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楚望舒简单说了案情,江陵一边打哈欠,一边机械式地咬着三明治,一手拿着一瓶插了吸管的酸奶喝两口。
“你有在听没?”楚望舒无奈。
“听着呢。”江陵咽下嘴里的食物,总结道,“就是那一家四口昨天半夜被杀了死得挺惨,然后小孩手里拿着明嫣的包挂——你们查过了确实是明嫣的?”
“那个包挂上有编号,连夜让专柜负责人查了,是喻小姐买的那个。”楚望舒点头,“而且,那个包全球限量发行,国内总共也没几个,挺好查的。”
“你也知道明嫣是什么人,怎么会是凶手啊。”江陵叹气。
“流程嘛,避不开的。目前来说,没有灵异案件的苗头,她又是唯一进入视线的关系人,怎么着也只能从她身上着手了。”楚望舒无奈道。
“所以,你叫我去是?”江陵挑眉。
“虽然现场看着是有人作案,但涉及玄门世家,还是想让你去看看,确定一下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插手。”楚望舒道。
好一会儿,江陵才问道:“很麻烦吗?”
“倒也不一定。”楚望舒想了想,说道,“现在也就一个包挂,证据不足,只是喻小姐刚好算是有动机。今天也就是配合调查,达不到拘留的程度,如果有不在场证明,那什么事都没有。或者,你要是能证明这不是人犯的案子,那案件移交PEI,估计也没她什么事。”
“你不是说人是半夜里死的吗?”江陵没好气道,“大半夜的谁不是在睡觉,哪来的不在场证明。”
“看看再说。”楚望舒一耸肩,“我都没看见尸体呢。”
“不是你验的尸?”江陵一愣。
楚望舒委委屈屈地看了她一眼,觉得挺冤:“大小姐,法医科又不是只有我一个法医,我之前都连轴转多久了,总得休一天假吧,我是人,又不是铁打的。”
江陵只能干笑了两声。
因为太早,还没到早高峰,不到20分钟就到了市局。
上了重案组,看到的就是顶着一对兔子眼的秦队。
江陵忍了忍,还是说道:“秦队,你这是几天没睡了?案子破不完的,这样你会先垮的。”
“谢谢关心,本来忙完上一个案子,昨天回家想睡一觉的。”秦队揉了揉眉心,苦笑,“谁知道才睡下不到两小时就被喊了回来。”
“重案组没人了?”江陵翻了个白眼。
“骨干都跟着我一起熬了几天了,灭门惨案,又不好只派新来的实习生去。”秦队也无可奈何。
“还是先去看看尸体吧。”楚望舒打断道,“我这不是还请了外援来吗?”
秦队看看他,又看看江陵,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证件递过去:“江小姐毕竟是普通老百姓,还是个学生,让你参与案件侦破于理不合。”
江陵一挑眉,接过证件打开一看,三个大字明晃晃的:“顾问证。”
照片应该是学籍档案上下载的,其实是原主的照片,看起来就乖乖巧巧的,很好欺负的样子。
“你先拿着,反正不用坐班,也没什么义务。”秦队解释道,“重案组如果有案件需要咨询顾问也会征询你的时间,一个案件会支付一笔奖金,平时也不会很打扰你。当然,你要是有意愿想要调查哪个案件,跟我打个申请就行。”
江陵原本不想要,但听完他的解释,想了想,还是收了起来。
没有强制性,双向选择案件,自己接委托时顾问证还能哪来唬人,而且有奖金!
