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酩酊扯着墨执站远了点,“王老爷何必这么暴躁呢?你这刚回府没多久,动怒可是要旧疾复发的。”
很平心静气的劝说愣是让人听了很欠揍,墨执脱开他的手冷眼看着坐在床上的男人。
此人确实与何子萧很相似。
当年负责这件事的不是自己和陆酩酊,秋容更不可能了。
墨执说道:“你若是真的光明磊落,为何不把壁画还回去?”
此人与何子萧都是贪图富贵之辈,那陈氏对他有情有义却还是妄想着攀上阴家,此等家风与人岂是一般的无耻所能比的。
王生棋自是不会承认祖宗的丑事,“我怎知你们不是为了讹钱敲诈我?那画是绝对不可能交出去的!”
他被那丑八怪一样的妖物吓晕过去,还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没想到睁开眼就看到这些人没事找事。
陆酩酊招呼拂雪进来,人太少怕镇不住场。
谢拂雪本来还有点饿,但是看着王生棋难免不会和墨执一样代入何子萧的脸,“阴家已经交出了半幅画,你若不想连累家人,趁早交出来,对王家和你都很好。”
何家和阴家的基因很强悍,隔了这么多代还能长得一模一样。
克隆都不带这么像的。
王生棋被气得精神抖擞从床上跳下来,“休想吓唬我!壁画我是不会给那两只狐狸精的!”
谢拂雪和陆酩酊所言之事,无不踩到他一直维系的王家荣耀。
王二郎拦住他,“兄长你还没有康复,可不能乱跑啊。”
王生棋怒道:“滚开!”
外面墙上的符纸被他撕下来,中了邪似的冲出门外。
湖一道人被撞了个满怀:“嘶,这力道差点没把我内伤撞出来。”
这样子哪里像是被吸取太多阳气导致虚弱,分明就是借口称病在家,不想面对阴家姑娘罢了,
谢拂雪问道:“师父,你把最近的事情都和他说了?”
人要疯起来再凶悍的鬼都比不上。
陆酩酊脚踩到飘进来的符纸,“对啊,为师觉得说明白了,他或许就跟阴重金一样幡然醒悟。”
何子萧与秦籓早就不知道转世成了什么物种,肯定在饱尝因果轮回的刑罚。
公西誉执着的是黄九郎何必壁画,以及当年的恩怨苦果只有他们品。
陆酩酊闻着香味十足的酒,“其实黄九郎的美男计就可以说服公西誉,但是王生棋……”
“人间有句话,禀性难移。”
“对对对,就是这么个意思,所以得刺激下他原形毕露。”
“……分明是你想偷懒。”
墨执恨不得给陆酩酊一张镇鬼符让他醒酒。
陆酩酊浑然没察觉到墨执要揍人的眼神,纳闷:“今天我那大徒弟是不是暴露了身份?”
墨执:“你好像很得意。”
地府那么多判官,朱尔旦自己又没有特地隐瞒有什么好疑惑的。
谢拂雪耳朵像兔子似的动了动,在阴家只顾着听两只狐狸的绝美爱情,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原来朱尔旦也做了判官。
那整形外科大佬陆判是升职了,还是跟着其他人投胎渡劫去了。
湖一道人揉着被还在疼的部位,“咱们就这么干看着?”
待在这里挺无聊的,他还是一文钱都没拿到还要被王生棋挤兑。
湖一道人很后悔跟着来王家,却忍不住想知道那副壁画是什么样子。
不明情况的王二郎问道:“谁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似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的始末,只有他就该被蒙在鼓里。
谢拂雪原本不想告诉他,又怕耽误任务的进度让公西誉失望,用眼神询问了陆酩酊,这才把今天所见所闻说出来。
几盏茶的功夫之后,王二郎感觉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他记得祖上是姓何却没有在族谱看到何子萧的名字,他本可以像兄长一起否认,联想到最近发生的怪事,加之在仓库看到的壁画信了几分。
何子萧做的事让他无力维护。
爱美人不分男女尚可理解,但为此不惜残害对方已经违背了初衷。
何子萧的真实目的不言而喻。
没搬家道这里时,王二郎是听过一些传闻都被王生棋用银子堵嘴,现在他明白兄长急着和阴家联姻,不只是为了阴家的财富和美人,而是想把分割的壁画合二为一,好据为己有。
王二郎有所疑问:“你们说黄三妹嫁给我先祖,为何我们身上没有狐族的特征?”
