢蚁本是血脉相通的一家蚁,而现在竟相互残杀到将狠毒推向极端的地步。这场战斗的失败者的确承受了莫大的耻辱,可是胜利者难道就因此而光荣了吗?未必,未必、未必、未必……!我要用一百个未必充实大脑对此的想象空间。当然,如果残杀自己的同胞会被那种叫做道德的意识体系所赞颂,如果所有的生灵都视将兄弟姊妹至于死地为乐趣,如果杀戮的实施者的头脑之中不存在一个叫做恻隐之心的精神载体……。以上的三个如果若都真实的存在,那么这将是一个弱肉强食、嗜杀成性的世界,如此的话,任何一个具体的活物皆变成一部不受思想约束的嗜杀机器,若是,生命的唯一意义就是举起屠刀、视血腥为荣誉了。
上述的逻辑一旦成立,那么,杀戮者迟早也要步被杀者的后尘而成为地狱的鬼魂,杀与被杀的往复循环,生灵的世界俨然就成了拉长、扩宽版的同归于尽的赛场了。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新巢蚁真的杀疯了,任着伙伴们这样放胆肆为下去,恐怕两巢将要遭受灭顶之灾。作为一只还被理智控制着头脑的蚁,在这件事情上我得有所作为,及时拉住己方蚁疯狂的缰绳,而使伙伴们有分寸地实施各自的战斗行为。
“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到皇宫里面,大家都在门口等待,当然,我也不能成为你们之中的特殊分子!”。我率先跑到内室的门口,挡住了欲往里闯的新巢蚁前进的路线。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乘胜而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呀!”。一只叫做粗暴新巢蚁愤愤地看着我,此刻,它的眼神之中依旧透着浓重的杀气。
“放下你的武器,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等待我的命令!”。我对粗暴呵斥道:“违抗我的命令的后果一旦形成就无可挽回,此外,我还想说由我制造出来的后悔可是没有解药的。”
“我可不想去找后悔的解药。”粗暴看我的眼神较之前缓和了一些,“噢!哈哈,尊贵的小勇长官,我是说——据传肥肥大大的母蚂蚁的肉很好吃,现在这位簒者蚁皇的品性堪比垃圾,所以,它就应该承受与它的恶劣作为相对应的教训。”
粗暴给出的理由不能说不充分,老实说,它真的把我问的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可是,即便陷入被动也得应对呀,最起码我还能利用拖延思索对策嘛。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粗暴伙伴,你就不能把目光放的长远一些吗?我是说,你不但应该考虑眼下,还要看到将来,以及新巢和老巢的明天和明天的明天……。”
“新巢蚁已经过了很长时间的只看今天而无明天的日子,所以,到了现在我都已经忘了明天为何物,更不懂得为什么要去顾及明天的事情。”粗暴用一种对现状习以为常的眼神瞅着我,“天天都是打仗,不定哪一天就死在这战场之上,如此,谁还会把自己的命运想得那么遥远呀!”
“好吧粗暴伙伴,即便是天天打仗,心情也得乐观向上,绝不能让破罐破摔的态度支配了自己的活法。秩序代表稳定,而保障秩序的是核心统领下的体系。正如太阳系的稳定靠太阳,蚁巢的稳定无疑要靠其核心蚁皇的统领。”我的脸色随话题的推进而逐渐变得严肃起来,“皇宫是巢穴里最神圣的地方,即便进去我们也不能全员——并且带着兵器去见蚁皇陛下。很久很久以前的科学道理我不清楚,但是如今我就像当年的全知老统领一样什么都知道,甚至比它老蚁家知道的各方面的情况还多出一个数量级。据我了解到的关于蚂蚁王国蚁皇承续的历史,和平过渡的时候总是偶然,而弑君登基才是常态化的政权交接形式。篡者能够成为蚁皇,从根本上讲这不是蚁品的问题,而是自然规律在起作用。老就意味着造蚁能力的衰退,这是个关系到蚂蚁王国存亡的大问题,所以,必须得由生育能力强的雌蚁顶上来。蚂蚁王国可不允许有两个权力中枢的存在,更不喜欢太上皇的角色,凡是蚁类遵循的都是一巢只能有一个至高无上的蚁皇的原则。我尊敬上层等于我这一生付出的所有尊重的总和,可是这又算得了什么,在宇宙中生存才是硬道理,跟生存比起来其它的事物就皆是不要紧的。如此,对蚂蚁来说高尚低能的生殖器,是比不了龌龊高能的生殖器的。我承认篡者的蚁品低劣,但是我得说两巢都很需要它,至少在中短期的时间阶段里现实就是这样。大家应该清楚,在没有合适的蚁皇替代蚁选的前提下,闯入到皇宫里制造暴力就等于挑衅和颠覆两巢的未来。”
“两巢间的暴力往来开始于老巢蚁。单从这一点上讲它们的暴力是矛,而我们的暴力只是被迫防御的盾。矛要是没有了,盾就将成为废物,相反,盾要是没了,矛则会更加的为所欲为。”粗暴摇头叹道:“因为不知道矛什么时候才能消亡,所以,目光放得长远了可能就难看到眼下的情况。呵呵,我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对于不是正在打仗就是准备打仗的蚁来说,分分秒秒都面临生死的转换,如此,讲政治、看大局、图长远对我们来说搞笑的意味不免浓郁了些。”。
粗暴说出了新巢蚁面临的最现实的状况。都这么长时间了,新巢蚁不是正在打仗就是为打仗而做准备,没有战事的日子的的确确连个整数的“1”都难凑足。这种情况至少说明一个问题,在新巢蚁当中厌战的情绪是存在的,而对之实施修正非常的必要。克服厌战的情绪,有两个好使的方法。即,第一是速战,第二是战能获利。客观而论,就硬通货——白糖粒的拥有量来说,新巢可比老巢要富裕得多。单看这一点,新巢蚁杀到老巢来就很缺乏索求现实利益的动力,即便承认我方战争角色的侵略性,那也属于付出巨大而回报的鲜有的那一类性质的占领或入侵。在万有引力规律起作用的世界穷抢富普遍存在,可是富抢穷也并不罕见,反而还以其特殊的方式存着重存在,比如,苛捐杂税、横征暴敛、敲骨吸髓……。置身在老巢之中的新巢蚁都是富裕分子,它们对白糖粒的消费、使用和体验比老巢蚁殷实得多,如此,很容易将掠夺性的贪欲思想转换成发泄性的暴力行为。因而,我阻止粗暴它们的暴力,所引起的反应便是它们厌战情绪的表露;而我要是放纵它们的嗜杀,那么,建立和维续两巢的社会根基就将有倾覆性的危险。我得理智作为,在保全蚁皇和完成任务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做到如此挺不容易,可是,凡事哪儿有天生就容易的,不然,那还叫事情嘛!
