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梅香想起的是谁, 正是她娘家堂妹莲香。mengyuanshucheng莲香比梅香小了两岁多,如今将将十四岁了。
周氏原早就想给莲香说亲,因韩明辉成亲把家里底子都消耗光了,周氏索性等了等, 想等家里再攒些家底,也好给莲香置办一份更厚的嫁妆。
今年有好几家到韩敬奇家里给莲香说亲的,有些人家说翻年就要成亲, 周氏觉得女儿太小成亲不好,还有人家觉得莲香性子太过大大咧咧,故而一直没说成。
梅香了解自己这个堂妹, 虽然性子大大咧咧喜欢说笑, 但该守的礼节她一样不缺,人前也是斯文的很, 只是和姐妹们在一起时就开朗一些。且家里什么活儿她都能干, 再没有半点不好的。
最重要的是, 二房虽然条件一般, 但韩敬奇夫妇都是肯干的人,包括韩明辉也从来不偷奸耍滑, 一家子勤勤恳恳,有一个好吃懒做的。
梅香头先回去听叶氏说了两句, 周氏跟她抱怨女婿不好挑, 不是这里不好就是那里不好。
黄茂松以前常来,这几年跟着他哥到处跑山货,特别是这两年平安镇发达了, 他们兄弟二人更忙碌了,故而如今他来的就少一些。但两家一向关系好,他就算来的少,也不认生,自己搬凳子坐,自己从旁边的茶盘子里拿东西吃。
黄炎夏很喜欢这个堂侄子,黄茂松之所以和黄茂源能玩到一起,皆因为二人性子有些相似,都是没多少心眼子的。黄茂松这两年跟着他哥到处跑,多少了解了一些人情世故,但对着自己人,他还是没有心眼子,有什么话都往外秃噜。
“二伯,茂源以后就一直在家里磨豆腐呀?”
黄炎夏嗯了一声,“他又不像你们兄弟能干,只能暂时给我们打下手了。”
黄茂松往嘴里喂了两颗花生米,“二伯,如今镇上的门路多着呢,也不必非要死守在家里。”
黄炎夏笑了,“你不也是跟着你哥干,你们兄弟能在一起干,他们兄弟自然也能一起干了。”
黄茂松咧嘴笑了,“二伯,我和我哥也不能一直一起干的。再说了,我们收山货,都是分片的,如今我和我哥都分开收了。收来的东西虽然是一起卖,但卖的钱都是各自收着的。”
黄炎夏眯了眯眼睛,“你们都往自己兜里揣,不管爹娘了?”
黄茂松哈哈笑了,“那肯定不成的,我们都交给了家里许多呢,剩下的都是自己收着。”
黄茂林见梅香一直盯着黄茂松看,夫妻之间的默契让他越发了解梅香,他帮着敲了边鼓,“茂松,如今你腰包这样鼓,怎地还没说媳妇?”
黄茂松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仍旧哈哈笑了,“茂林哥自己过的好,就巴望着我们都赶紧成亲。我也想呀,这不是一直没说好么。”
黄茂松也不好往外说太多自己家的事情,平氏给他说了两个人,一个性子绵软,他自己不喜欢,死活不答应。另外一个虽然能干,但家里要的聘礼太多。
梅香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
等快到饭点时,黄茂松拍拍屁股走了,杨氏和淑娴去做晌午饭,黄炎夏去西院收拾牛栏,让两个儿子去把门口的雪又铲了铲。
晌午杨氏用地窖里的萝卜炖了条鱼,这鱼还是昨儿从水渠里捞的。水渠里好多地方都结冰了,许多鱼都往一小块没结冰的地方去。黄炎夏正好路过,砸开冰面,白捡了两条大鱼。昨儿晚上做了一条,今儿这是剩下的一条。
冬天太冷,杨氏多加了些水,炖出来满满一大汤盆,切成块的萝卜都吸满了鱼汤。
除了萝卜炖鱼,杨氏还单独给梅香做了一盘子菠菜。
梅香这些日子忽然喜欢上了吃菠菜,用水煮熟了,捞起来和炸好的花生米一起,加几滴芝麻油拌一拌,吃起来可香了。
梅香觉得自己胃火有些大,总想吃些凉的。但冬天这样冷,谁敢给她吃凉的呢,就这样的凉拌菜也不是天天给她吃的。
一家人就在西耳房吃饭,一人端着一个碗,围着火盆一起,边吃边说话。
黄茂林给梅香夹了一块鱼背上的肉,梅香如今不大吐了,吃起来也香的很。
等吃过了饭,杨氏把剩下的鱼汤就放在厨房,等到了夜里就成了鱼冻子了。
梅香吃过了饭就犯困,哈欠连天,黄茂林倒了杯热水给她喝,然后就带着她回房午休。
一进门,梅香立刻双眼发光,“茂林哥,我想给茂松说个媳妇。”
黄茂林把门关上了,“我晌午看你的眼神就觉得你有想法,你想把谁说给他?”
