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维尔看着“自己”从阵法里切换成小纸人，往渡仙宗外逃命。

忽然用意识道：“系统。”

系统：“我在。”

“……”自己在看过去黑历史的时候，冷不丁发现别人也在旁边一起看着是种什么感觉。

维尔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系统：“您没叫我。”

“你全看得到？”

系统：“作为最先进并且是唯一部的科技育儿系统，我很抱歉地说是的，我全部看得到。”

维尔麻了。

稍微收拾了一下凌乱的心情，问：“现实中我这样几天了，饱饱怎么样？”

“只是过去了片刻，饱饱快交到了朋友。”

“？”小社恐要交到了朋友，那可真是意料之外的事。

维尔有点想看，但是自己现在这副样子看不了。

忍住扶额的冲动：“我这样要什么时候才能破局，你有办法吗？”

系统道：“没有，但您放心，检测到您还没有受到伤害。”

“……”谢谢，我的心理快受到伤害了。

过了会儿，看着记忆中上空出现气势恢宏的锁山大阵，系统主动问：“最后逃脱成功了吗？”

维尔：“……”还看上瘾了，都学会主动讨论剧情了。

维尔：“没有。”

“嗯？”系统疑惑，似乎在不解，如果没逃脱成功，那你现在是怎么还活着的？

维尔：“你会传出去吗？”

系统：“您放心，我们的协定里面有保密这一项。”

维尔不是很相信这个保密，但说不说它都迟早能看到：“这个锁山大阵是渡仙宗的上古阵法，传闻可锁困住渡劫期境界以下的所有修士，我一个小小的化神期逃不了。”

系统猜测：“那他们好心放了您一马？”

维尔一脸你在说什么傻话：“再强大的阵法也是要有的人支撑的，人死阵自然也就破了。”

记忆中的维尔即便是再怎么躲藏也终归会被找到，对方持着沾他气息的符箓，用高阶灵器施展追踪，像猫抓老鼠。

维尔被围捕到那一日，身上还套着一副门内弟子的伪装。

四长老冷冷嗤笑：“小小鼠辈，竟借他人皮囊藏头露尾。”

维尔不恼也不怒：“诸位作为修真界大能，拿外门弟子炼取生魂以滋养修为，才是披着人皮不干人事吧。”

四长老暴喝：“竖子住口，若非你杀我贤侄，老三又怎会走火入魔，若非走火入魔使得修为倒退，又怎需走这阴邪法子！”

维尔：“看你们那驭阵的熟练程度，恐怕不是第一回了吧，怎么，前面也是因我个个都走火入魔了了？”

四长老刚要驳斥回去，五长老便含笑道：“四哥何必再跟将死之人辩解，他的魂魄连阴曹地府都进不了，不必担心他会将事情泄露出去。”

已同将枯死之人无异的三长老眼露精光，嘴里的话都带着颤音，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嘶哑难听：“他杀我儿，又坏我事，立刻杀了他！”

维尔并不畏惧：“来，杀我，看你们做不做得到。”

“旁观者”维尔：“……”年少时嘴不要太硬。

四长老正欲第一个动手，忽然脚底下符文若隐若现，阵法的光芒大绽。

几位长老连同掌门一时间都在阵法内动弹不得。

“这是？！”

维尔见势就溜，丝毫不带犹豫的。

四长老大骂：“卑鄙无耻小人，竟趁言语之时暗中设阵。”

掌门看着这过于熟悉的阵法：“是我渡仙宗的锁山大阵。”

“什么？谁将阵法传授与他了！”

“先前他扮作外门弟子应连接触到的机会都没有。”

掌门摇摇头：“应当是自学的，九成九相似，此子竟有如此天资，若活着，未来前途必将不可限量，可惜了……”

谁都知道掌门口中的可惜是什么意思。

可惜了是渡仙宗的仇敌，利用不了那只能根除。

掌门施法，用出五成力道：“阵法虽成，但设阵之人境界过低，只是化神境界，无用。”

阵法应声破碎，众人齐齐追赶。

维尔被围追堵截得根本无路可退，哪怕拼尽全力，却也是如同蚍蜉撼大树，被这些高出几个境界的修士打得遍地鳞伤，更是现出了原本的模样。

关键时刻，极大的潜能爆发，维尔只觉浑身经脉像是灵力疯狂涌动，像是什么要破土而出，红瞳极至璀璨，眼前事物都变成千万根银丝所掌控。

灵力冲撞所带来剧痛又让他眼前发黑，长发一寸过变白，一股从未感受过的磅礴灵力即将冲破了滞涩的关卡。

这突如其来的境界突破，让众人齐齐一顿。

“此子天赋当真……恐怖。”

四长老脸上闪过惊愕：“才多大，竟已要突破炼虚境界。”

三长老面目扭曲，有嫉妒有仇恨，暴喝：“我儿，他定是炼化了我儿，才有此进益！”

系统：“要反杀了吗？”

维尔：“……双拳难敌四手，我是进入炼虚境界而已，不是要成仙了。”

掌门拂尘一挥，当机立断：“截住他，此子断不能留！”

