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嫣，过来看！”江陵招了招手。

喻明嫣原本拿着没有信号的手机摆弄，闻言朝她走过去，一边问道：“怎么？”

“你看，车痕印。”江陵舒了口气。

这个空间，看起来文明时间要在现世之前，那公交车的痕迹就很明显，属于那辆失踪的104路末班车。

“幸好这冰天雪地的，旁边又是土路，才留得下一两天前的痕迹。”喻明嫣又道，“我刚刚又算了一遍你那同学的八字，这回终于不是查无此人了。”

“是吉是凶？”江陵眼睛一亮，连忙问道。

喻明嫣一摊手，吐出四个字：“逢凶化吉。”

“还行。”江陵想了想，欣然道，“顶多受点惊吓，事后让PEI处理一下，他们修改普通人记忆的手法应该比我的老练。”

“要说修改记忆，最便利的还是鬼差，只是请阴符难用，我还没这个本事。”喻明嫣道。

“请阴符，很难？”江陵不禁愣了一下。

据她所知，请阴符着实不是什么太高深的术法，就连她这种糅百家之长自学成才的天师，用起来也不为难，总不能是这个世界的地府门槛太高请不来吧，那可真是个冷笑话。

“听我父亲说，曾经一百多年没有一个天师能用请阴符召唤出鬼差了。”喻明嫣苦着脸道，“直到二十几年前，有位天师和白无常缔结了契约，那之后，请阴符渐渐有了反应，可也不是人人能召唤鬼差。”

江陵心里暗暗记下，打算回去之后再问云栖。

不过是百来年的事，那只千年厉鬼心里应该门清吧。

“哎，那不是失踪的公交车？”喻明嫣惊喜道。

江陵眯着眼睛，果然见到不远处的树下有个长方的大箱子，看起来是公交车的模样，只是车灯不亮，看着也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如果两边的时间流速一样，都过去两天了，他们穿着开春的衣服，在公交车上呆到现在，人会冻死的，就算开空调，油也不够。”喻明嫣说着，没忍住又抓紧了外套。

江陵一笑，顺手往她身上拍了一张火符。

“不冷了。”喻明嫣惊讶道，“符咒还能这么用？”

“我还用过水咒洗衣服，风咒扫地。”江陵掰着手指数，“对了，在野外还能用火咒烧烤，雷咒用来电鱼也不错，比用钓的快多了。”

喻明嫣听得哭笑不得。从小到大，她虽然修习勤勉，可术法一道，本也就只用来降妖除魔，捉鬼驱邪，却从未想过用来生活。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公交车边上。

车子前后门都开着，空空荡荡，不见一个人影。

江陵率先上车，手指一弹，一张火咒化作一团火球，照亮了车内。

“这儿！”喻明嫣目光一转，走到司机后面的座位上，拿起一部手机，按了按，竟是还能开机，只是电量已经变红，眼看要支持不住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手机自带的便笺功能，只是，没等她看完一行字，屏幕闪了闪，竟是熄灭了。

“这个时候没电！”喻明嫣气恼地拍了拍手机，可也没法再次开机，回头无奈道，“我说，你的雷咒能充电不？”

“……”江陵也傻了一下，不由得喷笑，随即翻了翻随身的小包，拎出来一个小巧的充电宝和手机线，“雷咒大概不行，我怕电量太大把手机电焦了，不过这玩意儿可以。”

“难为你出门带着充电宝。”喻明嫣接过来插上，忙碌了一会儿，终于再次开机。

两个人干脆坐在座位上，凑过去一块儿看。

手机果然是秦蓁的，到底是刑警队长的女儿，就算突然遭遇诡异离奇的事，比旁人也多几分镇定，字不多，语句也有些错乱，但好歹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果然如她们之前所料，公交车在经过东湖隧道时突遇大雾，而出了隧道后，竟是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景物季节全数转换，直到天亮也没找到回去的路，而末班公交车原本就要回归总站加油，开了一晚空调也油量耗尽，车上七人又冷又饿，无奈只能离开公交车寻找人烟。因为车上无人携带纸笔，只能留下手机，希望会有寻找的人看见。

“七人？”江陵挑眉，“公交车上一名司机，五名乘客，哪来的七人。”

“想必就是放上来的那个鬼了。”喻明嫣忧虑道，“如果那个东西还一直跟着他们才是最危险的。”

“嗯……那我们车上的那个又是什么？”江陵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

“那也得回去再说，何况PEI的顾处都亲自出手了，也不怕有什么危险，我们还是先找到人再说。”喻明嫣道。

“也是，不过寻人觅踪之类的，我不擅长，你呢？”江陵道。

“我也不擅长。”喻明嫣摇摇头，“我刚刚卜吉凶的时候顺便算了算，乱得很，一时也没有头绪。”