梅香小声说道,“我二伯家的莲香,你见过的。”
黄茂林想了想,“倒是可以,二伯家里虽然不如六叔家里富裕,但二伯家风好,莲香妹妹也勤快,两个人年级也相似。如今六婶子整日操心茂松的亲事,咱们不如先找阿娘去给六婶子递话。若是六叔家里有意,咱们再去二伯家里提也不迟。”
梅香点头,“是呢,我也是这样想得。只是,我得先给你商量,要是你觉得好,我再去跟阿娘说。”
黄茂林给她把被子抖搂开了,“先别操心了,赶紧睡一会子,不然走了困,等吃了夜饭就想睡。”
梅香乖巧地脱了棉袄,爬进了被窝。
她的肚子有五个多月了,已经隆起了不少。她如今只能侧着睡,经常睡着睡着,就感觉到肚子里的娃在翻跟头。叽里咕噜的,每逢孩子翻跟头,梅香就感觉心里甜蜜蜜的。
梅香缩在黄茂林怀里,还没说几句话就睡着了。等睡着之后,她又觉得热,迷迷糊糊就转过脸去,屁股对着他,自己脸朝里睡。
黄茂林给她掖了掖被子,自己很快也睡着了。
小两口一觉睡到半下午才起来,黄茂林早上起得早要补觉,梅香因为肚子大了贪睡,他二人经常下午就在屋里睡觉,也没人喊他们。
起来后,梅香带着针线筐往西耳房去了。杨氏正在做鞋,淑娴在缝鞋帮。黄炎夏到隔壁黄炎斌家里去了,黄茂源去找黄茂松玩去了。
梅香小声与杨氏说了她的意思,杨氏笑了笑,茂松家底厚,她娘家是没有合适的,有合适的她都想给他说一个。
梅香央求杨氏去给平氏递个话,她们平辈之间更好说话。
杨氏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她带着针线活就往黄炎礼家里去,淑娴在家跟着大哥大嫂。
梅香才坐了一会子后,肚子忽然骨碌碌响了。
黄茂林笑了,“中午让你吃两碗饭,你非要只吃一碗。你那碗又小,哪里能吃得饱。”
梅香顶嘴,“我当时是吃饱了的,只是饿得快。”
淑娴忙打圆场,“我听阿娘说,定是孩子顶着大嫂的胃口了,一顿吃不了多少。我去给大嫂做一些吃的。”
黄茂林起身,“我去吧,你们两个都坐着。”
黄茂林先往堂屋去了,从供桌底下的柜子里拿出一把油炸的馓子,又拿出两个鸡蛋。这馓子是叶氏自己做的,叶氏在家闲着没事,经常给梅香做吃的。前一阵子总是炸油条,她怕女儿吃腻了,又学着炸馓子吃。
黄茂林拿着馓子又去了厨房,洗过了锅之后,加了一点水,先把水烧开,把两个鸡蛋打进锅里,很快就煮成了形状。
黄茂林拿了两个碗,往一个碗里舀了一个煮鸡蛋和一些开水,然后把馓子分成两份放到碗里。馓子遇到开水后立刻变软,很快就全部被水淹没。
黄茂林端着两个碗又去了堂屋,往一个碗里加了一勺糖,然后端到西耳房去了。