几位长老和掌门站至一起，齐力施法，召来成千上万柄长剑，剑锋所向，皆是即将破境的维尔。

飞剑如电般齐刷刷刺向维尔，即便是有一道破境时形成的无形保护罩阻挡，但联手不断注入的恐怖威压还是如泰山压顶般狠狠砸在维尔身上。

迫使打坐的维尔痛意疯涌，灵力乱窜。

“咔嚓……咔嚓……”几声脆响，维尔的骨头不堪重负地错位，断裂。

他想再催力反抗，却动弹不得半点，那威压将他死死按在地上，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撑不住被压死，最后被这些剑给戳成肉泥。

脸色苍白如纸，喉头一阵腥甜再也压制不住，殷红一口接一口的吐出，在地上，或衣襟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他失力趴倒在地，似乎即将迎来死亡的命运。

系统也有些迟疑了，看着快死的“维尔”，似乎在怀疑记忆中的人是否是现在的人：“你刚不说杀了设阵的人破阵吗？”

维尔或许是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忍着六感全联的剧痛，心绪有些复杂：“我没说是我杀。”

命悬一线之际，一股熟悉的气息逼强，他挣扎着抬起头，视线已开始模糊，死亡阴影悄无声息落在了长老和掌门背后，金黄色的竖瞳如同在看一群濒死的猎物。

血盆大口张开，几名长老和掌门消失殆尽。

维尔神情堪称空白，竟只会直愣愣地看着这称之为悬幻的一幕。

吞噬完后的小龙体形一连膨胀好几成，本就庞大的巨龙形态犹若山峰，高不可攀。

只是那双眼睛仍习惯湿漉漉的注视着维尔。

它通体的鳞片焕发光热，似有些承受不住刚吞噬的过量修为，发出熟悉又痛苦的呜咽。

天上刹那间阴云遍布，闪电划破天际，骤然亮白昼，雷鸣声轰炸似不绝于耳。

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掉落，打湿了维尔，血色的浓雾气将龙的体形笼罩。

在浓雾的压缩下，它体形正在逐渐消失。

维尔瞳孔骤缩，身上威压消失了，但肺腑间仍翻涌着剧痛。

忍着剧痛，他撑在地上的手，指节已因用力而泛白，伸出手去想挽留什么。

“旁观者”维尔同样不受控制地伸出了手。

血雾中，柔软的毛绒绒触感抵住他手心。

维尔一怔。

面前的一幕成了隔着玻璃的虚幻，周遭空白扭曲。

维尔猛然睁眼，一个黑发的脑袋顶就抵在自己的手心。

抬眸间，对上了那双黄金般璀璨漂亮的眼睛，不是阿斯莱特又是谁！

维尔如触电似迅速收回手：“抱歉，我不受控制的。”

阿斯莱特怔了怔，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解释，将半跪的身体缓缓站直，退出了安全距离，声音含着些许的生涩，冷硬地抛出两个字：“同样。”

维尔这才注意他手里拖着什么。

一颗蘑菇？

“那是什么？”

阿斯莱特低头看了一眼，丢至一边：“幻境。”随着他字音落下，那颗圆滚滚的红色蘑菇“噗”地变成了几根干枯的菌丝。

维尔起身，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完全不一样了。

昏暗的洞窟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腐烂气息，岩壁上方才所见的能源矿石全都成了银白色的菌丝，这些菌丝密密麻麻的交错，像凝固的蛛网般在岩石间蔓延，轻轻触碰便簌簌落下细碎跟粉尘似的孢子。

维尔稍稍联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些隐匿的孢子应该是带有一种致幻效果，所以他们方才所见，皆为虚幻。

但自己的幻境为什么会是过去的回忆，难道是跟他深处的意识有关。

往前走两步，维尔就看到了三个被菌丝裹成蚕蛹状的东西。

“？”那自己怎么干干净净，一点儿没沾。

应该阿斯莱特帮的忙，维尔诚恳地说了句多谢。

阿斯莱特不应声，他似乎更不高兴了。

维尔挑了其中一个，从空间里拿出匕首，一点划拉开来。

费罗那张脸出现在面前，嘴巴一张一合，看口型是在说：“怎么越来越多，滚开……”

维尔拍了拍他脸：“醒醒。”

费罗惊吓般睁开双眼，虫翅条件反射要扎维尔，但是离他身上还有最后一寸时，刹了住。

费罗反应过来：“阿德，你没死？”

维尔故作一脸茫然：“我应该死了吗？”

费罗：“我明明看到你被那些异种分……”费罗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立刻住了嘴，轻轻抽了自己两嘴巴子。

维尔：“……”分什么，分食还是分尸，好像不管是哪一种听起来都挺惨的。

费罗再仔细打量维尔，确定不是鬼魂什么的后，重重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

阿斯莱特一直看，看着维尔的手，垂下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来到另外两个“蚕蛹”前，三两下将裹着的菌丝切成渣，掉落在地上。

艾德恩和帕可的模样露出，阿斯莱特用唐刀刀鞘两下点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