听起来不错,可以尝试一下。虽然最后一条有奖金才是最重要的。
楚望舒走进法医室,里面另一个三十来岁的男法医正在拿着试管做实验,看到他赶紧站起来:“楚科长。”
“王超,怎么样了?”楚望舒问道。
“四具尸体,死亡时间差不多,都在今天凌晨1点到3点之间,但四个人,四种死法,也不知道什么凶手这么变态。”被叫做“王超”的法医一边说着,一边带他们去看尸体,还好奇地看了几眼跟在楚望舒身边的江陵。
法医室并不小,但这次并排摆了四张解剖床还是有点拥挤,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秦队自知外行,很自觉地站在了解剖室的门口看着。
楚望舒和江陵一具尸体一具尸体看过去,眉头皱得死紧。
第一具,老太太的尸体,口鼻腔前有不少淡红色的泡沫,露在外面的皮肤发皱,就算对一个老人来说,也皱得有点过分,像是在水里泡了很久似的。
“淹死的。”楚望舒看了一眼便道。
第二具,连个人样都看不出来了,只剩下一团漆黑的焦炭,还是从没烧干净的皮鞋推测应该是男主人。
“这个是烧死的没错了。”江陵点点头。
第三具是女主人,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甚至看起来有些狰狞,瞳孔散大,嘴巴微张,但没什么外伤,一时倒是看不出来是怎么死的。
“可能是吓死的,要确定的话需要解剖。”楚望舒道。
“我还是检查了很久才这么猜测。”王超插了一句,“还是楚科厉害,看一眼就能判断。”
楚望舒抽了抽嘴角,没说话,直接走过去看最后一具尸体。
昨天那个讨人厌的小男孩这回永远不会再惹人讨厌了,小小的身体像是玩具一样被拆开成了碎块,不止四肢头颅被分家,甚至耳朵鼻子生|殖器之类的“部件”也被拆了下来,看起来触目惊心。
“花时间最多的就是这孩子了。”王超叹了口气,眼中带着几分怜悯,“我看了,伤口都有生活反应,是活着肢解的,砍头是最后一刀,不过分解的速度挺快,应该也没受多长时间折磨,前后不超过一两分钟。”
“凶器能判断吗?”楚望舒问道。
比起烧死的淹死的吓死的,这具明显死于利刃之下的尸体是个突破口。
“菜刀,死者家厨房里的。”王超立刻回答。
“这真是……不讲究。”楚望舒无语。
上门灭门分尸,居然连个凶器都不带,还是就地取材拿受害者家里的,这是有多不上心?
“楚科,要解剖尸体吗?”王超问道。
“吓死的这位,确定一下,你来吧。”楚望舒说着,但表情很确信。
“好。”王超点点头。
“怎么样,看出什么没有?”楚望舒低声问道。
江陵摇摇头,指指大门,示意出去说。
“去我办公室。”秦队说道。
于是一行人留下王超解剖尸体,转移到了边上的组长办公室。
楚望舒熟门熟路地翻了翻秦队的柜子,找出茶叶罐子泡茶。
“你今天怎么这么自觉?”秦队一脸诧异。
“我孝敬一下领导怎么了?”楚望舒理直气壮,然而第一杯茶却给了江陵。
“……”秦队黑线,想说你孝敬的是哪个领导来着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一遍?
江陵失笑,不过大冬天的,法医室还不打暖气,这会儿捧着一杯热茶,冰凉的指尖渐渐回暖,就算她不喜欢喝茶也很舒心。
“大小姐,能说了吗?”楚望舒讨好地笑笑。
“不是鬼。”江陵首先说道。
“那……是人?”楚望舒道。
“不好说。”江陵想了想才道,“我只能说,杀他们的东西是有形体的,不是虚幻的鬼类,但是不是人……打个比方,如果有什么东西蛊惑了一个人去作案,从尸体上可分辨不出来。”
“去现场看看?”楚望舒想了想道。
“行,等我先见见明嫣……可以吧?”江陵转头看秦队。
“当然,喻小姐现在还算不上犯罪嫌疑人。”秦队点点头,“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看看笔录做得怎么样了。”
“谢谢。”江陵笑笑,看他出去,忽的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一眼就能看出人是吓死的?”
“见多了不行?”楚望舒没好气。
“见多了?”江陵疑惑,“你哪儿见过那么多吓死的人,云栖吓死过人?”