进门后,他往梅香和淑娴手里各递了一个碗,“快些趁热吃。”
淑娴不好意思,“大哥吃吧,我不吃。”
黄茂林把筷子塞进她手里,“我晌午吃了两大碗干饭呢,这会子一点都不饿。你们吃饭吃的少,可不就要多吃两顿。”
梅香接过碗先喝了一口水,立刻高兴地眯起了眼睛,“好甜。”
黄茂林笑了,“我没敢把太多糖。”
梅香把鸡蛋夹开,自己只吃了鸡蛋白,鸡蛋黄给黄茂林吃了。梅香从小就不爱吃煮鸡蛋黄,她总觉得噎的慌。但庄户人家谁敢把蛋黄扔了呢,正好,小两口一人吃一半,黄炎夏还觉得儿媳妇贴心,吃个鸡蛋还分儿子一半。
淑娴把自己碗里的馓子往梅香碗里夹了一些,“嫂子多吃一些,吃夜饭还早呢。”
梅香如今确实一顿吃不多 ,到最后,又是黄茂林帮她把剩下的全吃了。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黄茂林有些发愁,“茂源眼见着就要成亲了,这雪这样大,办事可不方便呢。”
梅香笑着劝慰他,“你莫愁,等到了腊月底,定然就好了。这大雪都十来天了,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停了。”
黄茂林把手放在火盆上烤烤,“我听说前儿有人家家里房子塌了呢,可真是糟心。”
梅香也跟着叹了口气,“可不就是,我听阿娘说,明岳家里的屋子也塌了一间。”
黄茂林问梅香,“他们爷儿几个都勤快的很,整日到处做活,多少也攒了几个银子,怎地不把房子修一修。”
梅香把线头咬断,“虽说攒了几个钱,可明岳跟我同年的,到现在还没说媳妇,他弟弟比他只小了一岁多。敬杰叔父家里四个儿子呢,且都是一个挨着一个,眼见着都要长大了。若是把钱拿去修房子,可怎么给他们说媳妇呢。”
黄茂林拨拉了一下火盆里的炭火,“都说多子多福,要是儿子太多了,家底太薄,也糟心。说不上媳妇,爹娘心里多难过。”
梅香点头,“可不就是,明岳他阿娘都快急坏了,整日到处托人给明岳说亲。可人家一看他家里三个弟弟都长大了,田地也没有多少,房子矮的矮、塌的塌,哪里是那么容易说的。”
三个人正说着明岳家的事情,杨氏回来了。
黄茂林把身边的小板凳递给了杨氏,“阿娘坐下烤烤火,外头风大不大?”
杨氏在火盆上搓搓手,“大的很呢,雪也大,我这一路过去,一个人都没碰到,都在家里窝着呢。得亏头先你们爷儿几个勤快,多砍了些柴火,不然如今哪里能烤火呢。”
淑娴帮杨氏把身后的衣裳捋了捋,“阿娘,二哥咋没跟您一起回来呢?”
杨氏笑了,“如今雪太大,茂松也不出去了,你二哥好容易找到人玩了,不到人家吃饭他也不肯走的。”
梅香笑着问杨氏,“阿娘,如何?六婶怎么说的?”