江陵抬手划了个召唤阵。

“老子是猫不是狗！”黑猫跳出来，听完她的话，气呼呼地挠了她一爪子。

“你也不是猫啊。”江陵纠正。

猫又虽然带个猫字，可真的不是猫！

“呯呯！”就在这时，公交车居然被人在外面敲得作响。

“谁？”江陵喝问。

“我。”从前门走上来的竟然是楚望舒，“我远远看见一个火球晃悠晃悠，还以为闹鬼，原来是你们两只小鬼。”

“你怎么过来的？”喻明嫣沉声问道。

“顺着隧道走过来的。”楚望舒摊手，“我发现不对，倒是立刻回头，但那条隧道铺着铁轨，不知道通向何方，我不敢继续往回走，想着不如出来看看，能不能遇见你们或是失踪的乘客。”

“回不去吗？”江陵皱眉。

“阿陵，我们怎么办，要不还是先去寻人？”喻明嫣提议道，“楚警官也是重案组的，想必对痕检不会陌生，应该能找到痕迹，幸亏这儿没有水泥路，土路还有冰雪，脚印什么的能留很久。”

“找人？为什么不喊我。”就在这时，江陵身侧虚影一闪，出现了云栖的身影。

“千年厉鬼？”喻明嫣眼神一缩，一张符咒已经捏在掌心。

“啊，他是我的鬼使。”江陵赶紧按住她，又递了个白眼，“你出来的时候能不能打个招呼？吓死人的。”

云栖微微勾起唇角，又瞥了楚望舒一眼。

“我下去等你们！”楚望舒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一溜烟跑下车去。

江陵忍不住失笑，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挂的木珠，忽道：“云栖，你能不能带我们回到现世？”

“只你的话，可。”云栖指了指木珠，淡淡地道，“有它在，任何时空间术法对我都无效，清溪峡别墅是永远不会移动的坐标，于你自然也是无效。但是这条路，旁人却走不得。”

“好吧。”江陵无奈，“先找到他们再找回去的路。”

下了车，云栖手一翻，虚空中浮现出一张无弦古琴，纤长的手指一波，三根琴弦若隐若现，随着铮铮琴音，一条金色的细弦延伸出去，一直没入远处的黑暗。

“这本事倒是好用！”江陵眼睛一亮，“这不是找人用的吧？如果看不见敌人，是不是能你指哪儿我打哪儿？”

云栖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想到她只是一看就明白了指引弦的作用，隔了一会儿才道：“我虽千年修为，却非战斗型的厉鬼，你强大才是我强大。”

江陵十几年都在战斗中成长，与妖魔鬼怪斗，也与人心鬼蜮斗，对于这些比喻明嫣敏感得多，闻弦歌而知雅意，回头看看因为被千年厉鬼的气息压迫，自觉跟在七八步后面的喻明嫣和楚望舒，轻声道：“那你究竟为什么会选择我？我的战斗方式，并不是契合你的契约者。”

“我乐意。”云栖一笑，语气竟是有些轻快。

最适合并肩战斗的契约者，他拥有过。可是存在于世上，原本也不是只有战斗一回事。再说，江陵虽然不是最契合的，但也比九成的天师都强。

因为有云栖在，黑猫乖巧地趴在江陵怀里不敢动弹，不过这冰天雪地的，抱着毛团子倒也暖手。

顺着指引弦走了一阵，穿过半疏不密的林子，眼前隐约出现了灯火。

“村落？”江陵舒了一口气。

若有人烟，想必秦蓁他们别无选择之下，一定会往那边去。

“阿陵。”喻明嫣赶上来，喘了口气，重新给自己贴了张火符，原本顺手想给楚望舒也贴一张，却被拒绝了。

“我不怕冷。”楚望舒摆摆手，往旁边走了几步，一副对她把符咒往自个儿身上贴的行为不敢苟同的表情。

喻明嫣见他确实毫无寒意，心里赞叹了一句重案组平日的训练，又道：“阿陵，我看那些建筑，倒是民国时期的风格。说起来，隧道外的铁轨，差不多也应该是那个年代的旧物。”

“鬼气森森，怕不是好地方。”江陵嘀咕。

然而，怎么说都得去看看的。

“那边有字！”喻明嫣喊道。

江陵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却见一棵树干上，被人用钥匙之类的东西划了两个大字：

有鬼。

“有鬼？”江陵念道。

“可不是有鬼么。”云栖嗤笑。

“嗯？”江陵转头看他。

“我不就是。”云栖很随意地指了指自己。

“……”江陵无语半晌才说了句，“别闹。”

太晚了，又半夜3点了，来不及修，我先睡觉了，等我起床下午再来修错别字。

一个故事断开太久，要接起来挺卡文的o(╥﹏╥)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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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