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妖怪啊啊啊啊!”法医室门口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是男女混合双打。
秦队一回头,只见跟过来的周子豪和严晓燕一脸惊恐地跌坐在地上,还紧紧抱在一起,完全看不出来这俩刚刚在会议室还剑拔弩张像是有生死大仇。
再看看法医室内部——妖怪在哪儿?难道是望舒吗?
“你们,干嘛?”楚望舒莫名其妙地开口,“这架势,好像我要把尸体吃了似的。”
江陵脸色铁青,咽下一句“你不吃尸体是尸体要吃你”,只喝了一声“趴下”,人就扑了过去。
“喂!”楚望舒赶紧把手里尖利的镊子扔开。
“哗啦~”江陵直接扑倒了楚望舒,连带打翻了旁边的工具架,各种钳子镊子小刀打翻了一地,幸亏是朝另一边倒的才没落在他们身上。
下一刻,空中的狗头发出一声凄厉地嘶吼,凝聚的形状都扭曲了一下,大张的狗嘴偏离了方向,“啊呜”一口将另一张空置的解剖床咬下来一大块,随后抬起的动作又撞上屋顶的白炽灯,撞碎了灯管,落下一大片玻璃碎片。
“怎么了怎么了?”陈晋一片茫然。
他只看见那小姑娘扑倒了楚法医,然后金属的解剖床居然莫名少了一截,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吃了似的,再然后,电灯也碎了,怎么看都像是恐怖电影拍出来的片段。
“妖怪!你不是很厉害的吗?快点收了那妖怪啊!”严晓燕捂着脑袋尖叫。
喻明嫣没动,看着那只狗头的脸色有点怪异。
“叮~”一声脆响,一把小巧的镊子掉在灯管碎片上。
江陵忙着救人,她在后面反而看得更清楚些,楚望舒失手扔出去的镊子正好从狗眼中穿过,给犬煞带来极大的伤害,以及后面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门口的尖叫声传来,刺得人耳膜隐隐作痛。
“闭嘴!”喻明嫣回头喊了一句。
“妖怪!我可是付了报酬的,你要保护我!”严晓燕叫道。
喻明嫣黑线,动了动手指,似乎想干脆把她打晕了,但又犹豫。
“叫你闭嘴没听见?”江陵爬起来,冷冰冰地呵斥。
严晓燕和她的眼神一对,忽的打了个寒战。
喻明嫣说话,她还有自己是付钱的客户的理所当然,但这个女孩的眼神,深不见底,似乎会被吸进去,耳边隐约能听到鬼哭狼嚎的挣扎,一瞬间,就什么都不敢说了。
“上面!”喻明嫣提醒道。
江陵抬头,只见那狗头似乎已经恢复过来,一团黑气中,只有两只眼睛红得滴血,死死盯着她身后的楚望舒。
“小陈,你把周先生和严女士带出去,他们看到儿子的尸体,受了刺激,悲伤过度,精神有点失常,让他们休息一会儿。“秦队吩咐道。
“啊,是。”陈晋的手心都是汗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些什么,闻言,一句口令一个动作,扶起地上的两人,退了出去。
“秦队,您是不是也先出去避一避,顺便通知‘那边’来善后?”江陵说道。
“这里麻烦你们了。”秦队立刻道,“望舒,你过来。”
“他不能走。”江陵似笑非笑地道,“现在他是被攻击的目标,如果他出去了,那东西也会追上去,到时候造成的破坏会更大。”
喻明嫣本来想说什么,但嘴唇一动,又咽了回去。
“那……望舒就拜托两位了。”秦队犹豫了一下道。
“秦队啊,我好歹是个大男人,让两个小丫头来保护我也太过分了吧。”楚望舒还在笑。
秦队懒得理他,很果断地关门。
“你攻,我防。”江陵很简单地说了一句。
喻明嫣看看他们的位置,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事实上,也没法交换工作,那狗头找到了楚望舒的位置,再次扑了下来。
江陵按住了黑猫,示意它别动,一直等到狗头快咬到她的头了,“啪”的一下撑开了伞,一面坚固的盾牌将狗嘴堵得严严实实。
啃,啃不动,绕,绕不过。
犬煞气得一声厉吼,干脆咬住了伞尖的部分往外扯,想把江陵连人带伞扔出去。
“现在。”江陵喊道。
就在僵持的时候,喻明嫣已经掏出一把符咒扔过去。
那些符咒并不是杂乱无章,以量取胜,五张纸符排成一个五芒星的形状,彼此之间灵力相连,形成了一个环状。
“金土水火土,五行咒?”江陵惊讶道。
五行相生,也可以相克,用五行的相生相克来增加单张符咒的力量不是不行,但每多加一张符咒,控制难度就是成几何倍数增加,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能把五行咒用得圆融贯通的。喻家么……
“爷爷说,我天生八字五行绝对平衡,所以最适合练这个了。”喻明嫣歪歪头,很无辜地答道。
“轰!”五行咒爆开,五种不同属性的能量之间再次爆开更大的能量,层层叠叠,那狗头挨了这一下,半个脑袋都化成了一丝怨气。
江陵飞快地收伞,灵力一牵一拉,将虚弱了许多的犬煞拽过来:“小白,吃晚饭!”