杨氏想了想才回答梅香,“你六婶说,既然是你娘家的亲堂妹,自然是不差的。等她夜里问过你六叔和茂松的意思,若是都同意,再往你娘家去求亲也不迟。你肚子大了,后头的事情就别管了,要是两边都有意思,交给我来操持,我也赚一坛媒人酒过年喝。”
梅香笑了,“阿娘赚到了媒人酒,定要分给我一半。”
杨氏哈哈笑了,“都有都有。”
杨氏笑过了之后,盯着梅香的肚子看了看,一想到茂源快要成亲了,要不了多久她也会有亲孙子,顿时心里也高兴了起来。
“等这大雪天过去了,找屠户来把猪牵走,留一头给茂源成亲用。茂源成亲一头猪定是用不完,剩下的留着咱们过年吃。”
淑娴插了句话,“阿娘,二哥成亲的东西,咱们还没预备呢。”
杨氏摆摆手,“不急,雪一停,我几天就能预备妥当了。春上你大哥用过的好些东西都能再用的,无非就是准备菜。猪肉是家里的,豆腐是家里的,我办过一次了,这回更快些。等到了过年,你表姐又来了,家里又多个人了。”
淑娴笑了,“等明年,家里人更多了,还有侄儿们呢。”
杨氏高兴地咧嘴笑了,“可不就是。”
梅香在家里才念叨明岳,明岳那里忽然就有信了,可对韩敬杰一家来说,这事儿真说不上是好事。
明岳十六周岁了,仍旧没说亲,韩敬杰两口子急的什么似的。
叶氏也跟着着急,明岳是个好孩子,虽说家里穷了一些,可人家一家子都勤快呀。明岳和弟弟整日跟着韩敬杰到处找活儿干,这一二年间,也攒了几两银子。但几两银子对这个家庭来说,真派不上大用场。
这回下大雪,家里的厨房塌了,正房后面开裂了,韩敬杰找了两个大木桩顶住了,暂时没有问题,但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了。
韩敬杰夫妇托人给明岳说亲,说了一年都没成果。人家一看,家里这样穷,一窝子儿子呢,闺女来了还不得受穷受苦。
柴氏原本想说个和自己一样的,娘家穷,能干能吃苦。可那样人家的女娃,要的聘礼都高。柴氏自己家里当时也是要了好几两银子的聘礼,韩敬杰问韩敬平借了一大半才娶了柴氏。
夫妻二人如同被压弯了腰,整日愁眉不展。
这一日,叶氏正在倒坐房里坐着。她和兰香一人掏了个火炉,把脚搁在上头烤,用一件破棉袄包住了腿和火炉,一小会子,里头立刻热烘烘的。
今儿是背集,南边的小窗户只留了一条缝隙。若有人来打油,会扯一扯外头的绳子,里头的铃铛就会响。
叶氏正和兰香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闲话,忽然,铃铛响了。
叶氏拿起腿上的棉袄,起身把窗户打开了,伸头一看,只见周媒婆站在了外头。
周媒婆笑着和叶氏打招呼,“侄媳妇,老婆子在家闲着无事,来找你闲话来了。”
叶氏有些纳闷,周媒婆一向是无利不早起,她去谁家,必定就是有目的的。如今自己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没定人家,难道是来给孩子们说亲事的?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叶氏立刻笑着和周媒婆说话,“婶子能来,我高兴着呢。兰香,快去把大门打开,让你周阿奶进来。”
兰香跑到门楼把大门打开了,周媒婆进来后笑着对兰香说了句好孩子,然后到倒坐房和叶氏说话。
自从明朗把学堂接到手之后,叶氏每天都要去学堂给孩子们做晌午饭,兰香也跟着在那里吃。如今家里只有早上和夜里两顿饭,故而厨房里也不再备热水。娘儿两个晌午在学堂里都喝过了汤,临走时用水釜装了一些热水。叶氏吩咐兰香从水釜里给周媒婆倒了一些热水。
这水釜还是叶氏最近才添置的,贵的很,冬日里可以存热水。有了这个东西,一天到晚都有热水喝。叶氏还想着给梅香也添置一个。
周媒婆喝了一口热水,开始和叶氏寒暄,“侄媳妇如今的日子真美呀,我老婆子一辈子都想不到了。”
叶氏忙客气道,“看婶子说的,我也是个种田人,田里地里,哪一样我不干呢。倒是婶子,一辈子不下田地,我们都想不来呢。”
周媒婆嘿嘿笑了,“都说侄媳妇是个实诚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今儿来,是有事情跟侄媳妇说。”
叶氏忙正色道,“婶子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
周媒婆笑着看了一眼兰香。
叶氏想了想,“婶子放心,我这个小女儿,从不到外头多言多语的。”
周媒婆咧咧嘴,“侄媳妇教孩子,我自然是放心的。我说的不是侄媳妇家里的事情,是我有事拖侄媳妇帮忙呢。不瞒你说,我这里有个姑娘,家里有田地有作坊,但她阿爹命不好,一辈子娶了两个婆娘,就得她这一个闺女。如今年纪到了,想招个女婿。我听说侄媳妇族里有个孩子,很是勤快,因家里穷说不上媳妇。我想请侄媳妇帮我问问,愿不愿意这门亲事。姑娘家里说了,只要是个勤快肯顾家的,穷一些无所谓,她家愿意给三十五两银子的聘礼。”
叶氏愣住了,半天后问周媒婆,“婶子说的是哪一家?”