“想什么呢。”楚望舒一声嗤笑,隔了好久才道,“我爸本来想让我当刑警的,但是我这人喜欢安静,不乐意整天出外勤,所以跟我妈学了法医——法医嘛,实际动手还是很重要的。所以一到放假,我妈就把我拎到清溪峡补习。”
“补习什么?”江陵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研究各种各样的尸体!”楚望舒愤愤地道,“当然,不是真的尸体,是真实得难以分辨的幻境。幻境里,我见过各种各样死法的尸体,这世上,还没有一种死法是我看一眼判断不出来的,除非不是人干的。”
江陵哭笑不得之余,又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人年纪轻轻就成为重案组的法医科科长,这可不止是父母的关系,是本人专业技术过硬——人家都是写一大堆过程求最后答案,而楚望舒却是一眼先看出正确答案,然后顺势逆推一个用来给别人看的过程,这谁能跟他比呢?
不过,小时候被鬼养大,长大了天天看尸体——这家人从上到下都心大啊,不止是父子俩的锅,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不过,这案子真怪啊。”楚望舒又道,“先不说吓死的女人和那个小鬼,另外两具尸体也不太正常。你看,老太太是淹死的,连手脚都有泡水的痕迹,但身上的衣服却干干净净,谁会淹死人后再给她换一身衣服?半夜一点,应该是睡觉时候,可男主人穿着外出的皮鞋被烧死,要是逃跑就更不可能有时间去穿鞋了吧?”
“这是你们警察要调查的事。”江陵直接回绝,摆明了不想帮他思考。
“不是鬼,那妖怪呢?”楚望舒问道。
“尸体上没有妖气残留,至少不是妖怪直接下的手。”江陵回答得很肯定。
楚望舒叹了口气,看起来还是得回现场。
喝了半杯茶,秦队果然带着喻明嫣进来。
“阿陵,麻烦你了。”喻明嫣一脸歉疚。
“没事没事。”江陵摆摆手,又道,“怎么样?”
“有点麻烦。”秦队直接说道,“昨晚你们在火锅店分手的时间是九点半,之后喻家的车把你送到江南水岸门口,掉头开往城南,这些都有监控能查到,然而那之后,车子拐进一条小路就从天眼系统里消失了,时间是11点前。而关键是,那条小路,距离受害人家不到两公里。”
“秦队,我们喻家本家有结界,监控看不见是很正常的。”喻明嫣皱眉。
“这不就跟PEI的总部一样么。”江陵插了一句。
“对,但是你确实就没有了不在场证明。”秦队无奈。
“所以那家人就住得离你家不远也是倒霉。”江陵自语道,“现在最方便的还是把案子踢给PEI吧。”
在重案组这边查,喻明嫣的证据很多都是不成立的,但是拿到PEI就没问题了。
“但是你的包挂怎么到了那熊孩子手里的?”江陵又道。
“我也没注意什么时候。”喻明嫣苦笑了一下,“昨天我把包挂在椅背上,还是回到家才发现包挂不见了,那个流苏上挂着一只镀金的小熊,大概是孩子觉得可爱就顺走了吧。那孩子一直在店里跑来跑去的。”
江陵仔细想了想,肯定道:“我给你擦包上的汤水时,包挂应该不在了。”
“这个我们回头会去查火锅店的监控,不用担心。”秦队安慰道,“也有可能是孩子得到一个新玩具,睡觉都拿在手里,本意不是指证凶手的,总之我们不会冤枉好人的。”
“那就谢谢秦队。”喻明嫣勉强笑笑。
“明嫣,我和楚望舒去现场,你去不去?”江陵问道。
“我不去了,免得弄巧成拙。”喻明嫣摇了摇头,“我在学校,有事找我就行。”
“也好。”江陵想想,也点了点头。
“说起来,这血光之灾应验得也太快了。”喻明嫣感叹了一句。
“血光之灾?”秦队惊讶道。
“是啊,昨晚我和明嫣还讨论过,那家认的面相太差了,怕是有血光之灾。”江陵随口说道。
“你们既然知道,那为什么不提醒一句!”秦队有些生气了,声音都响了起来。
“啊?”江陵愣住,好一会儿才道,“秦队,你没搞错吧?我们才刚刚吵过架,你让我们去跟人说,你们有血光之灾要小心……你确定不会被当成诅咒吗?”