黑猫眼中凶光一闪,如法炮制,嘴一张,将犬煞吸过来。
“为什么要吃我?为什么?”犬煞口中忽的吐出人言,嗓音稚嫩,像是七八岁孩童的模样,“你们人类吃了我的身体,还要连我的魂魄都吃了吗?”
“谁吃了你了?”江陵一愣,动作停了停。
只靠黑猫自己的力量,吸收的速度顿时慢了不少。
“我的主人!我的主人不但打死我,还把我剥皮拆骨,吞吃入腹!凭什么凭什么!”犬煞一边挣扎一边喊道,“主人让我咬人,我只是保护主人,为什么却是我错了?我难道不应该听主人的话吗?为什么?”
“果然,是周恒故意的。”江陵喃喃道。
“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可恶,纵狗咬同学。”喻明嫣皱着眉,一脸厌恶,“他不知道这种军犬,得到了命令的话,是能把犯罪分子咬成重伤的吗?”
“那就要问他爸妈教出来个什么玩意儿——”江陵说到一半才想起来,改口道,“算了,他父母八成就没教过。老师也管不了这么多。”
“啊呸!”黑猫突然扁扁嘴,把已经有四分之一吸进嘴里的犬煞又吐出来了。
“不吃了?”江陵诧异道。
“难吃,不吃了。”黑猫不屑地跳上了一遍的柜子,只是虎视眈眈看着犬煞。
犬煞的主魂到底有神智,知道自己打不过里头的两个女天师,也杀不了被她们保护的小警察,有些怏怏地缩在角落里,看起来居然有几分可怜。
“怎么办?它好像也挺可怜的。”喻明嫣悄声道。
“可怜归可怜,但你不会想把它放了?”江陵不赞同。
“也不是……一定要灭掉吧?”喻明嫣犹豫。
“这世上可怜的东西多了。”江陵不以为然道,“猪羊鸡鸭生来就是为了被人吃,蚂蚁好好走在路上说不定就被人踩死了,每天杀虫剂一喷不知道毒死多少虫子,蜘蛛这种还是吃蚊子的益虫呢也难免误伤。谁不可怜了?”
喻明嫣哑然,直觉她的话是有问题的,但一时又想不出来问题在哪儿。
“我说,如果你们决定不了,那交给我行吗?”法医室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江陵一转头,看到一张很眼熟的脸,想了想,恍然道:“对了,你是那个万劫不复的万劫是吧?”
“难为你记得我啊小姑娘。”万劫苦笑了一下,随即正色道,“我本来是来处理周恒的案子善后问题的,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隐藏在尸体里……说起来小楚,你今年是不是流年不利?这才几天,都第二回了吧?”
“那是本少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羡慕不来的。”楚望舒没好气地反驳了一句。
“行吧,反正我家小白也不爱吃,就交给你们了。”江陵挥挥手。
“这放心。不过两位啊。”万劫看看她,又看看喻明嫣,头痛道,“以后能不能别随便给普通人开阴阳眼了,这万一吓疯吓死了可怎么办?”
“哎,不能吗?”喻明嫣茫然。
“下次注意。”江陵回答得很敷衍。
“……”万劫无奈地挥挥手,“快走快走。”
“辛苦。”江陵笑笑,忽的一把扣住了楚望舒的手,偏偏头,皮笑肉不笑地道,“楚法医,好歹我都救你两次了,搭个顺风车不为过吧?”
“可是我还没下班。”楚望舒干笑。
“这都几点了。”江陵指指墙上快到6点的钟,不可思议道,“你们市局是这么剥削员工的吗?而且尸体被那位万叔叔接手了,还要你这个法医加班干什么?”
“没看见法医室被弄成什么样了,要是再有尸体进来怎么办,我得收拾干净。”楚望舒理直气壮。
“啊,这个啊,我们PEI失职没发现犬煞外逃有责任,这里我会让人恢复的,小楚你就下班吧。”万劫顺口道。
“……”楚望舒瞪他,气得牙痒痒的。
“你看,万叔叔都这么说了,下班下班。”江陵不由分说把他拽了出去。
楚望舒倒是想挣扎,但手腕就像是被一只铁箍扣着似的,竟然甩不开!