周媒婆斜睨了叶氏一眼,“侄媳妇还跟我装糊涂,你们族里那一家有四个儿子的,听说穷的很,这场大雪一下,房子都塌了。”
叶氏继续发愣,“婶子,这事儿,这话,我张不开口啊。我知道婶子说的是哪一家,就算女方家里好,可也不能要人家的长子呀。”
周媒婆嘬了嘬牙,“侄媳妇,我跟你说实话,这是我自己挑中的。我认识这孩子,他时常跟着他阿爹到镇上找活儿干,真是个勤快的好孩子。说真的,也就是这样的孩子,我才敢说亲。要是那些不靠谱的人家,我就算说成了,以后人家姑娘爹娘不在了,欺负人家姑娘,岂不是我造的孽。”
叶氏心里不置可否,周媒婆居然还能说出这般有良心的话?
周媒婆又喝了口快凉掉的水,“侄媳妇,我就是请你帮我问一问,若事成,我分你一半媒人钱。”
叶氏急忙摇头,“婶子,我不要媒人钱。婶子要是能给这孩子说个媳妇,我请婶子喝媒人酒。人家两口子十分看重这个长子,我再不能开这个口的。”
周媒婆又央求了几句,叶氏仍旧拒绝,周媒婆最后悻悻地回去了。
周媒婆想把明岳说给人家做上门女婿,她晓得这种事情要挨骂,最后就算说成了,男方家里得了好处,刚开始还好,时间一久,说不定心里还会埋怨你。
周媒婆想让叶氏帮她问话,就是看叶氏如今身份不一般,谁知道叶氏看着好说话,却抵死不从。
周媒婆无法,最后只得让小儿子陪着,自己跋山涉水往韩家岗去了。
柴氏一见镇上的周媒婆来了,顿时心惊肉跳。平安镇的人都知道,周媒婆说亲一说一个准,可她手爪子长,要的媒人钱高。
不管内心如何忐忑,她仍旧笑着接待了周媒婆。
周媒婆看了一眼这家,家徒四壁啊,想要给四个儿子都说上婆娘,太难了,不如舍了一个,成全所有人。
多少穷人家,因为儿子太多,最后总有个把个打了光棍。
周媒婆先和柴氏你来我往地说了许多客气话,最后渐渐地漏了些话题。
柴氏脸色很难看,但她不敢得罪周媒婆。
周媒婆把话带到了之后,让柴氏多想一想,自己又跋山涉水回镇上去了。回去时因路不好走,好悬没摔着。
周媒婆走后,柴氏眉头锁的能夹死苍蝇。
明岳是她最看重的长子,她如何舍得。再说了,就算说别的儿子,她一个也舍不得啊。
可,可就算她舍不得,要怎么办才能给四个儿子都娶上媳妇啊。
韩敬杰回来后,柴氏把这个事情告诉了他,韩敬杰同样紧皱眉头。
夫妻两都是一样的心态,舍不得这个大儿子。可周媒婆只给了他们两天的功夫,要是不答应,就丢开此事,要是有意,两天后去找她,她保管能说成。
韩敬杰和柴氏不想答应,最后,明岳主动找了父母。
他跪在了父母面前,“阿爹,阿娘,不是儿子想去享福。弟弟们眼见着都大了,我打光棍无所谓,可,房子眼见着要塌了,咱们手里的银钱只能重新盖房子,哪里还能继续给弟弟们说亲。那家愿意给三十五两银子,有这钱,不光可以盖上砖瓦房,还能给弟弟们娶上媳妇,剩下的再买两三亩地,家里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柴氏顿时哭了,“我不同意,你是我头一个孩子,死也要死在家里,不许到外面去。”