“人命关天的大事,难道因为对方跟你们吵过架就能置之不理吗?”秦队反驳。
“……”江陵和喻明嫣互相看看,面面相觑。
“说了也没人信吧。”两人小声嘀咕。
“你们!”秦队严厉得看着她们,沉声道,“我知道,你们是有特殊能力的人,但不能因为强大,就漠视生命啊,这世上,除死无大事知不知道?便是提醒一句,即使对方不听,你们至少尽过力,也不会心里愧疚……”
“我……现在也没有愧疚啊。”江陵困惑地看了一眼喻明嫣,“你有吗?”
喻明嫣摇头。
不等秦队再说话,江陵又说道:“秦队,恐怕有些事你不清楚,但是至少你应该听过一句话:天机不可泄露。”
“这不是江湖骗子用来故弄玄虚骗钱的招数吗?”秦队不假思索道。
“不是哦。”江陵摇摇手指,认真道,“逆天改命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玄门子弟非到逼不得已,不为人算命。那些摆摊给人算命的,有一个算一个,全是骗子。”
“这算是逆天改命?”秦队惊讶道。
“本来应该死了的,因为你一句话没死,这不是逆天改命是什么?”江陵反问。
“……”秦队顿时哑口无言。
“那一家人并不是无端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也许是前世果报,也许是今生作恶,总之是命里该有这一劫。”喻明嫣接着说道,“我们看出来了,但是不能干涉。如果提醒了,他们没听,徒惹不痛快。可若是他们听了,因此避开了死劫,那这改命的因果,可就都要算在提醒他们的人头上的。”
“会怎么样?”秦队咽了口口水,对上她漆黑不见底的眼神,忽然觉得有点心慌。
“轻则折寿,重则抵命。”喻明嫣凝重地道。
“而且是四条命的因果让一个人来抵。”江陵补充。
秦队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嘴唇一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好久也没说出来。
“够了。”楚望舒猛地站起来,脸色阴沉似水,看着秦队的目光难得没有笑意,“举手之劳,帮人是情分,不帮是本分。而舍己救人,救的是英雄,不救的是凡人。而英雄不常有,我们都是平凡人,道德是用来要求自己的,不是用来绑架别人的。秦队,我们警察都不能救下所有人,你有什么权利去要求两个十几岁的女孩子。”
秦队神色一动,终于颓然叹了口气。
“走吧。”楚望舒直接往外走去,“去现场。”
江陵也没想到,发火的会是楚望舒,但是……
她侧头看了看身边不苟言笑的青年,忽然有点新奇。不过……还挺帅?
“楚法医似乎对我们这一行有所了解。”喻明嫣说道。
“天天跟尸体打交道,知道的总会多点。”楚望舒走出大楼,抬头看了看天空,忽的说道,“人啊,对天道还是多一点敬畏比较好。”
喻明嫣怔了怔,随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来接她的还是李叔。
江陵挥手告别,上了楚望舒的车,赶往案发现场。
或者是气氛有些沉闷,江陵干脆拿出那张顾问证晃了晃:“这个,能不能换?”
“换什么?”楚望舒不解。
“换张照片。”江陵咬牙切齿,“太丑了!”
证件照原本就比本人难看,何况那个时候原主刚从大山来到大城市,那种战战兢兢、畏畏缩缩的小家子气简直要从照片里溢出来,要是看证件再看江陵,怕是十个人里起码七个不会认为那是她本人。
江陵并不是看不起原主,但是现在用证件的人是她,贴着别人的照片算什么呢?