此刻,我的头脑在快速运转,就为寻求一个解决当前问题的方法。既不能把暴力带到皇宫里面,也不能拖延问题的解决过程。基于此,我得物色一个合适的蚁先进到皇宫里去跟老巢的首脑们谈判,在保障蚁皇安全的前提下——不战就能把剩下的那三件兵器讨回来,这是我的期望,所以——但愿皇宫里的那些老巢权蚁们能够权衡利弊做出明智的抉择来。然而,一想到皇宫里的蚁我的但愿之中包含的所有的期盼就都成了风口的粉尘,是全然散尽而无半粒的残存。指望不正和那群行为软绵绵的宫蚁自我觉悟,做一件舍小弊而换大利的明智事。——我搞不清楚皇宫里还有没有其它的蚁,若是没有,宫里面的老巢蚁思想就是确定的,如此,盼着它们把那三件兵器自觉交出来,这简直是把冰块放到夏日的沙漠里。——算了,还是主动些吧,我决定先派一只新巢蚁进到皇宫里去探察一番,而后再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我把目光瞄向粗暴,想着派它到皇宫去。说实话,我玩的这一招很不地道,甚至可以将之归为是卑劣的伎俩。我希望借助皇宫里的那帮老巢蚁的颚,除掉新巢先锋队的队伍里的一个不稳定因素。这样做的目的很明确,若是让粗暴这家伙死,以目前的状况还真不容易寻得个干掉它的理由。毫不避讳地说我很不喜欢粗暴,认为它是个祸端的制造者,带着它一起行动总有一种腹背受敌的感觉。考虑长远、权衡利弊,我得出的结论就是让粗暴死比让它活着对新巢蚁更有利,所以,派它到皇宫里去送死也是出于新巢蚁的长远利益上的考虑。
“粗暴伙伴,我知道你进皇宫的**很迫切,所以,决定给你一次去见蚁皇陛下的机会。”我目光温和地瞅着粗暴,“我需要你做一次使者,去见见不正首相。”
“我不认为这个主意不好,但是,我不想单独行动。”粗暴冷冰冰地瞥着我,“小勇长官,最好是两只新巢蚁一起去,那样才能相互照应而不至于出现闪失。”
“你计划跟谁去?”。我问。
“除了小勇长官,我想不出来更合适的蚁选!”。
粗暴这家伙竟然给我来了个以毒攻毒,看来它的心眼儿还是够用的,自己下水也不忘拉个作伴的一起涉险。老实说,粗暴的这一招搞得我乱了心思,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还好我的面部表情依旧延续着既往的镇定,是脑壳里的思绪波澜起伏而面色却平静如壁。我低头稍稍考虑了一会儿,随挥颚招呼多嘴过来。——临行前总得有所托付,哈哈,我已决定跟粗暴一起往皇宫里去,而唤来多嘴的目的就是把先锋队交给它暂时领导,以免我不在的时候队伍出现混乱状况。
给多嘴交代完注意事项,又把队伍中的六个骨干叫到一起嘱咐一番,工作就这样安排妥当了,我便雄赳赳地带着粗暴一起往皇宫里进。噢!顺便说一下,我和粗暴都是带着武器进的皇宫,有我在就能控制住它不胡来,如此,我对它的种种担心就由迫切的糟糕变为了无可能。实话实说,这会儿我在心里默默地祝福自己好运,而我祝福的范围并没有涵盖了粗暴,哈哈,也许它也在为自己祝福,以我之心度它之腹,我一点都不奢望它的祝福能够延展到我。做蚁应该宽宏大量,以此评判,我对待粗暴的态度的确非常非常的小心眼儿。可是,天底下哪有绝对的道德,任何一种品性无论高贵还是卑微,其中必包含有为数可观的对立面,而区别只在于主元素比值的高低。就此,我必须得承认自己品性中存在有卑劣因素,而且其活跃性在很多时候是蔑视道德感的,只要能帮助实现现实的利益,它就会像屁一样不由身控地突破封锁去结结实实地拥抱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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