“万先生,再见。”喻明嫣很有礼貌地道别,这才跟上去。
“哎,我走我走,自己走,你放开行不行,给人看到这么拉拉扯扯的我还要不要脸!”一直走到停车场,楚望舒无可奈何地服软。
“你确定我松手,你不跑?”江陵挑眉。
她话音未落,黑猫灵巧地一纵,落在楚望舒肩膀上。
“我保证,不跑。”楚望舒浑身僵硬,只觉得脖子发凉。
这猫……看起来牙口挺好的啊。
“也行。”江陵松开手,闲闲地加了一句,“你要是敢跑,今天晚上我就叫他去找你。”
“……”楚望舒的脸肉眼可见地绿了。
“他?他是谁?”喻明嫣因为先回会议室拿了外套,这会儿才过来,刚好听见最后一句,顺口问道。
“他债主。”江陵笑眯眯地答了一句,问道,“你怎么来的,要不要搭顺风车?”
“不用,有人来接我。”喻明嫣摇摇头,迟疑了一下,又道,“那……明天见?”
江陵看到她眼神中期待的光芒,语气也微微一软:“好。”
“嗯!那,明天见!”喻明嫣快乐地朝她挥手,一路小跑向外面。
江陵目送她上了一辆劳斯莱斯,这才转回头:“回家?”
“回回回。”楚望舒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的车,江陵也不是第一次坐,很熟门熟路地上了驾驶座。
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路上车流拥堵,出了市局后,一个路口等了三个红绿灯都没通过,只能像是乌龟一样一步一挪。
江陵瞥了一眼楚望舒搭在方向盘上的左手,随口道:“手上怎么了,新伤?”
“嗯?”楚望舒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见自己左手食指上一个米粒大小的暗红色伤口,周边还有染开的血渍,不在意地抽了张纸巾擦了擦,答道,“要不是你们突然破门而入让我吓了一跳,我也不至于被镊子戳到手指。”
“怪我喽?”江陵都被气笑了,不等他再找借口,直接道,“我们进来之前,你在验尸,但是你不但没穿防护服,甚至连最重要的手套都没戴。”
楚望舒一怔,正好前面变换绿灯,车流开始缓缓移动,他一踩油门,跟上了前车。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江陵问道。
“说,我违规操作,要扣奖金?”楚望舒想了想道。
“你可真是……煮熟了的鸭子,嘴都是硬的!”江陵咬牙切齿。
“所以,你到底要我说什么啊?”楚望舒很无奈。
江陵没说话,在他储物盒里挑挑拣拣,翻出一张CD塞了进去。
不一会儿,车内音响里传出一阵轻柔的钢琴声。
绿灯跳成黄灯,又跳成红灯。
楚望舒眼睁睁看着前面的车踩着黄灯的尾巴飞驰而去,无奈地停在了黄线前。
“你故意的。”江陵忽的开口,“你把沾了你的血的镊子扔向犬煞——能造成这样的伤害,如果那真是把普通的镊子,那就只能是你的血很特别,特别到,能够伤害鬼怪。据我所知,凡人之血就能有这么大的威力的,你是纯阳之体?”
“哈哈哈。”楚望舒楞了一下,讪笑,“我可是有过女朋友的人,纯阳之体什么的……”
“你是不是童子身跟我有什么关系?”江陵没好气地打断道,“纯阳之体,是生辰八字全部是纯阳时刻,懂?”
“不懂。”楚望舒立刻摇头。
“不懂没关系,你的警官证上有出生日期,我回去算一下就知道了。”江陵一声哂笑,“如果年月日都是纯阳,我敢赌你绝对是大中午出生的。”
“……”楚望舒无言以对。
“所以,你其实看得见吧。”江陵肯定道。
“这又怎么看出来的?”楚望舒奇道。
“你太镇定了啊。”江陵叹了口气,很无语地看他,“如果你真的什么都看不见,我们破门进来,你起码表示一下震惊?”
“我震惊了啊,震惊得手都戳破了!”楚望舒反驳。
“…………”江陵只漠然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熊孩子。
许久,楚望舒才一声叹息,抓了抓头发,苦笑道:“其实,我倒是真的想表示得震惊一点的,但实在表现不出来。”
“表现不出来是什么意思?”江陵奇道,“你天生不知道恐惧?”
“不是天生的,是习惯的。”楚望舒发动了车子,终于穿过了最拥堵的路口,一边说道,“你要是从小到大睁眼闭眼看到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不是缺胳膊断腿,就是奇形怪状,早就不是被吓疯了,就是吓习惯了。”
“阴阳眼?天生的?”江陵一下子有了兴趣,“你没有灵力,一个普通人居然开了天眼?”