明岳红着眼眶看向柴氏,“阿娘,我出去了,咱们一家子都能暂时翻身了。再说了,人家姑娘又不是不好,只是没有兄弟而已。儿子就算不在阿娘身边,对阿爹阿娘的心永远都不会变的。”
柴氏顿时哭了起来,过来抱住明岳,“都是阿爹阿娘没用,都是我们没用啊。”
韩敬杰也惭愧地低下了头,明岳说的一句不假,有了这三十五两银子银子,可以修房子,先给老二娶亲,还可以买几亩地。然后再辛苦攒几年,老三和老四说亲都不用发愁。
若是指望他们爷儿几个这样牛一样干,怕是四个儿子至少有两个得打光棍。
韩敬杰沉默了许久,“阿爹对不起你。”
明岳笑了,“阿爹,儿子不觉得委屈。儿子早就看开了,什么子孙万代,从大伯二伯到咱们家,哪一家不是一窝子儿子,可却越来越穷,光棍越来越多。我做上门女婿,无非是名头差一些,但说句大实话,若不是招女婿,这样好的人家,这样好的姑娘,八辈子也轮不到我的。我听明朗说过了,上门女婿的儿子不能考科举,但孙子就可以了。只要孩子养的好,姓什么又有什么打紧的。”
柴氏哭的更厉害了,却无言以对。
明岳又劝他们,“阿爹,阿娘,这是儿子唯一的机会了,也是咱们家的机会。何必在乎外头人的流言蜚语,梅香姐姐当初一力撑起家业,人家都骂她母老虎。如今呢,谁比得过她们?”
韩敬杰有些意动,半天之后,他看向明岳,“好孩子,是阿爹对不起你。”
明岳劝动了父母,第二天,柴氏就去找了周媒婆。
三天后,周媒婆来话。那一家父母让明岳先去住一阵子,对外只当说请的学徒。若是亲事能成,过了年就下聘礼成亲,若是成不了,人家给些工钱,再把明岳打发回来。
柴氏明白,人家这是想查看明岳。
明岳高兴地带着两件破旧的衣裳去了,临走前吩咐大弟弟听父母的话,照看好弟弟们。
明岳去了那家之后,也不刻意表现,就如同平日一样,勤快、老实,不多言不多语。
姑娘的父母很喜欢明岳,姑娘自小就知道自己要招婿,如今这样的,已经是很难得的了。之前媒婆给她说的,不是身有残疾就是好吃懒做。
姑娘一点头,她家父母立刻放了明岳回来,然后火速定亲,等开春后就成亲。因明岳勤快,岳父母看在女婿的面子上,多下了十两银子的聘礼,还加上许多尺头和吃食。
等明岳婚事一定,整个韩家岗都轰动了。有嗤之以鼻的,有摇头叹息的。韩敬杰夫妇又高兴又心酸,媳妇他们也见过了,是个好媳妇,只是,儿子却要去别人家了。
明岳非常高兴,岳家对他好,姑娘也很不错,若不是上门,他哪里能找到这样的姑娘。他一直在劝慰父母,还把岳家给的聘礼全部留给父母,除了两身新衣裳,他什么都不要。为此,他特意找过岳父长叹了一番。岳父见这孩子知道心疼家人,心里高兴,只要能暖热了他的心,等过两年有了孩子,也就和我们亲了。
岳父家里家资丰厚,不在意这些东西,答应明岳全部留给他父母。
就这样,明岳力排众议去做上门女婿,给一家子赢得了喘息的机会,他自己也有幸找了个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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