闹得这么大都让他有点想查族谱。
湖一道人犯了困:“这还不简单,何子萧生性风流,怎会只有黄三妹一个女人。”
平时看富贵人家动不动就有三妻四妾,所生的子女就够上演话本里的诸多戏码。
谢拂雪点头:“大概是这样,壁画还回去就可以结束这件事,希望王二公子能考虑。”
要去名场景地图交任务,她得做好功课省得被人发现自己是假的。
她主动去投胎和被迫超渡是两回事。
谢拂雪有点羡慕公西誉和黄九郎,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会信任彼此,即使那份爱意数千年不曾说出口,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些只言片语,便可以让彼此心领神会。不会彼此算计,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去牺牲对方,再以情圣自居。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很矛盾,明明不期待却又种闻者伤心的错觉。
多愁善感可是会崩人设的。
谢拂雪决定以后少看说书先生的be美学,多看这里的现场直播。
王二郎想到阴重金已经同意给了壁画,王家再拖着是对不住公西誉他们。
当即让人去拿了壁画。
家丁不敢踏出门,“二公子,这要是被主公知道会打死我们的。”
王二郎知道家丁没有说谎,神色为难地看了眼谢拂雪等人。
柏香扶着陈若彩走来,声音比之前有力:“怎么,二公子的话就不用听了?”
家丁脑门都是冷汗。
王二郎:“大嫂,小嫂嫂……”
她们这是已经知道了?
陈若彩表情从容:“去拿吧,我现在还是王家的主母,如果主公问起来就说是我的授意。”
家丁立刻带着人去了王家的仓库。
王二郎惊讶道:“大嫂,您这是赞同我的做法?”
柏香团扇生风:“不然等你大哥自觉地爸东西交出去?”
在外边听完所有的事情,柏香感觉当年真不该进王家。
陈若彩解释:“我和柏香是想来看官人,没想到听见了不该听的。这几位高人也是好意,不如趁早结束这些恩怨,大家好过安生日子。”
近来家中不太平。
物归原主就能解决不如趁早还回去。
王二郎眼看着颜面维护不住,无奈道:“谢嫂子谅解。”
被大哥责怪就责怪,为了家族的安全只能如此。
家丁抬着半幅壁画而来。
陆酩酊与墨执合力收下壁画,“还是王夫人深明大义。我等得去跟公西誉交代下,就不多逗留了,告辞。”
那只狐狸说好哄也没有那么容易哄。
是该把公西誉送到地府,就看轮转王有没有时间安排。
谢拂雪礼貌地与陈若彩和柏香告别,她有点担心王生棋会发癫搞事情。
希望她这次只是类似乌鸦嘴的设想。
谢拂雪闻到了符纸烧糊了的味道,只见湖一道人对着王家大门比划一通,转而跟随他们。
湖一道人道:“看什么,我这是免费给他们驱散晦气。”
谢拂雪笑:“那你为何跟着我们?”
这大哥摆明了拿王家做实验。
湖一道人指尖夹住陆酩酊绘制的符纸,“去看热闹。”
谢拂雪打量符纸,“舍得用真版不错。”
湖一道人:“……”
他也不记得自己从哪弄来的正版驱鬼符,本来是留着保命用的,现在一张不够用。
陆酩酊心情很好地眯着眼睛笑,快花白完的胡子因为喝酒的动作一晃一晃,“总算有件旧事解决了。墨执,咱们现在也有钱,我请你喝酒。”
墨执挡住他递到嘴边的水囊,“别那些钱要交给阎罗和轮转王,用来地府修缮。”
陆酩酊喝到脸上了色,“无所谓,反正咱们还有工钱,再不济去尔旦的庙蹭点香火贡品。”
墨执:“懒得理你。”
整天这样也不把正事放心上,真以为每次都是在游玩?
谢拂雪莫名觉得这对中老年组很有CP感,她这师父看着鹤发童颜,说不定用了术法遮掩住了原来样貌,就像是用了AI技术伪装。
四人在晚霞满天时到了姜家。
王生棋握着手里的东西,眼里闪过一丝光隐藏在姜家矮墙下。
院内,谢拂雪看见黄九郎与朱尔旦商量请罪的过程,公西誉乖巧安静盯着黄九郎的脸,对他们的话没有异议。
阮小崎喊了声:“拂雪姐姐你们回来了?”
谢拂雪跟众人打了声招呼,“是啊,有个好消息,我们已经拿到了壁画。”
支线任务达成。
阮小崎:“真好!”
可惜还没有那个逃犯与辛十四娘的消息。
黄九郎停止了交谈声,带着公西誉行礼,“黄某感激诸位不辞辛苦帮忙,消解誉郎与在下的怨气。”
公西誉轻哼一声,跟着弯腰作揖。
陆酩酊当着他们的面将壁画拼接在一起,看不出任何裂痕。
谢拂雪欣赏着画中飞天仙女,“真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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