“没有。”楚望舒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到我瞳孔的颜色了吧?一边比较浅,是因为戴了隐形眼镜。”
江陵好一会儿才消化了他话里的意思,惊愕道:“你的意思是,你一个普通人,使用高科技道具,见鬼?”
“PEI发明的东西,很好用是不是?”楚望舒道。
江陵恍然,怪不得万劫对楚望舒熟悉得过分,但一转念,她又忍不住道:“可是,你一个法医,戴着这玩意儿干嘛?难不成是问鬼破案?那你还当什么法医,该去PEI……也不是,你没有灵力,PEI谁都可以问鬼。”
楚望舒看着前方的路,仿佛在专注开车。
就在江陵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开口了:“我爸是重案组的刑警,我妈是法医。我小时候他们都很忙很忙。”
“哦。”江陵眨眨眼睛,不太明白他突然说起家庭是什么意思。
“我爸——年轻时做过境外贩毒组织的卧底,破过无数大难要案,参与过很多被标为绝密的特殊案件。”楚望舒接着说道,“我妈呢,是他的组员,市局法医科的王牌,反正他俩要么一起忙,要么一起放假。”
江陵很懂,转到重案组的案子,就没几个不出人命的,刑警忙,法医自然就跟着忙。
“我爸年轻时得罪的人多,要他命的人太多了,他就算再忙,也不敢把我一个人丢给保姆带,所以他工作的时候,就给我找了个世上‘最安全’的地方养着。”楚望舒说道。
“世上最安全的地方?”江陵重复了一遍,原本还很奇怪这人说的和她之前问的似乎风马牛不相干,但再仔细体味了几遍这句话,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道,“你爸说的那个‘世上最安全的地方’,该不会就是清溪峡吧!”
楚望舒一脸忧伤,就算没回答,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江陵幻想了一下一个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孩,一个人生活在一幢闹鬼的别墅里,来来去去的都是鬼,每天睁眼闭眼都是鬼在身边飘……哦,如果没有那个隐形眼镜,那就是一个人生活在深山的空房子里,黑漆漆、孤零零,偶尔还会发现桌椅会移动,饭菜会凭空出现——实在说不好看得见和看不见哪种更恐怖些。
楚望舒居然能平安长这么大没死没疯,这……真挺心大的?
父子俩都挺心大的。
“所以,其实你是云栖养大的?”江陵下了最终结论。
“他养我?算了吧,我命还不够长。”楚望舒抽了抽嘴角,“要不是那些女鬼小姐姐,我几条命都不够他折腾的。”
江陵瞥了他一眼,嗤笑:“有本事你当着他的面说。”
楚望舒立即闭紧了嘴巴。
江陵也没再多问什么。
原本就是纯阳之体,加上他是在一群鬼的照看下长大的,就算没有灵力,也不会真的毫无自保之力。
果然,对付血杜鹃的时候,这家伙其实什么都记得,什么都知道,就是装蒜!
想起来,又是牙痒痒的,想揍人。
回到江南水岸,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
走出电梯,江陵不由分说地把楚望舒拽向自己家,振振有词:“都七点了,你想回去啃泡面吗?一起吃饭!”
“不用,我觉得泡面挺好吃的,偶尔吃一次特别好吃!”楚望舒不死心地挣扎。
“我叫人来请?”江陵笑得有点狰狞。
楚望舒听到她那个加重的“人”字,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乖乖地跟在她身后,活像只垂头丧气的小狗。
江陵开门进屋,很平常地说了声:“我回来了。”
一瞬间,电灯自动亮了起来。
餐桌上放着是菜一汤,蒜蓉扇贝、粉蒸肉、香菇小青菜三样正是江陵中午点的,另外还有一盘山药木耳和一碗番茄蛋花汤,一个人吃丰盛得过分,两个人就刚刚好。
楚望舒看了一眼桌子就苦了脸。
分明就是鸿门宴,要是不来……惨,很惨!
“洗手吃饭。”江陵说道。
随即,云栖的身影出现在客厅里,毫无前兆。
江陵被他的神出鬼没吓过几次,已经麻木了,目不斜视地脱了外套,洗手。
“云叔。”楚望舒硬着头皮叫了一声。
“胆子大了,我都喊不回来了?”云栖一挑眉,眼神凉薄,从头到脚扫过,仿佛一盆冰水浇透,透心凉。
“那个……我是真有事,这不回来了吗?”楚望舒看看盛饭出来的江陵,举起手,赌咒发誓,“那啥,云叔你放心,我会照顾江陵妹妹的,肯定不让人欺负她!”
“妹妹?”云栖又用视线把他洗礼了一遍,半晌才道,“叫姑姑。”
“……啊?”楚望舒张口结舌。
“什么?”江陵也是一脸的震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