魂魄不一样了,原主也是“别人”。
楚望舒冰冷的脸色终于化了,被逗得笑了笑,爽快道,“你拿张照片给我,我让后勤重做一本换了。”
“这还差不多。”江陵点点头。
不过,想到了原主,她又不禁沉思起来。
她进入这具身体的时候,原主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了一具躯壳。然而,她到底是拿了原主的身体和身份,承受了因果的,必须还回去。可麻烦的也在这里:原主这具躯壳没有留下一丝残留的意识,私人物品也没有日记之类的东西,这样一个没有执念就消散了的姑娘,她完全没有头绪要怎么才能还上这份因果。
或许,等到放假,她该回原主的老家去看看,还有什么遗留的东西?
欠下的债,早还清早安心。
“想什么呢?”楚望舒问道。
“云栖……是什么样的?”江陵看了他一眼。
“这我可不知道了。”楚望舒闻言,露出一种很生无可恋的表情来,“就算我爸妈我姑姑都把他夸得天花乱坠……但在我这儿,他就是压迫了我二十多年的大魔头啊!”
“哈哈哈……”江陵忍不住就笑了。
“不过,云叔很强大。”楚望舒又认真起来,“我姑姑说过,云叔是半步成仙,早就不能算是厉鬼了。你敢相信,身为厉鬼,居然能超度其他亡魂?”
“他为什么不会把自己也超度了?”江陵脱口而出。
“谁知道呢。”楚望舒答道,“不过,他对你真不错,你以前见过他?”
“怎么可能啊。”江陵立刻否决,她是异世幽魂,怎么会……然而,云栖一句话再次在她脑中回响起来——
“那幅画,是我画的。”
为什么云栖的画会在另一个世界的她手里?还是云栖曾经来过她的世界?
“对了,我爸说,你什么时候有空,让我带你回家吃个饭。”楚望舒又道。
“这个案子结束,随你安排。”江陵倒是也对那个把儿子扔给鬼照顾的奇人很感兴趣,痛快地应了。
说话间,就到了目的地。
“这边。”楚望舒停好车,带她上了一栋公寓楼。
现场已经勘察完毕,大门紧闭,上面贴了封条。
楚望舒拿钥匙开门,一边递了两个鞋套给她。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进门,江陵就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还未散去的血腥味漂浮在空气中,压抑沉闷。
“孩子是跟着父母睡的,尸体和妈妈在一个房间里被发现。”楚望舒走进了左边的主卧。
“我靠!”江陵一进门就忍不住骂了一句。
尸体已经被搬走,满是血迹的床也盖上了白布,然而最刺眼的事满屋子的玩具。
“这是破烂收集站吗?”江陵不可思议道。
棉絮都暴露在外面的布偶、只剩下一边翅膀的飞机、身首分离的机器人、被剪成一块块的挂画、没了天线的遥控器、各种不是缺了车门就是少了轮子的车模……还有无数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拆下来的零件,看起来惨不忍睹。
“这也……太手贱了吧?”楚望舒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现场,摇摇头,捡起一辆小车看了看,肯定道,“兰博基尼的正版车模,这东西不便宜,可算不上是小孩子的玩具,居然被这么糟蹋,真可惜。”
另一边,江陵拿起一只掉在床脚的玩具熊,刚一晃,玩具熊的脑袋就歪到了一边,再仔细看,还缺了右腿。
“这是剪刀故意捡的。”江陵皱眉道,“至于吗?”
“还有这个,不像是给男孩子的玩具吧?”楚望舒又拎起一个芭比娃娃。
不过,原本精致漂亮的小公主,头发被扯掉了一半,缺胳膊少腿,脸上比蜡笔画得乱七八糟,公主裙也不见了踪影,被人用颜料在身体上涂了个比基尼。
“我想打死这熊孩子。”江陵喃喃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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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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